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二節 討官要地盤 文 / 黃初

    第八十二節討官要地盤

    成都的那位劉主席，正是知道在最終決戰時不可能戰勝劉湘集團，才在聽到范哈兒的和談呼籲後，就急不可待的派出了自己堂兄劉文彩過來，探探范哈兒口風，看是不是真有和談的路子。

    現在范哈兒的意思，明顯和他在通電中的表態不同。

    好在劉文彩也不是瓜娃子，聽到范哈兒現在矢口否認，並不真認為他是想繼續打，估計更多還是想先嚇唬嚇唬自己，好趁機抬高談判條件。

    當即就直說：

    「哈公，大家都是明白人，有條件可以談，何必斷了路子。劉某實話實說，這次就是奉了主席的命令前來和哈公交涉，想問一下哈公的底線確切在哪裡？怎麼才能不讓劉莽子借道遂寧？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一句話，條件可以明著開，再看我們能不能夠談攏。」

    劉文彩也是袍哥出身，口氣和范哈兒相同。

    「好，爽快！」他的直白，令范哈兒大點頭，豎起大拇指直贊。

    但隨即又語氣一轉，低聲笑著問道：

    「嘿嘿，星廷兄，劉主席會不會還在記恨范某之前做的那些事？」

    范哈兒指自己扣留飛機，還有前面拿了劉文輝賄賂，卻不給辦事的事情。

    劉文彩眼角一勾，那次飛機被扣事件，不僅劉文輝記恨，他也記恨啊，當初被派到萬縣去和范哈兒商談，辛苦走了一趟，最後卻吃了一個閉門羹，以他肚量，怎麼可能不恨。

    但為了長遠利益，劉文輝都可以放下仇恨，他劉文彩更小小一點面子怎麼可以放不下的。

    佯裝疑惑的笑道：

    「什麼事？哪裡有什麼記恨的？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麼？劉主席和哈公一直關係不錯啊！」

    「呵呵，那是，那是，范某和劉主席可一直關係不錯。」

    范哈兒說的也是實話，他之前和劉文輝關係確實還行，就是拿了他的幾十萬大洋不辦事後，才生隙成仇。現在劉文彩的意思，是成都方面準備把前面的事情給忘了，不再計較，范哈兒當然那不會再提。

    他以後想組織一個團結統一的川軍集團，一個強大的西南政治軍事集團，就肯定還是要劉文輝他們這樣的老軍閥支持的，所以現在把之前的仇恨和解，當然是和解的比較好。

    不過既然對方連那兩次大恨，都可以當成沒發生過，看來成都那位，是真的嚇壞了。他們也不想想，要是劉湘願意借自己遂寧的通道打成都，他以後還怎麼在自己這一派的軍閥中領頭？據他對劉湘的瞭解，如果為了戰場勝利，需要犧牲自己的威望的話，他應該寧願不要這最後的勝利，只要把現在到手的好處維護好就行了。

    不過既然這劉文彩送上門來，不狠狠的斬他一刀，也實在對不起成都那位。

    當即就提出：

    「那好，不知道劉主席要求范某怎麼做？他又準備給范某什麼好處？」

    劉文彩的答覆也很明確：

    「劉主席只要哈公停止向成都進軍，也不要讓劉湘借道。只要答應這兩條，要什麼好處哈公可以看著開！」

    「嘿嘿，做到上面兩條容易，只是范某想討個官位，要些地盤！」范哈兒說的更是赤裸裸。

    劉文彩面上神情一變。

    果然不出劉文輝所料，這范哈子真是要官要地盤，本來理想的是給點錢給點槍可能就行，為了眼前佔據，無論數目如何，劉文彩都準備先答應再說。但既然是要官要地盤，那事情就得慢慢商量了。

    但他還是點頭：

    「好說，哈公想要什麼官職，若是幾個縣長職務，劉主席一句話就行。只是再高的話，劉主席也只能通電支持向南京政府討要了，要地盤亦是如此。」

    「唉！星廷兄啊，不是兄弟官迷，實在是對於四川現在的局勢十分憂慮。本來旱情已經十分嚴重，又內戰頻繁，如此形勢下，必須設立裁軍綏靖督辦和川省軍師長聯席會議，監督各軍各師和談裁軍。」范哈提出第一個條件。

    劉文彩聽了暗暗點頭，這是想出任裁軍督辦呢，那可是和省主席一個級別的官位了。

    「另外，為了防止滇黔軍再次入川攪局，兄弟覺得，川南、康南地區應該成立一個聯防區，從綦江、瀘江、宜賓、涼山，直到雲南迪慶，設立邊防司令部。一旦以上事務得到落實，相信川省內的長治久安，指日可待！」這是第二個條件。

    劉文彩被范哈兒提出這條件，嚇得目瞪口呆。

    他很清楚這些條件的意思，第一，就是范哈兒要當四川省裁軍督辦；這個還好說，雖然級別已經和省主席、善後督辦一樣，但實權卻幾乎沒有，完全可以答應下來。只是這後面就算是獅子大開口了，竟然要了四川的幾個大縣和小半個西康；地域橫跨兩劉統治區，就算劉文輝可能答應，那劉湘也不會許可吧。

