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七節 對手更換 文 / 黃初
第二百六十七節對手更換
對於杉山元的處置問題，范哈兒不敢怠慢，立刻兵分三路，以陸上分兵押送、空中飛機直送、長江上航船運送三路齊發，佈置下多重疑陣，同時向武漢方面前進，隱秘押解杉山元前往武漢。
至於飛機上的其他日本人，則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全都被扣押在了南京。
范哈兒並不是不想全權處理杉山元，而是在這個時候，蘇州方向的柳川平助，因為杉山元的座機被擊落事件，正在瘋狂向兩軍緩衝帶突擊。在武漢宣佈已經俘獲杉山元後，更是多方齊進，拚命對南京發動攻擊。
同時潛伏在南京和周邊的間諜，也是紛紛行動，用行刺，搞破壞，散發流言等方式，挑動南京和第七戰區的內亂。
在這樣同時面臨外部壓力和內部隱患的情況下，范哈兒也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和人手來，處理杉山元的問題。
而且他也知道，以這杉山元的身份地位，實際上，還是交給武漢方面處理比較好，要是自己貿然接手了，恐怕到時候，還會引起武漢方面的忌憚，由此反而引起內亂也不一定的。
至於武漢方面怎麼處理杉山元，范哈兒其實也還是有一定的發言權的。
如今西南集團的貴州省主席王家烈，還在最高統帥部中擔任副參議長，算是比較有發言權的，現在范哈兒讓他代表自己和西南集團，在處理杉山元的問題表明立場，老蔣當然也必須考慮范哈兒這位抓獲杉山元最大功臣的意見。
其實對於杉山元的處理，不外乎釋放和扣押兩種，殺掉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的。這一點范哈兒還是非常明白的，雖然他和大多數國人，都傾向於殺掉這位一直在日本高層力主推動侵華戰爭的第一號戰爭犯子。
不過出於現在中國和日本的戰力情況，范哈兒還是很明白，現在殺掉杉山元，對於中日戰爭於事無補，只會讓局勢更加惡化。
所以在老蔣沒有明確表態如何處理杉山元之前，范哈兒並沒有將自己的底線要求，向武漢方面提出來。
現在南京前線的戰事，已經夠他頭痛的了。
那對面的柳川平助，因為杉山元的被擒，可是承受了極大的心理負擔，深怕大本營可能會懷疑自己，是自己致使杉山元陸相的座機被中國方面擊落，是自己的疏忽導致空中沒有足夠的日本空軍巡邏，給了中國人機會等等。
這位內心飽受煎熬的派遣軍司令，覺得眼下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對南京發動攻勢，如果能搶在大本營追究這件事情的責任之前，自己就把南京打下來，那也許還有一絲恕罪的可能，要不然，自己就只有剖腹向天皇謝罪了。
不過這時候，徐州戰場已經出現了極為重大的變化，原本在台兒莊激戰的日軍南下部隊瀨谷支隊和阪本支隊，已經被第五戰區和其他友軍部隊合圍，不得不放棄部分日軍先頭部隊後，倉皇北逃，南京方面對於來自北方的危險，已經全面解除。
甚至如果范哈兒向老蔣和李宗仁請援的話，還應該可以從徐州防線要求來幾支援兵。
而柳川平助的華東派遣軍方面，卻是因為用力不足，在杭州完全陷入僵持，在蘇州方面的攻擊力度，又因為分兵杭州而不能形成壓倒性優勢，所以雖然在日機「天皇號」擊落的當天，就發起了攻勢，爭奪轟炸機墜毀地點，隨後更是加強攻勢，對范哈兒部隊發起了全線攻擊，但是連續幾天下來，直到東京派出的另外一架貴賓運輸機，在海軍幾架三菱戰鬥機的護航下，真的抵達了蘇州，這位柳川平助代理司令官，還是沒有在前線取得任何進展，還白白浪費了大量的新編師團兵力。
「柳川君！戰時大本營命令你立刻返回東京，聽候發落，華東方面的戰事，今後完全交給西尾壽造大將吧！」前陸軍大臣板垣征四郎親自抵達蘇州前線，來宣讀大本營的這一最新命令。
同行了的除了大本營的部分高官，甚至還有上海駐軍的部分陸戰隊員，可見他們對這次調令的重視。
柳川平助臉色蒼白的接過了調令，將象徵指揮權的印信交給一邊的西尾壽造，再深深的鞠了一躬：
「今後華東的戰事，就拜託西尾君了！」
西尾壽造直接接過印信，並不理會柳川平助的拜託，反彈淡淡的說了一句風涼話。
「柳川君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華東的戰事，不用你擔心了。」
這位西尾壽造之前擔任的職務是教育總監，和杉山元差不多，同是日本陸軍中的元老大將，對於柳川平助這麼一個年青中將的拜託，當然不會放在眼裡。
