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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一章 公堂爭鋒(二) 文 / 宋隱之

    自有兩班的衙役拿著這文書,便呈上公堂,范大人、章大人二人不禁細看起來。片刻,范寬笑道:「既是有官府文書為證,賀山細作之罪名,自是不能成立。」

    章大人看了看這文書,似是有些激動,卻毫無辦法,看了看師爺,有看了看捋著鬍鬚的范大人,又看了看面色微笑,幾分得意的陳堯咨,心中酸苦不已。

    秦小姐輕移幾步,走到他身邊,不禁低聲輕噥道:「這能行麼?」

    陳堯咨抿了抿嘴,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努嘴示意看下去,確實換來了這俏小姐的嬌媚的瞪眼,便自顧的走了過去,不在理會他。

    范大人見此,不覺笑道:「章大人,這案情已是明瞭,此時當結案。」

    章大人點了點頭,理了理衣衫,一臉的鐵青之色,一拍堂木,道:「帶嫌煩賀山上堂。」幾個差役見此,便領命的去了。

    不到片刻,賀山便帶了上來。可惜了這賀山,本是壯年之人,卻被折的沒了生氣,髮髻散亂,囚衣長衣衫襤褸,枷鎖靠緊的手紅透同通,浮腫不堪,雙腳蹣跚著,邁著步子,嘴唇已是乾枯裂開了絲絲縫,這與那夜暢飲之時,如天壤之別。

    看到堂前的陳堯咨,賀山忙的跪了下來,抿了抿嘴,嘶啞之聲響起的道:「少爺,小的無用,給少爺添了不少麻煩。」

    陳堯咨看了看,不覺一絲心酸,范?更是疾步走了過來,扶住了他,道:「這才一日光陰,為何你卻是這般模樣了,是否這些差役用刑了?」這也無法,要進了牢裡,這活人都能只留半條命,這賀山便是活生生的鐵例了。

    陳堯咨俊眉微微一閃,微微一笑,示意他往堂上而去。賀山看了看才范大人,又看了看章大人,心中會意,便跪下的給章大人行禮。

    章大人此時心裡煩悶之極,哪裡有心思理會這些,隨即揮了揮手,卻不在言語,這鬍鬚間白,面無表情,雙眼卻是發的精光,似是心中的不甘心,全在那緊蹙的濃眉大眼裡,光一般的閃現著。

    還未等到章大人出言說話,范?范大人身後的范?卻是站了出來,拱了拱手,朗聲道:「章大人,而今案情明瞭,這其中的是非曲直更是一目瞭然,大人要早些結案才好啊。」

    章知州正是沉思,耳邊催促之聲頓起,不覺思緒被此聲打斷,抬頭一看,卻是這范公子正是看著他,這范大人、陳堯咨、秦小姐、師爺判官、兩班衙役正看著他,這一時之間,章大人成了這公堂之上眾矢之的。

    章大人醒悟過來,不禁咳嗽了兩聲,敷衍過這心中的思緒,一拍堂木,朗聲道:「賀山祖籍成都府人士,本是世代祖籍大宋子民。前日誤為黨項之人,因而州府才詳請查詢此事。而今這奸細之事早已明瞭,賀山並無細作之嫌疑,既是無罪之人,自是不在羈押。本官當堂裁定,賀山無罪,當堂釋放。」

    范?聽這章大人之言,頓時喜笑顏開而來,忙的跑了過去,伸出雙手扶起賀山,拍了拍他襤褸的衣衫,笑道:「你這廝倒好,這運氣好的讓人羨慕。這便沒事了,看你以後還胡亂的與人打賭。」

    賀山聽聞這章大人此言,不禁猛的抬起了頭,臉上寫滿了不信之色,看了看陳堯咨,見抱拳在胸,微微含笑,又看了看范大人,欣喜之下,居然腮邊滑落下細細之淚。起身走了幾步,在陳堯咨身前,卻是猛的跪了下來,俯身拜下,這一行禮,額頭在這公堂鋪地磕的砰的一聲響。

