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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卷 十八章 流年不利(下) 文 / Erica

    一聲咒罵之後又將喝光了酒的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呯」地一聲,一時間碗碟齊跳,杯盤狼籍。

    這是上海閘北的一片還未拆遷的老棚戶區,房屋矮舊破陋,聚集著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成了上海新客站一帶各種消小聚集謀生的最好場所。流鶯、小偷、販假證的、賣發票的隨處可見,貢獻著社會主義的另一種繁榮來。當然這是指明的,暗地裡這一片棚戶區更是不知道掩蓋了多少的醜陋與黑暗。

    這裡本來是空門在上海的一個小聚點,奈何自大半年前空門一脈從上海撤離之後,上海的地下世界就留下了巨大的權力真空,於是以前一直遭到打壓的各種勢力、獨狼開始紛紛地向這邊聚集,懷著老輩人對舊上海十里洋場黃金美夢的嚮往,爭取在新的平衡建立之前搏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

    蕭勁光就是在幾個同行的躥哆下跟著來的,身上那西北獨有的羊騷味還未洗盡,就急匆匆地在這裡落了腳。

    上海的地下世界倒不是只有空門一脈,有台灣,有日本的,當然也有那些儀表堂皇,手眼通天的,大家哼哼哈哈,或明或暗,把這上海攤分了個一乾二淨,並沒有給其他人留下多少餘地,向那一直搞得天怒人怨的新疆黨也只不過吃了人家的牙穢而已,真正說到大頭,若是沒有深厚背景與勢力,根本輪不到他來插手。

    只是現在,這若大的空門說退就退,眨眼間就放棄已在嘴裡的肥肉,其中原由就不能不引人深思了,再加上隱隱流傳的一些傳言,原來的幾方最大的勢力就心照不宣地樂於讓外來者去試試這一方混水下的深淺。

    蕭勁光作為那個幸運兒,終於觸摸到了他不該觸摸的東西。

    是謂:龍有逆鱗。

    日間的閘北在朗朗乾坤下,倒還有著一點現代文明的氣息,只是到了夜間,當昏黃的燈光亮起,所有的遮羞布都被扯去,一些出來打工的,或是沒買到火車票的,紛紛地在車站前的廣場上,地鐵入口處,各種店舖的門前和衣躺著;而那些販發票、售黃碟的亦脫去了白日裡的羞澀,堂而皇之地開始兜售起生意來。在車站對面的那片未拆遷的老街裡,一個個店舖也是亮起了燈光,吆喝著招呼路人。一些弄堂口更有好幾個濃裝淡抹的女子或蹲或站地在往來的人流中搜尋著目標,不時地清呼幾聲:要姑娘嗎?

    周廣陵依舊邁著他那近乎庸懶的步子,隨意人流地往前挪著,藉著白天在那人身上留下的一絲真元悠閒地沿著這條老街向前行去,而目標則在200步開外的一間低矮平房裡。

    本來周廣陵是打算直接幹掉那人的,只是當時忽然意識到在一個小孩面前弄得過於血腥未免不好,再加上這段時間一直有人招惹他,心中也就動了殺機,於是意動之下就留下了這麼一絲真元遠遠地綴著。

    以真元追蹤是周廣陵在以往上千年的歲月裡所發現的一點小竅門。周廣陵發現這世間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畜都有著其自身獨有的氣機性質,這種氣機雖會隨著生物的生長消融而有些微的變化,但其作為個體的獨特本質卻絕無雷同,並且極難改變,就像十攝氏度的水是水,五十攝氏度的水還是水一樣極易辨認。不過周廣陵也不會傻到在云云眾生中直接去一一辨認,那樣對於神識的消耗實在是太過巨大,就算他內丹大成,也只能偶一為之。所以周廣陵就想了個取巧的法子,他在所要關注的個體上留下一絲他自己的真元,由於他自身真元的純粹強大,以及對於自己真元性質的熟悉,就猶如給他在黑暗中點亮了一盞明燈,讓他在這芒芒人海中找起來顯得異常的容易。

    前面他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對小丫頭施以援手,其實也是這個原因,只是那是在他疏忽大意下被小丫頭強吻去的,再加上小丫頭正好處於天真爛漫,先天之氣未漏的年齡,於是就在那不經意間窺到了心靈上一絲口子,建立起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聯繫。等到他明白過來,卻是生米已成,想要隨手斬斷,終是不忍。

