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十章 神算 文 / 不破
第二十章神算
星瞳閃身護在了夏無塵的面前,手中冰魄劃出一個圓圈,無邊的寒意激射而出,周圍的溫度頓時低了不少。
誰料到肖郊來勢洶洶的一擊卻是虛招,青芒一閃,忽然折射衝入天空,也不顧地下的同門,飛奔而去。
「追!」,風天翔低聲喝道,剛要御空而行,卻被白衣男子伸手攔住。
「各位不必費心了,這人去的方位煞氣沖天,而且他的面相死意已顯,只怕頃刻之間就會慘死。」,白衣男子看著怒視著他蚩破天,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追了,這裡形式危險,還是先離開再說。」,夏無塵微一沉吟,低聲說道。在王貞的記憶中,玄門大會只是較技的地方,哪裡有這麼血腥,動輒殺人。但現實如此,卻不由得他小心謹慎。
越過一片草坡,秋風長草起伏,卻是背著風勢,不必怕被人聞風發現。
蚩破天拎著血斧,正凝神聽著周圍的動靜,臉上滿是警覺的神色。四面放眼望去,平地開闊,無邊無際的野草好像連綿到天盡頭一般,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不必戒備了,我推算星相,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白衣男子笑著做了下來,剛才鮮血淋淋的殺戮似乎已經被他忘記的乾乾淨淨。
「閣下是?」,夏無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低聲問道。
「星野門沈心禪,見過夏宗主。」,沈心禪整了整衣服答道。
「我記得你之前要加入我宗,到底所為何事?」,夏無塵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只是想助夏宗主一臂之力罷了,至於大會的獎品,我都可不要,只要能夠參悟太虛幻境即可。」,沈心禪微笑著說道,眼中一片寧靜。
「參會的玄門宗派數以千計,沈先生為何單單挑中我們?」,夏無塵卻是不停,急聲問道。
「我星野門並無殺戮之技,畢生所學就是推演星辰變化,窮極天地奧妙,參會的宗派雖然人數眾多,但能夠合我心意,又有資格走下去的,我只能推算出你這一宗而已。」,沈心禪輕聲說道。
「把一切都交給星相來安排嗎?」,夏無塵低聲說道,他接著問道,「既然先生妙算無漏,那為何被人追殺的狼狽不堪,反而要我等出手相救,你大可避禍而行。」。
沈心禪笑了笑說道,「夏宗主看來是不相信我了,不過我雖然狼狽,但能夠活下來卻是事實。」。
「哼,如果不是主人救你,你已經死的硬了!」,蚩破天大聲喝道。
「哦,這位看來是蠻族了,不若我為你推算一下如何?」,沈心禪看著他說道。
「好,若是你能說個**不離十,我就信你,要是存心騙我,休怪我的斧頭不認人!」,蚩破天看了夏無塵一眼,厲聲喝道。
沈心禪笑了笑,他從懷中取出一塊星盤,對蚩破天說道,「你滴一點血到最中心的玉石上。」。
玉石碧綠如水,在陽光中閃著幽幽的光芒,蚩破天的鮮血緩緩滴落,如同活物一般,吸收了鮮血的玉石低聲鳴叫起來,玉石不停的變幻著光芒,光線斜斜的折射到星盤之上。
沈心禪嘴裡低聲念動著莫名的低語,手中不停的在地下划動,只是片刻,他忽然抬起頭,「你可是在找人?」。
蚩破天一愣,他剛要說話,卻又忍住了,定定的看著沈心禪,眼睛已經瞪的老大。
「可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沈心禪接著說道。
「你知道她在哪裡!」,蚩破天面上露出狂喜,卻是再也按奈不住,猛的抓著沈心禪的肩膀,大聲叫道。
「輕點,我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沈心禪咧著嘴說道,面上一陣痛苦。
「啊,對不起,對不起……」,蚩破天手忙腳亂拍打著他的衣服說道。
「時間不夠,暫時只能推算出這麼多了,若是能夠走出這個璇璣圖,那我就可以借助星辰之力,只是找出她來應該問題不大。」,沈心禪笑著說道。
蚩破天滿臉的失望,他愣了半晌,忽然轉頭對夏無塵說道,「主人……」。
夏無塵皺了皺眉頭,天機神算之術,他雖然也曾聽說過,但卻是不怎麼相信的。剛才沈心禪推算的時候,他也仔細留意了,但卻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地方。蚩破天來自漠北,他尋找妹妹的事情,也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難道真的是眼前這人推算出來的?
