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請君入甕1 文 / 三千籟皆無
第一百九十一章請君入甕1
李四合笑道:「那個人我見過,生了好大一個塊頭,少說也得有三百來斤。」
洪荒又問道:「不知道游兄弟的那個朋友有沒有這樣大的塊頭呢?」
張三亨搖頭道:「瘦骨伶仃,怕是連一百斤都勉強。」
洪荒若有所思的笑道:「哦,那麼怕是只夠鐵錚十天的食量了。」
游奇再也聽不下去,咬牙道:「好!我告訴你那東西的所在,但你要先告訴我,我兄弟現在在何處?」
洪荒似是思索了一番才道:「這個交易到是做得,不過我又如何相信你呢?若是我告訴你之後,你撒賴不說了,我豈不是吃虧了?」
游奇冷聲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的卑鄙麼?我說到自然會做到!」
洪荒又思索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好,我告訴你。你看那裡,」他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山頭,「在整座山壓著的地下,就是鐵錚所看守牢房的地方。」
游奇一愣,隨即冷笑道:「你當我是傻的麼?哪裡有人會壓在一座山下面,還會活著?你說的這個鐵錚莫非是孫猴子不成?」
洪荒笑道:「游兄弟有所不知了,這整座山內部本就早已被挖空了的,也正是天禁最後一個秘密分佈的所在,而在最底層是一個異常堅固的牢籠,也正是鐵錚看守的所在,你的那位好朋友就在那裡。」
游奇沉思了瞬刻,冷聲道:「我還是不信,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說謊誆我?」
洪荒歎了口氣道:「游兄弟多慮了,時至此時洪某還有撒謊騙你的必要麼?如若不信,我便攜你一同進山遊歷一番如何?」
游奇道:「那倒不必要了,我對你的洞窩不怎麼感興趣。」
洪荒笑道:「好了,我已經說了,游兄弟也該應允諾言了罷?」
游奇道:「什麼諾言?我不記得了。」
洪荒皺眉道:「游兄弟不要開玩笑,你剛剛允諾的話怎可轉眼就忘?這不就成了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了麼?」
游奇冷笑道:「對付卑鄙小人的時候,我也不得以只好用卑鄙的方法了!」說著,他腳尖在竹梢上一點,藉著竹子的彈力猶如彈丸一般的向後疾射而去。
洪荒冷哼一聲:「想走?沒那麼容易!」他說第一個字的時候一躍而起,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像只大隼一般在竹梢頂上滑行的洪荒,已然距游奇不足盈尺了。
著實是可怕之極的速度,不過眼見就要被追上的游奇卻不驚慌,一邊在竹梢上蜻蜓點水般的急躍一邊還笑道:「想要抓我?也沒有這麼容易!」說到最後一字,他力貫右手,猛地將暈倒的雨輕虹迎面向洪荒擲去,喝道:「還你!」
洪荒一愣,他絲毫沒有想到游奇還有著一著,但是他畢竟是身經百戰之輩,眼見雨輕虹的身體像是炮彈一般像自己猛擲了過來,洪荒猛一吸氣,疾衝得身體生生在半空中停住,倏的向後方漂了去,剛好緩衝了游奇擲來的力道,穩穩將雨輕虹抱在懷中。不過,這麼一緩之間,游奇卻已然逃得遠了,他此時再想追趕卻也難了。
但是此時,張三亨與李四合卻仍在游奇身後緊追不捨,適才他倆幾乎與洪荒同時躍起的,不過洪荒那可怕的速度瞬間就把他倆甩在身後。不過游奇卻沒有洪荒那般如爆射火箭般的速度,即便是使出全力逃走,卻仍甩不開這兩個瞳子中閃著碧色妖火般的老鬼。而且,距離越發縮短了。
眼見這兩人緊追不捨,游奇心中大急,一瞥之間看到腳下如水面一般的枯竹林,心中一個念頭立時閃現出來。他一邊踩著竹梢向前躍去,一面使體內的力量按照「漩渦」之勢急速旋轉起來,不一瞬兒,待到「漩渦」的力道就在他體內充盈到沸騰了的時候,游奇身子一伏,像是潛游的魚兒一般,從竹梢躍到地面上去。腳一著地,便仍是急速向前奔去,不過在竹林間奔跑的過程中,游奇掠過每一株枯竹之時,一雙手卻閃電一般的在其竹身上一觸、一碰。
緊追不捨的張李二人跟隨游奇落到地上,見他跑得歪歪扭扭,以為他力量已盡,不由大喜,連忙崔緊腳步追趕上去。但是他們卻絲毫沒有留意到他們身旁的枯竹,所發出吡嗶剝剝的輕微響聲。
那些聲音是因為那些被游奇雙手觸摸過的竹身,都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巨手,像是擰麻繩、絞毛巾一般的擰、絞了起來。
