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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路 文 / 三千籟皆無

    第一百三十五章路

    大漢嘿聲道:「當然是一次,你以為我們還能有第二次的機會麼?一次不成功咱們就給這怪物陪葬罷。

    游奇知道他所說得怪物,便是獅山,於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是深吸一口氣,緩緩將體內逐漸恢復了的「殛」力一點一滴聚合起來,並層層螺旋催動,使「殛」力在他身體中漸漸盤旋形成一個越來越強的漩渦之勢。

    大漢也立在游奇二丈之遙處,閉目凝神似在運勢。山洞中一片死寂,間或夾雜著些岩石相互擠壓的尖銳響聲,甚是刺耳。

    兩人均是一動不動如同蠟像一般,突然,大漢猛然圓睜雙眼,大喝一聲:「來了!!」這時候山洞再次震動起來,喀喇轟隆巨響不斷中,大片大塊的山巖從洞頂和洞壁上洪水一般的掉落下來,整個山洞顫抖的令人根本無法立足。

    震動一起,游奇已經脫弦般的竄出,朝著大漢疾射了過去,大漢一臉凝重,雙拳低垂緊扣,粗碩的雙臂上肌肉更是虯實盤錯的高高隆起。在大漢面前一步之遙處,游奇足尖一點高高躍起,與此同時大漢暴喝一聲,雙拳爆然沖天擊出,恰好轟擊在游奇的腳底。藉著這股能將噸重猛虎都轟離地面的巨大衝擊力,游奇極力上縱,箭矢一般的直射數丈之高,正好當頭迎上坍縮下來的洞頂,大喝一聲,將融合著漩渦之勢的「殛」力和身擊出。

    由於擊穿石台時的損耗過多,游奇體內的「殛」力雖然不甚充沛,但與「漩渦」之勢交融與一起,威力也甚是驚人的很,再加上大漢雙拳和自己一縱之勢,游奇的身子好似金剛巨鑽一般的無物披靡,直直從佈滿了裂痕的洞頂射穿了出去。其衝擊之勢之大,穿破了洞頂之後又飛了丈餘才落了下來。

    游奇在空中翻了個身雙足落地,但地面上滑溜不堪,不小心跌了個觔斗,從地上爬起來時只覺得地上散落的物事觸手冰涼,抓得一把在手心裡卻漸漸的融了,游奇仔細一看鋪滿遍地的竟然是皚皚白雪,抬頭望時,卻見頂上再也不是獅山那暗紅色的山巖,而是清晾到透徹的夜空,和稀稀落落的星辰。

    雖是最尋常不過的夜空和雪,但重獲新生的感覺使游奇差點感動的落下淚來。不過,他也沒有時間去享受這份感慨,而是急忙在自己破洞而出的洞口俯下身去。

    此時石洞中轟鳴不斷,石洩如洪,崩塌在即,整個石洞坍縮的只有數丈見方了,大漢卻站在洞口下,望著遙遙星空一動不動的出神。游奇急忙向他伸出手臂,叫道:「快上來,馬上就要塌了!」

    直大聲叫了好幾聲,大漢才似是回轉過神來,朝游奇笑了一笑,卻動也不動的道:「想不到老子真的能離開這獅山了。」

    游奇急道:「這些話上來再說,趕快上來!你想被活埋麼?」

    大漢默然一笑,卻搖了搖頭,緩緩從掏出一個乾枯了的頭顱,緩聲說道:「在十八年前的那一天,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因為她死去的那一日,我身體中屬於人的心,已經跟她一併死了。我雖然還活著,但也變成了一個為了生存而不惜一切的怪物。」他輕輕撫摸著枯顱上道,「以前我失了片斷記憶,但而不覺得什麼,但便就在適才仰望星空的一瞬,我想起來了,所有一切都想起來了。」他抬起頭,微笑的說道,「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且變成了一個怪物,從此我便是能活下去,又能如何?」

    整個地面又因獅山的坍縮而抖動不已,隆隆傾塌聲震耳欲聾,地面上的洞口隨著獅山的坍塌,而漸漸積壓合攏到越來越小。游奇腦中一片混亂,只是大吼著要大漢快些上來。

    石洞完全坍塌了,犬牙交錯的碎石與利巖緩緩碾軋著大漢的身體,雖然連呼吸的氣息也無法持續,身旁利齒一般的岩石已被染得通紅,但他那張鬚髮虯盤的大臉上始終帶著歡愉的笑意,溫柔的懷抱著那顆枯顱,緩聲道:「能脫離著怪物的禁制,能在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氣,我這條生命已經沒有遺憾了。」他閉上眼睛,「在水月臨逝的時候,她曾央求我帶她離開這鬼地方。現在,我們終於做到了........」