    這裡面劉文輝控制的地方，只佔了三成多，其餘的七成地盤，實際都在劉湘掌握之中，尤其是綦江，更是在重慶眼皮底下，估計以劉湘小心謹慎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如果劉湘不答應，那和談怎麼可以進行？

    「好，我馬上將此事上報給劉主席，一有消息，就電報答覆哈公！」劉文彩最終還是沒有二話的正面答覆了下來。

    這兩個條件，他實在是不好談。如果換成要槍、要錢，以他的地位還可以和范哈兒談判一下，但這個地盤和官職，卻不是他現在在野的身份，能夠決斷的。

    范哈兒看到劉文彩答應，立刻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連聲說：

    「好，好，爽快！」

    他這幾個條件裡面潛藏的，涉及他以後好大一個規劃，幾乎是連續幾個月，看著四川的地圖，才選出這麼塊合適地盤的。

    綦江境內有現在這個年代就可以開採的鐵礦，而涼山南部的米易、會理縣附近，則是後世著名的攀枝花鐵礦所在地，附近又有著名的貴州六盤水煤礦，雖然釩鈦磁鐵共生礦開發技術還不成熟，但只要開發利用的好，馬上就可以興建出這個年代中國最大的鋼鐵廠。加上四川本身豐富的石油天然氣資源，在現在這個靠鋼鐵和石油打仗的年代，只要立足四川、立足西南，進行持久抗戰就完全不是一句空話。

    這樣一來，范哈兒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礦產有礦產，要科技還有時間買，唯一的制約因素，也就是交通了。不過現在離大戰爆發還有將近五年，范哈兒相信，只要現在就開始準備，在五年時間內，全力以赴建成幾條簡便的交通要道，還是基本沒問題的。加上進一步開拓長江上游航道後，應該勉強也能讓這一片地區的交通也快速活躍起來。

    劉文彩聯繫劉文輝的速度，比范哈兒想像當中還要快。

    因為戰局瞬息萬變，那劉文輝竟然湊出了一部移動電台給劉文彩，使他可以遠程聯繫成都，所以第二天劉文彩就正式答覆范哈兒，在兩天內，劉文輝會通電支持談判，同時支持設立裁軍委員會，支持范哈兒成立川康西南邊防公署。

    就在劉文彩來通報成都方面的答覆時，人在內江的劉湘，也終於就範哈兒在遂寧的勝利，作出了正式的後繼命令，要求范哈兒他們三個師在遂寧休整三日，隨後就立刻進軍成都，與鄧、田兩部人馬會和，一起攻擊成都的劉文輝。

    而劉湘自己，則是調集手上全部兵力，立刻加大對內江的攻勢，準備在三天內，打通南線前往成都的通道，再與范哈兒他們在成都會師。

    明明社會各界都已經響應范哈兒的和談呼籲，通電要求劉湘和劉文輝和談，劉湘還作出這樣的決定，一是劉湘自己不想這麼快就結束戰事，再是他手下道士劉從雲全力鼓動，讓劉湘決定再打三天看看。

    二劉這樣的答覆，讓范哈兒大為欣喜。

    這裡面可是打了一個很好的時間差啊，自己在三天內，不必違抗劉湘的命令繼續駐守遂寧，而劉文輝卻會在兩天內通電，到時候等劉文輝的通電一出，自己就趁機通電響應，那時劉湘才真正不得不順應大勢停戰了，雙方一點時間衝突都沒有。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在劉文輝通電之前，劉湘可能已經打通了前往成都的通道，那到時候，自己為了不讓劉湘壞了自己的大局，說不定就只能站在劉文輝一邊，阻擋劉湘繼續進軍，逼他停戰了。

    趁著這兩天的調整時間，范哈兒立刻動手，開始安定佔領地盤。

    就算以後會分管新的川康西南邊防公署，現在手上的遂寧、武勝、萬縣三個縣，還是要適當掌控一下。只要范哈兒自己的兵力擺在那兒，這幾個縣的地盤，就沒有人敢隨便搶。

    而真正想要掌控這幾個縣，就必須使上一點手段了。

    萬縣還好說，畢竟被范哈兒經營了幾年，加上過去一年中的建設，還有萬縣長的投靠，基本除非別人武力攻打，否則就不用想將萬縣圈走。

    就是武勝和遂寧這兩個縣，想要真正收伏比價困難。

    武勝不用說，原來屬於羅澤洲治下，這位「南充王」統治武勝好幾年，比范哈兒的萬縣經營得還要牢固，雖然之前他主動讓給了范哈兒，可只要范哈兒的大軍一離開，他隨時可以動用在武勝保留下來的影響力，將它控制回去。

    而遂寧一直被劉文輝的部將佔著，想要真正收伏，也是困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