便就在張李二人追得正起勁的時候,突然看到一直疲於奔命的游奇回轉過臉來,朝他們微微一笑,道了一個字——「著!」
張三亨與李四合都是一愣,還未有所反應,四周突然響起了鞭炮一般的炸響——不是一掛鞭炮,而是幾十、幾百掛鞭炮。因為他們身周所有的擰緊、絞緊如同麻繩一般的枯竹,在這一瞬間全都爆裂開來,百、千、萬根乾燥、鋒利且彈性十足的竹篾,以絞擰相反的方向飛快旋舞起來,一時間嗖嗖厲嘯和嗚嗚的破空聲震耳欲聾,像是竹林中同時發動了一千張螺旋槳,又好像是驚飛了一萬隻鳥一般。
張三亨與李四合呆住的面孔,瞬間就埋葬在這巨大的「竹刃」陣中,斷裂的竹篾合著血光飛了出來。直到游奇早已跑得看不見人影了,竹林中依稀還能聽得到刀鋒破空的聲響。
過了好一陣兒,竹林中才恢復了應有的寧寂。洪荒雙手托著雨輕虹的身子,漫步走了過來,奇怪的是,雖然游奇逃走了,他的臉上卻絲毫未見慍怒之色,而是一臉無比滿意的笑容。
地上堆至半人來高的竹篾殘枝嘩啦一聲散開,從裡面鑽出兩個血人來,正是張三亨與李四合兩人。
雖然未有什麼大礙,但任誰也能從這兩個皮開肉綻的身子上,看得出這兩人飽受了一場皮肉之苦。
張三亨一言未發,李四合到忍不住了,他抹了一把滿臉的血,很是不滿的道:「將軍,我不明白您既然他囚人的所在,為何還要故意要放這小子離去?」
洪荒微微一笑道:「因為我猜得沒錯,終之神跡就是在這小子身上。」
李四合一愣,更大聲的道:「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如您所說咱們直接宰了這小子,將那東西搶來不就成了?為何還要費這樣一番功夫?」
洪荒看著李四合身上仍流淌不止的鮮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一笑才說道:「有終之神跡在身,任何人都小覷他不得。若是我強力拿下,唯恐終之神跡會有所損傷。四先生也見識這小子的能耐了罷?」他向著李四和身後笑道:「若不是他相助,只怕四先生的皮肉之苦還要更堪一些。」
一個陰沉沉啞艮艮的聲音在李四合身後道:「不敢當,便是再下沒有出手,以兩位先生的能力,豈能被這等小兒科的玩意難得住?」
這聲音一響,李四合嚇了一跳,回身看時,卻見悄無聲息立在自己身後的正是幽靈一般,全身都包裹在黑色麻布罩衣中的西蒙。
「是你!」李四合流淌出來的血都變成怒氣,「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四爺爺面前橫插一手?!」冷不防吃了游奇一個大虧,他不敢對洪荒有所怨言,但怨氣全都撒到西蒙身上了。
便在這時,一隻枯瘦的手突然拉住了他,正是同樣滿身是血的張三亨。卻見張三亨走到西蒙深前,面無表情的拱了拱手道:「多謝援手。」
西蒙微微一躬身,道:「不敢,三先生客氣了。」
李四合如何大嚷也沒有人理睬了,洪荒向躺在自己懷裡「昏迷」的雨輕虹道:「還沒有睡醒麼?」說著,雙手一送將雨輕虹的身子遠遠拋出。
原本「昏迷」著的雨輕虹竟然凌空一個翻身,俏生生的立在地上。洪荒笑道:「輕虹,你越來越頑皮了。」
雨輕虹吐了吐舌笑道:「將軍放心,輕虹雖是貪頑,卻也不敢怠誤了大事,那小子劫持我的時候,我便已經將我的『絲』纏在他的頸上了。」
洪荒點了點頭,轉身向還在喃喃不已的李四合說道:「四先生不是問我為何告訴他囚人的所在,還要將這小子放了麼?」
李四合一愣,道:「是啊,屬下想不明白。」
洪荒微微一笑道:「四先生見過鬥蟋蟀的麼?」
李四合又是一愣,撓了撓頭才道:「見到是見過,不過……不過這個與那小子有什麼關係麼?」
洪荒望著游奇逃去的方向,笑道:「蟋蟀雖是小蟲兒,但有的卻凶的很,不但能咬翻雄雞,還能敵的過毒蛇。不過,即便是在如何凶的蟲兒,只要是盛在鬥蟋蟀的甕兒裡面,既使是孩童也能撤掉它的大腿,撕掉它的翅兒。」他指著不遠處的山,說道,「那座山,就是我的甕,游奇這個很凶的蟲兒,只要進山救人,就已經進我的甕了。」
優秀的獵人都會知道,如果在一個獵物將要觸網的時候驚動它,將會是一種極端愚蠢的行為。洪荒當然是一個絕頂聰明的獵手,他知道何時合適收緊自己的網。
他不徐不急的慢步漫步的向山上行去,步履和神態都輕鬆得像是一個歷遊山林的書生一般。不過,每向山頂走近一步,他的平和舒緩的雙眉間,便會揭開一絲隱蓋不住的興奮之意。因為他知道,自己多年來盼望得到的東西,已經唾手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