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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零九章 大軍進城上 文 / 無赦

    十八日黎明,北京內外城十六門幾乎是同時大開。數以百計的太平軍戰士在城門內外嚴密佈防,清晨的微風捲起城頭海一般的旌旗,拂過一片賞心悅目的波浪。駐紮在城外的義王御營中響起陳渾而激越的聲響,半天裡爆發出無邊的歡呼聲,在這歡呼聲中,張帥在一眾大臣的拱衛之下,翻身上了自己的戰馬,率領著文武大臣、御林親兵緩緩地向著北京城正南的永定門方向走來。太平軍要進城了!

    就城市而言,北京的縱向城市空間可以劃分為三大部分:從永定門到正陽門之間,是城市縱向的引入空間;從正陽門到景山,是城市縱向的主體空間;從景山到鐘鼓樓,是城市縱向的結束空間。這三大部分由於所處的位置不同而尺度各異,其中以主體空間的尺度最為宏大,它包括了千步廊、**、端門、午門以及故宮三大殿等諸多的重要建築。這些建築與城市縱向的引入、主體、結束三大空間一樣,由一條近八公里的南北軸線串聯,從而完成了一套嚴謹的空間序列。張帥率領的太平軍正式入北京城選擇的是一條縱向引的道路,此刻正走上了由南向北的軸線。

    數以千計的太平軍戰士沿著永定門向北的前門大街一字排開,擔任著警衛的工作。緊挨著他們的是北京城中前來迎接義王入城的民眾。他們服色各異,老少、男女各異,佈滿了前門大街兩旁的每一處地方。此刻北京城中地局面已經被太平軍牢牢地控制住了。在十七日外城守軍獻城之後。張帥就命令劉植、張宗禹等人派出大批的御林親隨至外城中安定民心,到了這個時候,北京城中早已經是人心安穩了。由於入城的太平軍恪守著義王頒下的約法三章、太平軍紀等紀律約束,北京城中的百姓一反往日對「長毛」驚恐之心,倒是滿懷著敬佩之意,自發地組成歡迎隊伍,手中或持小旗。或捧酒食,沿著大街站了個滿滿當當。他們保持著安靜。翹首向著永定門方向看去,他們想要看看,這個仁義安民的義王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在十七日清晨外城城門剛打開時候,外城中有的百姓不知是城內守城軍民毫無鬥志開門納降,看見大隊地太平軍排著整齊的隊伍進城,以為長毛悍勇,猛力破城。又聯想到清廷各處傳說長毛乃是殺人不眨眼地好殺之輩,頓時陷於恐慌之中。不等太平軍入城,他們就紛紛沿著城內街道四散逃命,一時間哭聲震天,城內慌亂不已。住在復興門、右安門、阜成門附近的百姓更是有許多人攜帶包袱,扶老攜幼,紛紛向他們認為比較安全的地方奔跑,亂了一陣。太平軍部隊從各城門整隊入城,另有從永定門入城的一支騎兵,大約有兩千人,俱是紅巾黃衣,外穿鎖金褂,背著火槍。進城後分為數隊,拿著張帥的王命令旗、令箭,一邊在大街上疾速前進,一邊呼叫:「太平天國頂天扶朝綱義王勝千歲有令:天朝奉皇父真上帝之命,率大軍來光復漢室江山,上斬妖佞、下安百姓,今大軍得民心所向,兵不血刃入得北京,萬望百姓勿得驚惶。爾等只須用紅紙書『天朝順民』四字粘於帽上、粘於門首,聖兵必不犯之!」

    在外城剛打開城門時候。有一陣情況較亂。西北軍、華南軍、華東軍入城各部隊有些還按照往日破城習慣。沿街大叫:「不許開門,開門者殺!有隱匿賊軍者火速獻出。違令者殺!」自從奉張帥命令進城的安民部隊手執令旗、令箭沿街叫喊以後,百姓不再亂跑了,紛紛互相告訴:「好了!好了!不殺人了!」於是再沒有人奔跑逃命,也沒有呼兒喚女之聲,大街小巷中十分寂靜,但聞疾馳的馬蹄聲和兵器地碰擊聲。

