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煉神訣 第十一章 文 / 紫菜湯包
第十一章
紫宸城的城門在沒有找到黑色人影以前，一兩天內不會打開，進出只能通過城門兩旁的小門，進出小門的人都需要嚴格檢查，確認沒有問題後，才能離開。
城門的關閉，使進出紫宸城變得非常麻煩，紫宸城中有住所的神人在這段時間內沒事不會靠近城門。
三五成群的聚在城中的茶館、酒樓，興致勃勃地說紫宸宮這些天來的動作。
幾天前，紫宸城中出現一個不顧城規的神人，自私在城中械鬥，擊殺兩名神人，這兩名神人的身份已經調查清楚，是陳氏家族的五代弟子。
另一個勢力的族人出現在紫宸城已經容易引起懷疑，但這個殺了陳氏家族人的人，恐怕跟另外三個勢力也拖不了關係，只是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在暗中下手。
「好無聊啊……」竹邇靠在窗口，看向已經恢復平靜的街道，「看紫宸宮的人忙進忙出，不知道墨軒看了會是什麼心情……」
紫宸宮出動了很多人，把紫宸城上下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但始終找不到任何線索。
紫宸城中，墨軒只殺了兩人，之後幾天雖然逃離但沒有再殺人，紫宸城裡的人大部分都認為他已經藉著上次離開了這裡。
沒幾天，紫宸城除了依舊緊閉的城門和城池上空樹立著的八道紫色光柱，幾乎所有人都把黑色人影的事情留在了記憶中，出來瞭解情況的人多了，生活恢復到了沒有發生意外以前。
但紫宸宮沒有因為這樣而停止尋找，甚至紫宸宮秘密請出了兩位閉關的神王，每天關注著紫宸城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出手擒住對方，當然關於神王的事情只有紫宸宮的幾個重量級的人物知道，紫宸城中的普通神人並不知道自己每天活在神王的監視下。
但幾天過去，紫宸城中非常安靜，連屢禁不止、妨礙街道通行的小商販都不曾出現。
墨軒悠閒地在街上亂逛，剛好進過竹邇住著房間的窗口，竹邇從窗口跳下去，正巧擋住了墨軒的路，墨軒馬上換了個放下踏出腳，從竹邇的身邊繞過。
「喂，你不記得我了？」竹邇跟上去，很自然地伸手去搭他的肩膀。
墨軒輕巧地躲開，掃了竹邇一眼：「我認得你，在紫宸宮見過。」邁著從容不迫的步子，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你認得我就好，還怕你忘了！」竹邇笑了笑，跟在墨軒身後，「你看什麼，這幾天整個紫宸城都不太平，小心點為妙！」
「這事我知道。」墨軒平靜地向前走，這些天在路上聽了很多次，如今再聽到就跟練功修煉一樣平常，「有人在紫宸城殺了陳家的人，紫宸宮找不到人不好跟陳家交代，所以關閉了城門，在城中尋找。」
「可很多人都說這人已經走了！」竹邇狀似疑惑地問。
墨軒看了竹邇好一會兒，才回答：「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陳家的人，兇手不會只是一個莽夫，雖然很多人都認為他離開了，可他偏偏喜歡反其道而行之呢？」
如果不是知道墨軒殺了陳家的人，光他現在的話，根本就沒人會懷疑他跟陳家的人有關，看過他的表現，恐怕沒人能把他跟兇手聯想起來。
「墨兄認為兇手還停留在城中，冷眼看著紫宸宮的人忙碌？」竹邇迫不及待地問。
「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墨軒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又找不到方向，「說不定殺人的人早就出城去了。」
墨軒被先入為主的觀念束縛，始終認為沒有人知道他就兇手，如今面不改色地談論著兇手的去留，讓他更加相信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哦……」竹邇點點頭，「所以說什麼都有可能？」
墨軒點頭，反問：「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也別光說我，你呢，對有人敢在紫宸城動手有什麼看法？」墨軒雖然不知道竹邇的這些話並不是隨便問的，這些天路上遇到的人幾乎都在討論這些，讓他放低了警覺心，但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地也想知道竹邇的想法。
