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八節 血戰涪江 文 / 黃初

    第七十八節血戰涪江

    遂寧的范哈兒他們三個師，在進行了大半個月準備後，到20日時，其實已經有足夠的船隻等物資可以進行渡江攻擊了。

    但范哈兒在詳細打聽劉湘那邊的攻擊態勢後，卻借口武器彈藥還需要補充，決定將這次攻擊推遲。直到26日，等劉湘自己大勝後，連連拍電報來催促行動，又叫人調來一批彈藥，勒令他們月底前必須渡河，他才不得不正式展開攻擊。

    這一回的渡河戰鬥，可比前面的血腥多了。

    涪江雖然不如大渡河之類的險要，也沒有長江黃河的寬廣，但好歹也作為一條天然屏障的河流，如果沒有強大的火力壓制，根本難以輕鬆渡過。

    范哈的第四師，到了現在已經總傷亡超過幾百人，好在從俘虜中挑選了一些精銳編入後，人數不僅沒有減少，反而略有上升。

    不過這次要是強渡涪江，傷亡就絕對不會小。范哈兒不願意給劉湘當炮灰，所以他就把羅澤州和李家鈺兩位師長請了過來，共商大計。

    「兩位師長，這次渡河作戰想要勝利，必須有敢打敢沖的士兵鋪設浮橋，同時匹配強大的火力壓制，最後才是快速猛烈的衝鋒。眼下第四師只能擔保其中一點，另外兩樣，還需兩位師長幫忙才好。不知道你們兩分別願意負責哪個？」

    羅澤洲和李家鈺兩人，在見識到了第四師的火力後，對范哈兒變得恭敬不少。但聽到范哈兒提出的要求，還是被嚇出一身冷汗。

    渡河作戰，傷亡肯定不小，范哈兒說的幾點勝利要素，他們當然也明白，只是覺得這幾樣中的任何一樣，對於他們來說都很為難。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不選不可能，選的話也是難以抉擇，不由忘了答話。

    「嗯？你們意下如何？」范哈瞪大了眼睛，聲音不怒自威。

    在這個軍閥混戰的時代，最讓人信服的，就是實力，他們現在當然不敢再對這位指揮說什麼，馬上點頭表態：

    「願意聽從范指揮安排，只是我們兩個師的火力裝備稍弱，恐怕不能進行壓制對岸敵軍，也不可能以一線部隊衝破敵人防線。」

    對於傷亡最大的鋪設浮橋，他們根本提都沒提。

    「到底是衝破防線，還是在後方以強大火力進行壓制，必須有一個分工！就算是出炮灰兵，也可以用來鋪設浮橋！」一聽對方又有讓第四師衝鋒在前的意思，范哈兒立刻不悅的大聲說道。

    這可是打仗，不是辦家家酒還可以給人情面。出人還是出力，必須選一個。

    「那，那……要不還是讓我們兩個師組建一支敢死隊好了。」羅澤洲一聽范哈兒語氣，嚇得趕緊鬆口。

    他竟然選擇了出敢死隊，讓炮灰去鋪設浮橋。

    「不過我們的士兵最多只能完成鋪設浮橋，等過了涪江，恐怕還是需要第四師的人來進行攻堅作戰。火力上，更是需要第四師的飛機大炮。」李家鈺在後面補充了一句。

    范哈兒本來就是想要對方出兵當炮灰就行，據他估計，這次渡河作戰死傷最多的地方，恐怕就是涪江上鋪設浮橋的地方，現在羅、李兩部，基本已經算是滿足了自己的要求，他哪裡還會想要他們的火力壓制。

    看兩人的態度，再讓他們出更多里是基本不可能了，他也懶得再廢口舌壓迫們，當即表示：

    「如此，就由我們第四師來擔任火力壓制和後繼衝鋒吧，到時候我軍再出動所有戰機和大炮，全力攻擊對岸，希望兩位師長也能盡出手上士兵，組建敢死隊鋪設浮橋，好讓我部強渡涪江！」

    雖然付出多了一點，但如果這次渡河作戰真的成功，那勝利的名聲，恐怕就要全歸第四師所有了。那些鋪設浮橋的炮灰兵，誰還會記得啊。

    「遵命！」羅澤洲和李家鈺沒有二話的應下。

    他們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范哈兒並不準備計較，反正只要他們願意出兵給自己當炮灰就行。

