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三節 停止內戰！ 文 / 黃初

    第八十三節停止內戰！

    不過范哈兒能成為四川省有數的幾個著名軍閥之一，自然有他的手段。很快，他就動用了他的潛藏力量，召喚了一大批人來到遂寧縣政府。

    「見過范師長！」

    「范大爺好！」

    簡陋的政府大廳中，聚集了一大群各色打扮、氣質迥異的漢子，他們都七嘴八舌的向范哈兒問好。

    「諸位兄弟好！」范哈兒大笑著向四方一個抱拳。

    這就是范哈兒準備的潛在能力，他們都是遂寧、武勝、南充一帶的袍哥兄弟，還有幾個來自重慶和成都的大袍哥。

    其中，能通長江一帶青紅兩幫的冷開泰，名震川南的鄧叔才，北路總關火的馬昆山，倒插雞翎子的龔謂德，八方擱平的陳俊珊，都是和范哈兒一樣的坐堂大爺級別，影響力同樣極大的人物。

    在四川的軍政兩界，有袍哥背景的大人物不少，但最高也就是范哈兒這樣的師長，如同陳蘭亭等人。而這幾個堂口大爺，在他們本身領域，在袍哥兄弟中的影響力，絕對不比范哈兒他們要小。

    這次范哈兒打下遂寧後，他就以渾水袍哥大爺的身份，廣發袍哥江湖帖，請附近幾大袍哥舵首來遂寧商議大事。作為新興的著名將領，大多數袍哥都看好范哈兒打下遂寧厚的前途，一聽他召喚，立刻積極響應。

    「范師長，說不定再過幾天，我們都要改口稱你為范軍長，范大帥了。只是不知道你請我們幾位老朽來，有什麼吩咐？」來自成都的陳俊珊語氣的恭敬的問道。

    現在范哈兒作為手掌幾萬兵力的軍閥，真正威懾力當然不是他們這幾個袍哥堂口大爺能相比的。

    「哈哈哈，好說，好說，范某再怎麼富貴，也還是袍哥一個，大家仍舊都是兄弟。至於請諸位來，也就是兄弟現在富貴了，有些東西想要和大家一起發發財！」范哈兒笑著看向四周神色各異的袍哥兄弟。

    他的這句話一出，立刻引來一片火熱的目光。

    大家一起發財，能和范哈兒這樣的級別的人一起做的事情，那發財的程度，估計也比和一般人合作高吧。

    馬上就有人搶著問：

    「范大爺有什麼好處要給我們？」

    「范大爺可是要我們出手下兄弟當兵？那可還是比較危險的啊！」

    「不是讓你們當兵！」范哈兒笑著搖頭，明確的表示：「而是讓你們當官！」

    「當官！」包括冷開泰、鄧叔才等幾個大佬在內，都是眼睛一亮。

    中國長期的官本位思想，讓大家對於官位的期待，絕對比其他任何職務要高，就連他們這些袍哥兄弟也不例外。

    雖然他們現在還是一盤散沙，但擰成一股袍哥會，整體實力和在四川的影響力，卻絕對不會小於一般的軍閥。

    作為一個龐大的社團組織，袍哥們錢財來源，就很好的說明了他涉及行業的廣泛性。除了嗨袍哥時繳的基金或有錢袍哥的投資，袍哥會主要靠一是拜碼頭、開茶館的收入，二是大擺賭博、抽頭吃利，三是經營煙毒、囤積糧食油脂等不正當收入，四是販賣槍支彈藥武器等。後來還產生一種「保煙幫」專門為到山區購辦鴉片煙土的幫伙保鏢，安全通過關卡，到達目的地後，收到取百分之二十或三十的保鏢費。

    各地區袍哥組織情況不同，手段千奇百怪，無法詳述。但有的組織或明或暗接受特務機構、軍隊、政府津貼，或掛出軍、政某部門招牌，公開收稅催捐，中飽私囊等等，強大到某種程度上，可以暗中操縱政府和社會的能力。

