赫爾蒂斯的契約師 第028章 妖精的悲哀記憶(下) 文 / 年少春衫薄
戰爭，一觸即發。
那時的大陸上，連空氣中都飄蕩著讓人不安的壓抑感，天上的雲都似乎厚實到遮蔽了天空。
在這種情況下，某一天，是的，某一天，沒人知道是哪一天，彷彿突然之間，人類之中便出現了一種全新的職業——契約師！
接著又是某一天，熱衷內鬥始終無法統一的人類變了，在大陸百族不經意的餘光裡，一個比獸人更龐大、疆域更遼闊、人口更是冠絕大陸的帝國——埃索拉迪亞大帝國成立了！
提起這個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帝國，澤魎柔弱的身子竟是哆嗦了一下。
埃索拉迪亞，人類大帝國的國名，也是第一代拉迪亞（皇帝）埃索的名字。帝國的名字既為：埃索皇帝陛下的帝國！
風為妖精們帶來了遠方的訊息，在那個早已被人類佔據的大平原上，廝殺不斷終日戰爭的流血之地，建立了一個比不朽王朝更強盛偉大的帝國。
那些繁衍的比蒲公英還快的人類，終於在他們偉大的王——埃索的領導下，停止戰爭迎來了久違的和平。如果換作百年前，這些視人類為兄弟的妖精們恐怕還會高興的相聚人類帝國為他們的兄弟慶祝，儘管這些傻傻的妖精自己都知道根本沒有人會把他們當同類接受他們的祝福。可是，那時已經是蒙昧被照亮的百年之後了。所以，妖精們恐慌了。
人類，這個比獸人更擅長戰爭、比精靈更會區分等級的種族，這個比矮人挖礦更多、比侏儒發明速度更快的種族，這個比巨人還會繁衍的種族，居然統一了？居然統一了！
那麼，埃索拉迪亞會為大陸帶來什麼？妖精們惶恐了，害怕了，不敢去想像了。他們恐懼可能發生的一切！儘管他們的總體實力甚至有可能將人類族滅千百次！
只是，妖精們會這麼做嗎？無論是強硬派，還是保守派，亦或是中立派，問這個問題對他們而言其實都是多餘的。因為沒有一個妖精會對自己的兄弟下的了手！
可不制止人類會怎麼樣？妖精們不敢去說，不敢去想，這些天生地養的小東西們比誰都清楚這個兄弟種族的習性，他們就是妖精宿命的仇敵！
獸人已經給這個大陸帶來足夠多的血腥，精靈已經給這個大陸帶來足夠多的不平等，矮人已經給這個大陸帶來足夠多的坑洞，侏儒已經給這個大陸帶來足夠多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巨人已經給這個大陸帶來足夠多的破壞，如果這樣一個簡直是所有種族綜合體的族群統一了，會怎麼樣？
就算是最不喜歡動腦筋的獸人用他臭烘烘的屁股想都能知道埃索拉迪亞會給這塊本就已經不再平靜的大陸帶來什麼！
於是，狂妄不可一世的獸人們沉默了，山谷間失去了他們拍著胸膛嗷嗷叫的回音；於是，傲慢目無餘子的精靈沉默了，各個種族的居住地裡失去了他們指指點點的聲音；於是，眼中只有礦石的矮人手中的鐵錘沉默了，昏暗的礦洞裡失去了叮叮咚咚的聲音；於是，圖紙器械堆裡的侏儒們沉默了，千奇百怪的實驗室裡失去了他們歡呼發明的聲音；於是，向大地索要家園的巨人們沉默了，日漸縮小的森林裡失去了大樹轟然倒下的身音；最後，大陸沉默了。
在人類雀躍沸騰的狂歡裡，天地失聲，那一天，是被大陸銘記的一天。
在澤魎飄忽的聲音裡，傳來了遠古敲響的悠揚鐘聲，漫天的魔法禮炮昭示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激盪的劍氣預言著主宰的降生，破空的鬥氣宣讀著人類的意願，最後，契約的光芒——敬告上蒼，人類，君臨大地。
埃索拉迪亞（這裡指埃索皇帝）莊嚴的宣告百族，召開大陸會議！
妖精們沒有接到邀請，在纏綿的雨季裡，忐忑不安的心情充斥著妖精們的心頭。在強勢到無以復加，七天滅七族炫耀武力的人類面起，沒有一個種族敢無視拉迪亞發出的詔令，會議召開了。
