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卷 三十六 生死輪迴(四) 文 / Erica
周廣陵忍不住在心裡輕歎一下，臉上的淡然笑意卻是絲毫不減，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冷漠得讓人心醉。
剛剛緩回神來的艾倫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這一連串有違常理的事情接連發生，也是楞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直到確認了下抱著的亞厲山大的狀況又好了一些，她才終於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這一刻，艾倫忽然毛骨聳然，竟無法斷定眼前的這傢伙究竟是不是「人」！
清晨的薄霧，被早晨八、九點的太陽輕輕地掃清，天地間一片空明，極北之地的天地元氣活潑的如一團處子。周廣陵忽然心中一動，驚得艾倫「啊」地一聲輕叫，下一刻卻是失去了周廣陵和那個天賜的身影。
罡風極光，薄霧青冥，周廣陵正帶著天賜在高空急速飛行。
自踏入北美以來，周廣陵一直旁觀著事態的發展，直到那一刻他被逼出手，他才明白，這世間不可測因素之多，實非簡單的安排、控制所能避免，若想憑主觀去抗拒冥冥中的規則，遲早會遭到巨大的抗力，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忽然產生一個念頭，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天道縹緲，人力終有窮盡，以可盡之人力而求無盡之天道，可乎？
周廣陵從來沒有對自己的求道之心有所懷疑，但是對於這最終的結果，卻一直是猶疑不定。
原本，按照周廣陵的設想，在他的壓制之下，鐵劍會有助於天賜內息的修行，機緣巧合下，甚至能夠跨出天人一線，在這世間當無敵手。那些洋人的追捕，不過是天賜武道修行的踏腳石，卻不想這世間亦有人能跨越常人的界限，發展出一種畸形的精神力來，更出人意料的是，竟有東西會如此霸道，突破天賜自身的內息防護，蠶食天賜的本命元氣，更甚者，鐵劍竟能在那一刻，忽然間突破他所下的威壓，於那極其短暫的一瞬中壓制天賜神識操控全身，以至雀巢鳩佔。
世事無常，這一刻周廣陵才能夠體會到那種感受。
迷迷糊糊地從昏睡中醒來，一眼所見淡綠色的牆壁，漢斯才大大鬆了一口氣，知道小命算是撿回來了，不由得又喜又驚。正想著，門「吱」地一聲開了，近來一個金髮碧眼的，穿著白中帶著一絲淺綠外褂的年輕護士。那護士見漢斯已經醒了過來，露出一種驚喜來，當下連忙走上前查看擺在病床旁的幾台機器，那一條條呈正玄或余玄曲線跳動的記錄圖像讓她略略寬了下心，隨口又問了下漢斯的自身感覺，記錄了一些數據，轉身又出去了。
對於剛才那個護士，漢斯一直有點心不再焉，連美醜都忘了去區分。大難之後，險死還生，這短短的數日經歷，漢斯猶疑夢中，忽然，漢斯想到了艾倫和生死不知的亞歷三大，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伸手就想按鈴喚來護士，卻是牽動了內腑的傷勢，疼的眥牙裂嘴。
正在這時，門又開了，進來兩個人，一個略顯消瘦，但很精幹，另一個，微見發胖，眼神氣度卻是同樣的不凡。
「漢斯，這是國土安全局的比爾.卡特先生，他有些事需要瞭解一下.」這此加拿大行動，他們部分一共派出了6個人，不想最終竟然是一死二傷，還有兩個失蹤，損失極其慘重，而且目的還沒完全達到，就被五角大樓下令停止行動。fbi，國土安全局，五角大樓這些或名或暗的機構更是高速運轉起來，甚至他還通過一些渠道知道，五十一區和梵帝崗都有參與進來的動向，心中也是狐疑不斷，多少年了，自蘇聯解體以後，美麗堅聯邦眾多的強力部門有過這樣的行動？昨天半夜，他還接到消息，北美洲連帶北冰洋上空發出2級黃色警報，空域被全部封鎖，禁止一切民行飛機飛行。所有執行任務，自加拿大返回的人員全部被安排進了這個軍方專用代號為a004的醫院，變相地隔離起來，連他都無權過問。
這背後究竟有什麼？讓當局如臨大敵？艾爾斯登•；史密斯上校這幾天忙著重新調動他這個秘密部門在世界各地的人員，補充這一次行動人員損失所產生的漏洞，直到這一刻才有空去思索這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他從屬的這個小部門代號叫aci，對外是掛靠在美國混凝土學會名下，實際上卻是一個直接從屬於國防部的一個秘密強力機構，網羅培植了相當不少的「強力人士」，在全世界各地為了美麗堅的利益，執行各種任務。
「漢斯中尉，我們需要瞭解一下1998年11月23號所發生的事情，希望你能詳細的告知，不要有任何遺漏。」
旁邊比爾.卡特公式化的言辭讓艾爾斯登•；史密斯上校也覺得有點不舒服，只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更不要說他們這些入得出不得的強力部門。
同一時間北美落山基阿巴拉契山脈一不出名小鎮外的一間教堂裡。
尖尖的佈滿彩繪的穹頂，在幾根巨大的石柱的支撐下高高聳立，各種神態姿勢各異的天使、聖母浮雕佈滿了牆壁和柱子，不大的聖火在一陣接一陣的嘹亮的聖歌中不住跳躍，那高高的十字架下，在聖子雕像那似有似無的目光下，一柄漆黑的無銷長劍被豎插在一坐石台上，劍身幾乎全沒，唯余劍柄，在悠長的不住跳躍的火光中泛著一種奇異的黑色。
「布萊得神父，封印還能支持多久？」
「讚美我主，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強大的邪器，以目前的人力，隨時都可能被突破，不過請放心，紐約的萊克.羅爾曼紅衣大主教隨時關注著這裡，安第斯山脈的聖.卡恩修士也將及時趕來。」布萊得神父邊說邊虔誠地在胸前劃下十字。
「神父，政府的意思是不希望驚動梵帝崗，教皇和宗教裁判所不應該為這些瑣事所打饒，主的榮光需要在更廣闊的層面上進行傳播。」未說完，那種形式上的虔誠又近乎獻媚的語氣差點讓奧斯都自身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還好，已經十年了，奧斯都多少有些習慣，作為一個現帶社會培育出來的西方精英，在槍炮這些現代科技力量影響下並沒有他們前輩的那種虔誠，宗教最多不過是一種精神上的力量，直到十年前，他被奉命調到五角大樓接觸處理這一塊，他才從驚訝中轉為「虔誠」，再到習慣。如今的他已經相信上帝是存在的，魔鬼也一樣，只是他終歸是一個塵世中的人，世俗的力量讓他在虔誠與利益之間徘徊，這種徘徊讓他看的更多，更遠，時不時有著一種看客一般的清醒，讓他嘔吐。
但他終歸是一個軍人，一個美利堅的軍人。眾神在400年前拋棄了美利堅，美利堅更不會在400年後歡迎眾神歸來，塵世間並不只存在上帝，還有上帝眼裡的魔鬼，在國家利益面前，魔鬼和上帝都是一樣的可愛。這是剛入職的第一天，他的上司對他說的，是的，國家利益至上，從這一點來說，有時候，奧斯都都懷疑，他們自己就是魔鬼。
眾神七日造世，第一日降下光明，第六日創造萬物，第七日安息，自此稱之為「父」。
腦中閃過這一段典故，奧斯都面上顯的更加嚴肅，繼續說道，「如有必要，政府不介意強力毀滅，願主的榮光佑護我們。
注:——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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