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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卷 勵精圖治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攻勢如潮(九) 文 / 無赦

    按照現代的科學發展觀來看,人類的生存狀態和改善那種屈辱與落後的願望,決定了發展生產力是第一位的。新舊社會制度的更替無不受其制約。資產階級革命的先驅在歐洲推翻了封建主義統治,生產力得到極大的解放,一度突飛猛進發展,其後很長的歷史時期雖幾經波折,或快或慢仍然保持了發展的勢頭。但是,馬克思卻說資本的每一個毛孔都浸透了血腥,這是怎麼回事呢?這是一針見血地道出了資本主義生產力的發展從一開始就帶著非人道的傾向,它總是要以充分開發私慾作為動力,從而將千百萬人推下血淚的深淵作為代價。難道生產力的發展就一定要帶著這種血腥味嗎?就一定要循著這麼一種軌道——讓少部分人過著天堂般的生活,絕大多數人過著地獄般的日子麼?從古至今,無數仁人志士殫精竭慮渴望能改變這種不公正的現象,所謂「均田地,均貧富」,所謂「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就是這個意思。經過幾代社會主義者的努力,到了馬克思這一代,終於找到了一種我們今天把它叫做科學社會主義的思想,足以解決這個問題。這個思想的最大現實目標是極大地解放社會生產力,這種「解放」決不依kao開發私慾,因而可以擺拖那種犧牲大多數人利益的歷史怪圈。這就是社會主義制度,也就是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的公有制。

    眼下天朝正在進行的遠征雖然還不是這種革命,它只是由張帥這個現代人從幾百年後地社會帶去的一種新鮮的新政體進行的還擊外來勢力干涉中國內政的戰爭。但張帥這種關於平均地權、節制資本的設想是具有明顯的社會主義因素?張帥曾經在天朝新立、大辦軍校地時候曾經專門召開了各要職部門首領的研討,結果證明,目下進行地雖然不是天武皇帝口中社會主義。但是卻是一條通向社會主義的路。也就是說,遠征成功以後,我們可以借助這條通道,推動新成立的天朝慢慢地走向社會主義。

    尚士傑聽劉植講解的很是入迷,但卻不十分聽得懂,只朦朧感覺按照軍長所傳達出來的天武皇帝的新軍政理論來看,天朝的前途是十分光明地.在並不很遠的地方,有一片光華爍爍的新天地。

    劉植說到這裡,面色舒緩了許多,笑了一笑。總結似的說:「突破高麗棒子的永登防線,就可以踏上奔向未來的大道!這裡已經是高麗棒子皇帝的所在處,只要一戰之下將之殲滅,咱們遠征就能取得成功,這必將成為咱們天朝走出列國瓜分後最自信的第一步!」

    尚士傑也粲然笑了。心折地說:

    「軍長,你說得真好!」

    夜,在無聲無息地等待中悄然而過,在凌晨五點鐘的時候,遵王的中軍和張宗禹的第一軍全部人馬亦是悄無聲息地來到。

    當劉植和尚士傑等東北軍將領看到遵王賴文光那堅實的寬肩、那頎長的身影時,一切擔憂便都冰消雪融。這副寬肩足以扛起千鈞重壓,那高大地身影足以將任何兇猛撲來的危險阻斷。這是他們潛意識中長期以來的感覺。

    全軍人馬進入戰壕的動作熟練而快捷,就像早就熟悉這裡的一切一樣。四萬五千名解放軍精銳的突然到來,不僅沒形成像對面永登城頭那樣的「市聲」。簡直可以說是纖毫不驚。這也是平素訓練的成果之一。

    遵王賴文光在部隊抵達目的地之後,立刻命令部隊抓緊時間休息,喝水,吃乾糧。他和張宗禹、劉植召集東北軍第一、二軍所有指揮員開碰頭會,向他們瞭解敵情。

    賴文光問劉植道:「漢生,敵軍目前集結的部隊大約有多少?」

    劉植正色回答道「報告遵王,由於此地出現朝鮮地府院侍衛,我軍已經進行了緊急地敵情偵察,從偵察員反饋回來的信息看,朝鮮王李熙此刻就在永登城裡,而永登及附近地幾個城鎮的駐軍不會少於十萬,不會超過三十萬!但有消息傳來,由於皇帝御營所在地首當其衝,所以高麗棒子們都瘋了一樣拚命向這裡集結.已經知道的就是由漢城方向開來的八萬御林軍.」