    「范師長果然義氣！」

    「范大爺夠兄弟！」

    聽說要送給自己等人的富貴是官位，即便這些袍哥大爺都是一方領袖人物，也還是忍不住紛紛想方設法拍范哈兒馬屁。更有人已經隱晦的問，是那些官職了。

    范哈兒只是笑著抱拳謙虛一番。

    這些人良莠不齊，其實除了部分精英人物，還有很多都是真正的惡棍、流氓，唯一可靠，也許就是一個義氣了。

    相對於其他人，范哈兒也只能相信這些還算講義氣的袍哥。他準備選取其中的精英擔任武勝、遂寧兩縣要職，準備用其餘袍哥的義氣，來控制這兩個縣的潛藏力量。

    范哈兒這其實已經等於是變相的賣官了，只是他並不是根據買官人的錢多少給官，而是根據對方的影響力、才能給官職。

    一般來說，很多人的影響力，也就代表了他的才能。

    經過整整兩天的商談，范哈兒最終選出了幾個合適的袍哥人選，出任武勝、遂寧兩縣的警察局長，副縣長之類職務。同時提名陳俊珊為遂寧縣長，提名鄧叔才為武勝縣長，只是縣長一職，還需要省府任命，所以不是正式任命。范哈相信，只要自己向劉文輝提出來，已經答應了前面條件的劉主席，最終任命也肯定不成問題。

    對於那些沒有拿到官職的袍哥，范哈兒也不讓他們失望，表示只要以後他范某人控制的地盤多了，就絕對會優先從他們這些袍哥兄弟中找人擔任官職。這個空頭支票一開，立刻讓那人數佔了絕大多數的無官袍哥，紛紛對范哈兒表示忠心了。以後如果范哈兒要打地盤，他們絕對是沖在第一線的力量。

    送出幾個官職，解決了范哈兒控制武勝、遂寧兩縣的問題，還讓四川的大多數袍哥多舵首，都乖乖臣服在了范哈兒手下。

    這次袍哥會議一結束，不僅僅是誕生了幾位警察局長和副縣長，還讓四川所有的袍哥，都結成了一個非正式的同盟，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因為袍哥成員複雜，而且良莠不齊，四川先後幾位真正當權者，對袍哥會都是採取拉攏一部分，打擊一部分的策略，所以這麼長時間，袍哥會始終沒有正式的領導機構。

    這一次袍哥會後，雖然還是沒有明確的領導，但因為范哈兒把四川主要幾個袍哥大爺，都收羅到了手下，成了這部分袍哥大爺的領導者，也就變相等於成為了幾個堂口所有袍哥的領袖。除了部分沒有與會的袍哥分支外，現在四川的大部分袍哥，其實已經完全在范哈兒的控制之下了。

    而團結成一股力量的袍哥會，將會在四川發揮出怎麼樣的影響力，也實在是讓人非常期待。

    當天會議結束，范哈兒就立即向劉文輝提出縣長任命案，而那位劉主席，可是猶豫了好久。

    不過就在他想反悔不任命的時候，之前商定的時間，也已經到了。

    猛攻內江兩天後，劉湘即將打通前往成都的通道，這個時候，如果劉文輝再有稍微一絲猶豫，事情就會朝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於是，12月1日，四川省主席劉文輝，正式通電相應第四師師長范哈兒的呼籲，決定停止內戰，與劉湘展開和談。

    范哈兒隨即再次通電相應，表示接受劉文輝的回復，呼籲四川善後督辦劉湘立刻暫停對內江的攻勢。而北路軍另外兩位師長羅澤洲和李家鈺，也在同時發表通電，呼籲停止內戰，進行和談。

    劉文輝更是在當天下午明確通電，表示將會停止內戰，希望能和劉湘恢復到雙方戰前控制線。然後全川設立裁軍委員會和軍師長聯席會議，裁減各派系武裝，由第四師師長范哈兒出任委員會督辦。同時堅決反對劉湘將黔軍引入四川內戰的行動，提議成立川康西南邊防公署，防止滇黔軍再次入境，提名范哈兒出任邊防公署司令。