在妖精們悉悉嗦嗦的討論聲裡，大陸會議正式達成了一致的決議，史稱——拉迪亞決議！而在澤魎的口中，這個決議被妖精們稱為——拉迪亞陰謀！
決議達成後，惶恐的妖精突然發現，原來人類統一似乎不是件壞事。他們驚喜的發現，獸人們不再爭鬥轉而從事生產，精靈們隱居到了大陸深處變得安靜，矮人們在了地底建造了地下城不再挖礦，侏儒們停止了發明開始記錄他們的科技，巨人們安心居住在了險惡的山脈，而人類，更是安穩的生活在了大平原上。
一切似乎都開始變得美好起來，喧囂的大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百族帶來的不再是破壞和混亂，而是妖精們最熱愛的勃勃生機，每一天這些單純的妖精們都在欣喜的看著一個個新生兒的誕生，獸人的、精靈的、矮人的、侏儒的、巨人的、人類的新生兒。
遍佈大陸的妖精天天都守候在各個種族孕婦們的窗外，滿懷期待的看著新生兒的降生，與他們的家人一樣歡呼，即使得到的只是驅趕和辱罵也只報以開心的笑聲。他們在乎嗎？當然不，他們很開心，他們很欣慰，生命，對他們而言，是那麼的美麗。
同時，他們也躲在每一個種族葬禮的附近，為那死去的陌生人默默垂淚，他們傷心，他們難過，他們不解，為什麼這些可愛的兄弟姐妹會死去，同樣的，即使這樣做他們依然只能得到憤怒的罵聲和惡毒的詛咒。
沒有一個種族喜歡妖精，獸人討厭這些傢伙的漂亮，精靈嫉妒這些傢伙的天賦，矮人厭惡這些傢伙對自己挖礦的阻擾，侏儒痛恨這些傢伙對自己發明的恐懼，巨人惱火這些傢伙對自己拓展家園的阻撓。
而此時已然是一副大陸霸主姿態的人類更不用說了，他們忌憚妖精這個族群的實力！
「沒有人喜歡我們，沒有人理解我們，沒有人願意接觸我們，被我們當做親人的種族卻視我們為仇敵。」澤魎帶上了哭音，泫然欲泣的模樣看得李陌揪心似的疼，一直不發一言安靜聽故事的他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回溯了時光一般進入了那個雖然波瀾壯闊卻到處透出讓他覺得噁心氣味的年代。
「戰爭爆發了，在妖精們如往常那樣去看著孩子出生，送死去的人離開的時候，蓄謀已久只針對妖精的戰爭爆發了，率先擂起戰鼓的是狂暴的獸人們，在奧丁的怒吼聲裡，數以百萬計的獸人們赤紅著雙眼向全大陸的妖精展開了單方面的屠殺！」
「屠殺？為什麼是屠殺？難道你們不會反抗嗎？你們都他媽是傻子啊？！」李陌聽到這裡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無名之火燒的他腦袋生疼。
「反抗？怎麼反抗？」澤魎淒然的一笑，「你見過哥哥姐姐會去傷害自己的弟弟妹妹嗎？我們妖精不傻，可我們妖精也傻，你知道嗎」
李陌耷拉著腦袋，突然說不出話來，哽咽在喉嚨中的千言萬語卻吐不出隻言片語。只是那種鑽心的疼痛卻越來越劇烈了。
「接著是精靈，這些長的和我們相似只比我們少了與生俱來天賦的精靈們，在高貴傲慢的外皮下藏著的卻是一顆烏黑的心！和他們冰冷矜持的繁複禮節相比，格外諷刺的是他們殺人的方法更顯得花樣百出！」
恨極的澤魎咬牙切齒，提及精靈時臉龐竟變得猙獰起來。
「矮人提供武器，侏儒保證後方供給，巨人為大軍開道。妖精們到死也想不到，這些在他們的注視下慢慢成長起來的弟弟妹妹們唯一一次也是最成功爆發出最大威力的合作竟然是對他們的殺戮！無聲的嘲諷，撕裂了所有妖精已然瀕臨破碎的心。而最後給妖精緻命一擊的，自然是發動這場戰爭卻始終冷眼旁觀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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