「竹邇。」竹邇聽到墨軒的問題縐了下眉，立刻鬆開，「我的看法和你類似，萬事都有可能，但對殺人的人的身份卻比你有更多的猜測。依我看，殺人的無非是五大勢力的人，要麼就是和陳家有著深仇大恨的人。」竹邇說著不時觀察墨軒的表情，可從頭到尾，他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兩種情況竹兄傾向哪一種？」墨軒不動聲色地問，這些話他在路上也聽到了很多遍。
「我比較傾向於第一種。」竹邇認真的回答，「陳家作為神界的五大勢力之一，得罪的人不會少，但陳家的人就是傻子嗎，不知道斬草要除根？所以，答案就只剩下一個。」
「可很多人都認為是第二種啊？」墨軒疑惑地問，路上聽到的眾多版本多是說殺人的是陳家的仇人，明目張膽地說是五大勢力的人在之前還未曾出現。
「那為什麼不選在其他地方，就選在紫宸城呢？」竹邇反問，「我相信其他地方肯定比紫宸城容易得手，但兇手卻把人殺在紫宸城，被殺的還是陳家的人，明顯是想挑起陳家與紫宸宮的矛盾；兩個勢力若打起來受利的是其他三個勢力的人，天極殿在之前和紫宸宮有著很深的矛盾，殺人者，我幾乎可以很肯定的說是天機殿的人！當然，也有可能殺人的是紫宸宮的仇人……天機殿似乎就是紫宸宮最大的仇人，天機殿似乎怎麼都脫不了關係！」
竹邇說得越多，墨軒心中的擔憂就越深，竹邇的猜測已經無限接近於現實，再讓他猜下去，他的身份估計都會被猜出來：「紫宸城中的很多人都這麼認為。」
「是啊！」竹邇看向從他們身邊路過的人，幾個人說的也是這些，也認為是天機殿從中下手，畢竟天機殿和紫宸宮相互鬧矛盾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猜是天機殿派人來殺陳家的人。
「除了天機殿還有其他嗎？」墨軒問。
「其他……」竹邇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就我剛才說的這些，怎麼樣，認為我說的都對吧！」最終還是沒有把墨軒的身份抖出來。
「這些都被紫宸城裡的人說遍了，能來點新鮮的嗎？」這些天墨軒聽多了紫宸城裡神人們的各種猜測，天機殿在所有神人中被說到的幾率最高。
「呵呵……」竹邇傻笑，「還能說什麼，不都被人說完了麼，難道說墨兄你就是兇手嗎？」竹邇狀似玩笑地問，看著墨軒的反應。
墨軒愣了一下，在竹邇突然迸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一緊，以為是自己的行蹤被眼前的人知道了，但按他之後的觀察，竹邇不過是開玩笑而已。
「竹兄真會說笑，我要有殺陳家人的實力，我還來這裡嗎？」墨軒苦笑著說，換了別人估計就信了他的話，但偏偏聽他話的人是竹邇，看到了他脫下黑衣後模樣的人。
「那倒是！」竹邇附和著，心裡想的卻不是那麼回事。
「墨軒來紫宸城專門是為了殺人！」竹意聽完他們的對話，馬上得出結論，「他應該是天機殿的人。」
「光我們知道有什麼用？」他們因為看到了墨軒的換裝，知道了他才是殺人的兇手，可其他人沒有人看到，相不相信他們還不知道呢！畢竟墨軒只是一個上級神人，而陳家的人身邊有兩神君保護著，殺了陳家的人和一個神君，還能全身而退，從紫宸城裡離開，完全不是一個上級神人能做到的。
「還要證據……」竹意歎息了一聲，「天機殿和紫宸宮的動作越來越大，我們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吧！」
兩大勢力要鬥起來，在紫宸城中肯定安全，畢竟紫宸宮就建在這裡，可是誰都不知道像前幾天的事情還會不會發生，這次死的是陳家的人，下次就不知道是誰了。
紫宸城裡，很多有識之士都認識到了這一點，紫宸宮和天極殿已經到了不能相溶的地步，唯一讓他們覺得懸的就是另外三個勢力的態度。
陳家的人被天極殿的人殺死，死的地方又是紫宸城，陳家的態度也決定了兩個勢力動手後的發展。
三個勢力已經被捲入了混亂中，另外兩個勢力會不會摻和進來，摻和進來後會是怎麼樣的態度，都讓紫宸城中的人好奇，甚至一逮著機會就和身邊的人討論這些事情。
「這裡已經不安全了……」竹邇同意地說，從墨軒殺了陳家的人後，事情就變得複雜了，不再是紫宸宮和天機殿的問題，中間加上了其他勢力，紫宸宮最後會怎麼樣已經不是單純靠預測就能得出答案了。
「明天找個時間離開紫宸城吧！」竹意頗為無奈地說，「現在看到，到哪裡都不會安全了……」
陳家人的死無疑使事情無限激化，只要再來個推波助瀾的人，神界中再次爆發慘烈的戰爭也並非不可能。
