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生命時空 章二十八 靈異照片 下 文 / 竹林探月

    章二十八靈異照片下

    莫雪凌的驚聲尖叫在深夜的閨房中傳出，顯得十分嚇人。不一會兒，紫若的房門打開，紫若穿著白色睡衣拖著拖鞋睡眼惺忪地走進客廳，逕自走到莫雪凌門前敲了幾下，叫道：「雪凌，雪凌，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沒，沒事。我睡了，你有事嗎？」

    隔著房門，房間裡一陣凌亂的響動。莫雪凌好像在穿衣服下床，又像在拾掇什麼東西。紫若揉了揉眼睛，站在門外傾聽了一陣兒，又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我好像聽見你叫了一聲，難道我聽錯了？」

    房門打開，莫雪凌探頭出來，臉色有些蒼白，略顯僵硬地笑道：「我也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把我嚇壞了，好像是樓下傳上來的。」

    「那沒事了，我去睡覺啦！」紫若瞇著眼睛，像小孩子一樣對莫雪凌擺了擺手，便轉身拖著拖鞋慢慢回了自己臥室。直到她的房門吱呀一聲閉合，莫雪凌這才摸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回屋關門。

    她仍然有些害怕，但她並不想讓紫若看到那張照片，因為照片上有他們共同認識的人，而且那人對她而言十分重要。在周圍人看到這張照片之前，她不得不考慮它對照片主人的影響。

    她轉過身，那個信封就擺放在床頭上，燈光下，能看清封皮上字跡潦草地寫著幾行字，標注寄信人的地址和名字。這個人叫黃文凱，是北京某高校的大學生。女孩想起信封裡還夾著一張薄薄的信箋，想必應該是對這張照片來歷的說明。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慢慢走過去再次打開了信封。

    如果照片上是一個陌生人，那借給莫雪凌幾個膽子她也不敢再動這張照片，但是照片上的人她很瞭解。至少，她相信對方是個好人。她定了定神，把照片緩緩從信封裡抽出來拿在手上。

    畫面上，石錚在笑，笑得憨厚可愛。他穿一身很土的衣服，背靠著長城地古老城牆。這跟初見時的他並沒什麼區別，但詭異的是，在他身背後的上空漂浮著一個藍幽幽的人影。影像清淡模糊，看不清楚長相和表情，只有一個大致的輪廓，但從身材看那絕對是個窈窕的女孩。按照迷信的說法，這應該是個幽靈，但傳說中地幽靈竟然感光現形，她從未聽說過。

    如果觀察得認真一點，會發現石錚的周圍纏繞著一圈淡淡的黑藍色水紋。看上去有點像科幻片裡輕度扭曲的時空。

    除了這些，照片上的一切看似正常。莫雪凌之所以驚叫，當然是因為石錚頭上那幽靈的影子。再次觀看她的心仍然砰砰直跳。畢竟這是深夜，周圍安靜得可怕，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拿著照片。她不自禁地望了一眼窗外，立刻看到了自己投在窗玻璃上的影子，影子手裡也拿著一張照片，睜大了眼睛。也在望著自己。她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從信封裡取出那頁信箋，輕輕展開來，上面寫道：

    「我是北京r大學地學生，前幾天跟女朋友一起遊覽八達嶺長城，抓拍到一張照片，照片裡竟有幽靈的影子，而且照片上的人物當時舉動反常蠻不講理，我們懷疑是幽靈上了身。當時我們很害怕。思量再三，很怕這個幽靈會找上我們，因此沒敢公佈這張照片，現在想想，覺得幽靈的說法過於迷信了，作為新時代的大學生，怎麼能被這種臆想地東西嚇倒呢？所以，我們把照片寄給貴社。希望能有機會刊發出來。我保證。此照片絕對未經過軟件處理。」

    女孩看完了，把信箋折疊起來。重新裝進信封裡，但是想了想，她又把那頁信箋取出來，拿出鑰匙，起身打開寫字檯的抽屜，把信箋和照片一起放進裡面。然後她打開自己的相冊，翻了翻，從裡面抽出一張小表弟的照片，照片上，三歲大地小表弟在光著屁股跳舞。她拿著相片看了看，戀戀不捨地把它放進了信封裡。最後她取出膠水，把自己撕開的信封又認認真真地粘好，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有人曾打開過。編輯們每天忙得焦頭爛額，他們仔細檢查信封的幾率幾乎等於零。

    不管這照片是真的還是假的，先把消息封閉了才好，至少，在公佈照片之前應該掙得石錚本人的同意。這東西傳出去，肯定會極大地影響石錚的生活。

    做完這一切，她歎了一口氣，準備洗漱上床休息。她拿著洗漱用具推門出去，直奔衛生間，但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來，轉而走向紫若的房門。她輕輕地敲了敲門，問道：「紫若，睡了嗎？」

