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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卷 何方聖土 一零七、尋覓 文 / 九氣

    「你家丫頭?」

    這一問沒頭沒腦,突兀聽得這麼一問,劉一鳴還真有些發懵,繼而勃然大怒,「休要問些古怪話!你竟敢偷襲?果然是小人心性,可敢與我堂堂正正一戰?」

    「我家……」

    呼延亦是怒目睜圓,忽而又自一愣,這才想起柳煙尋常時候,是做的僕童打扮,輕易難以察覺她那丫頭的身份,以這劉一鳴的智慧,怕是全然不知,這倒是他問錯了。待得回神,他終是面色陰沉,沉喝道:「我問你,我家駐守殿中那僕童,姓柳名煙,何處去了?」

    「你家那僕童?丫頭?」

    一提起這僕童,劉一鳴立時回過味兒來,想起那凶神惡煞的嬌小僕童,自是印象頗深,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這僕童好生詭異,居然是身境巔峰的修為,再看那輕功,恐怕武藝亦是非凡,比他劉一鳴還要厲害,被生生扇了兩大巴掌,紅腫面頰前兩日才消減下來。這等人物,若是放在尋常門派之中,亦能算作頂尖的真傳弟子,卻偏生只是這人的小小僕童,劉一鳴每每想起來,總覺著嫉恨、難以置信。

    那日被這僕童狠狠羞辱一番,劉一鳴羞怒離去,第二日便請來大師兄項濟為他撐腰,誰曾想他氣勢洶洶重返這小殿,正要找這僕童算賬,無非隔了一夜時間,這殿裡竟已人去樓空了,那小小僕童業已不知去向了。

    愕然迷惘,又是如重拳打在空處,悵然若失的感覺,於是劉一鳴將這主僕二人一塊兒恨上了,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誰能想到這僕童前腳剛走,這主子便又送到了劉一鳴眼前,愈發的目中無人,張狂兇惡,讓劉一鳴再次受辱,心中憋悶、憤怒可想而知。

    現如今這人問到他僕童去了何處,劉一鳴又如何知道,他本不欲理會這無關緊要的問話,可他轉念一想,卻又計上心頭。

    「哦?你說你那僕童?」劉一鳴嘿嘿冷笑,揚刀直指呼延,傲然道:「你我比比刀法,你若是勝了我,我告訴你又有何妨!」

    呼延雙目一瞇,已然是動了真怒,面上反倒平靜下來,手伸入空袋裡略微猶豫,終是將那口「浩然刀」放下,這才拿出了他自家打造那口「驚魔刀」。

    「你卻是……自取其辱!我沒時間與你玩耍,只比一招吧!」

    劉一鳴聞言大喜,「一招便一招!你如今……咦?」

    他忽而驚疑,怔怔回味起方才呼延捏拿他脖頸那一幕,繼而駭然驚呼道:「你竟然……竟然已是將入神境的修為?怎生如此之快?你耍了什麼把戲?」

    原來他這才驚醒,發覺那時以他身境巔峰八萬龍力,竟也難以掙脫呼延的手掌,那手掌穩若磐石般屹然不動,力道沉凝如山,少說也有十萬龍力,正是將入神境的肉身力道。

    在千年之前,這人還是眼識身境的修為,倏忽千年轉瞬即逝,再見這人,修為竟是一日千里,已然遠遠高過於他,這足以讓他驚駭欲絕了。

    「放你娘的狗屁!」呼延聞言怒喝道:「我此番出山歷練,這是得了大機緣,修為自是增長如斯!你放心,我是厚道人,斷不會以力道欺壓於你,這一刀我僅用七萬龍力便是!接招吧!」

    呼延實在懶得與他廢話,踏步揚刀倏然砍去,「刀驚魔!」

    依舊是當年那一招,依舊剛猛無鑄,磅礡如有開山闢地之勢,比當年又要強橫太多。

    比之當年,呼延如今儼然已是將入神境的修為,力道隨手足有十萬龍力,即便此時收斂了三分力道,這七萬龍力也遠比當年眼識身境那七千龍力大了十倍。更何況這千年來,他日日參悟那刀聖傳承,刀法精進堪稱神速,這自創的絕技刀法「刀驚魔」,赫然已熬煉圓滿,十分火候,足有百倍增幅。

    等若他這一刀出手,七萬龍力暴增百倍,便是七百萬飛龍般的巨力,這是何其磅礡沉凝之力,再加之刀氣凝實銳利,便是萬丈雄山,這一刀下去,怕也能一刀兩斷,氣勢當真驚天動地!

    「這……這是什麼?大成圓滿的絕技刀法?」

    待得見呼延揚刀已然動手,說明只用出七千龍力,這意思自然是只比較刀法,劉一鳴頓時興奮至極,亦是悍然將要出手,只是驟然見得這般驚天動地的刀氣,頓時驚恐尖叫出來,實在難以置信。

    他知道自家有幾斤幾兩,此番有膽前來挑釁,自是覺著武藝已然大進,比之當年強橫太多,誰曾想這人一出手便是十分火候的絕技,這卻叫他如何抵擋。在這剛猛磅礡的刀氣面前,他忽而恐懼到了極點,好似站在傾倒之山下的螻蟻,性命危在旦夕,如遇天威般,自知無力抵擋!

    劉一鳴倏然頓足,瞪眼滾圓望著那臨頭刀氣,面上滿是驚恐之色,哪裡還敢揚刀,毫不猶豫地奪命急退!