    陳堯咨見他如此舉動,急忙的走了幾步,攙扶起他的雙手,驚道:「你這是為何,還不快快起來。」說著,便與范?二人皆扶著他站了起來。

    范大人微微頷首,卻未作何表情,卻是對章大人寒暄起來,笑道:「章大人秉正執法,使得這案子水落石出,卻是令人敬服。」

    章大人見此,也是回首作態起來,「大人嚴重了,下官只是按我大宋律法行事,倒是這陳解元一心為此案,倒是忙碌不已,傾盡心思,下官當要褒獎。」

    范寬與他相視含笑不語,章大人笑道:「陳解元,此案水落石出,你倒是功勞不小,本官自當褒獎。」說到此,不由得望了望這旁邊的秦小姐,不禁道:「這位姑娘,你也稱自己是原告,不知狀告何人,所謂何事,今日昇堂,可快快到來。」

    這秦小姐見這陳堯咨已是為賀山翻了案子,也為他欣喜不已,卻沒想此時這章大人來了這麼一齣戲,頓時心中楞然。看了看陳堯咨,見他一臉的壞笑,不禁怒從心來,指著陳堯咨,哼了聲道:

    「我就告他。」

    眾人一看,不覺更是驚異起來,這男女二人,在這公堂之上,兩人看似你言我語,行雲流水一般,沒想這兩人還有官司在身。章大人一聽,更是奇了,登時的瞪大了那精光的濃眉眼,臉上茫然洋灑著疑惑之情。

    看了看這靜立一旁,自顧閒暇,神態自若的陳堯咨,章大人更是心中疑惑起來,這戲戲謔的,倒是唱的哪一出啊。這公子逍遙、小姐巧言,如何個看法,不只是這章大人,就這在公堂之人,班頭衙役,判官師爺,連著范大人也好奇的看著陳堯咨,一臉的不解之色。

    范?更是奇了,猛的眨了眨眼,看著這仰首叉腰的秦小姐,道:「你、你還真上公堂了啊。」

    秦小姐不理會他,逕自的看著陳堯咨,圓滑紅潤的俏臉洋溢著得意之色,卻是不在言語。

    章大人見此,頓時一拍堂木,朗聲道:「『既是如此,這位小姐有何冤屈,現在可快快道來,這公堂之上,自有公論。」

    秦小姐看了看這章大人,又看了看陳堯咨,心裡不覺一絲茫然之色,這要告還是不告,這要如何個說法,這公堂之上,箭在弦上,她卻是猶豫了起來。

    看了看旁邊似是無謂的陳堯咨,不禁心中含怒,柳眉倒豎,卻是有些吱吱嗚嗚的道:「這、這廝好生無禮,一臉壞笑,就是一個壞胚子。整日的無聊之極,翻牆走狗,自是該給些懲戒,以正我大宋律法。」

    范?聽聞此言,頓時哈哈的笑了起來,那方字的臉上滿是得意之色,雙手的背在身後,前傾了些身子,道:「我說這位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大宋太平盛世,這文人眾多,皆是瀟灑風雅之人,狂放不羈之士,小姐看不慣的人可多了。這要是一個一個的懲戒過來,小姐要告到猴年馬月,才的肅清這文風之氣。」

    秦小姐聞此,頓時的漲紅了臉,嬌聲呵斥道:「你、你這人口是心非,也是壞胚子。」

    章大人憋了憋嘴,還以為有機可乘,沒想這小姐看似俏麗,實乃爽直。這半日已過,卻沒有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這要如何個判法,怎能不叫人為難。

    陳堯咨見這章大人免郵難色,開口道:「大人明鑒,這秦小姐倒是有些俠氣,讓人敬佩。其為人爽直,也是坦誠之人,其有不適之處,還望大人海涵。」

    眾人一聽,卻是更疑惑起來,這被告為何卻幫原告說起了情,這可是這公堂官司奇聞一件啊。秦小姐見此,不禁哼了一聲,滿臉的得意之下,不禁搖了搖螓首。

    陳堯咨見他得意之極,卻是不寒不冷的一聲道:「可這坦誠與愚蠢,有時候,就是那麼一回事罷了。」

    秦小姐聽他此言,頓時又是氣憤不已,橫起了那細柳眉,怒道:「你、你……」說的這話,卻是一時沒了詞,只是瞪著那雪亮的秋眼。

    章大人見這兩人這般你來我往的,似是潑婦罵街一般,搖了搖頭,看了看范大人,兩人一時相視而看,卻沒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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