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六節 為了金牌 文 / 黃初
第一百六十六節為了金牌
8月2日，柏林奧運會的100米決賽。
參加者多是各國名將，包括美國黑人名將歐文斯，也包括來自中國的程金冠。而劉長春，因為主攻備戰200米，而且100米成績也不如程金冠，這次在預賽中，並沒有用出全力，只跑出了他原來的全國記錄10秒5，雖然進入了複賽，卻並不能夠最終進入決賽。
要知道，現在這個年代的這一百米的決賽，雖然還沒有完全進入10秒，但也不會再讓人多超過零點幾秒。後來的冠軍歐文斯在預賽中跑了個10秒2，但是並沒有被承認記錄。原來程金冠創全國記錄時成績只有10秒4，但是因為范哈兒給運動員研發了新的運動鞋等裝備，加上半年多時間的封閉式訓練，讓他的最佳成績，再次有了提高。也許不能和用奇跡的歐文斯相比，但進入決賽，到也並不是很困難。
程金冠他這次報名參加了100米、200米和4*100米接力三項比賽。儘管程金冠成竹在胸，但當他站到100米比賽的起跑線上時，賽場上的觀眾不禁竊竊私語。原來，程金冠的身高只有1.60米，而站在他身旁的歐美運動員體格魁梧、膀大腰圓，宛如一尊鐵塔，兩相一比較，頓時就像成年人和小孩子一樣。
陪同的戈培爾，到是沒有笑話范哈兒：
「親愛的范將軍，貴國的這位程先生，能進入決賽，就已經證明了中國人的傑出了，不管這次能不能贏得獎牌，他都將被德國觀眾所牢記。」
確實，這麼小的個子，竟然能擠入決賽，而且戈培爾可是看過這個程金冠比賽的，可以肯定，這個小子跑出的10秒4並不是他最努力的結果。
范哈兒微笑的點頭：
「這幾天稱金冠的狀態確實不錯，曾經在試跑中，跑出他個人最高記錄10秒2，我想這次比賽，跑個10秒3，10秒4還是沒有問題的。」
范哈兒並不是很精通體育競技的訣竅，但是他很明白，現在的100米奧運記錄，也就是10秒2，以程金冠的最高成績來看，其實奪金牌也不是沒有可能。
歷史上的程金冠，在參加預賽時的成績就一塌糊塗，根本沒跑出他的真實隨水，才錯失了和歐文斯同台競技的機會。現在在范哈兒大量秘密裝備的幫助下，雖然不一定能夠肯定提高0.1秒、0.2秒的速度，但讓他更加輕鬆的保證他的10秒4記錄，卻是比較容易的。
而且范哈兒相信，以這次奧運會上大家的發揮來看，除了歐文斯，其他人的成績，也差不多就是10秒4的樣子，搞個前五名肯定還是十拿九穩的。
下午3點，有程金冠、歐文斯參加的男子100米決賽開始了。
和對程金冠嘖嘖稱奇的反應不同，當歐文斯出現在跑道上時，場內的納粹追隨者發出陣陣噓聲。在如此不友好的氛圍下比賽歐文斯還是頭一次，他有點緊張。
旁邊的程金冠，卻是早得到了范哈兒的吩咐，頓時用他流利的英語招呼道：
「嘿！大個子，不用緊張，就當他們是買菜的大叔大嬸一樣！」
程金冠通俗的話，讓旁邊同樣窮苦出身的歐文斯一陣愕然，隨即張嘴露出那一口白牙，對著他善意的笑道：
「謝謝你！朋友。」
本來程金冠還想再和歐文斯聊幾句，但起跑準備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隨著裁判吹哨，大家都在起跑線上蹲下，準備比賽。
歐文斯在起跑位置上下起伏身體，明顯有點緊張。到是一邊的程金冠，非常沉著和冷靜，對那些同樣對他不報善意的白人觀眾冷笑了一聲，根本沒有一絲左顧右盼的樣子。