    北京畢竟經過遼、金、元、明、清五朝,幾百年來都在皇帝御輦之下,是一個政治城市。居民們知道太平天國的總首領義王將要進城,又感於其「約法三章」嚴令大軍不得擾民,所以臨大街的家家戶戶都不約而同地在大門外擺設香案,供著黃紙牌位,用恭恭敬敬的小楷寫著:「太平天國義王萬歲萬萬歲」,或將天國義王寫做「天朝義王」的,也有誤寫為「天國義皇」的,反正都是一片慌亂,好在太平軍們並不與他們計較。只是自顧自的擔任著警戒。

    昨天晚上,張帥在令孫我如、湯正綱兩人協助搜尋清廷皇室之後,幾乎通宵未眠。五更以後,各處前來繳令,惟有劉植一部尚未歸來,想來定是一路沿著慈禧、慈安、同治他們的蹤跡追了下去。因為北京內城已破,入城在即,張帥便將各路將領召進王帳,商量進入北京後地重要急務。從去年五月進入這個時代以來,張帥經過了半年的艱難苦戰,幾經強敵,血流成河,終於有了今天:打進北京,滅亡了清朝,奪回了漢室江山!太平軍全軍上下,所有文臣武將,都興奮鼓舞,認為是大功告成,天下可以傳檄而定,但是張帥本人倒不敢認為太平天國的萬世之業已定。他心裡雖仍擔心著這種少富即安的小民心理會影響自己下一步定鼎天下的大業,但因為已經想通了不少,所以他並沒有多給眾將潑冷水,他暗自在心裡盤算著,只等在北京之後,即刻進行思想理論方面的教育。依著一眾文臣武將地意願,他們是要在義王進入京城之後,即刻舉行登極大典,以正漢室江山。然後迅速掃平四下邊境,一邊統一西北邊疆,一邊營建天國皇宮,只待天國初安,便要再現強漢盛唐之規模。所以,凌晨的小型御前會議,一直到天明方散。從五更到天亮。這一段時間裡,張帥只是斜kao著身後的椅子矇朧一陣,因為心中事情頗多,又想想知道這慈禧、慈安、同治及清廷主要皇族親眷是否已經破圍日逃,兩次都稍稍微合了眼睛,便又瞬乎驚醒,詢問是否看見劉植將軍率軍帶了清妖皇族親眷回營報喜。

    天亮以後。駐紮在永定門外地御營親軍和文武百官都忙活來了。五更之後前飽餐一頓,收拾了行裝。待命進城。張帥也提前用了早膳,坐在王帳正中的帥案後,等待關於內城情況的稟報。說到底的,他雖然來自百餘年後的現代,但是,他可沒嘗試過做皇帝的滋味,心中難免有些興奮。他由於興奮。騎在馬上時,也沒有閒著。總在想著各種問題,忽而是重大問題,忽而是很小的問題。如今在他地胡思亂想中,忽然想到稱「我」、「本王」和稱「朕」地問題,不禁微笑了。

