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戰熊呼 一百一十八、罵了奴才,便來主子! 文 / 九氣
那駑部側身弓腰所向,正是這浩浩百熊之首。
被百熊如眾星拱月一般護衛在前的這一頭黑熊,倒是生得好扮相,直背昂首闊步而來,兩鬢的棕色鬃毛賁張,好似獅王,肅容間凜凜生威,想來便是那聖地而來的緒少主了。
百熊來得氣勢洶洶,待到羆與呼延近前,相隔百丈,那緒少主便冷臉佇足,百熊自然也跟著停下,齜牙瞪眼間,神色頗為不善。
「派我來做羆統領的近身侍衛,以身境巔峰的修為護佑羆統領安危,乃是我家主上的好意!」如今熊多勢眾,又仗著自家主子在旁撐腰,駑部自然抖擻起來,昂首瞪視著羆、呼延及二十二騎羆的近身護衛,好似那眼睛長在鼻孔裡一般,「如今來了一頭胎境的戰熊,莫非能夠替代我擔任這侍衛之職,真能守護羆統領安危不成?」
羆笑意未減,正待反駁一句,那緒卻猛然揮臂,皺眉沉吼道:「究竟怎麼回事?羆,莫非你失了勢,便連手下都管教不住了麼?駑部乃是我得力手下,我好心派來給你使喚,你非但不領情,還要羞辱轟趕他麼?」
緒是率先發難,厲吼質問好似在喝斥屬下,聽得羆笑意頓消,亦是蹙眉冷視著緒,面色不愉地低吼道:「緒少主,我也是少主!多謝緒少主好意,但我的屬下,自然該聽我的號令,只是你派來的駑部……哼哼,不要也罷!」
「唔?」緒聞言橫瞥駑部,瞪眼低吼喝問道:「怎地?我派你來聽羆少主號令,莫非你還敢違抗羆少主的號令,頂撞羆少主麼?」
他倒是公事公辦的模樣,聽聞誰有錯便責問於誰,只是卻悄然忽視了羆那與他同等的少主身份,架勢隱隱便凌駕在羆之上。
聽聞自家主子有怒,駑部急忙矢口否認,搖頭擺手急吼道:「主上,駑部斷斷不敢啊!自從主上將我派來羆統領身邊,但凡是羆統領的命令,駑部定是兢兢業業,竭力做好,不敢有絲毫差池!便連昨日那胎境熊貨前來,羆統領討要這些近身護衛的統御之權,我也是二話不說,立時交出來啦!」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聽駑部所言,似有無盡委屈,身為主子的緒,當然要替屬下伸張正義,頓時皺眉瞪向羆,不滿沉吼道:「羆,這就是你的不對啦!駑部身為你的近身侍衛,本該統領你的所有近身護衛,這是規矩!你身為少主,怎能一頭胎境戰熊,怎能守護好你的安危,還是聽我一句勸,用駑部好些!」
羆臉上露出一絲全無笑意的笑容,毫不示弱地與緒四目相對,好整以暇地淡淡輕吼道:「緒少主這話說得!我要用誰做近身侍衛,這是我的權力,還需這駑部來置喙麼?」
雖說的是駑部,但話中之意,卻是直指緒少主,暗譏緒少主管得太寬。緒讓羆繼續任用駑部,這像是命令的勸解,便被羆硬生生給頂了回去。
羆隱露崢嶸,言語已在同緒爭鋒,呼延聽得驟然興奮,雙目更是泛出光亮,自覺這齣好戲便要開場了,恨不得拿出酒肉來,一面食飲一面看戲才最是愜意。
誰曾想聽羆如此頂撞,緒卻像是恍若未聞,並未如羆或呼延之意那般怒而反激,而是蹙眉沉吟片刻,眉梢漸至舒展,揮臂指向他身後那群黑熊,模樣慷慨地沉吼道:「既然羆少主看不上駑部,這胎境的侍衛又實在兒戲,無法守護你的安危,便來看看我麾下這群勇士,個頂個的身境巔峰高手,若是看上誰,我便送與你做近身侍衛吧!如何?」
若是不知內情,單聽緒這番言語,好似對羆的安危甚是關切,真是將兄弟情誼展現得淋漓盡致。只是緒的內中之意,卻是毫不將羆放在眼裡,便連羆的近身侍衛,也只能由他指派,或是由他的屬下前來擔當,極是屈辱之至。
羆假如真如他所言,從他屬下中挑選自家近身侍衛,身為一位少主,那便不止是失勢,而是太過無能了。日後漫說是爭奪家主之位,他這輩子也休想在眾少主面前抬得起頭來。
這等行徑,真是惹得羆怒意難掩,那對碧眼中寒意凌厲,昂然跨前一步,冷聲吼道:「緒少主,我的近身侍衛,自然要用我信得過的屬下擔當!至於你這群護衛,我可不敢討要,還是由你使喚吧!」
羆將話擺在檯面上,緒便是想避也再難避開,亦是被激得心生怒意,面沉如水,寒聲沉吼道:「羆少主,你這是何意?我好心好意對你,你卻猜忌於我?還是看不起我的屬下?」
緒聲聲含怒喝問,羆卻反倒揚眉,撇嘴冷笑間,輕吼反問道:「緒少主,不如這樣,我麾下沽巨軍主也是身境巔峰的修為,便由他與你這些護衛們分別較量,若是都打贏了,便讓他做你的近身侍衛,如何?」
將話反送回去,緒怒容乍現,尚未反駁,他身側駑部已是勃然大怒,瞪著羆便是一聲怒吼,「放肆!」
