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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何方聖土 六十三、血脈 文 / 九氣

    刀魔門有五座山峰,其中主峰刀魔山卻是連綿兩個山頭,供真傳弟子安住的便在這後山山巔。

    自前山群殿通出蜿蜒石徑,曲徑通幽疊折而去,待得自山巔行出,便漸至有岔路行去各處,盡頭皆盡隱沒在茂密幽森裡,偶爾才見得頂梁簷角,俱是冰山一角,欲露還隱的模樣,怎也看不真切。

    呼延此番上山,在旁人眼裡,便是在他身畔敬畏領路的值守,便是一步登天的大運之人。上山前還是白丁,卻一步跨越外門弟子、內門弟子,逕直爬上最高峰,做了門內萬人仰止的真傳弟子,這戲法變得如若傳奇,足以讓這小小值守仰望、艷羨。

    這值守名為花翎,卻是個實誠人,長得三大五粗,模樣憨厚粗獷,心中有甚念頭皆擺在臉上。待得呼延喚他引路,他便滿臉受寵若驚,一路點頭哈腰不說,還滿嘴的恭賀討好之言,卻也有幾分魔界中人的小精明,偶爾出言試探,便想要套出呼延的底細。

    門內原本僅有十二位真傳弟子,俱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人物,如此已有經年,誰曾想一日之間,忽而蹦出門中第十三位真傳弟子,便是福緣深厚得如若逆天,又兼之初來乍到,便顯得尤為神秘,這花翎心生好奇亦是情理之中。

    不說探明過往來歷,這等倏忽冒出來的大人物,總該探明出平日喜好、愛恨之事,日後也好打通交道才是。正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自古也是這般道理,只需能探明喜好,便能投其所好,攀上交情,日後在門中行走時,若能頂著這「十三師兄」的大牌子,自是暢通無阻,心安許多。至不濟也總沒有壞處,投不到靠山,卻也能憑借這難得的消息,販賣給門中有心之人,說不得還能大大賺上一筆,保得住衣食無憂,換一個小康日子。

    夾縫裡求活,再精明也艱難,這便是小人物的心思。

    呼延也曾是這般人物,對這花翎的心思自是心知肚明,卻也不點透,也無那惺惺相惜的好心,含笑暢談,言語卻是避重就輕,不該說的半字不漏,能說的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太極手打得精妙到了巔峰。

    花翎做了數千年的殿前值守,早已學得小人姿態,最善於察言觀色、揣摩上意,初時聽得呼延善談,言語似是肆無忌憚,往往便能讓他猛然間雙目一亮,自覺大有收穫。只是待得片刻,他暗自琢磨之後,總覺得這話裡似是而非,聽了半響反倒愈發迷糊起來,千絲萬縷攪做一團,更是難以理出個準頭來。

    這一路行去,花翎倒是走的熟門熟路,左彎右繞便自領著呼延行上一條小徑。這小徑斜上崎嶇,沿山壁而行,卻是地處偏僻幽靜,呼延倒是一路謹記,待得越往前去他便愈發覺著滿意,地處偏幽,人跡罕至,卻是臨淵佇立的荒木小殿,這環境甚合他的心意。

    「哈哈!有勞花翎兄弟!」

    「十三師兄客氣了!這是師弟份內之事,若是十三師兄日後有何吩咐,全請招呼師弟一聲,花翎願為十三師兄效犬馬之勞!」花翎受寵若驚,急忙抱拳深深作揖,咧嘴大笑道:「師兄無需客氣,無需相送!還請早些休息,花翎自行離去便是!」

    呼延亦是抱拳,含笑道:「既然如此,慢走不送!若有閒暇,再來做客便是!」

    這雖是句客套話,卻也叫花翎聽得大喜過望,忙不迭地作揖道:「一定!一定!只需十三師兄不嫌我叨擾,定會前來做客!」

    「慢走!」

    花翎抱拳,笑容滿面退出百丈,這才招手轉身疾步而去,似是心頭歡暢非常,那腳步也輕快許多,轉眼隱沒在小徑盡頭,轉瞬無蹤。

    「主上!」

    這邊廂才送走花翎,便聽得那荒木小殿裡傳來清脆、歡快的嬌呼,那清秀僕童打扮的柳煙,如若飛花蝴蝶一般,小臉上滿是驚喜之色,已然朝他撲來。

    「哈!你這丫頭!」

    呼延朗聲大笑,便自揚起壯臂,溺愛般揉著柳煙那頭柔髮,「聽說我若再不到,你便要拆牆砸殿了!哈哈!好脾氣!不愧老爺我往日這般厚待你!走吧!這地方景色宜人,倒也甚合我意!日後你我主僕二人便在此安家落戶,要常住下啦!」