在戰火之下，什麼地方還算得上安全，而且只要統一了神界，一百多萬年前的老人收走的聖器說不定就會賜下來，從此神界一家獨大，如此多的誘惑，就算有人想刻意挑起爭端也並非不可能。
「我們不過出來一趟，怎麼就變成這樣了！」竹邇不甘心地嘀咕，「出來那麼點時間就可能看到神界新一輪的大戰……」
「不正好和了你的意？不再無聊了！」竹意無奈地說。
九個魂體和他的性格完全不同，除了竹三，其他人都不能安安分分地呆在一個地方，另外七個魂體有竹三，竹邇身邊有他，不能讓他們創出什麼禍來。
這麼一說，竹邇馬上興奮起來，恨不得現在就排隊等在小門邊，等著離開紫宸城後，好好地看熱鬧。
「怎麼了？」墨軒走在竹邇的前面，回頭看去看到竹邇的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
「沒什麼，剛決定明天離開這裡！」竹邇回答墨軒的問題。
「幾天前就打算離開這裡，拖了那麼久，我和你一起離開吧？」墨軒小心翼翼地問，竹邇是紫宸宮的貴客，這是紫宸宮宮主承認的，他從紫宸城中離開，比他獨自一個人多了些把握。
「也好！」竹邇猶豫後點頭，「明天一起走吧，現在我先回去了！」說完，竹邇就背對著墨軒，往回走，直到看到剛才自己跳下來的窗口，輕輕一躍，爬進了窗戶。
第二天，竹意和竹邇隨便選了個方向，排在隊伍的最後面，等著隊伍龜速前進，自從陳家的人死在紫宸城一家酒樓後，依舊有很多的人從外面趕到紫宸城，聽說死人後又匆匆離開，來往的人不算多，但要排得隊絕對不會少。
隊伍緩慢地前進，墨軒在兩人的後面，到下午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終於輪到了等了一天的他們。
「走過去！」小門邊紫宸宮的門人看都不看一眼竹意和竹邇，讓他們穿過了小門。
墨軒看到可以直接走過去，跟著前面的竹意，沒有邁過小門，就被門口的人攔下：「有說你可以走了嗎？」
「……」墨軒立刻站住解釋，「前面兩個不是過去了嗎？」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能一樣嗎？」紫宸宮的門人看了墨軒一眼，揮！」
墨軒邊走邊鬱悶，但總算安全離開了紫宸城。
就在剛才，看著站在他前面的竹意和竹邇，兩人幾乎什麼都沒有做就從小門離開，墨軒就放心了一半，誰能想到到了他這裡就被紫宸宮的門人喝住，結果也沒什麼事情，之後就讓他過去了。
別看墨軒的臉上始終沒有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麼緊張，就怕給紫宸宮的人把他困死在紫宸城。
看不見一抬頭就能看到的紫色的光柱，墨軒臉上露出了笑容，回頭就發現在他之前離開的竹意和竹邇就在不遠處等他。
「離開後你們要去什麼地方？」墨軒帶著笑容來到竹意和竹邇跟前。
「你呢？」竹意問。
「先找個地方躲一陣子吧，以後一段時間神界不會太平了。」墨軒被要求執行這件任務的時候，抱著必死的心態，誰能想到他還能活著離開紫宸城。
「我們打算再到處轉轉！」這段時間紫宸宮、天機殿、陳家都被捲入了這件事情中，多少人等著看他們的表現，竹邇就是其中一個。
「兩位保重，我先告辭了！」墨軒沒有勸他們，跟他們說過後，順著下山的路離開。
「我們也走吧！」紫宸城進入的小門外也排滿了人，竹意和竹邇兩個人順著下山的路離開紫宸城，雖然在紫宸城還有他們未解開的謎團，可來日方長，關於紫宸宮、紫宸宮宮主的態度，都會有一個結果。
「去哪呢？」竹邇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越來越小的紫宸城，直到紫宸城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陳家控制的城池似乎有點遠，那裡不知道得到了消息沒有……」
「不遠。」陳家家族所在的城池和紫宸宮所在的紫宸城隔著半個落日草原，如果繞過半個落日草原肯定算得上遠，如果直接從落日草原上過去，可以為他們節省很多的時間。
經過竹意的提醒，竹邇也想到了他們的優勢，他們能從落日草原上直接經過而不會受到任何猛獸的攻擊，草原上的猛獸看見他們躲都來不及了。但隔著半個落日草原，雖然他們能直接穿越，但這陳家控制的城池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到的。