「你放肆!」
誰知駑部話音剛起,呼延已然蹦出來,咬牙切齒面目猙獰,用一根熊指凶狠遙指駑部,喝斥高吼道:「你是何等身份?兩位少主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還敢當面呵斥一位少主,莫非緒少主手下均是你這等貨色,怎地如此不懂規矩?」
「你!」駑部氣得喘不過氣來,只曉得用指頭顫顫點向呼延,噎了片刻才怒吼而出,「你這區區胎境熊貨,又有何資格來與我頂嘴?」
呼延等得便是這句話,登時反指點向自家鼻頭,傲然高吼道:「我乃羆統領的近身侍衛,你如今卻是無職散熊一頭,聽你竟敢在兩位少主說話時胡亂插話,膽大妄為,我自然有資格指責於你!」
「夠了!」聽聞呼延與駑部嚷嚷不休,羆皺眉不悅,立時揚聲喝止,但偏袒包庇之意,亦是顯而易見,「你緒少主教出來的戰熊,莫非均是如此蠻橫無禮麼!」
「羆少主!」
緒的臉色早已陰沉至極,聞言也是勃然大怒,暴吼道:「你羆少主麾下的熊崽,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如此不懂規矩,小小胎境竟這般恣意張狂,全隨了他主子的脾性!難怪一朝得勢,一朝失勢,實在活該!」
這後半句,可不是罵的呼延,顯然是在譏諷羆。
「枉我這一番好意!我麾下的勇士,若是真送與羆少主幾年,不知又要養出多少毛病來!也罷,我麾下勇士皆是驍勇之輩,我還捨不得這般糟蹋!今日權當我自作好心,我們回去!」
說話間,緒甩臂如風,顯然已怫然大怒,索性呼喝麾下便要怒然折返而去。
「慢著!」
緒言語不敬,羆哪能容他如此退走,悍然喝吼一聲,瞪視緒道:「你如此羞辱於我,莫非真當我是好脾性,任由你罵完便走不成?」
「嗯?」緒驟然頓足,轉過身來瞇眼盯住羆,目光隱有寒意,笑得似有猙獰,冷哼吼道:「不若如此,以羆少主之意,又該如何?」
羆悶吼如雷,那不遠處的羆唯似是聽得主子召喚,輕快揚蹄而至,穩穩停在羆身側。羆便從這羆唯鞍側取下自家長矛,拍『臀』送走羆唯,這便揚矛直指緒少主,傲然高吼道:「我早有意邀戰緒少主,爭一爭那兩萬熊軍的統御之權,今日倒是正好,不知緒少主意下如何?」
「哈?」
緒像是聽到笑話,愕然失笑,「羆少主莫非不知,你那大兄裕少主也不是我的對手,這兩萬熊軍的執掌之權,便是我從他手頭搶來的!你不過近期才悟通身識玄妙,晉陞的身境巔峰……還是將你那長矛快快收起來吧!」
「緒少主!」緒那言語中的輕慢不屑之意,羆又豈會聽不出來,他瞇眼喝吼一聲,依舊昂然執矛而立,雙眸盯視著緒,已是戰意凜然,嗤笑吼問道:「緒少主,莫非不敢一戰麼?」
這一句問得鏗鏘有力,緒身旁眾熊的譏笑聲頓時一靜,上百道目光冷冷盯向羆,緒那嘴角更是猛然抽搐,忽而露出獰笑,暴聲吼道:「羆少主既然執意一戰,緒自要奉陪,只是若收手不住,誤傷了羆少主,還望勿要掛在心上,傷了你我兄弟和氣!」
「拿我矛來!」
猛然沉凝重吼,緒已朝斜側的屬下伸直熊臂,接過他的長矛,漫步走向羆。每跨出一步,他身上的氣勢便愈發凌厲沉厚,便是在旁觀戰的呼延,亦被壓得呼吸困難,舉步維艱,不得不後退開去,以避其鋒芒氣勢。
兩位身境巔峰的少主將要角鬥,爭的更是兩萬熊軍的統御之權,這場面難得一見,便有無數黑熊聞風而動,將兩位少主十里開外圍得密不透風,叫好聲、助威聲、興奮咆哮聲、捶胸亂吼聲接連響徹,頃刻間熱鬧非凡,聲浪幾可震天動地。
而兩位少主週遭十里以內,倒是無熊敢輕易踏足而入,以他們身境巔峰的武力,廝殺爭鬥之時,便是氣浪亦能撕裂胎境戰熊。若是稍有不慎踏入這凶險之地,被那散亂氣浪割裂,不過是平白斷送自家小命,而且還無處伸冤,這等血本無歸的傻事,誰也不會去做。
此時場中,羆與緒相隔數十丈對峙而立,均是圍觀眾熊矚目的焦點。
緒的氣勢狂猛霸道,漸至提升到引動氣流的地步,當真是凶威熾烈一時無匹。但在他數十丈開外,羆卻屹然不動,穩若怒江礁石,氣勢亦是暴戾凶狠,絲毫不弱。
「賭上兩萬熊軍的統御之權!」羆瞇眼與緒四目相對,暴吼出聲。
緒咧嘴獰笑,長矛直指羆胸膛,悍然前衝。
「戰吧!」
高吼如雷,好似遠古時吹響征戰的號角,綿揚厚重,卻最能激盪熱血。
「呯!」
兩柄黝黑剛硬的長矛,在兩熊中途狠狠撞擊,像是兩座沉重山嶽疊撞之聲,震得天地寂籟失聲,似有萬龍嘶鳴輕吟,捉對廝殺甚是慘烈,。兩熊這萬龍之力悍然硬撞,聲威竟恐怖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