不過，發令槍一響，歐文斯就忘記了一切，他宛如一道黑色閃電衝出跑道，將所有對手都甩在了後面。
踏上跑道後的程金冠，也早已將冷笑拋到腦後，他如箭一般飛向終點，位置僅在歐文斯之後。
程金冠自知有合成材料製成的釘鞋，重量比歐文斯他們的要輕，而且自己的體格更是比那強壯的黑人要輕不少，這一切讓他完全有信心，發揮出更好的成績。
不過因為在緊靠歐文斯跑道上，跟在別人後面感覺，絕對非常不好，讓程金冠深感自己的發揮受到壓制。
但是百米賽跑，不過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
程金冠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哪個心思卻考慮怎麼解決這種困境，而是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最大的意志去跑。
「唰……」程金冠擦著終點橫幅，越過了重點。
至於自己的成績到底是多少，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分辨。
因為他才一抵達重點，就立即被眾人團團圍住，有人居然高興得流下眼淚。
「成功了！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這是我們國家的第一枚獎牌！第一枚啊……」
圍住程金冠的，是中國的田徑教練和他的隊友劉長春等人。
「成功了？第幾？我得了第幾？」程金冠也滿是激動的對周圍人詢問。
只是劉長春他們此時，卻是已經完全激動的近乎瘋狂，根本沒法理智的回答程金冠的問題。
只是當這位後世著名的運動員，看向旁邊跑道位置時，他卻是大致猜到了。
因為那邊的歐文斯，也被人團團簇擁，而且最後是高高舉起。
那個高大的黑人運動員，此時正雙手高舉，滿臉興奮的迎接勝利的歡呼。
「該死！竟然是一個黑鬼奪了冠軍！」
「作弊，這絕對是作弊，高貴的白人竟然只得了一個第三，這成績裡面絕對有問題！」
旁邊觀眾席傳來寥寥幾聲不滿的喊叫，讓程金冠馬上明白了自己的成績。
這次100米決賽，也就自己和歐文斯兩個是主要的有色人種，他在最後衝刺時，能明顯感覺到距離歐文斯很近，最多也絕對不會超過一個胳膊。而身邊另外一側方向，卻是絕對沒有一個人超過他，加上身邊這些中國同胞的歡呼，所以一個答案呼之欲出：那個得到第二名的有色人種，就是自己。
「太棒了！」范哈兒激動的和旁邊的楊秀瓊摟在一起。
第二名！也就是銀牌。
這絕對是中國代表團，有史以來在奧運會上得到的第一塊獎牌，當然也是第一塊銀牌。
這次歐文斯和程金冠的成績，實在是太優秀了，其中歐文斯甚至遙遙領先第三名有一米距離，即便是程金冠，領先第三名也有七八十公分的樣子。
范哈兒相信，如果不是在這次奧運會上遇到了歐文斯這個奇跡，程金冠甚至有可能奪到金牌。其實歐文斯這次的發揮並不好，他在預賽中，還跑出了10秒2的平記錄成績，但在決賽中，卻只跑了個10秒3，和程金冠的成績，實際上都差不多。如果程金冠的胳膊再長一點，早點去觸及橫幅，甚至被程金冠奪得第一都不是沒有可能。
金牌啊，那可是一百米的金牌，想想這快金牌蘊藏的含金量，范哈兒甚至就有點後悔。
早知道這樣，他甚至願意背上罵名，做更多一些事前安排，來確保這次勝利的實現。
實際上，程金冠的一百米賽跑，在後世看來也是一個奇跡。
