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零零章 冤家 文 / 白面小生
第二零零章冤家
楊威明白，既然袁世凱能讓他的兒子來談判，就說明他做好了最後的打算，就算是自己一條都不接受他的條件他也會服輸的。如果袁世凱下定了決心拚死一戰，那麼就不會派自己的最喜歡的兒子白白送給楊威當人質了。
至於那幾個女人和崔長友等幾個手下人，不過是附屬的幾個禮物罷了，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在他眼裡也不值一提，還不如乾脆送給楊威買個好，受不受罪他可就不管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君不見袁克靜跑到父親那裡哭訴受到楊威的性虐待卻被扇了耳光？
這就是梟雄，梟雄是不會有過多的親情牽掛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計手段。但梟雄不是英雄，他不會明知自己不敵的情況下仍會拚死一戰的，那是俠客是慷慨悲歌之士的作風，而不是梟雄的作風。
楊威就是看準了袁世凱的這一點，自己和袁世凱在這一點上有很大的不同，雖說自己也不是什麼英雄或者俠客之類，但自己卻有一股鐵錚錚的骨氣，大將應當戰死沙場而不是苟延殘喘。如果換成自己處在袁世凱的情勢，那麼寧可孤身潛入大營親手將對頭的腦袋摘下來，然後慷慨赴死。只是這樣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因此還真的難說哪一種做法更合適，或許歷史也不能給一個答案吧。
「哼哼，袁世凱想講和？倒是和幾十年之後的蔣介石差不多，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你想和？我偏偏要殺你個雞犬不留！」
就在囚禁袁克定的第二天清晨，楊威下轄軍隊以同鐵民的半機械化軍團為先頭部隊，馮國璋的大隊舊式軍隊為後盾，長驅直入開奔北京城。
這一路極為順利，同鐵民的大軍一直抵達涿州、廊坊一線才遭到了敵軍的強烈抵抗。這是令同鐵民極為驚訝的，因為他在國內國外作戰無數，碰到的華夏軍隊無一走過三合。袁世凱小站練兵練出來的北洋軍已經成了不折不扣的落後舊軍。可如今碰到的這支軍隊卻令人眼前一亮，雖然比起楊威嫡系部隊還差的很遠，尤其是在武器裝備方面更是相差得太多，但是作戰頑強勇猛、進退從容有方，完全不是原來的樣子。
同鐵民清楚的知道，這些部隊就是由段祺瑞親自調教指揮的京畿衛戍部隊，只有袁系陸軍第九軍、第十三軍、第十五軍和邊防第三軍，雖然人數上和自己的河南第十三兵團相差無幾，但作戰能力可就差了太多了。而今居然能夠擋住自己先頭部隊的進攻，很大程度上就是靠了指揮官的運籌帷幄。段祺瑞的那點兒本事也不過就是那樣，在山東還沒來得及發揮就被生擒了，最後淒慘的死去。可如今的敵方將領是誰？難道是袁世凱親自指揮？不像！
所以他沒有著急，而是安安穩穩的停了下來，一邊加緊搜集情報，一邊等候楊威的到來。
楊威第二天就到了涿州，進入一個普通的平原小村莊，這個村莊叫做南辛莊，雖毫不起眼，但卻處於大軍中心，左右調度盡皆便利，於是同鐵民將指揮部設在了這裡。
「報告楊副總統！我們在涿州、廊坊一帶受到頑強阻擊，隊伍不算多，但是卻非常頑強，該守的地方死命不放，其他部隊又滑溜異常，打一仗就跑，可以看得出來對方指揮官非常精明。」
楊威眉頭一挑：「哦？這個人是誰？段祺瑞死了袁世凱手下還有什麼能人？不可能是袁世凱本人，更不可能是黎元洪，那麼會是誰呢？」
「這個——屬下不知，不過這兩天我細細的搜集了一下敵情，敵人只有陸軍第九軍、第十三軍、第十五軍和邊防第三軍這四個軍的兵力，目前我們在正面遇到的是第九軍和第十三軍的兩個師，而第十五軍和第十三軍的一個師佈防天津方向，邊防軍則在北面佈防張家口、新保安、懷來等地點以阻擊張作霖的南下軍隊。」
「呵呵呵——」楊威笑了，「我大概能猜得出來是誰了，此人確實是難得的將才，但卻可惜不是帥才，此人名為徐樹錚，是段祺瑞的左膀右臂，目前擔任陸軍部次長之職，和我也有數面之緣，你要不說我就將他忘了——呵呵——」
