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八十九章 骯髒交易 文 / 無赦
天津，地處冀北平原東北部，環渤海灣的中心。距北京僅二百四十里，是拱衛京畿的要地與門戶，更是南北漕運的樞紐。它得名於明永樂二年。為了紀念「靖難之役」的勝利，朱棣特命在直沽設衛築城，賜名「天津」，意謂「天子經由之渡口」。《三官廟碑》記載：「夫天津小直沽之地，古斥鹵之區也。我朝成祖文皇帝，入靖內難，聖駕嘗由此渡滄州，因賜名曰天津，築城鑿池，而三衛立焉。」
天光漸開，陽光懶懶地射下來。雖然四下裡仍或多或少地看出雪痕，但總算是一個晴好的天氣。陽光下的天津仍是繁華依舊，海河船舶塢港上南北往來的船隻絡繹不絕，街道兩邊的樓閣鱗次櫛比、古色古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人接踵擦肩，間或有驅趕著馬車的車伕，響著鑾鈴揚長而去，遠近的店舖上飄揚著顏色各異的招牌，空氣傳來狗不理包子和油炸麻花的香氣，誘的人饞涎欲滴。
與中國人聚居地的熱鬧與喧嚷截然不同，kao近博目哩道英租界的地方，早已奉了各國領事的命令實行了宵禁。通往租界的正面路口，也已經被無數身穿紅色軍上裝、中長褲的英國兵、白翻領藍色燕尾服的法國兵把守的嚴嚴實實。木欄和麻袋壘成的工事後面，高高飄揚的米字旗和三色旗突出在形形色色的旗幟之上，顯得尤為突出。
位於博目哩道十八號的英總領事館是一片擁有大片花園綠地地建築，風格屬於十八世紀流行的仿白金漢宮模式。四坡頂，磚木結構，兩層都有券廊，這裡是歷屆駐天津英總領事的宮邸。
今天是列國暨天平天國談判會的前一天，一大早各國領事就紛紛趕到了英國總臨時館，準備在一起協商如何對付明天前來應約的太平天國首領。英總領事館裡遠遠就能聽到從窗口飄蕩出的優美樂聲，透過那些高大的玻璃窗能看到房間裡地幢幢人影。他們圍在英總領孟甘的身旁，縱情地談論著即將到來地談判。
總領事館的鐵門外。兩邊停放著一排排四輪馬車，不時有手持文明棍的洋人官員、軍官乘車到來，在門口下來走進領事館去。但是，這些都不是今天的主角，今天的主角是從北京專程趕過來的大清國恭親王奕忻。
奕忻做為大清國最位高權重的親王、總領對外各國事務地大臣，自然和在坐的各國領事以及天津本埠洋行的公董們熟識，所以當他帶領著做為輔官的三口通商大臣崇厚、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尚書董恂邁入領事館大廳時。立刻引起了人們的熱烈歡迎。
「先生們，女士們！讓我們用最熱烈掌聲歡迎我們的中國朋友，尊貴的大清國恭親王先生還有通商大臣、總理衙門尚書先生的到來！」英國總領事孟甘高聲地道。
「哦！看在上帝的分上！歡迎我們最尊貴的朋友！」法國領事德威裡亞也隨聲附和道。
正在廳中歡談的各國領事、官員、商賈及女伴們都知道恭親王的大名，雖然這是他們所瞧不起的中國人，但是看在他為自己地國家提供不少好處、讓自己賺取更多錢財的分上，不少人還是鼓起了掌，場面一時倒也顯得異常熱烈。
恭親王奕忻顯得受寵若驚，因為眼下的場面實在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了。作為弱國的代表。他雖然在大清國是萬人之上的恭親王，但在洋人面前永遠都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何時承受此等熱烈的歡迎？他趕緊拱手前行，連聲稱呼不敢。身後的崇厚和董恂也是一臉的慌張。洋人們看著三人驚慌失措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孟甘鄙夷地笑了笑，伸出手輕輕按了按。大廳中立刻靜下來了。像這種一副奴才嘴臉地中國人，他地心裡也是十分瞧不起的。不過眼前這三人都是大清國位高權重之人，對於己國在中國地利益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更何況，此次長毛北上，大清幾乎有滅國的危險，病急亂投醫的奕忻允諾趕走長毛之後奉上軍資一百萬兩、加開沿江、沿邊三十個通商口岸、給予己國最惠國待遇等好處，衝著這些，也是要面子上客氣一下的。
