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北上三晉驅袁紹 第一百七十八章 虎豹騎 文 / 煮酒斬英雄
第一百七十八章虎豹騎
山嶺東方二十里的一條山谷之中,一彪三千人組成的騎兵,打著「曹」字旗號,向著用戰車圍成壁壘的關羽軍慢慢靠攏,這支部隊所有馬匹之中沒有一匹馬佩戴馬鈴,前進的速度極為緩慢,生怕驚擾了前方五六里外正在高度戒備的關羽的輜重隊伍。
這個時候似乎老天爺有意幫助他們,本來悶熱不堪的天氣,被憑空刮起來的大風吹的一乾二淨,一陣劇烈的強風吹過,所有人身處山谷之中甚至有了些許寒意。
大風吹得兩邊山嶺上的樹木蕭瑟,颯颯作響,而這樹木搖動之聲很好的掩蓋了這支騎兵隊伍的行蹤,在他們悄悄的靠近了前面駐紮下來的陳登部隊五六里路的時候,他們的行蹤還沒有被關羽的部下察覺。
這支三千人的騎兵一個個盔甲鮮明,錦衣怒馬,馬上的士卒精神飽滿,厚重的青銅鎧甲包裹著全身,手中青鋒閃閃的武器耀人眼目,他們便是曹操手中的精銳王牌部隊——虎豹騎。
這三千人的隊伍是由曹仁的弟弟曹純統帥,乃是奉了曹仁之命前來偷襲關羽後方的輜重與隨從而來,以求達到讓關羽分心的目的。
三千人之中,左邊的一千五百騎全部是由紅色和黑色的馬匹組成,馬上的士卒手中全部是清一色的四十斤的大砍刀,腰間懸掛著弓箭;他們被稱作虎騎,作戰的時候負責在僵持階段和進攻階段發起攻擊,大刀便是鏖戰時候砍破敵人防線的利器,而他們手中的弓箭都是特製的,具有射程遠,力道強的優勢,在對呂布軍作戰的時候,虎騎強大的衝擊力將呂布的隊伍沖的七零八落,立下了出色的戰功。
而右邊的這一千五百騎由白色與黃色的戰馬組成,馬上的士卒手中拿的武器全部是兩丈三的長槍,腰間懸掛著短刀,他們被稱作為豹騎,主要職責是在敵軍敗退的時候負責追殺與衝擊,長槍輕便靈巧,很適合對已經潰不成軍的敵人進行追殺屠戮,他們腰間精緻的彎形單刀在追殺敵人的時候,憑藉著鋒利的刀刃能很輕易的割下敵人的腦袋。
簡單概括,虎騎的戰馬以及裝備更加適合用來突破,發動攻擊,他們的戰馬在耐久性與負重力上更勝一籌,而豹騎的戰馬以及裝備是專門用來追擊以及騷擾游擊的,他們的戰馬雖然在耐久性與負重力上稍微不及虎騎的戰馬,可是在速度與靈巧性上更勝一籌。
合理的編制,精銳的兵器,因此也成就了虎豹騎在曹軍之中第一精銳部隊的地位,這支部隊在曹純與曹休的統領之下風頭強勁,總共擁有一萬人,曹純、曹休二人各自負責統領五千人。
這一次為了對付關羽,曹操特地命二人各自統帥了三千虎豹騎前來馳援曹仁,由此可見曹操是不惜一切代價要誅殺關羽的決心,只是曹操害怕這支精銳部隊會被關羽全部摧毀,因此還是留下了四千人作為未來的種子。
這時,勁吹的風將悶熱的天氣一掃而空,山谷四周的山嶺之上樹木搖晃,大有一股草木皆兵的味道。
三千人的隊伍排列著整齊的隊形,按照兩匹戰馬一排在山谷裡面列開,「曹」字旗號之下曹純手中提著一把狼牙棒,策馬走在虎豹騎的最前方,身邊跟著他部下的四五個偏將。
在曹純身後的三千虎豹騎戰士不禁隊列整齊,就連他們胯下的戰馬也安靜的出奇,沒有一匹戰馬發出嘶鳴,而且這些戰馬都不帶鈴鐺,輕輕的走起來,只有馬蹄的聲音。
曹純在山谷口勒馬向外觀看,只見前方大約五里的地方,兩千多人的「關羽軍」此刻正用四五百輛戰車圍城一個正方形當做防線,軍士們全部躲在車子組成的方陣裡據守,外面有金屬製作的馬車當做障礙物,一時之間倒是很難下手。
「駕……」一匹戰馬從後面追了上來,捲起一溜煙塵,顯然是有急事來報。
「何事?」
一身戎裝的曹純為探子的飛馬生起了一股怒意,萬一前方關羽的部隊被他的疾馳驚擾的話,自己豈不前功盡棄?