一個160公分的小個子，在全運會上竟然跑出了10秒4的成績，比那些身材高大的運動員，遙遙領先不少，甚至連一直是全國記錄保持者的劉長春，也對他無能為力。
也許是佔了身輕體小的便宜，但他自己的體能，也絕對是毋庸置疑。
兩廂加在一起，創造出這麼一個接近10秒3的成績，這種成績，甚至在後世都不容易仿造。
在後世營養充足的情況下，想再找到這麼一個不是體能偏弱的160公分運動員，恐怕根本不可能。
不過無論如何，這次卻是是奪得了一枚獎牌，已經打破了中國參加奧運會的記錄，范哈兒已經有足夠令國人滿意的成績，回去交差了，確實讓范哈兒既感覺興奮，又感覺輕鬆。他身邊的楊秀瓊，甚至都也激動的流下了眼淚。
相比於范哈兒夫婦的激動，旁邊的戈培爾夫婦臉上，神情卻是明顯有點僵硬。
在這次被納粹覬覦厚望的100米田徑賽場上，奪得冠軍和亞軍的，竟然是兩個有色人種運動員。而光榮的雅利安人，竟然只得到了一個第三，這絕對讓信奉人種論的納粹，感到面上很不好看。
不過運動精神，確實是讓人很值得稱道的精神。
那些納粹黨徒，雖然對這100米的成績感到極為惱火，但是受其言論思想影響的普通德國人，卻還是保持了幾分理智。在100比賽開始前，他們會對歐文斯發出噓聲，但當他贏得冠軍時，這些德國百姓卻是很樂意給予他掌聲。至於那寥寥幾個人種至上主義者的諷刺，則完全被淹沒在歡呼聲中。
人們對歐文斯奔跑速度之快詫異萬分，譽之為「黑色閃電」。歐文斯不僅是本屆比賽最耀眼的明星，即使在德國人民心目中，也成為最受歡迎的英雄。在跳遠比賽時，他的德國對手盧茨.朗甚至在納粹分子的眼皮底下，向他表示了友好。
相對於德國人對冠軍的關注，此時的中國，無論他是身在國內的國人，還是身在海外的華人，都對奪得第二名的程金冠，予以最高的讚美和歡呼聲。
「程君於柏林終奪牌，四萬萬同胞齊歡呼！」
「華夏五千年追求，一朝終於得實現！」
國內的幾大報紙，紛紛以類似的標題，對程金冠的奪牌，進行祝賀和評論。
同時希望在柏林的中國代表團，能夠再接再厲，繼續開創更好的成績，勇奪金牌，為國家再添新光。
國民政府和蔣委員長，也親自發來賀電，對程金冠奪牌進行嘉獎，除了答應回國即授予勳章外，還特別獎賞現大洋五千。同時對其他運動員表示，只要能夠奪得獎牌，國家絕對不吝嗇獎勵。
如此種種，國內各地，對於這次的柏林奧運會，也開始變得愈加重視起來。
作為中國代表團團長的范哈兒，甚至都感覺壓力重大，不得不更加重視運動員的比賽。
兩百米比賽要在4號才會舉行預賽複賽，此時還早，到是楊秀瓊的游泳比賽，馬上就要臨近了。
也許是因為程金冠的奪牌，讓中國隊實現了既定目標，所以楊秀瓊在正式比賽前，反而沒有了此前的過於激動的狀態，壓力全消，身心都恢復了平靜，竟然難得的達到了賽前的最佳狀態。
注意到自己姨太太的這種變化，范哈兒心中大喜。
和程金冠賽前成績明顯不如歐文斯不同，楊秀瓊在泳壇的成績，卻是一直極佳，完全可以與歐美泳壇女將相媲美。
女子游泳比賽成績突出的是荷蘭的亨.瑪斯騰布羅克，平時成績和楊秀瓊基本相仿，甚至她還在100米、400米和4x100米自由泳賽中，獲得了預賽第一。可以肯定的說，楊秀瓊在這次的游泳比賽中，最大的對手，就是她。
考慮到雙方實力相近，而楊秀瓊的體能持久性，明顯不如亨.瑪斯騰布羅克這位白人女性，所以范哈兒和楊秀瓊經過事前仔細考慮，決定放棄一人獨得三枚金牌的目標，轉而，放棄一項，集中主攻後面兩項。