數日之前，當恭親王奕忻前來請求援助時，他和法國領事德威裡亞幾乎沒怎麼考慮就答應出兵幫清政府抗擊長毛。他們雖然搞不清那些沒有先進火器、只知道憑借大刀長矛和血肉之軀的農民怎麼會把堂堂的清廷正規軍打的亂花流水的。但他們知道。現在幫清政府就是幫自己。這些窮苦農民的造反軍，是極端地排外的。如果他們真的推翻了清政府。下一步肯定就是要驅逐自己這些西洋各國商人出境了。當年在長毛佔領的長江沿岸，自己這些國家的商人幾乎是毫無例外地貨物被強行扣押、人員被驅逐出境！而且，那樣的話，從一八四零年以來，這數十年間各國在華發展的商貿、投資都會遭到滅頂之災！這是他們所絕對不允許的！
孟甘高聲笑道：「恭親王不必客氣！這裡都是朋友，今天咱們在這裡集會，也是為了商討如何對付明天來談判的長毛軍代表和如何把這些長毛從你們大清國的土地上趕出去的！你作為大清國的代表，等下也要好好參謀一下！」
奕忻和崇厚、董恂大喜，眼前這些洋人或是軍權在握、或是富甲一方都是頗具能量的人物，有他們的一致支持，相信長毛根本不是對手！而且，據那個從大興城趕回來的聯軍司令部機要秘書巴裡爾講，明天前來談判的會是太平天國地最高首領！這對他們來說，更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長毛向來是烏合之眾。如果此次能把他們的首領捉住，還怕他們不爭相逃命？待會只要自己提出明天談判時扣押來談判的太平天國首領，再有這些洋人的首肯，不怕大事不成啊！
恭親王奕忻鎮定了一下心神，長聲道：「奕忻忝居高位，時時為不能與友邦親近為撼！今日得見友邦，實在是親近！諸位都是我大清的朋友。於大清危亡之時慷慨相助，實在令我大清舉國上下為之感激涕零。奕忻在這裡，代表敝國皇帝、兩宮皇太后向友邦諸國致以最誠摯的謝意！此行臨來之時，敝國皇帝、兩宮皇太后頒下鈞旨，若友邦能助我大清滅賊，事成之後，不特有軍資奉送及口岸開辦，更會向友邦各國大開國門。並出讓各地礦山、鐵路開發權，讓友邦得以最實惠之收效！」
奕忻這番話立刻引起了與會者地轟動。軍資奉送和口岸開辦已經是很豐厚的報酬了，沒想到，這清政府為了掃滅反賊，竟然開要轉讓各地礦山、鐵路地開發權，這實在他們所想像不到的天大好處啊！這中國幅員遼闊、資產豐富，到處是寶，若是真的擁有各地礦藏及鐵路的開發權。那真的是要賺的盆滿缽平，只怕到時候自己數錢都會數到手軟啊！
英國總領事孟甘迅速和法國領事德威裡亞以及其他各國領事交換了下眼色，然後咳嗽了一聲接著道：「難得恭親王及大清朝廷如此慷慨！我們友邦定會全力襄助大清，咱們畢竟是友邦，大清的事就是我們列國地事，恭親王不必擔心！」
奕忻趕緊客氣道：「如此大好河山。便是寧可贈於友邦之手，也不能喪於造反家奴之手！領事大人客氣了！」
孟甘猛地發出古怪的笑聲，上前攬住奕忻的肩膀，開始為他介紹與會的各國領事及軍政要員。真正的社交拉開了序幕。客廳裡立刻爆發出一片熱鬧升騰的氛圍。
瞅了大家都在互相攀談的空子，奕忻趕緊低聲向孟甘和德威裡亞問道：「兩位領事大人！如今友邦應援，我大清立時便有了底氣，只是……不知道明日準備如何處置這來談判的長毛頭子？」