    「你不能殺我!你不敢殺我!別殺我!」

    尖叫聲響徹雲霄,那顫顫恐懼之音聞者動容,整個刀魔山都為之震動,鴉雀無聲之間,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緊張、敬畏望向後山山巔。

    劉一鳴驚恐至極,瞬間已然退到山壁,卻已是退無可退,那剛猛刀氣卻一直在他眼前,相差不過兩丈,讓他嗅到了死亡緊追不捨的滋味,那無盡的恐懼幾乎將他徹底淹沒,終是痛哭流涕。

    「別殺我!我是刀魔門真傳弟子!你不能殺我!我堂堂刀魔門真傳,莫非要在這刀魔山被人殺了麼?豈非叫人笑話我刀魔門無人!誰來救救我!他要殺我!他要……」

    慘叫聲分外淒厲,這時他死死抵著山壁,拚命向後躲避的力道何其巨大,生生將背後山壁撞進去數十丈深,猶自恐懼難安,卻再也躲不過去了,便在他哭嚎慘叫之間,這一刀已然到了他眼前!

    「別……」

    「十三師弟!刀下留人吶!」

    但見得呼延緊追不捨,終是有人迅疾趕來,待看清這危急一幕,不由得急切高吼,焦慮到了極點。

    只是他未免來得慢了一步,此時尚在萬丈之外,便是神境出手也無濟於事了,唯有這一聲疾呼顯出救人之意,可這劉一鳴的生死,還是只能看呼延的心思了。

    「啊……」

    劉一鳴的慘叫嘎然而止,他渾身僵直,根本不敢亂動,因為呼延那驚魔刀的刀尖,緊緊貼著他的鎖喉,那鋒銳刀尖已然刺進了他的肌膚,逼出了一絲讓劉一鳴心寒的鮮血。

    呼延冷冷望著他,輕聲問道:「說吧,我家丫……那僕童,如今身在何處?」

    性命危在旦夕,劉一鳴哪裡還想得起他的傲骨,一時間汗如雨下,死死盯著脖前的刀尖,驚恐得似要哭出來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何處!那日我來到時,他已經走了!我真不知道!」

    之所以他如此作答,卻因那日爭執之事,最終他慘敗在這僕童手下,還被狠狠扇了兩大巴掌,這等屈辱之事,即便此時性命難保,依舊讓他難以啟齒,索性略過不提了。

    「嗯?走了?」呼延蹙眉疑惑,似有不解,兀自沉吟片刻,這才又問道:「你何時來佔我殿堂的?」

    「前些天,就在前些天!」聽得呼延口氣略軟,凝如實質的殺氣瀰散大半,劉一鳴暗中鬆了口氣,連忙順著呼延的意思,急急道:「應是在十日之內!」

    呼延聞言卻是一驚,回想起十日前那突如其來的一陣心悸,這些日子莫名的焦躁煩亂,正是關心之人出事的徵兆,此時再聽得劉一鳴之言,兩相對照之下,頓時變了臉色。

    「難道……難道真是這丫頭出了事情?」

    他心裡咯登一聲,越想越覺著心悸難安,焦躁不定,終是暴怒道:「你說!你定曉得她在何處!速速告知於我!否則我立時取你小命!」

    「十三師弟!」

    待得此時,那欲圖解救劉一鳴之人,總算匆匆趕到,見狀長吁了口氣,面上終是露出笑意,「千年未見,十三師弟的刀法,竟然已精進如斯!實在讓我好生欣慰啊!哈哈!」

    「大師兄!快救我啊大師兄!」

    這時節看清來人,劉一鳴登時大喜過望,連聲急呼不說,眼巴巴朝項濟望去,更滿是期盼、可憐的目光。

    「哈哈!都是同門師兄弟,相互比試刀法,不過是同門切磋,這無非是件小事,怎能當真動起手來,生死拚殺呢?」項濟爽朗大笑,已然走到二人身側,含笑道:「十三師弟,你如今何等實力,這一鳴不懂事,你又豈能同他一般計較?算了,便當是給大師兄兩分薄面,放了他吧!你若是仍舊心有芥蒂,這小子也的確不長教訓,為兄罰他再去悔過牢思過千年便是,十三師弟……你看如何?」

    他朗笑間,便欲伸手將呼延這刀扯下來,可他剛一動作,呼延那執刀的壯碩臂膀頓時筋肉虯扎,顯然力道鼓蕩,隱隱有脅迫劉一鳴之意,這便讓項濟投鼠忌器,不敢擅動。

    便在這緊繃的氣氛中,呼延沉默片刻,冷冷看向項濟,輕聲道:「大師兄,我家那僕童……不見了!」

    「嗯?」

    項濟聞言一愣,繼而再度大笑,卻是啞然失笑道:「我當是何事!原來是這事情,哈哈!這卻是件小事,你且先將一鳴師弟放下,他是當真毫不知情,你若想知道你那……僕童的去向,便隨我一道去見師父吧!師父他老人家,會告訴你一切!」

    「至於這小子……」項濟狠狠瞪了眼劉一鳴,卻是恨鐵不成鋼,氣憤道:「實在是不成器的傢伙!一點兒不長記性!不用多說,自今日起,便讓他滾回悔過牢,再關他千年!直到悔過知錯,才能出牢!」

    一句話間,又注定了劉一鳴日後千年,繼續在那清冷的悔過牢中渡過的悲慘命運,可此時的劉一鳴,卻對項濟感激涕零。比起即刻斷送性命,這孤寂千年的責罰,不知要好上多少。

    他自是點頭不迭,驚喜得連聲道:「多謝大師兄!多謝大師兄!我甘願受罰!我心甘情願!」

    (汗……還是貪玩了,第二章會在凌晨以後,明天早上再看吧,對不起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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