    他起小對人們稱自己就是一個「我」字,一直到進入特種七五一大隊,都是一成不變地。即便是來到這個時代地前期,他仍不能適應自己身份的變更。一個「我」字倒稱了三月有餘。去年六月,在常州血戰突圍之後,被洪秀全假意封為太平天國頂天扶朝綱義王,後來,親身犯險。將計就計,奪了洪家天下,也開始掌握了太平天國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權要。當時以李秀成和洪宣嬌為首的大臣們一致建議他登極為天王、南面稱孤;畢竟天京失陷之後,一直未能有一個統帥帶領著各處人馬與清妖纏鬥,但張帥思忖再三,還是沒有同意,他認為,在那個時候,如果不能展示出超卓的領導和戰鬥能力,登極稱天王。有可能會引起各地首領的不服。於大局不利。不過,雖然他沒有稱天王。但他對「王」自稱為「孤」地事並不陌生,戲台上國王或是自稱為「孤」,或是自稱為「寡人」,都不自稱為「我」。他小時讀過《孟子》,梁惠王對孟子說話就自稱「寡人」。在湖州眾王會之後,他即便是掌握了中央太平軍絕對的權柄,很久以來仍然在說話時自稱為「我」或「本王」,不習慣改口稱「孤」,到進了襄陽,軍師和各軍將領上書幾次進諫,說到了襄樊以後,正宜改襄樊為新天京,局面大不同了,低谷也已經走出,自進入襄樊之地起,就應該正禳國號,登極為天王,受文武百官朝賀。當時大臣們都向他三跪九叩,山呼萬歲,將他看做是新天國開國之主,所以建議他自稱為「朕」,以正視聽。但是張帥一再表示不妥,答應到掃滅殘清、眾將歸心之後,在北京舉行儀式,正禳國號之後再改稱為「朕」。今日就要進駐北京的紫禁城了,儘管尚未舉行正禳國號大典,也可以稱「朕」了!雖然做為一個現代人不習慣這種成為,但張帥知道,這個稱呼遲早會被「逼」出來的,而且很快就會習慣的。想著不到半年中,他從自稱「我」到稱「本王」,又即將到稱「朕」,不禁有些癡了,心中靜靜地笑了一陣,暗地裡覺得著實有些戲劇性了。

    正在張帥邊走邊想時,先前入城安排事宜的張宗禹、任化邦等人,將城內防衛工作安排好之後,縱著胯下戰馬輕快地跑過來,湊近著說道:「啟奏義王,各城門已經大開,恭請義王入城!!」

    張帥驀然勒住戰馬,看著身邊的侍王李世賢、康王汪海洋、扶王陳得才、啟王梁成富等一眾將領說道:「各位,如今萬事俱備,且隨本王入城吧!」

    張帥的話立刻引起將領們及身後數萬太平軍將士地歡呼之聲,歡騰的聲浪席捲天地,一輪紅日恰在此時噴薄而出,東方的霞光,瞬間灑滿了遼闊的幽燕大地,號角、戰鼓之聲象大海漲潮一樣響起來。

    多少年的血海深仇,多少年來的鬥爭地願望,多少個沙場驟奔的日日夜夜,又有多少為勝利而戰死的兄弟姐妹啊!今天,勝利了!終於勝利了!把腐朽、黑暗的清廷政府消滅了!

    「進城!進城!」數萬個聲音同聲疾呼,在萬眾一聲的歡呼聲中,張帥輕輕提了提胯下的戰馬,戰馬順從地邁著碎步輕巧地向前走過去。身前,是數百由小峰帶領的御林親衛開路。身後,緊緊跟隨地是數萬精神抖擻、士氣高昂的太平軍,清晨的風席捲過來,捲動著隊伍中遮天蔽日地旌旗呼拉拉地做響,和著整齊地馬蹄、腳步聲,響徹整個北京城的上空!

    張帥邊走,邊向著跟在身側地張宗禹、任化邦問道:「宗禹、化邦。漢生率軍回來了麼?還有,城中安民之事進行地怎麼樣了?」

    張宗禹必恭必敬地道道:「昨日屬下已下令。安民的兩千騎兵開始分路入城。此刻業已將城中局勢控制,百姓安定,連聲稱頌大軍仁義呢!漢生(劉植字)倒還沒有消息,昨夜四更時便說追清妖妖頭去了,估計也快了!」

    張帥想了想又問道:「這紫禁城內起火了麼?」他可是知道,這紫禁城故宮是中華民族地藝術瑰寶,在百餘年後的現代。仍是倍受世界各國景仰,昨夜攻內城之時猶見火光沖天,萬一焚燬幾處宮殿,可真是可惜了!

