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節 要錢還是要房 文 / 黃初

    第十七節要錢還是要房()

    范哈兒有點貪心，覺得那是穩賺的買賣，僅僅投入八十萬，還是有點太小兒科。上海的房價本來就貴，要是僅僅投資地產，八十萬大洋恐怕也沒幾處房子可買，最好能是能再追加上一筆大錢。

    心中正考慮，范哈兒的竹竿轎子就已經到了范莊門口。

    看著那漂亮的莊園，不由眼睛一亮。

    范莊范公館，修建時佔了約半條街，該莊為花園式建築。有小洋樓三幢、每幢均為三層。從高到低，橫向排列。最上一幢，一樓設男女客廳、舞廳、飯廳，二三層各有住房十套，設計新穎，裝修華麗，花園為亭台榭、怪石奇葩，綠樹掩映；還辟有健身房、檯球館、游泳池、風雨網球場；大門側面養著獅、虎、熊等動物。

    其實范鵬舉後來又在來龍巷還修了一座規模稍小的公館，在南岸也修了一棟別墅，這些都不是一般的房產。即便和川中其他軍閥相比，范哈的財富，也是穩站上游的。

    這還是范哈第一次正眼打量自己的住所。

    這新建的范莊，設計出自名家之手，外面佈局氣派，內部裝飾現代，各種設施和傢俱，都十分藝術化，毫無疑問是目前重慶最好的公館。比范哈剛剛回來的劉湘公館，還要漂亮不少。現在光是房子的價值，就已經超出當初真正投入的建設花費。

    但范哈兒確實不是個聰明人，憨憨的看來半天，只覺得看著舒服，到這麼覺察出這漂亮的地方在哪裡。而本來欣賞的目光，在一想到金錢方面的事情後，就立刻變得貪婪起來。

    既然這麼房子升值了，也許自己可以把它暫時典當出去，籌措一些錢。

    「格老子，富貴險中求，拼了！」范哈一拍腦門，大喊了幾句：「來人！來人！」

    才一進范莊大廳，就喊來馬牟，吩咐去叫房產中人來談房子的事情。

    「去請重慶最好的質押行，或者房產中人來，就說我有大生意要和他們做！」

    等馬牟走遠，心頭的熱血開始降溫，范哈兒才覺得額頭一涼，糟糕，這房子要真質押出去，家裡人可能要造反。

    自己這麼又這樣，一根筋抽動，全身就不由自主了。

    又馬上吩咐身邊警衛：

    「快，去請夫人來，說我有要事和她商量。」

    希望自己的決定，還能補救的來及。

    質押房子的事情關係重大，范哈兒初來乍，畢竟還是感覺沒把握，所以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已經陪過自己一晚的張芬。而且她是當家太太，本來這事情也需要和她商量一番。

    張芬本來就在范莊中，聽到范哈兒的傳話，馬上就趕了過來。

    「真是的，有什麼事這麼急，我正在安排你帶來的萬縣特產，準備讓人整理一下分送給親朋去呢。」張芬一邊拿塊紗巾在秀首邊輕甩，一邊卻是朝范哈兒抱怨。

    她匆匆趕過來，走的急，卻是連額頭都見汗了。

    「嘿嘿！夫人稍坐，先休息，且聽我跟你說。」范哈兒熱情的靠過去，小心扶著張少芬，將她讓到主座上坐下。

    每當這哈兒有求人時，他總是無法掩蓋自己的表現。

    「什麼事？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張芬也看出來了，看到范哈兒這麼熱情，她反而面容一整，盯著范哈兒的眼睛，慢慢問道：

    「是不是……又準備納姨太太了？」

    范哈兒面上笑容一僵。

    自己家裡的幾位姨太太，都還沒安撫好呢，哪裡敢再納姨太太。

    臉上的憨笑一收，有點不好意思的否認：

    「哪能呢，我非那樣的人。」

    「哼，我看你就是那樣的人。」張芬不屑的甩了下頭髮，非范哈帶去一陣香風，直讓讓失神了一陣。

    等到他反應過來，張芬已經因為范哈沒有回答，繼續接下去說了。

    「好了，好了，快說，到底是什麼事情，這一大家子的事情，可還要我去忙活呢。」范哈兒既然否認了，她內心還是很高興，只是面上仍舊有幾分不甘的催促。

    「嘿嘿！好，我馬上就說。」范哈收起那讓人信任的憨笑，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重新板起臉開口：

