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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卷 二十二 遠渡重洋(一) 文 / Erica

    周廣陵雙手微扶著路邊的欄杆,饒有興趣地隔著一條街看著對面的大廈。那大廈無論是高低形狀,色彩明暗都極富韻味,尤其是其門口的倆尊栩栩如生的石鑄獅子,其擺放方位,相間距離,門口台階的高低錯落更是顯得異常協調,細細看去,竟隱隱有一股五行之氣緩緩流轉,雖然極其微弱,卻是非常地和諧與穩定,讓周廣陵暗讚不已。

    風水之局能擺到如此地步,除了周廣陵在過往的悠久歲月中見到的那寥寥幾個外,此人也當是稱得是大家,其操控五行的水準,已隱隱超越了風水自身的範疇,到了以此證道的地步。

    而且,如今社會能夠將風水一脈發揚到這等地步,其困難與古人相比,實在是不可同日而語,相應地也就更另周廣陵讚歎。

    楊壘今年25歲,看上去稍顯瘦長的個子,實際上卻結實的透頂,帶著一副眼睛,很有一種儒雅之意,不過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只是一種假象,這小子痞著呢。

    小時候偷雞摸狗,連帶著欺負小妹妹,甚至老師也曾被他作弄過好幾回,直到他爺爺開始教他「鬼畫附」,逼他繼承衣缽,他才稍微收斂一點,按他的話說:這叫舉頭三尺有神明,應該做一個好孩子,但是實際上,他始終是他,骨子裡的頑略依舊,正如他那表姐所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但楊壘絲毫不在意,自顧自地,躲避著父母長輩的目光,逍遙著他的人生。

    「今朝有酒今朝醉。」雖然還沒有到這層次,可也稱得上是「人生得意需盡歡」了。

    上周他剛剛通過爺爺的考核,獲得出師許可,這周他就開始忙著準備「行走江湖」。這不,他剛剛和他那個從小玩到大的,同窗十幾年的老友,藉著親族的關係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大廈裡弄了一間寫字樓,上書:易風工作室。其實這也不能算是以權謀私,因為這大廈本來就是他的老友張家的。

    「易風」二字,按照楊壘的說法是,取自「周易」和「風水」四字,直接明瞭,讓人看了就能望文生意,不用言表,直達意會的地步,倒也顯得有些小聰明。

    正如楊壘說言,他楊家一個風水世家,雖說祖上名聲不甚響亮,可也默默無聞地流傳了下來,算起來倒也有數百年的光陰,到了他爺爺那一輩更是出了他爺爺這個「奇才」,對風水之術的領悟幾已達到了舉世無雙的地步。於香江,甚至南亞都樹起了一個響噹噹的「名聲」,幾已踏上了一個不容易為世人所瞭解的領域的頂峰。

    20年前,張家初建這愉安大廈,因商業上的緣故,中了對手的圈套,最終幾經輾轉,才在請的楊壘爺爺出手避過一劫,由此也結下了倆家的過命交情。

    愉安大廈22層,15~22層讓張家自個佔了,餘下的就租了出去,於是這倆傢伙就各自在自己的長輩那軟磨硬泡地在16層弄了一間200多平的工作室,然後一番忙碌之後,美其名曰:開始創業。

    同時也趁此機會從各自的家裡搬了出來,準備開始享受那無拘無束的人生。作為這段美好日子的第一天,他倆決定好好地慶祝一番。

    倆人嘻笑從電梯裡出來,爭論著準備去哪兒慶祝,卻在不經意的一抬頭裡,看到了正在街對面打量的周廣陵。一剎那間,楊壘呆住了,四目相交,楊壘看到了一個平靜溫和的世界,那一片清明的目光,如古玉般地緩緩流過,卻又純粹博大得讓人心悸。

    楊壘本身資質極好,六感靈敏,往往能很快地發現周圍的異樣,所以他這個調皮搗蛋鬼才會在三個兄弟姐妹裡脫穎而出,被他的爺爺選中,繼承衣缽。在以往跟他爺爺一起的時候也往往會有靈光一現的表現,對於風水格局,五行運轉更有著一種出自本能的直覺。