    「什麼事？」紫若稍嫌慵懶地聲音，「你等下，我去給你開門。」

    門輕輕打開，紫若一副睡不醒的可愛模樣，瞇著眼睛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

    莫雪凌衝口問道：「石錚他住在哪？我想知道！」

    紫若哭笑不得，揉了揉眼睛問道：「半夜叫我起來就是為了問這個？你果然被那小孩迷得不清。我要是告訴了你，你拿什麼報答我？」

    「你別亂猜，我跟他之間根本就沒什麼，只是，有點事情找他幫忙。」莫雪凌連忙解釋，「知道的話你快告訴我，事情真的很急？」

    紫若笑道：「我知道你急，急到半夜來敲我的門，急到恨不能馬上見到他！」

    「對對！」莫雪凌點了點頭，又覺得不對勁兒，趕緊搖頭，「不對不對！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快點告訴我，他住在哪？」

    紫若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他住的地方很不好，為了照顧男孩子地尊嚴，你最好不要去，也不要幫他太多。」

    「嗯。我知道，他到底住在哪？」

    「嘖嘖，你還真是個急性子地丫頭，好歹要等我說完嘛！他就住在我們腳底下，在這幢樓的地下室裡，房間號是150。」

    莫雪凌怔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悟地「哦」了一聲，說道：「那紫若姐快去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紫若關上了門，莫雪凌轉身便跑回了自己房裡。她牙也刷了臉也不洗了，匆匆忙忙地換上自己地裙子，然後從抽屜裡拿出那張照片，匆匆忙忙便往外跑。

    她覺得自己再也等不及了。紫若剛才那番話一下子勾起了她心裡的歉疚。

    數天前，對石錚地那頓臭罵讓她懊悔不已。昨天夜裡，那個傻傻的男孩冒著生命危險把她從惡徒手中救出來，更讓她感動。但她還沒來得及說一句感激或者道歉的話，男孩便暈厥在地上。本該守著他等他醒過來的，但她昨晚卻又從醫院逃了出來。天吶，她不知道男孩心裡會怎麼看她。

    突然知道了石錚的住址，而且還住得這麼近。她的急性子便像火一樣一下子竄起來。她出了門，順著黑糊糊的樓道往下走，剛才那張照片裡的幽靈卻不期然地出現在她地腦海裡，禁不住讓她打了一個哆嗦。

    她用力跺了跺腳。樓道裡的燈亮起來。燈光讓她的膽子壯大了許多。她心裡暗想，世界上哪有什麼鬼魂幽靈？那張照片多半就是用電腦編輯出來的，何必自己嚇唬自己？她邁開步子順著樓梯「登登登」地往下走，但是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下來，摀住嘴巴「啊」的尖叫了一聲。

    樓梯中間坐著一個人。那人歪著頭，身子靠在樓梯的扶手上，正發出一陣陣雷鳴般的鼾聲。

    莫雪凌想不到會有人睡在這裡，乍一見她不禁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發現他的背影很像何采金。她一步步慢慢走近他，便聞到一股臭熏熏地酒氣。她不禁皺了皺眉，捏住了鼻子，從他身邊繞過去，探頭一看那人的臉，果然是何采金沒錯。看來他是喝醉了，還沒走到家門。先在這裡睡著了。

    「喂。喂，醒醒！」雖然很厭惡這個人。但畢竟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她對著他輕輕喚了幾聲。見對方沒有反應，她提起穿著小紅皮靴的腳，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地踢了兩腳：「喂！快起來！」

    何采金醉得跟死狗一樣，嘴角流著哈喇子，嘴裡噴著熏人欲嘔的酒氣。莫雪凌見踢了他兩腳依然毫無反應，她便放棄了。她不可能動手把他拖到樓上去，第一是拖不動，第二是這酒氣能把自己熏死。她跺了跺腳，轉身繼續下樓。

    在大城市生活中這麼久，她竟然從沒進過地下室。並不是每一座樓都有地下室，也並不是每個孩子都喜歡進這種陰暗的地方。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大著膽子推了推門。

    她忽然希望樓門是鎖地，但是可惜，門應聲而開，她看到了燈光下曲折通向地下的樓梯。她撫了撫胸口，感覺自己的心跳在無規則地加速。

    她還是順著樓梯走了下去。她一想起昨晚被那個不知名的男孩嚇得跑出醫院，就從心底裡覺得羞愧。一次就夠了，她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這樣想著，她倔強地一步步走了下來。

    一片黑幽幽地走廊，縱橫交錯。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一個地下城堡式的住宅區。如果不是稀稀拉拉地亮著幾盞燈，不是有幾戶人家還未熄燈入睡，恐怕這裡將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隱約聽到有人說話，這聲音讓她感到安心許多。她仔細辨認著房門口的牌號，尋找著紫若所說的150房間。走著走著，她突然聽到一個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這聲音把她嚇了一個半死：

    「姐姐，你後面，有個凶巴巴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