    張宗禹答道:「回稟義王!紫禁城方面沒有起火。只看見內城東南角有兩處火光。其實那火光在崇文門內,並未波及紫禁城。」

    張帥輕輕點頭,不再開口,任由著胯下戰馬迤儷向前。張宗禹拱手悄然退開,仍舊在側面護衛。行到永定門護城河時。忽聽城門處一陣鑾鈴作響,一騎奔到近前,馬上騎者滾鞍下馬,張帥定睛一瞧,卻是苦候多時的劉植劉漢生,當下大喜。停了戰馬,衝著劉植道:「漢生!昨夜多勞,更斬獲清妖重臣醇親王,實在是可喜可賀!快快起來,咱們一同入城!」

    劉植單膝點地,恭聲道:「義王大喜!漢生追擊清妖皇親至和平裡,現已將清妖兩宮太后慈安、慈禧連同妖皇載淳及一眾皇族親眷盡數擒下!」

    張帥一聽大喜,劉植這傢伙帶來的消息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正所謂打蛇不死,後患無窮,此時清朝都城被破。皇族親眷盡數被捉。可以說,這下子是給了滿清一個最沉重的打擊!只怕即便關外東北一處留守滿族龍興之地的殘部聞知此事也會如喪考妣地!。

    張帥放聲大笑,趕緊令劉植起身跟隨身後。(入城之前是不允許下馬的)劉植興奮地起身上馬,緊緊地和張宗禹一起,跟在張帥身旁。張帥大聲道:「進城!!」

    在一陣鼓樂聲中從張帥一行太平天國核心領導沿著永定門外的洋橋起程了。走在最前邊的是御林親兵軍帥小峰,他身後是軍容整齊的五百騎兵,全是甘草黃高頭大馬。這五百騎兵的後邊是一位侍衛武將,騎在馬上,身材高大,擎著一柄黃傘。黃傘左右是十名駕前侍衛武將和傳宣官,都是儀表英俊,神情莊嚴。然後是張帥,穿一件繡著飛龍和潮水的太平天國明黃王服,腰繫杏黃絲絛,頭戴著黃巾,頭巾上飾以金黃色的飾邊,飾邊正中綴一塊閃光地黑色寶石。黃傘,紅巾邊飾,袍上的繡龍,說明他是太平天國最至高無上的首領,而頭巾前邊飾上的黑色寶玉,表示他是「土德應運」。本來這身袍服就是平日裡張帥上陣殺敵時的戰袍,他本來就身材頎長,丰神俊朗,今日身穿戎裝,腰掛寶刀,騎在高大雄駿的戰馬上,更顯得他地威武不凡和英氣十足。

    這一匹從天京突圍時就跟隨張帥的戰馬玉獅子,在御營開拔時已經換成了黃轡頭,黃絲韁,銀嚼環,盤龍鎏金鐙,鍍金銅鈴。亦是精神十足,正所謂馬如龍、氣如虹,張帥往這寶馬上一坐,更顯得器宇軒昂。

    騎馬跟隨在「聖駕」左右的是襄樊太平軍的幾個將領,稍後一點,是侍王李世賢、康王汪海洋、扶王陳得才等人,以備義王隨時有所垂詢。跟在王駕馬後的是各部丞相等文官。這班文武官們,他們今天都穿的是紅色戰袍,根據太平天國在建都初期特意發佈一份通告,嚴申「貴賤宜分上下,制度必判尊卑」,宣佈紅、黃兩色是官服的專用顏色。這王級首領服飾一概都是黃色,只在頭巾邊飾及袍角邊飾、腰間腰帶上略有區別。其餘的盡為紅色袍服,官員但為著在服飾上可以顯示官位的高低,袍服上也有邊飾,以顏色來區分、定級。李世賢、汪海洋、陳得才是三等王爵,所以身著王袍,袖口用錦線繡著一個藍色的邊飾。以張宗禹、劉植、任化邦等人地袖口上繡著紫色地邊飾。其餘如李元茂、孫我如、湯正綱等人暫定為丞相一級的官員,袖口上繡了淡青色地邊飾物。在百餘文武官員的背後是五百名扈駕騎兵,一律是棗紅駿馬。太平軍的將士一律是鎖金褂、紅頭巾,十分整齊。文武官員們的長隨、親兵,人數眾多,一律騎馬走在最後。

    「通!通!通!」永定城頭傳來三聲空炮聲,萬事具備,大軍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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