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 奇妙的文書 文 / 宋隱之
陳堯咨帶著賀山、范仲淹往那戲台而來,來到文廟街的露天戲台。這戲台很是寬大,看客眾多,眾人見命案發生,皆是圍觀起來。
小廝把陳堯咨領了進人群,只見一群衙役已是攔住人群,一青年人,約麼十六七歲,生的結實,卻是低頭不語。陳堯咨走了上前,笑道:「想必是范公子吧。」
這青年轉過身來,見是一少年,不由得道:「你是何人,來此何干?」
陳堯咨微微一笑,道:「你可是人命在身?」
范公子道:「這廝光天化日之下,目無法紀,公然無禮,還要殺我,本公子只是一時失手,他自己不小心撞到劍上。一人做事一人當,本公子不懼。」
陳堯咨冷哼了一聲,道:「你可是不懼,可范大人不惑之年,乃只有你一子,養你多年,你一不能盡孝,二辱沒父母名聲,此乃你之過也,你可是不承認。」
范公子低下了頭,悵然感歎,道:「可此事無法挽回,爹爹清明,定不會救我,我只有一死,才不辱沒爹爹之名聲。」說的人心酸楚,這范公子雖是俠氣,也明是非,便不願逃脫王法。
陳堯咨默不作聲,轉身,便看見地上躺著一人,白面遮身,已是死去多時。陳堯咨暗自平復緊張的心情,慢慢的走了過去,道:「這位差大哥,這可是死者。」
那差役道:「卻是如此,公子乃是范大人所派來的?」
陳堯咨點了點頭,道:「我可否瞧瞧死者之模樣?」
這差役驚呆了,「你、你要看,這、這死人?」
陳堯咨點了點頭,道:「還請差大哥行個方便。」
差役道:「公子果真想好了,你如此年少,當真不膽怯?」
陳堯咨笑了笑道:「小子心明清澈,光明磊落,何必怕這無中生有之事,你答應即可。」
差役想了一下,道:「即使如此,到可以。」說完,便掀開那白面,只見那人面色黃,眉毛青白,身躬蜷縮,正是心口中劍,似是死的不甘心。
陳堯咨看了看,便讓差役蓋上白面,笑道:「這也是死的不甘,可不知這死者何名字?」
差役道:「這死者本是鄉鄰惡棍,沒少做些缺德事,也是進過幾回衙門。他本是性侯,眾人見他這德行,便叫他『白眉猴』,至於他叫什麼名,倒是沒人記得了。」
陳堯咨不覺吸了口氣,道:「那這上呈的備案的文書,如何寫,總不能見著人的亂說一個名字吧。這可是欺瞞之罪啊。」
差役點頭道:「公子雖是年幼,說的也是有些道理,正是為此發愁呢。而這些百姓,皆不願見范公子入獄,想聯名上保,正在寫文書呢。」
陳堯咨聽及於此,細細的思索片刻,笑了起來道:「這可不必,我倒是有一法子,即上報備案,也不失公允,可否?」
范公子奇了,道:「這還有法子?」
陳堯咨笑道:「這倒是不必擔憂,但小子有一條件。」
范公子道:「公子如能救得在下,必當重謝。」
陳堯咨笑了笑,道:「這又何必,只要我來寫著備案的文書便可,不知差大哥意下如何?」
這案子麻煩棘手,要是這文書寫不好,可是既是欺瞞知州,又得罪范大人,兩邊不討好,此時有人來找著燙手的山芋,怎能不喜,旋即道:「當然可以,文房四寶就在此處。」
陳堯咨提筆揮毫,隨意的寫著行書,不到片刻,便一紙文書而成。把文書遞給差役,笑道:「還請差大哥把文書即刻送與州府衙門,可耽誤不得,章大人自有公論。」
這衙役聽聞,便派人馬上送這文書至州府而去,眾人的心又是提了起來。這是生是死既是看章知州所判,亦是看這文書之故了。
賀山走了過來,笑道:「少爺,你這真能成?」
陳堯咨笑了笑道:「少爺我什麼時候玩失誤過?」
「這倒也是,」賀山笑道:「小的不就是被收拾的人之一,我看那章知州,這次亦是**不離十了,算了,小爺心情好,不在計較了。」
范仲淹也是疑惑:「陳公子,這一紙文書便可成事?」陳堯咨示意他勿要著急。
秋蓉笑了笑道:「少爺,你這文書可真能辦妥了?」
陳堯咨笑道:「這看結果吧,估計快到了。」
不過半個時辰,那衙役跑了回來,大聲的呵道:「章大人有令,過失者無罪釋放,無罪釋放,罰戲班唱戲兩日,以作補償。」
「無罪釋放,」賀山奇道:「還真是放了,少爺你可真神了。」