    一個很明顯的事實是，自己第四師的那些士兵，在大把金錢投資和嚴格訓練下，素質比羅澤洲、李家鈺他們那兩個師的士兵要強不少，這樣精銳的士兵，當然不能用來鋪設浮橋當炮灰。

    范哈兒還有另外一個考慮，等到遂寧攻克，自己肯定會被劉湘要求繼續進軍，一起攻擊成都。到時候，在劉湘和其他各家軍閥面前，就絕對是需要看實力說話的。如果自己在最終決戰前就把部隊打殘了，就算現在仗打得再漂亮，名聲再響，恐怕以後瓜分利益時也不能得到相應的待遇了。所以眼下要最大限度的保證第四師戰力完整，才是第一要務。

    到是羅澤洲和李家鈺，在見識了第四師的強大火力後，一直對范哈兒的態度有點惴惴不安，深怕一個不小心，被這個鄰居給吞併了，基本上只要他的要求不過分，就肯定會答應，這次他們答應當炮灰後，也只是提出了一個小小的附帶條件：

    「如果范師長允許的話，我們希望能夠和范師長一起指揮部隊作戰，也好就近觀摩第四師官兵的勇猛。」

    他們這次明面上答應了范哈兒當炮灰鋪設浮橋，但內心還是惴惴的。深怕這位袍哥師長會借刀殺人，等他們的浮橋鋪設到一半，就中途縮小火力，讓劉文輝的人屠殺自己在河面上的小兵。現在要是本人親自站在范哈兒身邊，他還是敢那麼做的話，就說不得兩人當場翻臉，聯合在一起對抗范哈兒了。

    范哈兒根本沒想過借刀殺人，他最想恩威並施，收服羅、李二人，即便明知道這些老派軍閥，收伏起來基本不大可能，也想讓他們能夠早點認清形勢，將來不要與自己作對。

    「好，范某就和兩位師長一起，共同指揮這次渡河作戰。」

    范哈兒毫不猶豫的答應，他的心思可是單純得緊，根本沒想耍什麼花樣。

    戰鬥在26日上午10左右打響，范哈兒又故意選擇了這個時間點，趁對岸劉文輝部隊準備做午飯的時候，發動了炮擊。而自己這邊的三個師部隊，卻是安心開始用餐，等吃飽喝足了，再在炮火的掩護，開始準備渡河工作。

    整整兩個小時的炮擊，就連東岸這邊，也滿是硝煙瀰漫。

    隨著范哈兒他們三師聯合指揮部一聲令下，軍中就響起了嘹亮的衝鋒號聲。

    「衝啊……」

    一大群的抬著小船，抗著木板的士兵，就向涪江河岸衝去。

    同時東岸這邊的機槍陣地，也開始向對岸噴射火舌，以強大密集的彈幕，給正在衝鋒的士兵提供掩護。

    伴隨這隆隆炮聲和機槍壓制聲，那些士兵一到河邊，就一艘艘的把手上小船扔到河中，隨後跟進的士兵，連忙鋪上木板，用鉚釘、鐵釘將他們快速的連接起來。

    隨著扔進河裡的小船不斷增加，幾座簡易浮橋，漸漸開始在涪江河面上成型，並且不斷向對岸延伸。

    一直等到這時候，涪江西岸的劉文輝守軍，才終於開始反擊起來。

    零星的槍聲開始在河對岸響起。

    可惜西岸守軍在東岸的炮擊和機槍壓制下，根本無法成建制的發揮戰鬥力，只有部分膽大的士兵，才敢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對涪江上作業的羅、李兩師官兵進行射擊。

    正在渡河中兩個師官兵，馬上開始出現傷亡。他們也早有準備，專門有士兵拿著特製的厚實木盾牌，放在作業的官兵身前，給他們擋子彈。即便不能完全避免射擊，還是讓傷亡立刻減少了不少。

    而且這些炮灰兵的血不會白流，基本上河對岸只要那兒出現槍擊的火花，河這邊觀測到後，就有一大片機槍彈幕覆蓋過去。開槍過於密集、彈幕無法壓制的地方，還會有炮彈直接招呼過去，讓對岸火力馬上啞火。