他和風天翔對視了一眼,轉頭對沈心禪說道,「這裡的所有人只所以能夠走在一起,都是共過生死的,按理說大會已經開始,臨時加人是大忌,但你若能夠證明你的價值,讓你加入到也無妨。」。
「行,不過這裡星辰之力被璇璣圖所阻,如果要我推算,必須要大家的血。」,沈心禪面上一喜,笑著說道。
「璇璣圖?」,夏無塵看了看天空異樣的血色,沉聲問道。
「不錯,這裡就是峨嵋布下的幻陣,但和普通的幻陣不同,陣眼是峨嵋先祖蘇惠留下的璇璣圖,只能璇璣圖,才能隔絕星辰之力,讓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沈心禪解釋道。
「那峨嵋布下璇璣圖意圖何在?」,夏無塵看了他一眼,接著問道。眼前的此人既然能夠推算,那就應該知道一些事情,眼前形勢不明,多瞭解點就多一份生存的把握。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歷來的玄門大會,都會由主辦的七大玄門之一進行篩選,只有通過了篩選的宗派才能進入下一步。」,沈心禪答道。
「那以前的篩選是否也是這樣互相殺戮?」,夏無塵看了看遠處的屍體問道。
「天下玄門多不勝數,互相都有恩怨,平時滅門絕宗的事情也是多有發生,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一般是沒人管的。」,沈心禪順著他的眼光看去,低聲說道。
夏無塵微一沉吟說道,「既然這樣,那為了保險起見,我要在你身上施下禁制,若是你同意,那就和我們一起走。」。
沈心禪苦笑了一聲,「我早就做好準備了,夏宗主若是覺得這樣安全,只管施展就是。」。
他表現的如此乾脆,卻是出離夏無塵的意料,被人在身上施下禁制,就相當於將性命交到對方手中一樣,修真者若不是到了最後關頭,是絕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風大師,勞煩你了。」,夏無塵看了他一眼,轉頭說道。
風天翔擅長巫門密法,各種歹毒的禁制是瞭然於胸,由他來施展卻是最好不過,而且沈心禪若是真的有異能,兩人也可以互相牽制。
「無塵哥哥,我們真的在那個什麼圖裡面嗎?」,徐炫看了看沈心禪,輕輕拉著夏無塵的衣角問道。
「是璇璣圖。」,星瞳冷聲說道。
「嗯,看來多半是這樣了,之前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後面只怕是危機重重,你們兩個要多加小心。」,夏無塵看著遠方,淡淡的說道。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一陣冷風吹過,徐炫不由的渾身一寒,她習慣性的偎依在夏無塵的懷中,感受著那份溫暖。星瞳看了她一眼,卻是怎麼樣也邁不出那一步,她用力咬著下唇,烙出了一排深深的印跡。
長風不語,心思誰人能懂?
