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章 入甕 文 / 三千籟皆無
第一百九十章入甕
游奇全力後退中,根本躲避不得,只得大吼一聲將全身力道都凝在背上,硬生生向那巨力撞去。
游奇的筋肉比之從前雖已然有了脫胎換骨的強化,但畢竟還是血肉之軀,那裡能夠擋得住怒濤一般的力道?
只聽彭的一聲悶響,洩洪般的威力全部傾擊在他的背上,游奇眼前一黑,一時間只覺得自己渾身骨骼都被震的重新組合了一般,五臟六腑都不知道移到哪裡去了。身子也像是吃了一腳勁蹴的球一般,乖乖的原路飛了回去。
更慘的是那股力道在他身體腔四處衝撞,幾乎要從裡面講他的身體撕成碎片。游奇強忍住幾要昏倒的巨痛,藉著被擊回來的動勢向前急躍。因為他知道,離身後的洪荒越遠,能逃走的機會就越大。
不過,游奇才躍出數丈,便馬上改變了方向。因為他看見,張三亨的那張蠟黃的臉正在前方等著自己,何況這張臉的後面,還有另一張肥胖的、血淋淋的,卻又滿是笑意的臉——那是已然起的身來,好整以暇的揉著鼻子的李四合。看起來他那只被「水炮」打得稀爛的鼻子,便就要噴出一個巨大的「噴嚏」。
游奇自知暫時脫身不得,於是一咬牙,躍入側旁竹林深處,雙腳在一株老枯竹身上連點,左手用力一攀,便翻身躍上枯竹的最高處,居高臨下的向緩緩迫近的三人喝道:「立住別動!」
洪荒仰著頭,望著猶如枝頭露水一般在竹梢上搖搖欲墜的游奇,依然是一幅溫然的表情道:「哦?這是為什麼?」雖然他的臉容未有什麼變化,其實他心中也正詫異不已——雖然已然手下留情,但這樣一個赤瞳的小子竟然吃了他這樣一擊重擊,居然還能撐得這麼長時間不倒。
若是按照尋常道理來講,兩人兩種不同的力道互拼,當然是強的摧毀弱的。但是因為游奇的體內原本就存在著洪荒數次輸入的力量,已經對這種力量漸漸適應了,所以受其重重一擊不但不會對有損,而且還會使受擊的力量漸漸與自己體內的已存的力道相互融合,納為己用。
不過,洪荒的力道太過磅礡,游奇體內一時吸收不了,還是受了些內傷。這時,游奇胸腔中的四溢亂竄的洪大力道依然減輕了不少,他用手按在雨輕虹的頸上,冷聲道:「若再靠進一步,我就殺了她。」
洪荒道:「不知道輕虹有何事得罪了游兄弟,惹得你如此大動肝火?」
游奇冷道:「我可不想與那些畜牲稱兄道弟,這個兄弟二字,可不敢當。」
張三亨與李四合對望了一眼,洪荒卻未有所動得道:「敢問游兄弟這是什麼意思?」
游奇哼了一聲道:「不用再裝了,三位不都是隸屬於弒神的麼?」
洪荒絲毫不否認的微微笑道:「你早就知道了?原來以你一直在騙我們。」
游奇也笑道:「嘿,難道你們不也是在一直騙我麼?」
洪荒笑道:「既然大家都被騙了,咱們大家也都扯平了,那麼就請游兄將輕虹放了如何?」
游奇道:「不成。」他一指張李二人,道:「我知道我那兄弟落在你們手中了,放他出來,換回她的命。」
洪荒輕輕一笑,很有趣的望著游奇道:「游兄弟你覺得,我會是一個肯為一個女人受脅迫的人麼?」
他對於昏倒的雨輕虹連看都不看一眼,接著輕笑道:「一個沒有用的部下對於我來說,也只不過是件垃圾罷了。即便是你不動手,我也會使人將其清除的,若是游兄弟想代為動手就更好不過了。請動手罷。」
挾持的人毫無效用,游奇懸在雨輕虹頸上的手掌不由得鬆開了——因為向一個昏倒的女子下毒手,他的還真是做不到。
這時,只聽洪荒說道:「你那兄弟的確是在我們這裡。」
雖然游奇早已料到,但心中一震,急於知道小乞丐的生死,連聲道:「他在哪兒?你們將他如何了?」
洪荒微微一笑,向張、李二人暗暗使了個眼色道:「不知道游兄弟的好朋友,此時可安好麼?」
李四合立時會意,聳了聳肩無不遺憾的說道:「那些被抓的人都已經給殺了,我想游兄弟的好朋友應該也在其中罷。」
雖然游奇心中已經有了這個不祥的預感,但還是親耳聽到這個消息後還是心中一沉,差點從竹梢上跌下來。一時間,他眼前浮現出來無數幅,一路上盡心盡力照顧自己的那又聾又啞的小乞丐瘦弱的身影。
洪荒皺眉道:「怎麼不問清楚再殺呢?你看,游兄弟的好朋友死在我們這裡,讓我如何與游兄弟交待?」
李四合似是有些委屈的揉著鼻頭嘟囔道:「這也怪不得我們啊,起初我們也是想要弄清楚他們身份的,只是他們所有人都拒絕開口,我們不得已只好在他們身上施加了些小手段,嘿嘿,沒曾想他們都熬不住,一個個就這麼斷氣了。」