孟甘和德威裡亞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但是如此爽快地應承下來，豈非是便宜了這個奴才一樣地恭親王？唔，這個人身上還是有油水的。還是拿捏拿捏他。看能不能再搾出點來。當下兩人故意沉吟了片刻，方才面有難色地開口道：「親王大人！我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這有違我們西方的文明……確實有點……啊，啊，哈哈哈」
奕忻一聽，心知不妙。再看兩人神色，已知這兩人意圖，忍不住低聲咒罵這兩個貪心不足的洋鬼子，可他無可奈何，誰叫自己有求於人呢？當下左右看了看，神秘地湊到兩人耳邊悄悄地道：「兩位領事，此次我可是專程托人搞到了一件希奇玩意！這玩意可是威力非凡啊！他能讓您雄風永駐、寶刀難老，著實是情場悍將橫掃花叢的必備良藥！而且藥力是眼下流行地金剛丸子的數倍，功效更是非金剛丸子所能與之比擬的！」
汗！這個無恥的恭親王竟然要拿xx藥來收買洋人！不得不說，這奕忻實在是極具鑽營之才能。他一早就打聽到這些洋人頗喜溫柔鄉里，而且某些方面稍有缺憾，所以特地搜集到最時新的xx藥，趕來巴結他們。兩個老毛子一聽竟有如此好東西，竟然比現在自己正用的xx藥還要牛上數倍，哪裡還顧得其他的？當下一迭聲地催他快快拿出，奕忻笑了笑，伸手從懷裡掏出了個做工精美的小三彩瓶，交到兩人手裡。
「這個是最近風行的強力xx藥，聽說還是從你們西洋傳過來的呢，叫什麼阿易斯，嘿嘿，不僅具有xx藥功能，還有煙土地舒心之效，地確是件好東西！這裡是我花了數千兩銀子採辦回來的特意送給你們地！」奕忻諂媚地笑道。
「真的麼？啊呀！恭親王，你可是我們最尊貴的朋友啊！真是夠朋友！好了！明天來的那個長毛頭子就交給你處置了！」兩個老**一聽說這藥如此奇特，當下樂的兩眼放光。哪裡還去問這奕忻如何處置明天來談判的長毛頭子，他們恨不得立刻就找個美女實驗一下！
奕忻一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事情已經辦成，當下喜孜孜地道：「兩位領事大人，您看咱們該如何對付長毛？」
「哼！這些不知死活的反賊，等明天抓住他們的首領，咱們立刻出兵，有友邦的洋槍火炮，定然可以很快掃平反賊！到那時，咱們就可以繼續保持友好的合作關係了！恭親王，你只管放心吧！有友邦替你們撐腰，你們什麼都不用怕的！」孟甘和德威裡亞收了奕忻這分天大的「厚禮」，自然是要拍著胸脯應承下來了。
奕忻一見目的達到，趕緊借口和其他各國領事溝通感情退了出來，他在人群之外找到崇厚和董恂，向他們笑著道：「事情辦成了！」
這崇厚、董恂兩人一聽，立刻喜出望外，道：「王爺！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行動了？」
「這樣……洋人這邊已經說了，到時候不插手咱們抓捕長毛頭子，你們兩個迅速去調人，秘密安排進會場埋伏起來，哈哈！友邦們可說了，等咱們這邊把長毛頭子抓獲，就立刻出兵幫咱們收復各省，看來，長毛的日子要到頭了！你們快去吧！記住，一定要挑選最有力的兵勇，明天長毛頭子身邊肯定有衛兵，別到時候抓不到可就全完了！」
「喳！」兩人趕緊應聲而出，奔到領事館之外，縱身上馬，揚長而去。
奕忻看著他們走遠，這才轉身往大廳中走來，他在人群中四下裡尋找著孟甘、德威裡亞的身影，卻恰好看到一個衛兵正引著兩人往大廳後面走過去。他微微一愣，轉而明白了：這兩個老毛子肯定是按耐不住，要去試試藥效了！當下心中偷笑，再不去理會兩人，逕直向正高談闊論的德、意等各國領事那裡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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