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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七章 不准與准 文 / 宋隱之

    寒雪梅中盡,春風柳上歸。東風好作陽和使,逢草逢花報發生。春日來的好快,悄無聲息、不知不覺中,還是寒梅未謝,便是草兒綠了,枝條發芽,遍地的綻放的燦爛多姿,一切沐浴著陽春的曙光,在春風中搖弋、輕擺,彷彿少女的輕歌曼舞,楚楚動人。

    陳堯咨正在書寫畫字,范寬風雅之人,這府上名士碑帖不少,陳堯咨最喜的便是每日的選這些書帖,臨摹而至。陳堯咨這些時日最喜隸書,這隸書結體扁平、工整、精巧,撇、捺等點畫美化為向上挑起,輕重頓挫富有變化,具有書法藝術美,陳堯咨雖是寫楷書、行書不錯,可對這隸書也是尤為喜愛,便也時常臨摹。

    正是酣甜只是,卻是賀山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道:「少爺,汴京來人了。老爺差了人過來,說是要見你,正在正堂呢。」

    自陳堯叟二人如春闈科舉,陳堯咨便不知汴京之事,今日聞得父親派人過來,急忙放下文房四寶,匆匆步履,往正堂而來。

    只見,正堂賓座,已是在座一人,捧茗論茶,不時的向堂外望來。遠遠的,便見到陳堯咨的到來,急忙的站了起來。陳堯咨一看,原是柳府的管家柳成,這正是從汴京而來。

    見到陳堯咨走了進來,柳成急忙的起身,欣喜的道:「小姑爺,老奴可是找著你了。」

    陳堯咨微笑的點了點頭,道:「成伯為何至此,難道是恩師有所之差遣。」

    柳成笑了笑,道:「並非如此,只是陳大人忙碌,府中人少,忙不過來。老奴走過這幾回成都府,老爺便名老奴走上這一回,給姑爺帶個信。」

    陳堯咨見柳成,也是白髮傾傾,沒想著才兩年時日,便是如此變化,心中不禁感歎,道:「汴京可好,父親可是有何吩咐?」

    柳成點了點頭,道:「老爺與陳大人都好,無甚毛病。此次前來,便是為姑爺之秋闈而來,陳大人要姑爺多溫書,陳夫人也給姑爺幾件親做的衣物,小姐、夫人也送來些衣物,便由小的一併帶到。」

    陳堯咨看著他隨身放著的幾個包裹,心中不覺溫暖如酥,便言談了一些,柳成也是作答,有提及柳青瑤的變化,陳夫人的想念。

    陳堯咨不禁有些疑惑,道:「成伯,大哥、二哥這些時日科舉如何?」

    柳成笑道:「此事當要恭賀姑爺了,陳二公子一舉得中,官家殿試金鑾殿,評文理俱通,以第三等賜進士出身、綠袍玉笏、臨軒唱第,二公子如今已是開封府魏縣縣令,擇日上任。」

    陳堯咨聽聞於此,心中甚是快意,二哥有才,他是知曉,考中也是不出奇,只是未進三甲,有些遺憾了,心中疑惑,道:「大哥如何?」

    柳成聽聞他問起,不覺搖了搖頭,道:「未曾得中,陳大公子自落第,便是意志消沉,只是對人便言『不准』二字,陳大人也是時常擔憂。官家對今年秋闈甚喜,已經發下聖旨,明年恩科。陳大公子留與京中,以再次登榜。」

    陳堯咨聽聞不准二字,心中甚是愧疚,那二字,便是衝著那『因』字去的,國內一人,朝堂之狀元也,這便是胡話說的太過厲害了。

    陳堯咨無奈,笑道:「成伯回汴京之日,便給大哥帶信一封,告訴父親,這自是要准的。」

    柳成不知其言何物,心中疑惑,也未曾說出,只是與陳堯咨閒聊起來。

    …………

    …………

    卻說這汴京城繁華非常,人間四月天,柳絮飄青煙,林花掃更落,逕草踏還生。陳堯叟翻了翻經義,似是百無聊賴的書寫幾字,心中甚是低落。本是躊躅滿志的入汴京,沒想卻是功名無身,這對於文人而言,不是光彩之事,尤其在陳堯佐及第,身為兄長卻仍是白衣,這讓人有些難堪。