    稚子黃毛,髫髫孩童,也只好隨他去了。

    平房很矮,也很破漏,不過也只有這樣,這些老房子才會是這些黑暗與醜陋的最好的遮羞布,當然這是指上不了檯面的。

    蕭勁光有一杯沒一杯地喝著,腦子裡卻還在想著白天裡的事。

    「那人是高手。」蕭勁光心下明白,這些年一直在道上走,也多少見識了一些,知道道上確實存在著一些近似於小說中的高手,雖然沒有那樣的誇張,可也遠不是他這類粗通一點拳腳的人能夠應付的,只是當時的情形到現在他還是弄不明白。那人是怎麼出現的,怎麼手一麻就失手了呢?回想當時的情形,實在是有點詭異,蕭勁光絕對可以確定當時他並沒有撞到那人身上,那麼那一層無形的牆又是什麼?再想想道上的一些傳言:空門的人就是因為遇到了一個詭異的高手才撤出上海的,蕭勁光不禁有些發毛。只是現實卻不容他再想下去了,室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極其的安靜起來,就連一牆之外的喧嘩好像也忽然變得遠了,長久的安危意識使蕭勁光一下子驚醒,猛一抬頭,卻發現門口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悠悠而來,又悠悠而去,就如同小女孩逛街,上鄰家串門一搬,隨意得讓人完全忽略他的存在,但問題是,事情既然發生了,那麼終歸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的。

    第二天,上海午間新聞:上海閘北區發現一具男屍。

    同一時間,上海公安部刑偵處。

    「老趙,結果出來了,精神紊亂,頭部受到撞擊而死,不過死前精神遭到巨大刺激,排除吸毒、酒精的原因,屬『自殺』,還有這人腰上有風濕性病變的跡象。」三十多歲的沈文把一份驗屍報告丟到趙忠興面前,然後一屁股坐下,閩了一口剛泡好的碧蘿春,衝著他對面的趙忠興地說道,「果然是好茶,下次回老家記得給我帶點。」

    趙忠興和沈文搭檔已經五、六年了,一直負責刑偵這一塊,像這些離奇死亡的事件也就劃到了他們的頭上,不過這一次的死者讓他們沒有一點悲天憐人的情懷,畢竟一個流串犯的死亡對他們來說,一定程度上還是一件好事。

    趙忠興拿過驗屍報告看了一下,雖心有疑惑,可還是拿起筆寫下了結案倆個字,然後歸類存檔,卻沒有想到這份報告在一年多後被調到了國家安全局。

    同一時間,上海秋園ktv夜總會。

    安凱集團周毅夫剛接完一個電話,手機就又響了,「周總,閘北小區出事了,有人死了,叫蕭勁光,是99四川特大販嬰案裡的老三。」

    「怎麼死的?蔣申的人弄的?」周毅夫聽到這個消息不禁想到:終於來了。自空門撤出以後上海的很多地方都成了真空區,一時間各方勢力對那些沒了主的肥肉都虎視眈眈,只是因為不明白其中原由,就在那互相僵持著,不願意做那出頭的鳥兒。私底下都希望別人先去探探這水的深淺。

    「不是蔣申的人幹的,警方說是『自殺』。」

    「『自殺』?!」周毅夫心下一陣冷笑:那些亡命之徒求得就是一個財字,怎麼可能『自殺』呢?

    於是又問了些其他的情況,吩咐道,「你給我多留意著,不過不要摻和進去,這水還混著呢,拆遷的事先不急,把原來那些給我收起來。」

    收了手機,周毅夫覺得事情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上海雖然小偷很多,可是知道有空門存在的人卻數不出五個手指來,周毅夫這個黑白倆道都有涉及的灰色商人卻正是那幾個知道點內情的人之一,也就明白其中的奧妙,才不得不謹慎起來。空門在上海經營了近二十年,以車船巷尾,眾多的偷兒為耳目,憑著以此聚集的巨大財富為後盾,涉足餐飲,娛樂,貿易多個行業,從上到下,三教九流,其根基之深,絕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就那麼說放棄就放棄,這背後就沒有文章?

    山雨欲來啊……

    周毅夫站在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深深地吸了口煙。

    就在這前後,蔣申也收到了消息,沉聲問,「怎麼回事?」

    王平理了理思路,這才說:「死的叫蕭勁光,陝西人,兩天前剛到上海,估計是昨天晚上死的,死因說是『『自殺』』。」

    「蕭勁光?」蔣申覺得這個名字似呼有點熟悉,想了想,也沒什麼頭緒,就吩咐,「查一下,看他有沒有案底,還有把他這兩天的行蹤給我弄清楚。還有,亞太廣場那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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