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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琴弦.珍妮3 文 / 三千籟皆無

    第二百三十一章琴弦.珍妮3

    看樣子這孩子不知被什麼嚇壞了。

    老山姆暗暗一歎,從吧檯裡走了出來,逕直走到那男孩身邊溫和得微笑道:「嗨!小伙子。我想你現在最需要一杯……牛奶,和麵包?」

    本來他想說「酒」的,但看到男孩蒼白的臉色,這個單詞冒出他嘴邊的時候卻變成了「牛奶」,因為很顯然他已經不適合再用酒精刺激。

    那男子呆呆的望著他,沒有動作,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

    他根本聽不懂老山姆再說什麼。

    噢,老天!

    老山姆心裡抱怨了一聲,繼續微笑著,盡力把話說得慢一些,一面用手比劃著:「牛奶,和,麵包?」

    這次男子似乎明白老山姆想要說什麼了,他微微低著頭,似乎在腦袋裡搜索什麼一樣,半晌才開口道:「不,我只想,在,這裡,休息一下。」

    不但他嗓音嘶啞,而且話語生澀,發音更是奇特滑稽。

    他不知道這男子的英語在那裡學的,但老山姆敢打賭那不屬於美國和英國任何一個城市的口音。

    但是他也能揣測到那男子所要表達的意思。

    「沒問題,」老山姆笑了笑,指著火爐旁的一張空桌道:「看,那個溫暖的座位,現在屬於你了。」

    雖然老山姆也對他這一天的遭遇非常好奇,但他也知道一個疲憊不堪的孩子此時更需要些什麼。

    年輕的男子迷茫的眼睛中向老山姆指的方向望去,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起伏,仍用口音奇特的啞然道:「謝謝你。」說罷,他伸手從那個破爛不堪的外套裡,掏出一小沓散發著同樣腐惡味道並且不知被什麼液體浸透了的紙片,遞到老山姆面前。

    是錢。

    而且都是最大面額的美元。

    足有五六千美金。

    那男孩指著自己,沙啞的道:「我,休息的,費用。」

    老山姆大吃了一驚。

    就像他奇怪那蹩足的口音一樣,同樣也奇怪這孩子的價格觀。即使在紐約最好的希爾頓飯店休息一晚,也用不了這麼多錢。

    他絲毫不明白這個瘦削蒼白的東方男子為什麼要付給他這筆數目不算小的宿費。雖然這筆錢已經抵得上他這個小酒吧相當一段日子的營業額,但他還是把男孩的手擋了回去,笑道:「不,不需要,孩子,這個我請客。」

    年輕男子用一種很是蒼茫的眼神望了望老山姆,也不勉強,便把那些紙幣重新塞到那乞丐也不會穿的衣服裡。

    酒吧裡立時傳來一陣私語囁喃和低聲驚呼。

    所有人都和老山姆一樣不明白這小子為什麼要給老山姆這麼一大筆錢,也同樣不明白老山姆為什麼不接受這筆橫財。

    在這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竊竊私語中,那面色蒼白,髮色更蒼白的年輕男子徑直穿越驚詫的視線,逕直走到處於火爐旁屬於他的那個坐位上去,一言不發,埋頭便睡。

    老山姆也毫不理會這些不理解,甚至有點嫉妒的眼光,他回到自己工作的吧檯裡去,繼續專心的用布巾細細的擦拭那些,他似乎永遠都擦不完的酒杯。

    不知為何,酒吧裡的人們的情緒都興奮起來,但聲音都壓低下去。他們每個人都在盡量發揮他們的想像力,猜測這小子的身份。

    那小子身上比乞丐還要的破爛衣服,和令人極不舒服的氣味一點也沒有改變,但那一沓大額的美鈔,卻已經讓人們都忘記了這些讓人不愉快的東西。

    他好像累極了,一俯下便立刻進入了熟睡,連動也沒動過。

    老山姆看在眼裡,微歎了口氣。他已經打定主意,等那這年輕男子睡醒了之後,一定要先讓他飽飽的大吃一頓再說。

    沒過多久,酒吧裡又恢復到以前那種喧囂的熱鬧氣氛,所有人好像都忘了那個奇怪的東方小子的存在。

    因為,面紅耳赤的布魯克先生和另一張桌子上的傑森先生唾液橫飛辯論,已經達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傑森先生喜歡狗。他受不了已經半醉了的布魯克先生大肆貶稱狗的愚笨,來宣揚貓咪的可愛和美妙。