    想及於此,不由得想起三弟在之時,三人一同的習文讀書,在文翁書院之時的測字相贈,如今卻是歡喜一場空罷了,這真是不准,他不覺搖頭。

    正是在見柳思鄉之際,卻是一位小廝走了過來,道:「大少爺,老爺讓你去正堂呢,說是有客人到了。」陳堯叟理了理煩亂的思緒,整理衣衫,往正堂而來。

    陳省華正是與柳開飲茶之時,便見陳堯叟請安。這幾日不見,只見陳堯叟挺拔之姿,已是全無,似是更添滄桑之氣息,陳省華心中頗為無奈,這本是喜賀之時,也平添了憂慮。

    陳堯叟見是柳開在此,慌忙的行弟子之禮。柳開點了點頭,見他心似低沉,開口勸導:「唐夫,這科舉落榜本是常事,這歷代文人,有幾人是一舉得中者,你當看得開才是。多溫書研義,明年恩科,定能一舉得中。」

    陳堯叟點了點頭,道:「學生知曉,勞煩恩師掛念,甚為不安。」

    陳省華道:「今日叫你前來是你三弟之事。」

    陳堯叟聽聞是陳堯咨有消息了,急忙的道:「三弟,字昨年冬季一別,卻不知音信,可是有消息了。」

    陳省華捋了捋鬍須,道:「柳大人府上管事柳成已經回了汴京,你三弟無恙,正在備秋闈只需,你也當潛心溫書,來年恩科,當有題名。」

    陳堯叟點了點頭,道:「孩兒知曉,這落榜之事,卻是對孩兒挫折不小,可這畢竟是科舉,並非兒戲,自然有落榜之人,孩兒當潛心治學,望恩科題名。」

    陳省華點了點頭,道:「聽你如此之言,為父也放心許多。你三弟給你帶了書信一封,說是什麼『准與不准,一看便知』你自己看吧。」

    陳堯叟聽說起這准與不准之事,不禁想起那長亭送別之時,二弟陳堯佐沾得以『貴』字,變異一中之寶而言,如今果真乃是一榜便得中之人,此言甚是靈驗。可自己卻是沾得『因』字,得以國中一人之言,此乃一甲之才,如今卻是身無功名,陳堯叟心中迷糊不已。這到底是准,還是不准,誰能說得輕,誰能說的令人信服。

    恭敬地從陳省華手中拿開信,打開一看,字卻是不多,乃是三弟不常用的隸書,只有幾行小字,曰:

    聞兄長困惑不已,特書而告之。

    兄長春闈不中,乃是天數,不可強求。其緣於這『因』字,『因』者,國中一人而已,確實不假。只心中有因,乃是一『恩』字,兄長當恩科及第,此亦是緣由。如今兄長當潛心溫書,以期來年得中,不可消沉。

    第嘉謨敬上

    陳堯叟看這封短信,卻是點頭不已,口中不覺喃喃出聲,道:「准,真準,真是如此……」說著,欣喜起來,眉梢揚起,風采復發起來。

    陳省華與柳開皆是奇了,為何這書信如此魅力,這唐夫看了,居然一掃頹廢,抗燃起來。陳省華問道:「我兒,這可是何事如此欣喜?」

    陳堯叟欣喜不已,便把自己與陳堯佐二人來京之時測字之事說與了二人聽,頓時讚美之詞洋溢,聽得這柳開也是好奇不已。

    柳開奇道:「嘉謨何事會這測字之說,老夫從未知曉。」

    陳堯叟點頭不已,道:「真是如此,可想,如是他不通此道,怎生知曉二弟一舉得中,這不是奇事麼。」

    陳省華、柳開二人聽他此言,不覺搖頭笑出聲來,這奇事還真趕上了。柳開心中卻是好笑不已,這測字之事真是如此之靈,那還要苦讀詩書何用。

    求學在外兮游天涯,春風又綠兮吾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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