「公子,已經種下了煞神印,這是發動禁制的法器。」,風天翔遞過一塊血色的玉石,沉聲說道,透著微光看去,玉石上滿是如同血脈般的紋路。
「辛苦你了。」,夏無塵點了點頭,他看著沈心禪遞過來的星盤,微笑著說道,「沈先生,歡迎你加入我玄心宗,此事一了,我必定解開你的禁制。」。
「夏宗主不必客氣,這也是我自願的,我星野門的弟子一旦學成,就必須出門,多半投入他人門下效力,我只願將來宗主能夠讓我自由鑽研星相就心滿意足了。」,沈心禪抬起頭來,正色答道,他看起來面色無異,只是手腕上多了一圈暈紅,如同活物一把緩緩游動著。
「那是自然。」,夏無塵點了點頭,手指在滅神劍上輕輕一抹,鮮血滴在碧玉石上,瞬間就被吸入。
除了蚩破天,包括沈心禪,所有的人都將鮮血滴落,玉石在星盤中急速旋轉著,忽然懸在空中,紛亂的光芒四處亂射,映的星盤上斑駁一片。
沈心禪面上一驚,他埋頭推算了半天,低聲說道,「不行,變數太多,而且把我自己也牽扯進來了,萬事關己,必然心亂,三步之內還可以推算出來,如果強行推算,卻是不能保證後面的一定正確了。」。
「夠了,若能提前三步,到真可以做不少事情了,沈先生,你既然熟悉璇璣圖的情況,那下一步我們應該如何做?」,夏無塵看了看星盤,沉聲問道。
沈心禪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參加大會的小宗派數以千計,只有四十六派能夠登上峨嵋金頂,峨嵋設下的幻陣必定是將所有的人分成四十六區來進行篩選,只有剩下的一宗才能脫穎而出。」,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的推算現在並不完整,但避開危險和發現其他宗派還是可以做到的,但具體如何,還是需要宗主拿主意。」。
「那也就是每個區域大概有二十個宗派了。」,夏無塵沉吟片刻,低聲問道,「沈先生,可以推算出他們的位置嗎?」。
「我剛才已經試過,推算出來到是不難,但他們總是在不停的移動,所以無法確定他們準確的位置。」,沈心禪苦笑著說道。
「那就夠了,只是還有個問題,我們進來的時候已經是天明,現在天色已暗,晚上就是中秋,就是我們現在奪得頭籌,只怕還是趕不及峨嵋金頂的大會吧?」,夏無塵看了看昏暗的天色,低聲問道。
「那到不會,璇璣圖中自成天地,裡面的一年,外面也許只是一日,時間上我們盡可以不用擔心。」,沈心禪笑了笑,「據說現在峨嵋的掌門就經常命弟子在其中修行,只是看起來像是佔了大便宜,卻是自欺欺人而已。」。
「那是為什麼啊,裡面活一年,外面才一天,不是很好嗎?」,徐炫不解的問道。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人的生老病死自有定律,一個人若能活上百年,他在這裡呆上十年,外面也許只有一日,但他同樣還是活了十年,只是內外差別而已。」,沈心禪解釋道。
「那也就是說,這個璇璣圖的區域中若是不能產生第一,那我們就永遠也出不去了?」,夏無塵問道。
「大概就是如此,玄門大會本來就是這樣,三十年一次的大會,總要清洗掉不少的宗派,若非如此,七大玄門為何能夠穩穩的坐上千年。」,沈心禪吐了口長氣,接著說道,「雖然明知道凶多吉少,但一來貪圖寶物,二來也想在大會上揚名,每次大會到是人越來越多。」。
「先生既然看的如此透徹,那為何而來了?」,風天翔看了他一眼,淺笑著問道。
「天下眾生,總有所求,我也不能脫俗,若是無慾無求,那也不能稱之為人了。」,沈心禪面上一紅,自嘲的說道。
「恐怕只有傳說中的仙神才能夠看透世間,太上忘情吧。」,風天翔接著說道。
「那到也未必,仙神自然不會同我們來爭奪充飢的燒餅,但他們心中就未必沒有所求。」,夏無塵淡淡的說道,「毛蟲化蝶,毛蟲只是羨慕蝴蝶翩翩飛舞,卻又怎麼知道蝴蝶的苦惱?」。
「主人,管他什麼仙神毛蟲的,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飽肚子吧,就算是打起來,也好有力氣。」,蚩破天摸了摸已經餓的癟下去的肚子,悶聲說道。
「大笨牛,就知道吃,沒羞,沒羞。」,徐炫吐著舌頭笑道。
周圍一片笑聲,蚩破天忿忿的瞪了過去,卻是不敢回嘴,免得激起更猛烈的回擊。
夜風吹過,空中傳來野草的腥氣,一切都是那麼真實,如夢如幻,讓人不能分辨。
頭頂上升起一輪血月,攝人的血光冷冷的灑落,將每個人的眼中染成赤紅,大地一片冷厲。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在夜空中遠遠的傳來,顯的突兀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