    這樣的情況下，河西岸士兵感覺，他們簡直比渡河作業中的士兵還要危險。

    西岸的射擊一直沒有停歇，但本來屬於敢死隊性質的羅、李兩師官兵，卻卻感覺情況比他們想像當中要好很多。

    在聯合指揮部中的羅澤洲和李家鈺兩人，看到范哈兒一直沒有下令減輕火力，心中也是大為放心。

    連聲稱讚范哈：

    「好猛火力！夠強！」

    「不愧是袍哥人家，果然夠義氣，說話算話！」

    心中也是暗自嘀咕，這樣不要錢般的輸出火力，也只有范哈兒這樣的哈兒，才能做得出來吧。

    炮擊、轟炸、機槍掃射，范哈幾乎把他手上所有能發揮出來的攻擊力，都開動了出來，比午飯前的那次炮擊準備，要猛烈了好幾分。

    在這樣強大的火力輸出下，鋪設浮橋的進度，超過攻守雙方的想像。

    本來羅澤洲和李家鈺認為，今天能沿河東岸鋪設一部分浮橋延伸過去，沒有被對方射擊摧毀，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有了范哈兒第四師強大的火力掩護，對岸防守部隊，幾乎拿河中央鋪設浮橋的士兵沒辦法。

    涪江本來就不是那種特別寬的河，所以在兩個半小時的快速作業後，木板竟然已經快鋪設到河對岸了。

    實際上，隨著浮橋鋪設完成一半，大量士兵可以在浮橋上對對岸進行火力壓制，前進布設浮橋的進度，還猛然加快了好幾分。

    不過即便這樣，等到幾條窄窄的浮橋，成功在涪江上架設完成的時候，整個河面，都已經快被鮮血染紅了。

    死傷的，大多是羅、李兩部人馬。

    「哈哈哈，好，不愧是驍勇之師！」范哈兒對著身邊的羅、李兩人讚道。

    看到自己的部下傷亡慘重，羅、李兩人內心其實很傷痛，好在傷亡比預期中的要少一些，兩人還能擠出有幾分真誠的笑容：

    「都是為了共同的敵人，自然應該盡力，下面就看貴部得了。」

    兩人都想著，盡快把自己的部隊撤下來，下面的攻堅作戰，恐怕傷亡還要更大。

    范哈兒沒有絲毫推辭，明確的對身邊副官下令：

    「吹衝鋒號吧，讓第四師突擊部隊衝過浮橋，對西岸殘餘守軍展開攻擊，盡快拿下遂寧西城區！」

    「是！」沈聰大聲應下，前去傳達命令。

    接下來的戰鬥，沒有一點懸念。

    戰鬥了半天的羅、李兩部人馬讓開，而范哈兒的第四師，正式接過兄弟部隊的班，開始了突擊衝鋒。

    本來面對戰鬥力不強的羅、李兩部人馬時，對岸的劉文輝守軍就已經快撐不住，現在換了更強的第四師，哪裡還等擋下。內戰中軍閥士兵的凝聚力本來就不足，這些天被動挨炸下來，早有把僅剩的一點士氣也給磨沒了。實際上，第四師的士兵才一踏上涪江西岸，西岸守軍已經自己跑了大半。

    他們在這幾天裡，早見識過東岸的炮火猛烈了，現在連最後一到天然屏障也丟了，哪裡還敢和范哈兒他們對抗。

    剛開始衝在前面的，還有部分羅、李兩部人馬，戰鬥力和衝鋒意志，遠遠不如第四師，但那些守軍不知道，所以大部分人一看浮橋已經架設完成，就開始謀求逃跑了。

    而遂寧西岸守軍的指揮部，已經在炮擊和轟炸弄得一團混亂，總指揮重傷，三個師長死了兩個，根本無法再進行有效的戰鬥指揮。在這樣的狀況下，自然出現了大量逃兵。

    第四師突擊部隊，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突破了遂寧守軍最後一道防線。

    本來想像中可能出現的碉堡、地堡，各種街頭堡壘之類的，根本沒出現。反倒是一見到第四師官兵就投降的，出了不少。

    羅、李兩位師長想像中的艱苦街頭巷戰，最後當然也沒有出現。

    戰鬥順利的超乎想像，僅僅是在攻擊守軍指揮部的時候，因為裡面還有一位重傷的劉文輝部師長，守軍進行了一次誓死抵抗，讓林思存的第一團傷亡了好幾個人，才終於拿下。

    隨著守軍的指揮部被攻克，也基本宣告了西岸的戰鬥勝利。

    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大半個西岸，就落入了第四師手中，下面再要進行的，也就是追剿潰敗敵軍的任務了。

    遂寧的最後一戰，僅僅是一個下午，就決出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