    後繼還有大量內容，主要都是他關於停止內戰，進行和談的要求和立場。同時在一份不被人注意的通電中，劉文輝也正式任命了陳俊珊為遂寧縣長，鄧叔才為武勝縣長

    一時間之間，全川震動，全國震動。

    人們沒想到，這劉文輝，竟然還真的響應了范哈兒的通電。

    如果這次四川內戰真的結束，和談成功，那是不是可以成為一個全國性的經驗，讓南京和江西方面也停止內戰，進行和平談判呢。

    隨即，不管是四川還是國內其他各派系、民間團體，都紛紛開始發表通電，表示支持劉文輝他們的通電，強烈要求二劉之間馬上停止內戰，進行和談。

    無數份電文在中國上空不停傳播，內容只有一個，就是呼籲「停止內戰！」

    這幾份通電一出，最為難的就是人在內江的劉湘了。

    「啪！」一聲，一身筆挺軍服的劉湘，將手上的佩槍和一份電報一起拍在桌子上，「好個劉文輝，好個范哈兒！真是……」

    想了半天措辭，劉湘還是想不出一句合適的罵人台詞。

    「……真是不知羞恥，忘恩負義！」旁邊一身道裝的劉從雲接過了話，說出了劉湘沒罵的形容。

    不知羞恥是罵劉文輝竟然會響應一個師長的和平呼籲，忘恩負義是罵范哈兒竟然和敵人站在統一立場要求和談。

    「嗯！不錯。」劉湘雖然覺得劉神仙竟然這麼罵人有點粗俗，但畢竟說中了他的心理感受，所以還是贊同的點點頭。

    看了看手上的電報，越看越氣，最後恨恨將它們撕得粉碎。

    那是范哈兒發給劉湘的，請他到遂寧和劉文輝一起和談的電文。

    本來是自己的手下，現在竟然出面調停自己和另外一個軍閥的戰鬥，劉湘想想就氣得要吐血。

    「軍座，現在劉文輝和范哈兒一唱一和，逼迫我軍進行停戰和談，那我們到底要不要同意？」旁邊真正的高參劉航琛，卻是暗地對劉從雲一皺眉，只顧對劉湘說話。

    他見識的事情多了，知道像范哈兒這樣的情況，在川軍中普遍得不了的，軍閥們都是這樣，誰強就依靠誰，自己強了就脫離依靠者，這根本不算什麼。也沒有什麼忠誠，沒有什麼忘恩負義可言。如果劉湘用不到范哈兒了，還不是照樣會對他動手削兵權麼。

    「哼，大好形勢就在眼前，怎麼可以就此罷兵！」劉湘決然的搖頭。

    「不錯，只要打下內江，我們就可以直接打到成都去。到時候就算沒有范哈兒，我們也還有鄧、田兩部人馬，劉文輝要是敢出來和我們，鄧、田兩部就可以在劉文輝背後和我們一起夾擊他，勝券已經在握，怎麼能停手！」劉從雲道士在一邊鼓動。

    劉航琛這下是毫不掩飾的皺眉了。

    「那要是其他各方不響應，甚至進行干涉怎麼辦？」

    「干涉？」劉從雲不屑的一甩頭，「你是指范哈兒麼，這個傻子師長，只是憑著運氣好，才打下了遂寧，真要敢對軍座動手的話，那忘恩負義之人，天必罰之！」

    戰略戰術不行的劉從雲，只能通過上天來說話了，而且說的信心實足。

    「哼！這個范哈兒。」劉湘冷哼了一聲，這次到難得沒有支持劉從雲劉神仙。

    他到底也是一槍一炮打出的江山，在劉航琛的提醒後，他也知道，自己想要繼續到劉文輝打的話，就不僅要面臨道義上的壓力，還要面對現實的武裝干涉危險。

    「拍個電報過去，問問那范哈兒，他到底想要什麼，如果只是官位和地盤，我也能給他！」劉湘咬著牙對劉航琛吩咐。

    不過這位秘書長並沒有響應，而是搖了搖頭：

    「軍座，那劉文輝的前後通電，還有范哈兒的響應，很明顯的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他們已經達成了協議。這時候給官位和地盤，僅僅只能保證范哈兒中立罷了。如今第四師兵強馬壯，有人稱其為川軍第一強師，如果沒有更好的條件，根本無法拉攏他。實際上，現在范哈兒手裡可以指揮的兵力，已經不下四五萬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一旦和劉文輝站在同一立場，我們已經根本沒有其他選擇了！」

    劉航琛冰冷的話，無疑打破了劉湘的夢想。

    現在范哈兒兵強馬壯，影響力巨大，他要是翻臉和劉文輝對付自己的話，劉湘集團馬上就面臨著敗亡的危險了，哪裡還能再指望打成都。

    「那是真正的叛變！」旁邊的劉從雲憤憤的喊了一句。彷彿極為激動。

    他這非常感同身受的表態，讓劉湘大受感動。

    這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啊，真正為自己著相，在這事上看起來竟然比自己還要生氣。劉航琛雖然親信，但他說的話，就是太直白了。

    不過再是忠心，也無法解決真正的問題，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唉！讓我再考慮考慮！」劉湘無奈的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