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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七十一章 暗算李鴻章 四 文 / 無赦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酒醉酣睡的李鴻章卻忽然做起噩夢來。

    在夢中,他又回到了那個兵慌馬亂的戰場,又一次見到了自己被反縛著雙臂走在兩軍陣前、又一次看到了那雙充滿著睿智與霸氣的眸子。睡夢中,他止不住地顫抖著。這場半年之前的慘敗猶如夢魘一般纏繞著他,令他不得安生。

    夢境一變,卻又已是身在宴會之上,四周儘是觥籌交錯、歡聲笑語。燈紅酒綠、百味珍饈、綺羅紅粉、歌舞絲絃,可他仍覺得那雙幾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子在背後緊緊地盯住自己,令他覺得眼前的宴會殊無半點喜慶的氣氛。一個個身材高大的洋人舉著斟滿美酒的高腳杯笑嘻嘻地向自己走過來。

    忽然之間,宴會廳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一道道黑影衝進大廳,宴會上立刻亂做一團。他抬頭仔細一看,卻發現那群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竟然是一群穿了深藍色釘甲、手持刀槍的神機營兵丁!而那群神機營兵丁的頭領正是曾與自己私交甚好的直隸總督官文!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正要上前與官文寒暄,卻見那群八旗兵兇猛地撲上來,反剪住了自己的雙臂。他大驚失色,高聲地呼喊著官文的名字。然而那個官文並沒有走上前來,只是遠遠抖手向自己擲過一物,他細細一看,卻不由的驚呼出聲:原來那被官文擲過來的東西正是自己的人頭!那人頭正睜大著雙眼,死死地盯住自己!

    李鴻章受到驚嚇,狂吼著從沉睡中驚醒過來。他一邊看著房間裡微微跳躍的燭光,一邊擦拭著額頭的冷汗。這場奇怪的夢令他的額頭早已沁滿汗珠。李鴻章渾身的內衣也早被汗水浸透。耳邊傳來西洋懷表「嚓嚓」的輕響,他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原來,那麼可怖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而已!

    李鴻章坐起身來,披衣下床,踱到窗邊,啟窗而立。陡然捲進來的朔風立刻讓他打了一個冷戰。遠遠看去,東方已經隱隱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了。

    李鴻章在窗口站了一時,覺得心中舒坦多了,轉過身來,走到房中的桌案邊,倒了一杯清茶,坐在那裡慢慢地淺酌著。他被方纔的噩夢驚嚇到了,雖然現在醒過來,知道那只是一個夢,但心中兀自心有餘悸,端住茶盅的手也在輕輕地顫抖著。

    究竟這樣一個夢代表著什麼樣的意思呢?為什麼自己會做這樣一個噩夢呢?要說自己害怕常州被俘那夜的舊事,倒也情有可原,可這突然夢到官文帶兵來殺自己,又是為什麼?難道,自己的心裡,竟然在擔心朝廷對自己動手?李鴻章有些疑惑了。

    要說朝廷對自己和恩師曾國藩、自稱「老亮」的左宗棠,那是從來就沒真正的放心過。先前朝廷曾講誰能剿滅洪楊之亂,即便是異姓也會賞賜王爵。但是,當恩師快要克定江寧之時,上諭去責令自己前往「助剿」,這分明是要勿使恩師一家獨大,再則要故意造成自己與恩師二者之間的矛盾。好在自己及時處理,方才沒有為朝廷所乘。後來,克定江寧,朝廷反倒食言,僅僅賜了恩師一個候爵。若不是長毛突襲兩湖,只怕恩師早就如他先前所論,將湘軍裁撤乾淨了。看來,這朝廷的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自己做這個夢,難道是在預示著自己於朝廷此方,會有殺身之禍?想到這裡,剛剛為涼風吹乾的冷汗,又悄悄地沁上了他的額頭,他甚至不敢想下去,只能以手拄額,靜靜地沉默著。

    天已經大亮了,李鴻章站起身來,搖了搖自己仍略顯微疼的腦袋,無聲地長歎一口氣。按說,有了洋人做後盾,又有強大的軍隊、武器,為朝廷立上這麼一個大功是指日可待了。可是,昨晚這個夢,可著實讓他心驚膽戰。歷來「功高震主」者,下場都是極其可悲的!如果自己真的依靠洋人頂住了長毛,那麼,等待自己的下場就如同夢中那樣悲慘呢?

    李鴻章沒有再想下去,他緩緩地穿上了衣服,推開了房門,走到院子裡去。院子裡一眾值哨的親隨一見大人起身,立刻睜著惺忪的雙眼,搶上前來伺候著。李鴻章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道:「值哨經夜,想必都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那些親隨何時曾見大帥如此和藹過?人們都傳說李鴻章對僚屬甚為倨傲,有十六字評語:「欺軟怕硬、欺弱怕強、惟利是瞻、喜怒有常。」李鴻章由於境遇特殊,造成了其與眾不同的為人,對朝廷、上司、同僚,他向來是必恭必敬。但對僚屬下官,則倨傲侮慢,經常為些小事而把下人罵的狗血噴頭。所以在他手下當屬員的人,無不整日戰戰驚驚,隨時準備挨罵。這些親隨跟隨他多年,平日裡被他呼來喝去,早就習以為常。像眼前這種如此體恤之舉,倒是聞所未聞。當下,親隨們面面相覷,不得反應。

    李鴻章看他們如呆頭鵝一般,頓時覺得心中發悶,本來一場噩夢就令他不得釋懷,如今看僚屬如此愚鈍,更是勃然大怒!一時極不耐煩,瞪眼罵道:「賊娘的!叫你們下去,你們沒聽到麼?還不給我滾!」

    眾親隨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心驚膽戰之下竟然雙腿微微發抖。一聽大帥讓自己滾,立刻轉身就跑。李鴻章怒氣沖沖,一腳踏翻了放在門前的洗漱用水,又連踢幾腳將銅盆踢的滿地亂滾。

    僚屬們遠遠聽到大帥發脾氣,跑的更快了。

    李鴻章發作了一陣,頓覺心底的鬱悶之情少舒,又勉強打起精神來,正要往院子外面走過去。一個親隨迎面跑來,他一手托著一個大大的木盒,一手提著袍褂的前襟,以防被絆倒。李鴻章好不容易息下來的火氣又猛地冒起來,正要呵斥,卻見那親隨跪地道:「大帥!昨夜淮北相城驛派人送來急件,言道須面呈大帥!標下見大帥宿酒未醒,便未上前叨饒!」

    「額?相城驛送來急件,是什麼?」李鴻章道。

    「稟大帥!標下不敢私自開啟。請大帥示下!」那個親隨伏的低低的。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開罪了大帥又要遭痛罵。

    「送急件的人呢?」李鴻章一邊接過木盒,一邊詢問道。「你為什麼不早點拿來稟我?若是緊急軍情,為你所誤,你該當何罪?!」

    那親隨嚇了一跳,趕緊磕頭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那相城驛的信使將急件送至便又匆忙回去了!」

    李鴻章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自顧自地打開了木盒,這不看猶可,一看之下,頓時臉色大變,眼中現出極為驚詫之色,渾身也至不住地顫抖。驚駭之下,幾乎抖手將木盒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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