    厚重的地面在不斷震動著的過程中漸漸合攏,任憑游奇如何大吼錘砸,也減緩不了半分。不知過了多久,大地停止了震動,地面上已然看不出獅山從存在過的任何痕跡。靜寂的夜空下的諾大一個雪峰頂上,只剩下游奇一人,以及大漢最後帶著笑意的話:「謝謝你,小子,你可得要活下去哦.....」

    已經過了兩個的時間,每天的深夜裡田兒仍然會毫無例外的被噩夢驚醒。而且每一天她所做噩夢夢境都是相同的———毫無例外的灰暗天空,被狂風捲著漫天飛舞的炭灰,到處充斥著那種濃郁到驅趕不散的,油脂滴在炭火上的奇異的焦酸臭味。

    很多人的每天看起來是完全相同的。每天從相同的門走出來,走上相同一條路,在相同的時辰,搭相同一輛車,完成每天都相同的工作......如此的千篇一律的相同,如此的相同讓人輕車熟路和令人不耐煩。

    其實命運是條無數交錯的岔路口,誰也不知道下一條路口是通向哪裡,我們每天看起來平平常常的生活,其實就是在這條無數交叉路口中,走獨木橋一般的單行道。

    其實,若是我們每天的這種相同到令人厭倦的生活,是命運的恩賜。

    我們應該慶幸。

    因為每個今天都是唯一的,也許我們不知道,每天,每時,每秒中,命運都可能正在悄悄撥動著我們生命岔路口上的齒輪,使我們輕車熟路的跨出的下一步的方向,可能指向天堂,也可能是逐步陷入深淵。

    田兒自小便在門前的這條小巷裡玩耍,這條巷路她已經不止走了千、萬、十萬遍,熟悉得像是自己的家裡一樣,即便是閉著眼睛走上十個來回,相信也會筆直的走進自己家門。

    兩個月前的那一天,對田兒來說是一場特殊的一天,因為她終於勇敢打開了命運的囹圄,與心儀的男子依偎在一起了。甚至田兒已經認定了,此這一天起,自己便已經成了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這種幸福,卻短暫到令人措手不及。這一天,田兒再次步過這條自己無數次經過的小巷之後,看到的卻不是自己家,而是一片碎石與瓦礫所組成的廢墟。她的母親,她心儀的男子,她的家人,以及她的幸福,全都在廢墟之中不知所蹤。

    面前的景象像是巨錘一般,將田兒心中所描繪的幸福畫面擊得粉碎,她腦中只留下一片空白和一絲不祥的預感。在突如其來的打擊和精疲力竭的折磨下,田兒昏倒在曾經是她的家的那個廢墟上。所幸好是,田兒曾經的「男友」一直尾隨在她的身後,見此馬上便把田兒送往了醫處。

    但不幸的命運彷彿才剛剛開始,第二天田兒甦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滿屋儘是面無表情的警察。在他們的要求下,田兒被帶到一個浸滿刺鼻藥水味道的白色房間裡,然後他們其中的一個既面無表情,語氣也毫無溫度的人,向田兒橫了一眼,冷聲問道:「安儀是你媽?」

    田兒拚命壓抑住,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給自己帶來的張皇,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媽....我媽她在哪兒?你們.....找到她了?」或許是太用力咬住下唇的關係,她的聲音都在顫。

    那人回過頭來:「我們找到了。」他指著一個骯髒的檯子上的幾根長短不一,且像是在山火中燒盡了之後的柏木一般的焦黑物體,「喏,這就是。」

    田兒立時便又昏了過去。當她再次醒來之後,更多個讓她無法承受的事實接踵而來——房屋的廢墟中找到的殘骸經多方驗證,已經確定是她母親安儀、木餘生、還有另外一個不知名男子。

    最讓田兒無法接受的一件事便是,在這次事件當日失蹤的青年男子,也就是田兒心儀的游奇,已被認定為與這件殺人縱火案有重大關聯,有關部門第一時間已經對全國頒發出,印有游奇面孔的最高通緝告令。

    田兒在痛哭中昏迷了好多天,只要是稍有醒來的時候,也必定是一次又一次重複大喊:「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不知道她是不相信疼愛自己的母親、溫暖的家,已然化作了灰燼?還是不相信游奇真的是那個使她家破、人亡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無數殘酷的現實,和那個灰暗天空下的焦臭味的噩夢,讓田兒無論情形還是昏睡的時候,都受著無盡的折磨,這份折磨將她平日的勇氣層層削剝,將她的理智逼到崩潰的深淵邊緣。幸好,她那個曾經的男友古力,在這段日子裡,無時無刻不在悉心呵護著她,勸慰著她。並將她接到自己的別墅裡,並僱請了最好的醫護團。

    但一切也不可遏止田兒一天天的衰弱下去。因為除了哭就是昏睡,起初的二十六日的田兒根本就是滴水不沾,全靠強迫的輸液維持生命,田兒本就纖秀身子更是纖弱的像是一根竹枝一般,面孔更是蒼白到幾乎透明。所有醫護都暗自以為她要以此走向生命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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