而且這次大本營出動了兩個元老大將，前來蘇州宣讀調令，實在是因為華東派遣軍方面的表現，讓大本營覺得太出格了。
先是一個松井石根，作為元老大將，張揚跋扈，好歹也打了幾次大勝仗，就算南京城下功虧一簣，但大本營也只是同意了他的辭呈，並沒有將他押回東京受審。而眼前這個柳川平助在大本營和元老重臣看來，就顯得非常不入流，又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物了，接受代理司令官不久，就惹下讓前來接任的杉山元大將被俘的事件，如果說，這裡面沒有派遣軍方面的責任，那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的。
甚至有人想得更多，會不會是華東派遣軍方面，整個系統出了問題？
正是抱著這樣一種顧慮情緒，柳川平助和松井石根兩人，才在這一次，被日軍戰時大本營出動元老大將，前來將他們押到東京去接受審訊。
目送著柳川平助和松井石根等人乘坐來時的飛機離開，西尾壽造當即對派遣軍下達了他的第一個命令：
「全軍和中**隊脫離接觸，回復到原有防線；暫停杭州方面的戰事，休整待援；派出使者，前去南京探查杉山元大將的消息。」
這位西尾壽造是文職將領出身，他在抵達之前，就對眼下的華東戰局，有他自己的一番看法。
他認為，現在日軍在戰事上的目標，其實已經基本達成，中**隊的主力精銳，確實已經殲滅，剩下的都是些抱著一股子血性在戰鬥的人，這些人，只要不接觸到他們的底線，實際上並不會特別強硬反抗日本人的存在。像南京之戰，就是最好的典型，作為中國首都的南京發生保衛戰，正是激發了那些人的血性，才和日軍進行了殊死搏鬥，並且最終贏得了勝利。
這位西尾壽造大將認為，面對這些人，懷柔軟化的文武並用手段，比完全一味的盲目進攻，要好的多。
實際上日本戰時大本營，本來就非常不主張在佔領上海，繼續快速擴大戰事，現在進行適當的休整，鞏固佔領區域上的收穫，才是戰時大本營認為的第一要務。西尾壽造提出的懷柔手段，立刻贏得了大本營上下的一致支持。
本來松井石根和柳川平助的存在，肯定會讓西尾壽造的提議，得不到實施的可能，但是偏偏蘇州發生了杉山元陸相被擊落的事件，到是正好給了西尾壽造和日本戰時大本營一個機會。
這位西尾壽造本著懷柔的目的而來，上任之後第一個命令就是停戰，自然也就不出意外了。
隨著日軍的退卻，莫名其妙的范哈兒，也立刻下令**將士後撤，並沒有進行追擊。
他們在日本的情報系統，剛剛才得到消息，知道日本的華東派遣軍，已經被日本戰時大本營更換了司令官。因為當時作出的這個更換命令極為迅速，那邊日本的情報人員得到消息時，送西尾壽造來蘇州的飛機都已經出發了，所以范哈兒這邊，一直到蘇州的防務交接完成，才真正得到消息。
「唉，要是這個情報來的早點，我肯定派出我手上所有的戰鬥機，去歡迎一下日軍的這個西尾壽造大將！」范哈兒在此時，還不忘開玩笑。
實際上他也知道，這樣的無準確定位攔截，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日本人在遇到了前面一次被擊落事件後，這一次，無論如何不可能再不派戰鬥機護航。集中搜索發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分散搜索，面對有護航的日機，也實在難以真正將其擊落。
所以剛才的抱怨，也僅僅是開玩笑罷了。
現在日軍退卻，他還是真正鬆了一口氣。
南京保衛戰結束後，范哈兒的部隊就受損嚴重，直到現在經過幾個月的恢復，還是沒有完全能夠和日軍一戰的能力。而現在正在作戰的地域，又是之前兩軍的緩衝帶，並沒有任何中**方的防禦工事，緊急利用野戰戰壕，對於戰鬥過程來說，還是太血腥了一點。這些天來，如果不是木子李第一裝甲團在關鍵時候的出擊，打亂了一次日軍對「天皇號」墜機地點的戰鬥，說不定那架有極為重要意義的飛機，就要日本人搶回去了。但就是這樣，全軍的人員損失，也是極為嚴重，重的讓財大氣粗的范哈兒都心痛。
現在戰事一停，正是部隊抓緊時間休息的好時候。
但作為參謀長的鄧錫侯，想的卻是更多：
「哈公，那西尾壽造才剛一到任，他不急著大打一仗贏得勝利，來換取他們的上層信任，和下層士兵的擁護，竟然突然停戰，是不是又有什麼新奇歹毒的戰術手段，準備應用了啊？」
鄧錫侯的提醒，讓范哈兒又是一驚。
不過最後，他還是無奈地搖搖頭。
「不管他是不是有什麼新的歹毒手段，眼下我們兵力不足，僅僅只夠防禦而已，就算想攔著他強大，也不會佔便宜的。」
頓了頓，又道：