探子見曹純面色不悅,翻身下馬跪拜,輕聲稟報道:「報告將軍,屬下探得顏良、文丑二人率領部隊,從另一個方向向關羽的輜重車隊撲來,距離關羽軍大約四五里路,請將軍速做定奪……」
「顏良、文丑?他們難道沒有去幫助我兄長攻擊關羽?」曹純疑惑的道。
「沒有,他們衝著關羽的後方來了……」
「狗娘的養的混賬東西,居然想讓我們與關羽拚命,他們來坐收漁翁之利……」曹純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道。
「還有……」探子低聲打斷了曹純的話。
「還有什麼?快說,吞吞吐吐的怎麼做探馬?」曹純的聲音顯然有些怒意。
「許仲康將軍死了,被關雲長腰斬了,曹將軍他……他也被關羽生擒了,關雲長正挾制著曹將軍返回……」
「啊?」
曹純聞言大驚,幾乎翻身從馬上墜落了下來,他在許昌的時候與許褚私交甚篤,二人關係也不錯,想不到一個時辰之前還有說有笑,轉眼之間,這曹軍之中數一數二的猛將居然魂斷沙場……
曹純當下不禁眼中噙著淚水,更重要的是作為三軍主將的曹仁,自己的親生兄長居然也被關羽生擒了,在這殺人不眨眼的關羽手下還會有活命麼?
曹純手下的偏將們一陣慌亂,紛紛安撫曹純,曹純努力的呼吸一口氣,擺手示意道:「沒事,我沒事……將軍難免陣前亡,大丈夫自當馬革裹屍而還,許仲康死得其所,若是兄長也不幸遇難了,將士們務必一心殺敵,曹純自當身先士卒。就算戰至最後一人,也要與關羽同歸於盡。」
偏將們各自默默點頭,其中一人道:「將軍,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是否該衝出去襲擊關羽的後方,等捉了關羽的家眷,再換回曹將軍?」
曹純擺手道:「不行,關羽軍此刻有戰車作為障礙,一時之間很難擊破,既然顏良文丑從另一個方向趕來,就讓他們先發動攻擊吧,這樣一來,等關羽回來之後必然先與袁軍先起衝突,我們在此坐等兩敗俱傷,等袁軍將關羽軍部下車輛構築的障礙衝破了之後,我們再衝出去不遲!傳令下去,全軍在此等候,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發出聲響,違令者斬首!」
當下,三千虎豹騎全都默默的潛伏在這片山谷之中,靜待著出現變化,以求抓住時機俘虜關羽帶領著的家眷隨從,換回他們的主將曹仁。
……
強烈的大風吹得由四百多輛馬車組成的方陣中央的旌旗獵獵作響,黃沙漫天,吹得人睜不開眼睛。
馬車組成的方陣之間,士卒們各個手持武器高度戒備,方陣最中央停泊著七八輛馬車,裡面是關羽著帶著的女眷,姜若彤此刻正手提一對「冰凰炎鳳」雙劍與陸遜負責守衛他們。
馬車組成的正門方向,陳登正與廖化、郭嘉、糜竺幾人緊張的觀望局勢。
「這天氣正是詭異啊,適才還如此悶熱,轉眼之間怎麼會刮起這麼強烈的大風來?」陳登疑惑的喃喃自語道。
郭嘉背負雙手道:「這種天氣通常都是將星隕落的徵兆,是不是又有大人物死在了君侯的刀下?」
陳登手撫下巴道:「不會是君侯有事吧?」、
所有人一陣沉默,畢竟沙場之上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更何況現在前方究竟有多少伏兵也不清楚,而且關羽大傷初癒,現在究竟有多強的戰鬥力也是個未知數。
看見氣氛有些凝重,陳登笑了笑道:「諸位不必緊張,我只是隨口一問,君侯的武力天下無敵,區區曹兵怎麼能傷的了君侯半分。伏虎嶺上君侯不是一個人便擊斃了孫堅麼,或許這陰風是因為有曹軍的大人物死在了君侯刀下也不一定……」
「看,回來了……」郭嘉,指著前方迅速的奔馳來的一支隊伍道。
