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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二六章 龜美子單挑雪裡紅 文 / 聯丹

    世界上的事就是怪,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龜美子偏偏愛上四十多歲的半老頭子光棍佐籐八作,不能不說是怪事。然而怪中還有怪呢!起初,東洋老怪拎著他那半截豬腸子來找富田龜時,恰巧小姐就在場,一般來說作為醫者是不迴避患者的病灶病器的。龜美子一眼瞅見那樣物體,先是吃了一驚,接著便有些愛不釋手。她並沒有懷疑過這是不是人的器具,因為她所見過的實物有限,沒有足夠的實踐接觸這些東西。開始她只是對佐籐的那物出於好奇,漸漸由此及彼,愛屋及烏,她就默默在暗中開始鍾情大倭國那位武藝高強、馳騁支那天下的壯漢了。

    姑娘的愛只是埋在心裡,她怕一旦表露出來不但會遭到父親的強烈反對斥責,而且也不知道佐籐先生會持什麼樣的態度?當佐籐提出要走、要回國時,龜美子已經不說不行了,他乘父親不在的時候,把他請到自己的小屋裡,義無返顧地悄悄告訴佐籐說,這一生她捨他不嫁。

    老光棍開頭還以為他的耳朵出了毛病抑或是龜美子沒有把話說清楚,當姑娘又把原話重說了一遍之後,佐籐的一顆心開始沸騰了,不是一般的開鍋,而是大江大海的洶湧。佐籐怕錯過這一千載難逢的好時機,當天晚上就和女孩鑽進一個被窩。

    天哪,老富田的手藝竟是如此高超!佐籐八作的器物非但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而且較前更加耐用、隨心所欲。當初富田君在為他做手術的時候如果知道他的這一物將來會進入他女兒的身體時,不知會有什麼樣的感觸?而且龜美子一個大閨女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侵入,儘管有些疼痛,但那一切都是在正常的容許範圍之內的事。看來是人不可貌相的,貨大貨小不在個頭、人種上說話,小倭國也有大女人啊。由此,新的佐籐又復活了,此時他不知該是感謝那個黃毛女子還是應該記恨她?

    龜美子說她要找那個女孩報仇,是她傷害了她的戀人。雖然她父親憑借高超的手藝治癒了佐籐的傷痕,再怎麼說狗尾續貂也總不如原物來的好吧,所以她要報仇,她發誓說她要親手殺了那個波斯女人。

    佐籐決定暫不回國了,既然要報仇,還有許多準備工作要做。龜美子的武功是超群的,包括她的父親富田龜都有一身出類拔萃的功夫。凡是前來到支那的倭人,幾乎人人都身懷絕技,所學無非就是相撲、空手道、金剛、泰極、八卦、九宮、少林、北斗神拳等等,聽名聽姓,按圖索驥,追根溯源,包括語言、文字、碗筷等等哪樣不是從中國「借」去的?反過來又對人家保密,嫉賢妒能,生怕人家超過自己,這正是做賊的怕賊偷心理。佐籐八作如不是心懷鬼胎,怕大倭國的國粹外流,把自己的武功盡數教與杜水生和他的家丁,也許就不會輸這麼慘了,或許多少還能再勉強掙扎一會兒哩。

    俗話道,小莊院也有大場地,小水池也能養大王八,海州城天高皇帝遠,杜水生父子私通倭賊,巧取豪奪,明偷暗搶,專幹些傷天害理之事,豈能不發大財?

    該地名原先叫潘家圩子,村人多數姓潘。杜氏的先祖本是潘家的長工出身,後來不知怎麼發了大財,逐漸佔了潘家的莊地。當地留有一個故事,廣為流傳,故事這樣講道:

    杜氏長工在一次耕地時,突然覺得犁頭「卡嚓」一響,他頓覺情況不妙,心想損壞了老東家的工具照理是要賠償的,他一年辛辛苦苦才掙那麼幾兩銀子,何時才能還清這筆賬?杜長工小心翼翼地拉出犁頭一看,竟是完好無損,他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把崩崩亂跳的心放回到原處。他正要準備繼續耕作,猛一想那個作怪的聲音不對,如真是塊石頭,下回還得肇禍,索性耽誤點時間一併把它刨出來算了。等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挖開看時,才吃了大大的一驚,原來地下埋了一壇黃澄澄的金子!

    杜長工決定辭工不幹了,有這些金子作本錢,何苦還為別人為奴做事?他卸了家什,挎上犁把牽著牛便草草收工了。

    潘地主聽說他不幹了,起初還有些留戀,這人幹活確實是把好手,身強體壯人又利落,看樣子也算是個老實人。有心想留,但人各有志不能強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好隨他去了。

    杜長工隨即興沖沖地跑到那塊地裡,挖開一看,哪裡還有什麼金子,分明就是一罈子黃水湯!萬念俱焚的杜長工搖搖頭歎口氣,氣惱地愣了半天神,最後不素心,索性端起罈子把裡面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走投無路的他然後又回到地主家,要求繼續做事。潘地主不知其中奧妙,還以為他是回心轉意了呢,便高高興興地把他又留了下來。

    到了夜裡,杜長工猛覺肚腹不適,急尋茅廁時已是不及,隨即滿院子就地亂屙。清早聽到有人掃院,杜長工心想壞事了,他昨夜的大便尚未及時處理呢!他急忙爬起身來從窗口往外一瞧,呀!滿地都是金子,掌櫃的揀不及,正用掃帚往簸箕裡掃呢!潘地主不知是太貪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或者是嫌兒女妻妾太多,或者是想獨吞這些金子,或者是他祖先的遺傳基因,他竟沒有聲張告訴任何人,而是私下裡找了個地方把金子又埋起來了。

    杜長工從此之後惦記在心,他瞄準了東家的這一大堆金子,時時打金子的主意。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人算再高也算不過天,潘財主年紀輕輕的突然一夜突發急症,不治而亡,臨死前一句話都未得及給後人交待。

    杜長工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裡,心安理得地起出了那筆金子(這回沒有變成水)。

    三十年之後,杜家成了東家,潘家成了傭人。又過了三十年,杜家成了大戶,潘家圩子成了空名。

    誰能料到,最後最後,還是一個叫潘又安的姓潘的,不費吹灰之力、不花一錢一文便白白拿下了杜家大院,莫非這也是天意?

    這一日小太監幾個正在花園亭間飲茶喝酒,聊天說話,突有門倌前來報告說:

    「門前有一打扮襤褸的年輕女子,一到門口便大罵不止,說是要找一個波斯女人、叫黃毛母猴的出去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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