    賴文光沉吟了片刻道:「也就是說,按朝鮮常備軍中通常的編制,我軍將會面對的會是近十倍與我的不利局面!」

    第一軍軍長張宗禹也問道:「漢生,高麗棒子的部署情況怎樣?」

    劉植說道:「永登城前的前沿陣地——也就是永登外城。約莫三萬多人。人數雖少,卻是主陣地。這是我軍南進的唯一通道,所以敵人放置在外城上\和內城的預備隊不少,一兩分鐘就可以完成增援。白天用肉眼測估,南岸兩端矮山上各有兩三萬人,火力配備不詳。主要用於防止我軍渡漢水攻擊。」

    張宗禹笑了笑道:「這些高麗棒子真是夠苯的!他們也可以渡水攻擊我們呀!如果此前就這樣做,我軍兩翼空虛,只有撤退!」

    遵王賴文光向對面觀察,晨曦蒼茫,什麼也看不見。他瞧了瞧張宗禹、劉植,用商榷的語氣說:

    「敵人不知我軍虛實,又擔心我軍從遠左或遠右渡水繞攻,以干擾到皇帝的安危,所以南岸的防線拉得很長,兵力部署定然稀薄。也就是說,高麗棒子的皇帝那個高宗李熙以為自己的兵力還沒有集結到足以發起主動進攻的時候!到現在仍保持守勢。會不會是這個原因?」

    張宗禹和劉植聽到這裡,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點點頭。說:

    「有道理!我忘了李熙這個朝鮮的皇帝地特點了。他與他前任皇帝的最大區別是用兵謹慎,謹慎到膽小的地步!」

    「是呀!」賴文光望著看不見的永登城,就像在乜視李熙本人一樣。「我研究過這個人的資料,他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類的人!不過,謹慎也好。膽怯也罷,都是有限度的。兵力集結到他以為充足地時候,我想他不會總這樣按兵不動!『毋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備也』!」

    張宗禹、劉植欽佩地望了望遵王,想起遵王行軍打仗常常愛強調的一句話——必須研究你地對手,充分吃透他。在分兵兩湖一直到入軍襄樊、揮軍幽燕、大軍遠征相處的日子裡,他們就發現遵王案頭經常堆著即將與之交手將領檔案材料,其內文劃了很多紅槓槓。注滿了批語。

    遵王賴文光見大家都望著他,以為大家擔心兩翼陣地安全——其實這只是他自己的擔心,便故意用輕鬆的口氣說:

    「我已經電告海州的右路軍,華北軍的李容發部至遲午時三刻就能趕到,彥王海軍第一軍至遲午後可以趕到,那時兩翼可保無虞!另外,我還將此地軍情電告統戰部和皇上,皇上命令我們一定要等兩翼鉗制防衛形成後才發動進攻。首王的西北軍也已經接到電令動身了,最遲他們將在兩日後到達!」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說,「至於進攻時候地突破點……敵人佔據了南岸高地,憑城而守,而且軍力又遠超我軍,渡水攻打不可能。只能是先奪取外城陣地!那麼……外城攻堅戰,應該怎麼打?」

    張宗禹沉吟著說:「敵人不會不估計到外城將會是爭奪的焦點,火力配備定然格外充分,最能發揮效能的攻打是……」

    遵王賴文光眼睛一亮,截住張宗禹的話頭,「攻其不備!對。對,我們可以藉著夜幕掩護,實行突襲!」

    張宗禹說道:「各位,統戰部的作戰命令百般叮囑,全軍(即海州援軍)人馬到達後,才能發動進攻,我們現在行動,是不是有抗命之嫌?」

    賴文光皺了皺眉,搖了搖頭說道:「戰機稍縱即逝,等天亮以後就麻煩了!抗命也是沒有辦法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賴文光做事一貫雷厲風行。當即作了部署:四個師分別在左右兩翼展開,監視、襲擾對面外城上的敵人。防止他們開城來攻,一個師主攻外城,一個師作總預備隊。

    劉植要求擔任先鋒,親率尚士傑排打頭陣,得到批准。

    軍前集議結束之後,遵王賴文光和張宗禹離開先頭部隊劉植部的陣地,到臨時司令部作全面部署去了。

    劉植召集幾個師長佈置任務:由他親率尚士傑師打頭陣,其他兩個師聽從司令部安排隨後跟進。

    接著,針對這次硬撼高麗棒子大軍地奇襲,劉植對尚士傑師強調了兩點:

    第一,行動必須神速,出其不意直撲永登外城陣地,致敵火力失去作用。

    第二,永登城是通向遠征勝利的要隘,無論多麼艱險也要踏平它,大家要做好流血犧牲的準備。永登城的炮聲,將標識一個重要的歷史時刻,由我們軍首當其衝,由你們師打頭陣,那是無上的光榮。