陳堯咨搖了搖頭,道:「范公子,這無罪了,你該回府向范大人請罪了吧。」
范公子聽聞『無罪釋放』此言,猛的醒悟起來,急忙的站起身來,起身相跪,道:「范?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公子真神人也。」
陳堯咨忙把他扶起,哈哈笑了起來,道:「這可並非在下功勞,還是謝這死猴子吧。」說著,眾人皆是哈哈大笑起來,陳堯咨道:「咱們現在回范府,不知范大人也是急成什麼樣了。」
范?也是點頭,道:「都是在下之錯,惹得父親擔憂,公子一言使人茅塞頓開。」
陳堯咨笑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要能改之則可,咱們去范府吧。」說著幾人向著范府而來。
…………
卻說范寬正是悲痛不已,心似刀絞,只見小廝來報,道:「少爺和陳公子回來了,老爺,少爺回來了,陳公子真幫少爺洗脫罪名了。「
范寬奇了,道:「你說什麼,洗脫罪名,?兒無罪釋放?」
小廝正在喘氣,還未出聲,朗朗笑聲便傳了過來,正是陳堯咨幾人走了進來,於他在走一起的正是范?,見他面笑如花,卻是似無事發生。
范寬待幾人安坐,便問道:「這如何洗脫罪名呢。」
賀山笑道:「大人,我家少爺一紙備案文書,便使得章知州放了人,你說神奇否?」
范寬更是奇了,道:「這文書真是如此厲害,這倒是奇事。」
賀山哈哈大笑道:「這可不是,公子三言兩語,還未至公堂,那案子就結了。」
范寬轉身對陳堯咨,滿臉疑惑問道:「不知賢侄乃是如何寫著文書,這文書科不好寫啊。」他當然知曉這事的中間人難處。
陳堯咨笑道:「小侄當然據實上稟,沒想就放了。」
范寬搖頭,道:「不會如此,章知州此人,老夫也知曉一下,為人心胸狹窄,不能容物,怎能就此輕易地放過老夫,絕無可能。」
陳堯咨輕搖折扇,笑道:「實伯就是好奇,那小侄便在寫一份,諸位可要看仔細了。」說著便走到文房四寶處,提筆揮毫,片刻即罷。
范寬拿過那文書,眾人皆是好奇的湊了上去,范寬更是念出聲來:敬稟者,茲有一戲班於本埠文廟街搭台唱戲,唱戲,有白眉猴謫上台滋擾,一看戲者范某協助戲班維持秩序,誤傷白眉猴,該猴當場死亡,戲班及此人仍在此地。本埠父老建議,罰戲班唱戲兩日,以作補償,並以具文上報。」
范寬念完,心覺諧趣,哈哈大笑起來,道:「這也是如實稟報,這章知州還真是做了一回糊塗蟲。」眾人一聽,皆是哈哈大笑起來。
賀山更是笑得直補了身,笑道:「少爺,你真是一絕。別人姓『侯』寫作猴子的『猴』,那知州還以為死了一隻猴子,當然不稀奇了。」說著又是一笑。
陳堯咨笑道:「這倒不是問題,這樣既是對衙門有交代,也是對百姓交代,更是還了公道,此乃沒事,誰還計較陳堯咨寫錯字呢。」
范?奇道:「公子便是陳堯咨。」
陳堯咨點了點頭,道:「在下正是。」
范?點了點頭,道:「難怪如此,能對吐蕃之戰看的如此清晰地,這些小事當是不放在心上。」
陳堯咨笑道:「范公子謬讚了,此次鬧劇,范大人倒是擔心不少,還望公子多以體己父母,勿要在衝動率直,令雙親擔憂。」
范?點頭,隨即面對范寬道:「孩兒知錯,請父親責罰。」
范寬似是驚訝,道:「你真能知錯悔改?」
范?點頭,道:「聽陳公子一言,孩兒甚是覺得自己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意氣用事,孩兒悔改,當與陳公子為友。」
范寬哈哈大笑,扶起范?道:「老夫算是沒有白擔憂一番,賢侄乃是非常之人,你與中郎皆要與他多相交,不可急躁了。」范仲淹亦是點頭。
陳堯咨拱手笑道:「范公子浪子回頭,洗脫罪名,今日師伯可謂雙喜臨門,理當慶賀一番啊。」
賀山也笑了起來,道:「范大人,咱們公子可是功勞不小了,這家宴,還開不開了。」說出此言,眾人又是哄堂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