自從有人穿越落日草原後，附近的神人發現草原中的猛獸不再主動攻擊人，而且只要你不先下手，草原上的猛獸不會對進入草原的神人主動攻擊，而率先傷到草原上動物的神人，和以前一樣，被草原中的猛獸分而食之。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發現落日草原的轉變後，進入落日草原的神人越來越多，整個落日平原超過了負荷，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落日山中的猛獸不得不劃定區域，在這個區域外的神人絕對不會受到落日草原猛獸的攻擊，而進到這個範圍，草原上的猛獸們會毫不客氣地在第一時間把你殺死。
竹意和竹邇從落日草原經過的時候，就有很多神人在草原上翻找，甚至神人自己因為分配不公而打了起來。
這個時候，附近的猛獸們只需要在一邊等著，等神人之間結束爭鬥，它們就能飽餐一頓。
竹意和竹邇兩人路過的時候，這樣的事情遇上了不止一次兩次，更是有一次遇上了專門在落日草原打劫其他神人為生的神人，這些人整日在落日草原上奔波，實力就算不強，但殺人的手段肯定利索。
竹意和竹邇稍微流露出一點好奇，就被他們威脅，要求拿出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我們身上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竹邇鬱悶，如果他知道自己會在落日草原遇上以打劫為生的強盜神人，在來之前他一定會多準備些東西給他們打劫，可他之前並不知道，身上只有幾件不值錢的東西。
「……」強盜頭子瞇起眼看著竹意，似乎是在考慮竹邇話中的真實性。
「我真沒值錢的東西！」竹邇強調。
「殺！」強盜頭子不跟竹邇廢話，直接命令身後的人衝上去。
「喂！」竹邇閃過一刀後，逮著強盜頭子，「我身上真沒有值錢的東西，要不我下次路過的時候再帶東西給你？」竹意現在要趕往陳家家族所在的城池，去湊個熱鬧，哪知道半路會遇上強盜。
強盜頭子聽出竹邇用商量的語氣跟他說話，認為竹邇是才進入落日草原的神人，還沒有在落日草原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之前他們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最後強迫那些人加入他們，不合作的立即被殺死，被落日草原上的猛獸吞了。
「那好，給你兩條路走。」強盜頭子也爽快，知道這次他們又遇上了窮鬼，立刻講起他們的條件，「一加入我們；二死。」
「有沒有第三條？」竹邇為難地問，「我還要去……」
「那就死吧！」強盜頭子同樣的乾淨利落，不想加入，又是個窮鬼，不想白幹活，把人殺了也算孝敬落日草原裡的猛獸的。
說話的同時，強盜頭子手中的刀揮向竹邇。
「喂喂喂！有話好好說啊！」竹邇狼狽地閃著強盜頭子的刀，「有話好好說……」
「我們沒話說！」強盜頭子更加賣力地揮著手中的刀，刀刀致命，竹意卻在嬉笑怒罵間輕輕鬆鬆地閃了過去。
「那就不說吧……」竹邇無奈地回答，同時他不再一味地閃躲，轉守為攻把強盜頭子打得節節敗退。
竹意被強盜們包圍，卻沒有急著動手，圍著他的全是些神人，來再多也威脅不了他；他們的隊伍中只有一個神君，那人現在正在和竹邇動手，目前正處於下風。
竹意的身體在原地變淡，在竹邇身邊重新出現了一個竹意：「你不是還要去陳家家族所在的城市，和他們計較幹嘛？」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竹邇和強盜頭子，「他們以此為生，憑自己的本事過日子，你何苦趕盡殺絕呢？」
竹邇被竹意拉開，瞪了眼氣喘吁吁的強盜頭子：「算你們運氣好，我還有要緊事，這次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下次見到我們記得繞路，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眼看竹意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竹邇匆匆交代了幾聲，就追著前面的竹意而去。
撿回一條性命的強盜頭子鬆了口氣：「看到了？以後遇上他們通通當做沒看到！」
「是！」強盜頭子手底下的強盜們異口同聲的喊，聲音格外地響亮。剛才老大和人打鬥的時候他們可看的一清二楚，老大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不要是最後竹邇被人拉住了，他們這些人今天就要成為落日草原上猛獸的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