只見前面馬蹄聲大作,沙塵滾滾,一支七八百人的騎兵隊伍轉眼之間就席捲了過來,快到壁壘近前之時,郭嘉與陳登等人方才看清隊伍前方領路的是周倉,陳登急忙吩咐士卒們挪動馬車放周倉等人進來。
馬蹄聲大作,七八百人一溜煙一般的奔馳進了馬車組成的壁壘裡面,陳登吩咐士卒們重新將剛剛挪開的馬車再堵上。
「哈哈……軍師,元龍,俺周倉回來啦,俺活著回來啦!」
馬上的周倉異常興奮的大叫大嚷道,也許是大難不死讓他顯得有些興奮,還沒有下馬,便高聲嚷嚷著。
「老婆,俺活著回來啦,你不用擔心俺啦,是君侯救俺出來的……」周倉也顧不得與陳登、郭嘉等人敘話,先衝著馬車一通叫嚷。
周倉的妻子聞言掀開車簾淚流滿臉,泣不成聲,貂蟬從另一輛馬車探出頭來緊張的問道:「周倉,君侯哪,怎麼會沒回來?」
周倉撫摸著鬍子道:「嘿嘿……君侯讓俺們先回來,他在後面殺敵人哪!」
貂蟬不滿的瞥了周倉一眼,她平時很少會露出這種眼光的,此刻也許是牽掛關羽的緣故吧,「你啊,實在是太魯莽了,夫君他的大傷還未痊癒,你就捨下他自己一個人,真不知道你的職責是保護你們的君侯,還是讓你們的君侯來保護你!」
周倉不好意思的撫摸著腦袋,羞赧的道:「二夫人,對不起,是俺周倉魯莽了,俺這就回去尋找君侯……」說完準備打馬出去。
看見周倉這副模樣,貂蟬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算了,算了,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只怕你去了會讓夫君分心,對他更加不利,你還是在這裡安心的保護你的夫人吧,以後可要記住千萬不要再如此魯莽了。」
「諾,俺知道了……」周倉一臉誠惶誠恐的樣子,彷彿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
放下了馬車簾子,在馬車裡躲了起來,這血肉橫飛的戰場不適合女人拋頭露面。貂蟬憂心忡忡,並不是他對關羽的武力不信任,實在是關羽的傷勢還未痊癒,至於貂蟬是如何得知的,這個原因不足為外人道,那是夫妻之間的秘密。
「姐姐,不必為君侯擔憂,你應該相信他,任何困難在他的面前都會迎刃而解。、」糜貞溫柔的在貂蟬的身邊挽了她的玉臂安慰道。
貂蟬向著糜貞微微一笑,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心道:你又何嘗不是在為他牽腸掛肚?只是這丫頭倒是堅強,讓人看不出她的心事來,當下輕輕的握住糜貞的纖纖玉手,柔聲道:「妹妹說的極是,區區一些曹兵怎麼能難得住咱們的夫君哪,夫君就算為了回來與妹妹拜堂成親這一個心願,也沒有人能攔得住他,是姐姐杞人憂天了。」
糜貞聞言不禁面色緋紅,急忙將目光轉到一旁,不敢與貂蟬對視,心中卻不知道已經暗自祈禱了多少遍讓菩薩保佑自己的心上人平安歸來。
另一輛馬車之中的大喬正掀開車簾,托著玉腮向外觀望,外面震天的殺聲,呼嘯的勁風,漫山遍野搖晃的樹木都帶給人一種粗獷而荒涼的感覺,反正自己已經是俎上魚肉,任人宰割,就算被曹軍擄走了,與現在也沒有樹木區別……
可是真的沒有區別麼,仔細想想被這關羽擄來的這一段時間,已經二十天了,這關羽雖然有時候偶爾會調戲自己,可是還真的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在這女人任由男人欺凌,妻子如衣服的年代,這個男人的品行不得不讓人稱讚一聲,雖然不能說是坐懷不亂,但也足以當得上真君子的稱號了。
大喬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向西方望去,那是關雲長縱馬遠去的方向,而如今這個男人正被數萬大軍圍困,他會安然無恙的回來麼?
