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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卷 十三章 一點瑣事 文 / Erica

    信步街頭,一路繁華耀眼,奈何這是夏天,又是白天,路人也多無欣賞的閒情,不過若是到了晚上,華燈初放,霓虹燈綠,再加上路上一個個穿著精緻,相貌好看,又露肩露背的女兒家,恐怕人們也就又有了興致了。不過這些和周廣陵無關。女孩家這東西,周廣陵在數百年前就已經看多的了,更何況在這現代。雖然更會打扮,更有主見,也更有地位了,但奈何,氣質內涵這種東西反而比數百年前少了,智慧就更不用說了。所以閒暇之時,周廣陵到是很佩服現代人的造詞用句的,像拜金,花瓶,虛榮……真是貼切啊。

    倒不是說那種極品女子沒有,只是幾率和數百年前相比已然是可以忽略不記了,而且越是這種繁華都市就越是領略不到那種清新味兒。

    當然,這會不會是一種偏見呢?

    周廣陵也曾隱隱約約地起過這麼一種想法。

    可惜的是,周廣陵無慾無求,與女兒家又無多少交往,唯一一個熟識的,他還把她當成了妹妹,甚至小輩人看,而那丫頭也把周廣陵當作了哥哥一般。於是呼,在周廣陵的駝鳥心理,懶散個性下,也就一直沒有深究。

    現在周廣陵去的地方正好是那丫頭上班的地方。

    上次一念忽起,遠遁終南,一跑就一年多,也沒跟那丫頭打聲招呼,估計小丫頭多少有點心急了。這次回來怎麼著都得先看看她。既然打定注意回來了結些東西,那麼以後這段日子裡很可能麻煩就會多了,如若怠慢了小丫頭,實非他所願。

    初見小丫頭,那是在十多年前了,那時正是三、五月間,幾場春雨過後,正是江南煙雨朦朧時節。那一日,是在廬山,細雨剛過,潤物如酥,浩浩長江自西而東於山前流過,遠近景色一片朦朧,天地交接處更是極近空靈。周廣陵剛剛遊歷至此,就於幕巒中在廬山的一片人跡罕至的翹崖平台上看到了這小丫頭。

    小丫頭靜靜地坐在平台中央,身前一塊不大的木板,板上一頁宣紙,手握纖纖狼毫,正在畫一副潑墨山水畫,精緻細嫩的小臉專心恬靜,不時峨眉微蹙,遠遠望去,人在畫中,畫在書中。一股濃濃地書卷味撲面而來。

    如此韻味讓那時一直為自身修行關卡憂慮的他暮然驚醒,意識到,一眨眼,已經數百年了,然後又是一驚,意識到前面的他心態已然不對,若再進一步,恐怕就不妙了。

    就在那個時刻,也許是小丫頭畫做完了,也許是夜幕終於降臨,驚醒了小丫頭。小丫頭抬起了頭,方才發現,越見昏暗的夜色下,自己孤身一人。週遭寂靜,山風則不時從陰暗處吹來,弄得樹影婆娑,似呼有不知名凶物隱藏其後,欲擇人而食。

    這時候的小丫頭不過14出頭,15不到的年紀,以未及妍的年歲,處於如此的環境下,沒有被立時嚇哭,性格心性已經是很不錯了。當然,也許再多呆一會可能還是會被驚嚇到的,只是幸運的是,就在那一刻她看到了周廣陵,看到了一臉溫和,和平日對女子所表露出來的性情完全不一樣的,極具親合力的周廣陵。

    如若不是她在那時恰巧點醒了周廣陵,如若不是當時的她正好處於小女孩的年歲,恐怕她和周廣陵的以後也僅僅會止於一個交點,倆個人的人生之路亦只會在那一刻相交之後各奔東西,而相交的那一刻也將會慢慢地隱藏在各自的記憶中,逐漸遺忘。所以說,有時候世界真的很奇妙。

    俯身拾起剛才無意中掃落於地毯上的鎮紙石,湯勒勒不禁想起那個忽然跑的不見的名義上的「哥哥」來,然後輕身地吐出一句:「哏!」然後,立馬意識到些什麼似的,偷偷地稍微抬了下頭,悄悄地向四周瞄了一眼,發現四周依舊靜悄悄地,才舒了一口氣,伸出了小舌頭,極其調皮地吐了吐,這才把鎮紙石放回原處。

    這時忽然傳來一聲:「勒勒,有人找。」

    「哦,」湯勒勒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忽然眼睛一亮,就那麼蹦本蹦跳跳地去了。

    亞匯大廈位於浦東,自小平南巡之後,這片本來是棚戶區,甚至是半近荒蕪的土地日見繁華,一條條馬路輻射開來,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變化之快,猶如滄海桑田,另人欷噓不已。

    正要進門,周光陵忽然被大門口的一個人攔住了。這人矮矮的,胖胖的,頭髮很短,卻一律向前梳著,很有點像哪個演小品的潘長江,只是年紀有點大了。可惜的是現在不是演小品,到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旁邊還站著倆個,估計和這人是一起的,一人穿著很隨便的tx,有點瘦,另一人穿著工作服,左胸口繡著倆個字:鐘鼎。再旁邊就是倆個門衛了,一人在門內,一人在門外,腰間別著一個對講機。

    正打量著,那個年紀有點大的人開口了:「這位先生,你是不是這個大廈的?」

    周廣陵一楞,迷惑地看看大廈,看看保安,再迷惑地看看這眼前的人,這才說,「我是來找人的啊。」

    「你看,你看,他不是這的,你們怎麼不攔他啊,讓他進去不讓我們進去,什麼道理啊,我們又不是來推銷的,我們是來見客戶的,憑什麼不讓我走正門,你說,到底什麼人可以走正門?!」

    此時的臉已經漲的彤紅,矛頭也對準了門衛,語氣更是激烈了。

    聽了幾句周廣陵也開始明白起來。

    只是這個時候門衛走了上來:「先生,請走貨梯。」

    「咦」周廣陵有點納悶,剛才不是他攔的話,你們即沒攔也沒問啊,怎麼現在?