    「是這樣，我這不是在整訓第四師麼，軍座下令，讓我在盡快成軍，我琢磨著，光是靠萬縣港的那點稅費，卻是不能訓練出一支強軍，所以準備另外弄一筆錢，去上海購買軍火武器，裝備我的部隊。」

    張少芬認真聽著，但一臉的莫名其妙。

    「我的大老爺，這部隊上的事情，我一個女人家哪裡弄得清楚。你不是向來不讓我插手外事麼，這要不要買軍火，哪裡需要問我啊？」

    「這個……」范哈兒面色尷尬，「不是錢不夠麼，我就想，先籌一筆錢，去上海運作運作……」

    正說著，外面的馬牟過來報告：

    「師座，外面質押行的經理，我已經先給你請來了。另外買房子的中人，卻是距離有點遠，我現在就再去找。」

    「嗯，好，先請那質押行的經理進來吧。」范哈兒立刻點頭。

    兩頭錯開也好。

    旁白邊張芬眉頭一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她是比較傳統的女人，眼看客人就要進門了，卻是不願意和自己男人爭吵，在外人面前給他難堪，所以只是站起來，靜靜站到了范哈兒身後，陪他見客人。

    范哈兒看了，暗鬆一口氣。

    張芬這麼做，卻是很好的說明了問題。

    在這個家，大事還是完全可以由自己一個人說了算的。看來原來的哈兒，確實是小事糊塗，大事精明的人。

    果然，等質押行的經理進來後，范哈兒請他給范莊估價，張芬面色微變，卻根本沒有說什麼不同意之類的話。只是質押行只願意給二十萬銀元的建造成本價，還要求質押期間房主必須搬出去一條，讓范哈兒極為不滿，沒有詳談，就請這位經理走人。喝了一肚子西北風的質押行經理，無奈范哈爾的川軍師長身份，卻是只能一無所獲的憤憤離開。

    等到客人走了，張芬才有點不悅的責怪范哈兒：

    「老爺，你的部隊上怎麼這麼缺錢麼？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竟然到了需要我們質押房子的地步？」

    儘管語氣存在埋怨，但因為這事情過於重大，張芬對於范哈的稱呼，還是很正規，很尊重的。

    「沒有的事情。」范哈兒立刻搖頭，「只是缺一筆大錢暫時運作，馬上就可以補回來，所以想暫時質押一下房子。」

    聽到范哈兒這麼說，張芬卻是為難的咬了咬嘴唇，難得的露出一絲柔弱。

    「我那兒還有兩萬大洋，其他那幾個小妖精兒湊湊，估計也不會少於兩三萬。要是再不夠的話，我的親朋好友那兒，你的盟兄弟和泡個兄弟，也絕對能湊個十來萬，真至於要質押范莊麼？」

    范哈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自己並不是在沒有辦法想的情況下，才無奈抵押房子。

    張芬的建議不錯，但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錢卻是不再多也不怕的。何況自己和張芬提到的親朋盟兄弟，總感覺有點隔閡，開口借錢，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傳聞呢，絕對不如乾脆將房子抵押一下湊筆錢的好。

    看到范哈兒搖頭，張芬立刻明白，自己的建議，他沒有採納。

    「那，那質押了房子，我們住哪兒？還有，明天小菊的酒席，還要再辦麼？」

    「當然是繼續住這兒了！酒席照辦。」范哈兒一愣。

    他只是想質押房子貸筆款子，可也沒真正把這范莊賣了的意思。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時什麼都沒帶，可不能原來主人傳下來的房產，就馬上給賣了。

    何況他對於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認知的，既然不可能只手改換天地，一個人改變國家未來的命運，那天塌下來就只能由高個頂著，自己只要在一邊喊聲加油，遞個毛巾送瓶熱水什麼的，就足夠了。平常的自己，還是可以一邊工作，一邊享受的。這麼美的范莊，正是自己最理想的生活樂園，怎麼可能真把它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