    這個平時有些木訥的大塊頭是經歷過越戰退伍的軍人,自那場戰爭中他失去了一條手臂,但是要不是一條軍犬的話,他失去的就是一條命。

    所以他對狗有著常人不能理解的感情。一旦看到狗,他就會兩眼發光。一旦說到狗,他立即便會成為一個滔滔不絕的雄辯家———連口尖齒利的布魯克先生都難以應付。

    狗的忠厚的誠實,和貓的狡黠的智慧成為兩個人辯論的焦點。

    但誰也無法說服誰,所以口舌之戰立刻便進化成兩個人的赤手肉搏。

    沒有一個人上前攔阻,所有人都帶著笑意看著。

    連老山姆也是一樣。

    因為布魯克先生和傑森先生是一對「戰友」。

    這十幾年來,他們幾乎每個月都要打上一架,每次都要打的頭破血流為止。

    但其實他們真的是無比要好的朋友。

    不但是工作時的夥伴,而且還是臭味相投的賭友。

    更何況,他們是同在越南戰場上一同出生入死,一同看過死神微笑的真正的戰友。

    兩人每個星期打架的理由都不盡相同。但幾乎都是由於意見不同所引發的。像競選州長議員或者競選總統這樣的大事自然是非打不可的,但像為什麼今天刮東南風而不刮西北風這樣無聊的事,也能成為他們打架的理由,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了。

    雖然兩人都已經好幾十歲了,也都早已作了父親,但是仍然都還是精力旺盛,血氣方剛,大概這兩人每個月必有的打架,除了打發無聊的時間,也是為了抒發這仍然沸騰若無法宣洩的熱血。

    而且兩人也都是皮堅肉厚之輩,無論怎麼皮開肉綻在隔天以後也都基本痊癒了。

    這次他們為了各自喜歡的寵物,更是要大打一場。這已經是他們第三十九次為貓和狗大打出手——要是他們的貓咪和那些狗們能有所知的話,恐怕一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吧。

    沒有任何人去勸阻他們,反而人們都主動給他們拉開桌椅,騰出空間。大家都對他們的這種較量習以為常,而且還作為一種週末必看得的一個娛樂節目。

    甚至他們每次還為他倆的勝負下了賭注。

    雖然傑森塊大力沉,但他少了一隻胳膊。布魯克相對來說要矮了一些,也瘦小了很多,但他卻行動敏捷、刁鑽的很。

    所以兩人的勝率往往是五十對五十。

    其實大家的賭金,也都不過是輸者付清贏者和兩位「戰鬥英雄」的酒資而已。因為這對傑森和布魯克以及所有人來說,都只不過是生活中的消遣罷了。

    兩個人已經站在場中央,酒吧所有的人都在一旁加油吶喊,鼓掌助威。

    傑森狠狠的瞪著布魯克,凶巴巴瞪著眼珠道:「收回你所說的話,而且還得承認你的傻貓要比狗蠢,否則,」他看著自己的拳頭,「我會把你的臉打到你妻子都認不出你的地步!」

    「嘿嘿,那正是我想說的話。」被酒精充斥的臉已經紅到脖根的布魯克,像鬥雞一般的仰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傑森,輕兆的道:「把你打的面目全非,也說不定你妻子會對這禮物喜出望外呢。」

    傑森怒極,大吼一聲攻向布魯克。

    雖然他只有一隻拳頭,但肘頂、膝撞齊上,也打的如同暴風驟雨般的猛烈。

    雖已退役多年,但他一出手還是正統的軍隊格鬥技巧,這種本來不怎麼獨特的格鬥技巧經過戰爭時生死搏殺的磨練後,已經成為鋒利無比的殺人利器。

    但是他卻連布魯克的衣角也碰不到。

    看來布魯克今天的狀態很好。他雖不攻擊,但卻如同猿猴般靈活的躲閃。前縱後躍,左竄右滾,他總是保持在傑森的攻擊死角,斷臂的一側

    ———打了十幾年的架,肯定會清楚對方的缺點之所在。

    而且他似乎還很游刃有餘,不時地發出一些嘻哈的怪音,不斷的作一些鬼臉來觸怒傑森。

    果然,氣喘吁吁的傑森被他這種無聊的行徑所激怒了,他大吼一聲猛地展身向布魯克撲去。

    布魯克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動作,暗自嘿然一笑,輕而易舉的便躲開傑森的撲擊,閃到他的背後,並順勢向他那壯實的『臀』部猛力送上一腳。

    這一腳的力度非常大,再加上傑森自己的力量,踢的他以超人在天空飛行的經典姿勢飛撞到地上,並滑行出老遠。

    哄堂大笑。

    掌聲,尖叫聲,哄笑聲,口哨聲中,布魯克先生如同鬥牛士般的,頻頻向四面的觀眾躬身致禮。

    這一次,是他贏了。

    但他沒有繼續張揚自己的勝利,也沒有和那些贏了的人們去喝一杯慶祝勝利的酒,而是回身走向還匍匐在地上沒起來的傑森。

    傑森趴在地上還沒有爬起來,而且渾身精壯的肌肉不斷的發顫,發抖。

    ——一種細微卻劇烈的顫抖

    不知道是由於感到羞愧,還是在感受屈辱的關係。

    布魯克看著這個曾和自己一同並肩作戰的老夥計,幾分得意中不僅還有些歉意———會不會自己那一腳踢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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