    周廣陵也沒怎麼生氣,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千古亦然啊。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自隋唐以降,宋元以末,高門大伐與平民之間,程朱理學和世井之中,甚至近代的階級之分,歧視就從來沒有消失過,而如今,連這個繁華現代,「文明」的都市亦不能倖免,為人之道,怎是一個「奈何」倆個字可以了得啊。

    剎那間,周廣陵的心情不禁一黯,下意識地看了看門口的幾人,掏出手機給湯勒勒打了個電話。

    打完電話後,周廣陵無意識地旁觀起來,外面焦陽似火,這裡也同樣熱鬧,只是周廣陵毫無心情,放眼四顧,一切忽然變得如此陌生,漸漸地,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他忽然間站立於孤零零的一點,然後這一點連帶著他如同處於一個高速的升降梯裡一般,一下子從現實脫離開來,在時間與空間的通道裡急速遠離,而週遭一切如浮光略影般地不真實起來。他心裡升起了一種被扭曲了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又是那麼地清晰,就像所有的東西都在他的感覺裡,他能夠完全地抓住一樣,甚至連空間都只要他稍一用力就可以戳破,但是他又清晰地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種感覺吸引著他,讓他心境平和下來,甚至冷莫起來,心中一點明光升起,漸漸地替代了他所有的神識,無喜無憂,無得無失,像一個旁觀者般完全沒有情緒地冷眼審視,其間種種再也構不成任何干擾。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我輩不仁,當以何物為芻狗?

    世間事,千年易過,奈何人心難變。

    一念至此,周廣陵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容來,顯得尤其的詭異。看得剛剛剛從監視室裡出來的,肥頭豬腦的傢伙心中不由一楞,腳步也莫名其妙地緩了一下。不過這都沒關係了,湯勒勒已經出現在了周廣陵面前,淺笑盈盈地叫了聲:「哥。」然後伸出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攤在周光陵的面前。

    周光陵啞然失笑,「這小妮子!」心中暗歎一聲,開口道,「要什麼自己說吧。」

    語氣甚是乾脆,一付你要什麼我給什麼的樣兒。

    這下輪到湯勒勒皺眉了,要什麼哎?——本來就是看著這便宜大哥什麼都沒帶,想為難為難他的,出出那口不告而別的氣,可真要問起來她要什麼,還真是不知道呢。

    不過湯勒勒一點也不慌,氣定神閒,又裝做思考了一會,壞壞地笑著說,「你替我想吧,」半響又補充了一句,「想不到我滿意的就罰你被女孩子追。」言下甚是得意,好像在說:嘿嘿,看你怎麼接這個大皮球。

    前面的到還好,到了後半句,周廣陵聽得差點連眼珠子都蹦了出來,「哎,被命中命門了,不過這丫頭什麼時候發現的啊?」

    其實會不會被女孩子追,周廣陵到不是很在意的,最多就是麻煩一些。這千百年下來,雖說向道之心越加執著,可是在人世中斯混的本事也是越加地純熟,不再如開始的那般手忙腳亂,如若真的叫他去應付,甚至追某個女孩子的話,他也會做的非常的完美的,畢竟還有演員這一個職業的嘛。

    更主要的是,情感這種東西於天道一途究竟會起何種影響,他到現在都不是很清楚。雖說他所收集的諸多典籍中大多要求禁止**,可據他所知,遠古時候雙xiu道侶還是很多的,其中倒底應該如何他一直充滿疑惑,誰叫他沒有師承,更沒有可以探討的對象呢?

    所以在這方面他一直是以謝絕麻煩,順其自然為主。

    見周廣陵半天沒有把皮球再踢回來,小丫頭決定放他一馬,張嘴吐氣:「哥,走吧。」

    然後領先向外走去,看到前面前面擋著的還在吵著的幾位,尤其是那個肥頭豬腦的凶厲樣,不由微蹙了下眉頭,也沒說些什麼,輕輕地從人縫中閃了出去。

    小丫頭脾氣好,可不意味著周廣陵也一樣,無慾無求只不過是為了錘煉元神,堅定道心,平和氣機的一種途徑,真的到了心性通透圓溶,道心堅硬似鐵,這些反過來就成了一種多餘了。而周廣陵自上次內丹大成,於修心一途又屢有斬或,在這方面也就更加的輕鬆自如起來,當下也就沒有猶豫,護身元氣微微一放,就看到那個肥頭豬腦的傢伙被「輕輕」地彈到了三步開外,「呯」地一聲,一屁股坐下。

    剎那間,四周鴉雀無聲,莫名其妙。

    而此時周廣菱和湯勒勒已然是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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