    「要常住麼?」柳煙驚喜,鳴鳴自得道:「還是奴婢聰明,早已在打掃院落,今夜便能住下啦!」

    「哈哈!好丫頭!」

    奔波許多年,這主僕二人總算是暫且安下身來,自是心情極好,勤於打理半日,夜裡呼延親自下廚,做了頓豐盛宴席,算是犒勞艱難至今的自家與柳煙二人。

    待得酒足食飽,柳煙亦喝得小臉紅撲撲,紅艷照人,好似熟透的蘋果一般,總在誘惑呼延咬上一口。呼延卻如老僧入定,這時節反倒顯得定力十足,含笑將這丫頭送進房去,安頓她躺下安歇,便折身去了自家房內,盤腿閉目坐在床上靜思了半響。

    他跨入魔界之後便忙於奔波,這苦心積慮擠出來的閑靜時日得來不易,他亦該好生琢磨琢磨這前後之事。

    這一想便想到半夜,暫且琢磨透這諸般煩心事,他終是吁了一大口長氣,歎笑神色極為古怪,似是唏噓又似竊笑,彷彿滿足又自凝重,百般滋味難以言述。

    放下煩心事,呼延搖頭失笑,轉瞬已然露出堅毅之色,閉目靜坐體察自身,便已靜下心來,開始琢磨起自家這肉身裡的血脈來。

    胎膜已開四識之竅,那身膜便不再牢固難破。若是呼延不識其中玄妙,定會依舊以強者血肉速增修為,欲圖盡快震破斷觸後天身膜,晉陞身識身境,以圖在這暗流湧動的局勢裡得以自保之力。

    好在他曾遇到羆點醒於他,道出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已隱隱有不妙的預感,自家這肉身裡血脈太過雜駁,興許身膜全破之時,便是他血脈大散、肉身碎裂而死的時候,難有倖免。

    時至如今,他有心參悟這血脈玄妙,總算有了些許心得,而上界眾生輩輩漸弱的緣由,亦在於此。

    雖說血脈追本溯源,便來自同天地而生的萬物萬祖,但那時萬祖所生後輩強者林立,最強者堪與先祖爭鋒,絲毫不落下風,這等強者血脈何其強橫,自能佔據後輩肉身血脈的一席之地,與先祖血脈分庭抗禮。隨後這一代代繁衍,期間亦是強者如林,加之先祖血脈日漸稀薄,致使神境血脈亦能衍傳後輩,這亙古綿延下來,所生後輩血脈愈發雜駁,肉身漸弱,原也是情理之中。

    而若是先輩中有逆行者,不以倫理為德,便是不羈放蕩之輩,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外族通婚又傳下後代來,這等血脈便更是雜駁得一塌糊塗,非同尋常。

    「如此看來,我這呼家祖上敢於離經叛道、婚娶外族者,還當真為數不少!」呼延只需一閉目,便能見得自家這肉身裡數以千計的諸般血脈,總是欲哭無淚,心下長歎無語,「都是些什麼祖宗啊?」

    若想穩妥晉陞身境,震破斷觸後天身膜之前,少說也要將異族血脈清除,悉數剝離乾淨,才能保證在身膜破開後,肉身皆盡同族血脈,不會碎裂爆散。

    「都是祖宗!少說也有五六百個,他娘的便真有這般不厚道,只圖自家那時痛快,留下這爛攤子算在我頭上!這算是哪家子道理?真別讓我尋到你等的祖墳,否則我定要大逆不道,將你等翻出來曬曬才是!」

    呼延心底一陣唾罵,終是歎氣,哭喪著臉再行平心靜氣,終是開始剝離血脈來。

    最初時倒也神速,先將最弱小最不容的血脈細細挑揀出來,不留下一絲一毫遺漏,便自鼓勁震盪,將其自耳、鼻、口、眼各竅間擠出身去,污血般流淌而下,自是毫無阻礙。

    將這些最為微弱的異族血脈排出,無非半夜時辰,便已剝離少說二、三十條,倘若以此速度下去,一月便能將異族血脈悉數剝離,晉陞身識身境再無阻礙。只可惜這卻僅是開頭容易,隨後更見艱難。

    通常剝離血脈,自是先易後難,挑揀最弱小的異族血脈下手,那等不知傳了多少代的古老異族血脈,清理起來自然容易。而隨後,遺留的異族血脈年代漸至拉近,血脈自是愈發強橫,剝離起來極為吃力,還會大傷氣血。

    吃力與否尚在其次,首要還是自家氣血,若是久虧無補,便會傷及根基,落下極大隱患。是以這剝離血脈之事萬萬急不得,還需有水磨繡花的耐心,定要熬得住時間,慢慢施為才是長久、根本之道。

    今夜剝離這二、三十條異族血脈,乃是微弱些許,談不上傷筋動骨。呼延卻也不敢再貪功急進,待得黎明微曉時,便自收手罷功,起身舒展筋骨,頓時便覺得神清氣爽,肉身又自隱隱凝煉了一分,這一夜收穫頗豐,自是笑顏燦爛。

    「丫頭!起來做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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