洪荒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因為這樣,這倒也怪不得你們。」他回過頭來向游奇拱手笑道:「對不住,只怪他們手段不佳,才沒能瞭解到哪一位才是游兄弟的好朋友,因此誤傷了他,呵呵,這個還請游兄弟多多包涵。」
游奇自然知道他們所說的手段,其實就是酷刑逼問的各種慘無人道的刑式。見識過不止一次這種慘刑的他,當然知道身受這般任何生命都無法承受的痛楚之時,是一種何等的感受,那實在是不願回想起的噩夢般的回憶。
游奇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不過,就在心中小乞丐瘦小的身影與自解夢般的記憶重疊在一起的一瞬間,這種恐懼立時全部化作了怒意和恨意。
因而,也點燃起他心中的戰意——游奇握緊了拳頭,齒間咯咯作響,一雙赤色的瞳子猶如點燃著血的一般,他完全忘記了自己不是眼前這三人的對手,滿心中唯一的念頭,只是將眼前這三人轟到粉碎,粉其身、碎其骨。
洪荒卻絲毫不知情一般的,依然向游奇拱手笑道:「人死不能復生,游兄弟就不要掛牽了。以後我定會命他們改善施刑的手段。」一旁的李四合笑嘻嘻的連勝稱是。
看著洪荒和李四合的模樣,游奇再也忍耐不住,便就要跳將下來一拳向他們臉上轟去,但就在這一瞬間,一直沉默著的張三亨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使游奇的衝勢生生頓住了。
只見張三亨皺著眉頭說道:「你們所說的是那個渾身骯髒不堪的小丐兒麼?若是他的話,我倒是記得,他還活著啊。」
不僅游奇一愣,連洪荒與李四合都意外的「哦?」了一聲,洪荒回過頭來道:「三先生說的是真的麼?那個……那位好朋友此時還活著?」
李四合手搖的像是蒲扇一般,連聲道:「不可能,不可能,那些人都死了又怎麼會讓他獨獨活著?」
張三亨歎了口氣說道:「你不知道,負責拷問他的人正是那個鐵錚,他又怎麼會這麼快就讓考問的對象死掉?」
洪荒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點了點頭道:「原來是他。」
張三亨接著道:「這個鐵錚施行的手段向來是以漫長而稱著,記得上一次一個人落在他手裡,直殺了整整一個月才將那人殺死,不過殺死之後,被殺的那人卻一點兒屍體也沒有留下。」
李四合奇道:「咦?這到怪了,屍體不見了難道是被他吃了不成?」
張三亨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沒錯,不過只猜對了一半。這鐵錚在牢中架起一口鐵鍋,煮上沸水,然後每日都會在那被行刑人身上或是割下一塊肉,或是抽出一根骨頭,或是摘掉半個內臟,或是挖出顆眼珠、切掉幾根手指,然後扔到鐵鍋中煮湯。不過,他到不全是自己吃,而是也逼著被行刑那人吃一半下去。因為他每次切下一刀後,都會悉心的將傷口療好。因此,被行刑的人每日都被逼著硬生生吃下自己身體的一個部分,就這樣足足撐了一個月才死。唔,你應該記得,那最後一日他將那人的頭顱煮食了之後,整個牢裡都是濃郁的肉香,好久都不曾散去。」
李四合一拍腦袋叫道:「我記得!我記得!我說那一日怎麼會有那麼濃郁的香氣,原來是這小子熬了一個月的人肉湯!」
洪荒點了點頭道:「哦,如果真的是在鐵錚的手中,他還真是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結束了這旁若無人的對話,他轉過身來,向著游奇拱了拱手道:「不好意思,游兄弟久等了,正如剛才我們所言,你那朋友只怕現在還沒死,不過,」他笑了笑,「我想,卻離死也差不了許多了。」
游奇顫聲道:「他……他現在在那裡?告訴我!」他一直都在忍耐著,眼中幾乎噴出火來,一想到張三亨說的那些情景,一想到小乞丐要面對的那個凶人,他身上每一塊肌膚都疼起來。
洪荒微微笑了一下,用幾乎同樣的口氣說道:「那東西現在在哪裡?告訴我。」
游奇咬牙冷笑道:「嘿,還是露出尾巴了,你的目的不就是那東西麼?」
洪荒溫和的笑道:「游兄弟多想了,我只不過是比較好奇,隨便問一下罷了,若是你不想說的話,我當然不會強人所難的。」他回頭向張三亨道:「不知道上次被鐵錚吃了一個月的那個人,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