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名動京師 第七章 份屬同年(上) 文 / 叨狼
第七章份屬同年(上)
連著好幾日,天波府都沉浸在一片歡歌笑語之中,就連在宮中供職的老大也得到了皇帝的特許,回家來為我祝賀,至於與楊家交好的親戚朋友們,有來往的上下官員們,甚至於我參股的那些十字街上的後台老闆們,都紛紛擠到天波府外遞帖子請見,打定了主意就是要結交一下我這個很有希望奪得狀元的有志青年。
本來我是懶得理會這些趨炎附勢的傢伙的,可是想到以後可能還要跟某些人打交道,如果貿然地駁了他們的面子,恐怕會生了怨隙,所以很是應酬了一陣子。
出於順便宣傳我的十字街商業區的目的,除了一些特定的人物外,我把宴飲的地點統統設到了我的銷金窟,連接幾天的流水宴席與各種消遣下來,場子裡面的收入暴增,喜得陳金牙每天嘴都合不攏,惟恐別人不知道他鑲了兩隻大金牙一般。
後來我的感覺就有些淡了,能推的一概推掉,自己鑽到了家裡,閉門謝客,對外就宣稱是要溫習功課,準備應付殿試了,這樣一來,大部分人就不好意思來打攪了。當然了,某些少部分的人還是無視我的這一決定的,就比如說我的寶貝弟弟七郎。
「呵呵,剛剛我又得了二百兩的引見費哦!」七郎興沖沖地衝進我的房間,大喇喇地坐了下來,喝了口茶水,然後對我說道,「六哥啊,又有人想要見你,為了小弟能夠順順利利地攢些銀子娶媳婦兒,你還是勉為其難地在百忙之中抽出些時間來接待一下他們吧!」
聽我七郎的話,我頓時有些氣結。他這個作法,跟動物園裡面售票的服務員有什麼區別?我和那些大猩猩有什麼分別?不同的就是大猩猩是在籠子裡面被人用來賺錢,而我則是坐在家裡被人用來賺錢吧!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有些憤然,將手中的書卷向下一慣道,「不去,不去!你收的銀子,自己去把他們擺平,不要到我這裡來騷擾!」
「六哥啊——」七郎賴著不走,拉著我的袖子說道,「身為兄長,你怎麼連自己兄弟的終身大事都不聞不問呢?就算撇過這件事情不說,看在你初到京師的時候,第一次出去喝酒還是小弟掏的腰包,你就不能出去敷衍一下嗎?」
「你不覺得我這幾天很像被人牽來牽去的猴子麼?」我忍不住譏諷道。
「哪有啊!」七郎作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說道,「猴子哪有六哥你這麼英俊漂亮!」
我翻了翻白眼,懶得理會他。
「不過這次來的人可是與往次不同呢!」七郎也不管我的反應如何,自顧自地說道。
「有什麼不同的?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我不屑地說道。
七郎湊了過來,從懷中掏了一張帖子出來,遞到我的面前。
我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張淡金色的請柬,上面恭恭整整地寫著謹邀兩個大字,打開裡面後看到上面有主人的圖章印記,內容大體上是說聚會的地點和時間,留下的落款是關西鄭途。
「鄭途?」我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想了半天方才記了起來,那不是同水滸裡面被花和尚魯智深痛毆致死的鎮關西鄭屠名字同音麼?心裡頓時覺得非常好笑,於是問道,「那人長得什麼模樣?是作什麼營生的?」
「是他家的家丁送來的,主人是什麼樣子就不知道了,不過出手可是很大方,一下子就是二百兩銀子的儀程,聽他的家丁說這人也是本次科考中被錄取的士子。」七郎答道。
「哦,原來如此。」我聽了七郎的話後心下瞭然,這肯定就是所謂的文人聚會了。
以前總是聽人說這些文人騷客們閒來無事的時候,總喜歡搞一些集會結社的活動,不論是像王羲之那樣的書法大家,還是像後來的歐陽修蘇東坡之類的文壇領袖,都親自組織過一些詩社,就是不知道他們在那裡除了吟詩作賦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消遣?我可是聽說白居易和杜牧之流就是出了名的風流種子哦。
「六哥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給句準話兒吧!人家可是等著回音呢,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好意思平白收人家的銀子呀!」七郎拿著白花花的銀子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我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後說道,「看在你那還不知道在哪裡的媳婦兒的面子上,哥哥我就再幫你一次吧!」
七郎大喜,道了聲謝後,一個魚躍從窗戶上翻了出去,朗聲大笑著跑了出去。
「這個傢伙,真是的——」我莫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說來也巧了,這聚會的地點正是設在距離十字街不遠的一處書院裡面,我心想橫豎無事,去看看也是好的,要知道這些人如無意外,最次也是個進士出身,將來都是要在這大宋的朝堂之上佔有一席之地的人物,現在不趁著在他們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好好籠絡一下,以後要想再搭關係,或許行情就變了也說不定呢!
「松濤書院——」我看了看書院門口的寬大橫匾,踱著方步走了進去。
大門裡面有幾個人在作登記,一面驗看請柬,一面在長長的賓客名單上查找記錄,通過驗證的客人就被小廝領了進內堂就坐。
我將請柬扔到了桌子上面,卻沒有多等,就在幾個正翻找名單的時候,一晃身就閃進了內堂裡面。雖然我這身功夫比起高手來還很有差距,但是在普通人的眼裡面,已經是接近於傳說故事了。
進得其內,才發現這松濤書院倒還真是不錯的地方,一來這地方顯得比較幽靜,是個讀書養性的好去處,二來這裡的格局倒也不俗,雖然也都是些亭台樓閣,假山流水什麼的,可從佈置的格局上來看,倒也頗有幾分曲徑通幽的意境。
再往前走,繞過一處假山水池後,轉眼間豁然開朗,露出了一個長長的迴廊來。我看了看,禁不住暗暗點頭叫好,想來著書院的主人也是位風流倜儻意境高遠的人物,室雅人和美,物肖主人形,只怕這其中的佈局也少不了他的手筆。
再往前走,人就多了起來,我跟著大家來到中間的一座涼亭內停了下來。
我抬頭一看,只見涼亭上懸掛的匾額上書著「懷遠亭」三個草書的大字,氣勢蓬勃高古,從字的筆法來看,入木三分,寫字的人當是經歷過一段血雨腥風的軍旅生涯,莫非這書院的主人也是軍中要員?我想了想,卻沒有得出一個切實的結論來。
此處地勢較高,向遠處望去,只見這汴梁城內的景致,倒有大半落入眼中,難怪會叫作懷遠亭了。亭內早有小廝們在伺候著,見到有人來到,趕緊招呼著讓客人落座,佈置好酒菜,供大家隨意取用。
雖然是隆冬,但是今日天公作美,暖暖的太陽曬了出來,亭子裡面溫度適宜,令人感到格外舒爽。我看了一下周圍諸人,卻沒有相識的,也無意與他們閒扯,就非常乾脆地找了個清淨的位置坐了下來,將拿杯中之物溫了起來,取些小菜下酒。
舉目四顧,還有不少的客人們帶了女眷來參加,湊在一處唱和著,看來這個時代的風氣還是比較開放的,起碼大家看上去相互之間都沒有什麼禁忌,女眷們的表情也很輕鬆。
就在我一邊喝酒一邊左顧右盼的時候,一陣悅耳的歌聲傳了過來,聲調非常的耳熟,仔細聽了一下歌詞,居然就是我從唐伯虎那裡抄襲過來的桃花庵詩,不覺心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