「徐樹錚？」
同鐵民皺了皺眉頭：「我好像也聽過這個人——」
旁邊一直靜靜聽著的崔長友說話了：「我知道徐樹錚這個人，徐樹錚字又錚，生於光緒六年，公歷一八八零年，江蘇蕭縣人，一九零五年被保送出雲國士官學校讀書，畢業後任段祺瑞第六鎮軍事參議及第一軍總參謀，民國後任陸軍部軍學處處長，現升任陸軍部次長，被段祺瑞引為心腹，不過此人驕橫狂傲、鋒芒畢露，在軍中人緣極差。」
「長友不愧是情報長官——這個徐樹錚給我的印象正是驕橫狂傲、鋒芒畢露八個字，除了段祺瑞和袁世凱，他連黎元洪、段芝貴、馮國璋等人都不放在眼裡，甚至對我都不大恭敬——從他的部署中也可以看得出來，他的指揮高明是不錯，頑強也不錯，但錯就錯在太相信自己的頭腦了，區區四個軍的兵力還要守住三個方向，難道他想用這點兒人抵擋我的數十萬大軍？我相信他腦袋裡已經有了一連串的計謀，但是越複雜的東西越危險，一塊懷表壞了一個小齒輪就完了，而一把菜刀就算是崩了十幾個口子也照樣能夠殺人，他大概是把自己當成諸葛亮了——你們都要給我記住，我不要求你們打巧仗打險仗，而要打有把握的仗——你們不要做諸葛亮而要做司馬懿。諸葛亮智謀近妖，可失了一個小小的街亭就元氣大傷，司馬懿屢受挫折卻越敗越強，這裡邊的道理你們要想清楚！」
「是！」一幫年輕的將官校官齊聲回應。
「至於這一仗呢，我就不具體部署了，同鐵民、馮國璋、張作霖三人配合作戰。只是有幾點我要提醒：一，目前天津、塘沽仍然在敵人的控制之中，但是我不建議向天津方向派駐重兵，因為海路已經控制在我海軍手中，天津港已經成為一個死港，逃無可逃；二，注意分割敵人在北京、天津、廊坊、涿州、張家口幾個據點之間的聯絡線，可以先派精銳部隊予以切斷；三，北京西部和北部有十萬太行山綿延，注意控制制高點和交通要道，防止敵人鑽山逃跑；四，以上部署完成之後可以穩下來慢慢的打，步步為營，逐漸收縮包圍圈，以優勢兵力和火力磨掉對方的機動性和戰術空間。你們可明白？」
大家心中一樂，心說這是最不厚道的打法，純粹是仗了自己塊頭大力氣足來欺負人，以力降十會雖不精彩卻最實用，徐樹錚肯定要氣的罵娘。
「明白！」同鐵民說道，「我立刻和馮將軍、張將軍搭建聯合指揮系統，貫徹實施您的指導方針！」
楊威拍拍屁股走了，將打仗的事交給一幫手下去辦，他就不相信對方能耍出什麼花樣來，除非真的是諸葛亮復生。
現在他要去好好陪陪老婆了，秦椒紅還好說，一直在身邊跟著，沒少了滋潤。可劉家姐妹就不一樣了，被困在京城這些日子，肯定受了不少罪，自己這個當丈夫的確實有些虧欠，你看這倆人那渴望的眼神——
他哼著小調直奔劉家姐妹的房間，但是忽然看見了旁邊袁克靜的屋子，搖搖頭輕歎一聲，走過去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丫環小雅，見是楊威，馬上低頭喏喏的叫了一聲老爺。
楊威應了一聲走進屋來。
令他驚訝的是，一直作風新潮穿著洋氣的袁克靜此時穿了一身中式傳統的碎花粉布衣服，正坐在炕沿上看一本線裝書，原來是一本東漢蔡邕的《女訓》。
楊威啞然失笑，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你還恨我麼？」
袁克靜抬起頭，臉色平靜：「不敢。」
「上次我那樣對你確實有虧欠的地方——你心裡有什麼想法盡可以和我說，我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
袁克靜輕輕一笑：「我已作楊婦，就會安心相夫教子，平平靜靜的過日子——至於政治，我再也不想涉及，我們女子在國家大事面前不過是一塵埃而已，即便是對於父親對於丈夫——」
楊威心下慼慼，袁克靜確實變了，但這似乎是自己造成的。
他站起身來離去：「既然如此，明日我來你房中休息，你好生準備一下。」
「好的。」
楊威一隻腳邁了出去，卻把頭扭了回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就是當日潛入總統府的那個刺客。」
楊威說罷離去。
袁克靜手中的書啪嗒落在地上，呆若木雞，眼中緩緩充滿淚水：「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