「佛祖保佑,保佑著個紅臉的傢伙安然無恙的回來吧,雖然無人的時候他偶爾會對我輕薄幾句,不過對我還算夠好,他若真的回不來了,我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大喬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愛恨交織的趴在車窗上向外眺望著,一直足足眺望了一炷香的功夫。
忽然,她臉上的表情大變,從一臉的茫然逐漸露出驚恐的表情,她從來還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軍隊……
在這一刻,西邊響起震徹天地的聲音,漫山遍野的士兵呼喊著,戰馬長嘶,旌旗獵獵迎風招展,兩萬多大軍打著「袁」字旗號席捲而來。
兩萬多袁軍兵分兩路,一路在顏良的指揮下,一路在文醜的率領下直撲輜重車輛組成的方陣而來,氣勢洶洶,大有一股將他們吞併毀滅的氣勢。
陳登看清了來的軍馬打著「袁「字旗號,不禁大吃一驚道:」呃,怎麼會還有袁紹的軍隊?這下可糟了,看樣子敵人至少足足有兩萬,君侯此刻被曹軍困住了,這下我等可要陷入苦戰了,傳令下去,有弓箭的全部拉上弓箭,等著袁軍靠近的時候再射,咱們的箭矢有限,一定不能亂射,全部等我號令!」
當下接近三千人有馬的翻身上馬,有弓弩的全部拉滿了弓弦,瞄準著向前逼來的袁軍,單等著陳登下令的時候,亂箭齊發。
「軍師,你與子仲先生速速進馬車裡躲避。」陳登翻身上馬,拔出佩劍,吩咐郭嘉與糜竺道。
郭嘉與糜竺自知憑自己二人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模樣也幫不上上馬大忙,只得各自答應一聲,鑽進馬車裡去了。
陳登繼續發佈號令道:「周倉。廖化、吳榮,你們三人各自負責東、北、南一個方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袁軍衝破了咱們的車輛組成的陣線,否則一旦車輛被衝破,我軍與敵人有七八倍的差距,只能束手就擒了,咱們務必要堅持到君侯歸來的時刻。」
「軍師儘管放心好了,只要俺周倉活著,絕對不會讓這些狗雜種衝進來!」
周倉答應一聲,打馬來到北面的馬車後面負責防守,廖化負責東面,吳榮負責南面,陳登負責西面。
袁軍齊聲吶喊著,從四面八方向著「關羽軍」逼來,距離越來越近,一里,半里,一百丈,一邊向前衝,袁軍一邊發射著弓箭,壓制著躲在馬車裡面的「關羽軍」。
陳登一邊躲避著因為距離太遠,而沒有了力量的箭矢,一邊隱忍著,等著袁紹軍隊的前鋒部隊逼近到了五十丈的時候,陳登奮力站了出來,手中的令劍一揮,下令道:「兄弟們,給我射,狠狠的射!」
伴隨著陳登的一聲令下,一直隱忍的關羽軍再也按捺不住,早就拉滿的了弓弦此刻萬箭齊發,頓時向外射出了上萬隻弓弩,正在前衝的袁軍登時被射倒了一片,足足倒下了上千人,袁軍向前猛撲的勢頭遭到了遏制。
顏良單刀匹馬從袁軍陣中衝了出來,一邊撥打著雕翎,迅速的靠近了車輛,密集的箭雨根本傷不到他,眨眼之間顏良就衝到車輛前,手中的大刀猛地向前劈出,一輛馬車應聲被劈的成了兩截。
眼看著防線就要被顏良突破進來,這時忽然顏良身後響起一聲吶喊「顏良休要猖狂,看我取你首級!」,顏良回頭看去,但見一個年輕的將軍白馬銀槍,英姿颯爽,向自己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