    現在這種直覺告訴他,這人太不簡單。他無法理解周廣陵眼中的世界,這是一種怎樣的清明與純粹啊,只是當他下一刻想細看時,周廣陵不見了。

    「喂,怎麼了,發什麼呆呢?有美女啊?」張亮拍拍楊壘的肩頭,大聲叫他,還順著楊壘的目光望去,以為這小子看到絕世美女了。

    「沒什麼,剛看到一個人,」被拍醒的楊壘若有所思地說,接著又補了一句,「很厲害。」

    「哦,」張亮應到,也開始在人流裡張望起來,看看有什麼特殊人物,隨口又問,「比你厲害?比你爺爺厲害?」

    「比我厲害。」楊壘的話裡帶著些微的感慨。

    張亮聽了也不反駁,對於這方面,雖然自己也跟著學了幾手,但楊壘終究比他更有評判的資格,何況他所關心的除了美女就是那一件件充滿了遠古風情的文物,那是能讓他發狂的東西。

    張亮也沒再確認,立刻差開了話題,重重地一拍楊壘的肩,打得楊壘一個踉蹌「別那樣了,走,我們先去慶祝,完了還可以去參加一下校友會,很可能見得到當年的十大美女。」

    楊壘和張亮都畢業於香港大學,楊壘是中文系,張亮則是歷史系。從學校畢業也有好幾年了,以前都有家人父母管著,現在終於可以自主一回,那還會不把握住所有的機會啊。倆人就如同入水的游魚,打算暢快地享受人生。

    人嘛,總是這樣,當長久處於收斂,或是被某種條條筐筐約束的時候,就會壓抑自己,一旦這種約束去掉了,那麼往往會有那麼一時的自我膨脹,或者發洩。不同之處在於,有些人會從中醒悟過來,破而後立,獲得精神上的昇華,進而明白一張一弛方是正道,一味地放鬆或是約束都只是一種變相的毀滅,前者容易走向墮落,後者則易使自己變態。而另一些人則會在這種純粹的放鬆或約束中迷失掉自己,最終導致自我獨立人格的毀滅。

    楊壘和張亮的父輩允許他們開始自主人生,恐怕也有著這麼一層意思,只是現在的倆人完全沒有覺悟,張亮邊用刀子細細地切著面前的那快半生的,號稱正宗的美國牛排,邊堅持著要去參加第二天的週年校友聚會,楊壘則一手脫著下巴,一手用倆根手指輕端有三分之一滿的高腳紅酒杯在那兒晃啊晃的,眼神迷離,略帶嬉虐地望向他處,不時和張亮爭幾句,堅持著要先去地中海度假,完全沒有一個正要開張的創業者的樣子。

    周廣陵以前見到過、學過,甚至還自己摸索出過很多小巧手段,也從來沒在意過,到了他這種層次,世俗間的手段已經很難傷害到他了,就算一般的核彈,最多也只能讓他灰頭土臉而已,無法提起他太多的興趣。就像人會走路,會說話,會吃飯一樣,已經成了一種近乎本能的行為,這種行為對於石頭來說也許還是一種極其驚訝,甚至的嚮往的東西,但是對於人這個個體,這些實在是太簡單了,而那些小技巧於周廣陵的意義也就如此。當周廣陵於夜幕的人流中如游魚般地穿行,雙腳脫離地面幾公分地,像鬼魅一樣地負手漂離開去。

    人在叢中走,片葉不沾身!周廣陵感到了一種久違的愜意,那兩旁路人偶然間對於他的行為地警覺,從而流露出來的凝聚於臉上的驚訝,為他那種似呼隨風而去的輕快所表現出來的輕鬆的羨慕、無奈,甚至微微的嫉妒,都讓他有了一種好笑的想法,他忽然覺得,這些小巧手段真的很有意思。世人庸庸,本就無心他顧,對於這些小巧手段所知也少,像周廣陵的這種生活心態更是難以觸摸,但一旦讓他接觸到了,就會覺得非常地驚訝。

    注:——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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