在一百米的自由泳比賽中，楊秀瓊很是輕鬆的放棄了拚搏。
但比賽結果，卻是出乎范哈兒預料，即便楊秀瓊沒有用上全力，但她自身的能力，加上一套現代游泳套裝的幫助，竟然還是讓她奪得了第三名，一枚銅牌。
這個成績，可以說完全是意外收穫。
而在隨後舉行的400米自由泳中，楊秀瓊全力以赴，和已經消耗不少的亨.瑪斯騰布羅克同台競技，終於以絕對的優勢，獲得了第一名金牌。
當消息傳回中國國內後，國人終於再次沸騰了。
當程金冠為中國隊奪得一枚銀牌的時候，有些報紙還不陰不陽的說，這並不是第一名，甚至有幾家親日的報紙，還拿此時日本隊的成績，來表示，真正為亞細亞爭光的，要屬於已經有金牌入手的日本隊。
但到楊秀瓊這枚沉甸甸的金牌，正式傳回國內後，再無人敢於說那樣的貶低話句。
甚至就連最苛刻的女權人士，這時候也完全放下了男女主義之爭，完全沉寂在第一次獲得奧運金牌的歡快之中。
在現場一直長期陪同范哈兒的戈培爾博士，立刻對他表示祝賀：
「范將軍，恭喜你！你和你的夫人開創了一個歷史，我相信，你們的國人，肯定會以她為榮。」
「當然，我也以她為榮！」范哈兒同樣十分激動。
身在這個世界，對於奧運金牌那種千年等一回，而且是艱難獲得一枚奧運金牌的感覺，絕對是後人無法想像的。
也不像後世那種奪了一枚金牌後，就一二再，再而三連續奪得幾枚金牌那樣，讓人一陣激動後，就因為連續出現太多，而出現審美疲勞。
因為在隨後的200米仰泳中，楊秀瓊也許是因為在前面自由泳中體能消耗太多，竟然在她自己的最強項中惜敗對手，僅得了一個第二名。
這樣一來，可以說，中國隊其他的奪金點，幾乎等於消耗殆盡了。
這個時候楊秀瓊獨一無二的這一枚金牌，絕對讓國人絕對倍加珍貴、倍加珍惜。
事實上，結果也不出范哈兒和其他人的預料，符保盧雖然參加了撐桿跳的決賽，但是僅得第五名，比歷史成績當然要好，卻也沒再為中國隊添上一枚獎牌，而劉長春參加的二百米，又遇上勁敵歐文斯，最終只得到第四，同樣與獎牌無緣。當比賽結束時，這位參加了兩屆奧運會，卻始終與獎牌無緣的老將，最後甚至忍不住跪在賽場上哭了。
最後反倒是在其他賽場上，拳擊選手消三，這位出自范哈兒軍中的警衛兵，竟然出乎范哈兒預料的為中國隊奪得了一枚銅牌。
當奧運會正式結束的時候，由范哈兒率領的中國體育代表隊，創下了中國參加奧運會有史以來的最好成績——一金二銀二銅，名列金牌榜第十六位和獎牌榜第第十六位。
這樣的成績，相比於歐美傳統體育強國，甚至相比於亞洲體育傳統強國日本，都有點差距。但是毫無疑問，這開創了一個歷史。
任何人都可以想像，從第一次非官方參加的劉長春零收穫，到這一次官方參加就收穫五枚獎牌，日後如果中國重視體育，繼續參加奧運會的話，肯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績。
而奪得金牌和獎牌，毫無疑問，正是消除那頂「東亞病夫」帽子的最佳手段。
這一次的奧運比賽還沒結束，國內的報紙上，就已經在發表評論，稱在奧運會上奪得金牌和獎牌的中國人，絕對不是病夫。
那理直氣壯，充滿自信的語氣，絕對是為抗戰前的中國人，打下了一劑民族自豪品牌的強心劑。
看到國民的這番變化，對奧運投入巨大的范哈兒，心中深感安慰。
自己那一番心思，終究沒有白花。
體育，同樣能讓國人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