「情報顯示西尾壽造是一個文職軍官，素來精通戰略戰術應用，這裡面確實可能有問題。只是這位西尾壽造是不是有其他目的，我們也只能盡量多派出情報人員，有了一定結果後，才能見招拆招了。唉……只是又要辛苦那些人了。」
范哈兒最後的一聲感歎，是因為這次受杉山元被擊落事件影響，日本人瘋狂清掃國內的間諜機構。
他們並不知道這次運送杉山元的「天皇號」被擊落，完全是一次瞎貓碰到死耗子的幸運，直覺認定肯定是內部的情報洩露，「天皇號」的行蹤被中國人掌握了，才有了這麼一次憋屈的陸相被俘事件，所以在短短幾天中，日本國內就抓了上千人的「間諜」，雖然因為中國的情報人員，這次並沒有參與刺探杉山元行蹤的事情，真正因為這件事情被捕的人並不多，但太大太多，所以最後還是深受這次日本的反間諜事件影響，最終損失了上百名優秀的諜報人員和高級線人，至於外圍成員，那些臨時僱傭的情報輔助人員，卻是不算在正式的情報系統損失在內。
蘇州境內的中國情報系統，同樣也遭受了這一輪反間諜風波的影響，損失慘重，但是眼下這種情況，范哈兒還是不得不動用他們。
不過范哈兒的這個命令還沒有正式傳達下去，外面就有參謀人員來報：
「日軍派代表舉著小白旗過來，要求與司令長官見面協商。」
「派了人舉白旗？難道想要投降？」
「這肯定不可能！」
范哈兒、唐生智以及鄧錫侯，三人互相看了看，面上都有疑惑，很是琢磨不透日軍新任指揮官西尾壽造的用意。
「司令長官的面，又豈是他們日本人想說見就能見的，何況還只是一個小兵代表！要不，還是讓我代表範司令，先去見見他們的代表吧？」一旁的唐生智笑著開口，先是對參謀人員訓話，最後卻是轉頭像范哈兒請示。
范哈兒稍微猶豫了一會兒，才微微點頭，同意道：
「這樣也好，但是為了防止對方可能的陰謀，這人必須嚴格審核身份後，才能見唐司令。」
「是！」參謀人員立刻領命。
這事情就算不叮囑，他們也肯定會注意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范哈兒肯定會追究他們責任的。
唐生智笑著跟那個參謀人員出去，而范哈兒旁邊的鄧錫侯，卻是一聲不響的也跟了上去。
看到鄧錫侯的反應，范哈兒一邊感慨自己這位參謀長考慮周到的同時，一邊卻也是很是無奈地笑了笑。
這位好像還有點在提防唐生智呢。
就在唐生智和鄧錫侯詢問日本代表的時候，武漢方面卻是正式發了一份電文書過來，范哈兒看完之後，就把它放在了一邊，沒有馬上答覆，而是慢慢的在自己辦公室中，踱起了小步。
一直等到唐生智和鄧錫侯兩人進來，他才突然拿起那份電文，轉身對兩人道：
「先別忙著說那個日本人的事情，你們先看看這個。」
唐生智和鄧錫侯接過，兩人湊在一起看了看，面上就頓時就一陣苦笑。
「果然我們之前所料，蔣委員還真是想通過那位杉山元陸相，和日本再次和談呢。只是他提出要求讓日本人撤出所有佔領中國地區，估計想要日本人接受，根本就是做夢。別說所有了，能把七七事變之後的佔領土地歸還，都不大可能。」
這份電文中，正是老蔣和最高統帥部的高層經過研究，準備拿杉山元和日本人做的文章。
其中的主要意思，還是想以杉山元等日軍高級俘虜要挾，想讓日本撤退中國所有侵佔領土。
范哈兒相信日本人對於杉山元的重視，肯定願意以退出部分地域作為條件，交換杉山元，但是最高統帥部竟然想交換回所有佔領土地，那就絕對是白日做夢了。
別說日本戰時大本營可能不可能答應，就是那位被俘的杉山元，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身價，也可能會『自殺』保全天皇的「利益」吧。
無奈地搖了搖頭，范哈兒只能把這事先放到一邊：
「這個不急，那個日本人怎麼回事？是不是西尾壽造派他來的？」
「哈公所料不差，那日本人確實是日軍新任華東派遣軍司令西尾壽造派來的，而目的，則主要是詢問杉山元的事情，以及我軍對於目前和蘇州方面日軍的態度問題，他竟然還聲稱，只要我方樂意，他們隨時可以啟動互換俘虜的活動，雖然他們俘獲的**將士遠遠超過我們俘虜的日軍，但他們還是願意網開一面，雙方全部互換。」唐生智笑著報告。
「呵呵，他們還是知道杉山元在我們這兒的，只是想通過互換俘虜交換回杉山元，卻是太天真了一點。」一邊的鄧錫侯笑著評價。
「不錯，杉山元由哪裡是普通俘虜可以比的，雖然我也重視我軍被俘將士，但國家大事上，個人感情還是得先放一邊。」范哈兒也是覺得日本人的提議幼稚。
不過他突然正色的道：
「其實我也不指望通過杉山元換回多少土地，要是能利用這個傢伙，把戰時拖上一年兩年，那就比較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