    第一軍軍長張宗禹不久就又回到這裡,命令他們出發。

    劉植和尚士傑率先鋒師躍出戰壕,作扇形陣勢,匍匐前行,該師另外三個旅緊跟其後。蛇一般躥滑到兩軍對峙地中心地段時,他們隸屬的第三八五旅趙夢龍旅長才率另兩個旅循著他們前進的路線,緩緩跟進。

    左邊土丘上重炮營也早已經做好了作戰準備,全軍所有的重炮和開花炮,都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指向南方的永登城,準備隨時用強大火力支持攻城先鋒。

    雪後的曠野顯得格外寧靜,只有時起時伏的風聲與咯吱咯吱的輕微走路聲,在點綴夜的寂寥。

    匍匐前進越過中心地帶不久,就kao近了外城陣地。目測距離,約莫五十公尺遠近。

    尚士傑見前邊鋪著一道長長地什麼東西。微翹脖子觀察,見是一條帶狀物體,寬約兩公尺,長度至少為一百公尺,呈微弧形,兩邊終端多半是與水域相連。對護城河之後地外城陣地作護衛狀。

    尚士傑與劉植相視會意,明白一定是下雪的時候。敵人借夜色掩護設置地陣前障礙。

    他們緊爬了一段路,抵近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原來是寬約兩公尺的木板,上面預設了密密的鐵釘,每根釘子有一個指頭長短。尚士傑用步槍筒去撬了撬木板,紋絲不動。原來厚厚的木板都是用了更長的釘子釘入泥土裡,沒有撬棍。根本動不了它們。還有個辦法是澆上火油,把木板燒掉,附著在上面地短釘自然就拖落散掉了。眼下這兩個辦法都沒法施行,不要說一沒撬棍二沒火油,即使有,一旦動作起來,驚動敵人就失去了突襲的意義了。

    怎麼辦?退回去嗎,軍令如山。戰場責任更是大如天,想都不要去想

    這時,意外發生了。城頭上敵人暗哨不知怎麼發現了他們,一聲驚喳喳地狂呼,大意應該是:不好了,不好了!中國蠻子來了。中國蠻子來了,旋即「砰!」的一火統打來。子彈自上而下斜擦過尚士傑耳朵,直衝進他和劉植等人之間的泥地。

    劉植一看情況暴lou,不由的喃喃埋怨了一句,糟糕,真該死,不知道是誰弄出了聲響。

    緊接著,火統聲大作,全是朝鮮火槍那誇張的聲響,不一會兒,朝鮮的土炮也「轟隆轟隆」地響起來。臥在劉植和尚士傑身後的戰士。相繼有十多名像被彈簧彈起般翻身仰面。中彈陣亡了。距敵太近,沒有一點屏障。緊接著又不斷有戰士陣亡。進退失據,他們只好消極還擊。

    趙夢龍率領地後續部隊以為先鋒師開始進攻了,發一聲喊,紛紛從匍匐的地上跳起來,往前衝鋒。不幸,很快就被敵人的火炮打倒了一片。

    東北軍陣地上擔任掩護的重炮和開花炮只好打響。勉強壓住敵人火力。

    東方天際正在lou出一線灰白的薄光,天亮在即!劉植明白,再這樣下去,先鋒師有可能將全部暴lou在敵人眼皮下,有可能給消滅得一個也不剩,後續部隊也會遭受嚴重損失,更不用說奪取永登外成了。正在這時,他身邊的尚士傑忽然回頭衝著第三八四旅旅長伍爽喝道:

    「伍爽,聽著,你來代理師長!」

    「什麼?師長,我不明白!」

    「你來代理師長,和軍長一起指揮部隊,從我身上衝過去,奪取永登外城!聽見沒有?」

    「什麼?師長,」伍爽忽然明白了師長的意圖,下意識地瞥了一下佈滿鐵釘的木板,大驚失色。「不不,師長,你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尚士傑就鯉魚打挺般翻身躍起,直端端撲到木板上。在密集地槍聲裡,聽見師長強忍著的一聲低低的呻吟。伍爽知道那一聲呻吟包含著怎樣的劇痛,霎時感同身受,頓覺肝腸寸斷。尚士傑一米七的個子,木板障礙的那一端雖也密佈鐵釘,卻只剩下一個跨步地距離。劉植反應過來時,尚士傑已經撲出去了.所有事情都晚了!劉植的眼前唰地被淚水蒙上了.但他馬上省悟,此刻不是悲痛的時候,不能讓尚士傑白死,得趕快衝鋒。他大聲喊道:

    「弟兄們,為尚師長報仇,跟我衝呀!」

    他率領部隊,踩著尚士傑身體,旋風般衝到外城圍牆下。抽出身後的手榴彈,數前只手榴彈呼嘯著朝城門飛過去。

    古人說哀兵必勝.尚士傑用身體用生命鋪設遠征通道,本來是一種自覺自願的犧牲行動,東北軍先鋒師官兵遷怒於高麗棒子,認為是這一夥惡棍造成了師長的陣亡。他們格外憤怒,格\\外奮不顧身,透支著潛力,戰鬥技能發揮到極致。又比如俗話說,十個惜命的打不過一個拚命的。他們旋風般越過被集束手榴彈轟開的永登外程城門,與敵人展開短兵相接。來勢如此突然。高麗棒子還來不及從作出應有的反應,倉促間只能無力地招架著,很快就倒了幾千人。只不過七八分鐘,外城守軍就完全抵敵不住,邊抵抗邊後退。

    但這時候論勝敗還為時過早。高麗棒子後續部隊從內城蜂擁而上,人數多得數不清,潮水般湧過來。

    護城河兩邊矮山上地高麗棒子也向外城射擊。火炮、火統齊鳴,時不時還有土炮帶著尖利地呼嘯越過正在放明的凌晨天空。落到護城河南岸爆炸。

    南岸左右兩端擔任牽制地天朝遠征軍四個師不敢懈怠,得防止敵軍大規模反撲,趕快組織強勢火力還擊,還派了小股部隊直撲護城河邊,藉著熹微的晨光,監視敵人是否有大規模反撲的跡象。

    劉植所率領的先鋒師進入永登外城後,落在後面地幾名士兵急忙把外城於內城之間堆疊的沙袋搬下幾個。放到釘板上,鋪設出寬一點地通道。又把已經血肉模糊的尚士傑師長抬下來,由一名戰士背回陣地後去安葬。

    趙夢龍指揮部隊衝上橋去,增援已經犧牲少部分的先鋒師,同時派一名戰士回陣地去取火油,準備適當時候燒燬釘板鋪設的障礙,以利天朝遠征軍大部隊通行。

    這時,天已經大亮了。

    內城外的格鬥進入白熱化狀態.高麗棒子知道皇上就在內城,如果防守不住,那麼朝鮮國可就有亡國之危了!所以雖然守軍死傷枕藉。但源源不斷從內城趕來進行補充,仗著兵力儲備充分,還輪番將第一線官兵撤下來休整。準備繼續反攻,將外城奪回來.

    遠征軍右路軍華北軍李容發部在軍長李容發、副軍長李天正率領下抵達永登城。不久,該軍第五二八師在李則明師長率領下也及時趕到,進入陣地。遠征軍司令遵王賴文光命這兩個部分負責左右兩翼防務,劉植先遣軍擔任主攻。奪取永登內城,打通內城通道。張宗禹擔任主攻總指揮,可以隨時調用軍屬預備隊。

    劉植的第二軍兩翼有了保障,可以放開手腳進攻了。部隊在他和張宗禹指揮下,像一陣又一陣颶風一樣不斷撲擊永登城頭。

    李則明五二八師和李天正直隸的五二九師從兩翼向南岸矮山地敵陣炮擊和槍擊,是為劉植軍助威,也是為主攻行動牽制敵人力量。

    高麗棒子上上下下驚呼,這樣狂風暴雨般急驟的攻打,這樣部伍嚴整而又不要命的衝鋒,還從來沒見過。沒有領受過。守衛永登內城的部隊在血泊中掙扎。死傷一批又一批,不得不多次從城中調部隊去補充。不論是士兵還是軍官。都已經給打得死皮賴活,銳氣全無,信心盡失,感到丟失城門只是時間問題了。

    不知道誰發一聲喊,皇上來了!皇上他老人家到城頭了!

    正在心聲退意的高麗棒子立刻像注射了興奮劑,馬上變得精神抖擻,勇氣倍增,把劉植先鋒軍新一輪的衝鋒打退了。

    原來,當劉植軍打垮了李升以及江華山城裡來援部隊,打到永登江華交界處的時候,消息傳到李熙的耳朵裡,高宗李熙大為震驚。顧不得對敗陣而回地尹某人大聲呵斥了,命尹開喜代掌總部,他親率衛隊旅,與親衛營一起揮軍南下。抵達永登城,就在那裡組成臨時總指揮部。而屁股還沒坐熱,就得到報告,中**隊打到門上來了,而且攻勢十分兇猛。

    高宗李熙在永登守備府的議事廳,看見朝鮮軍將領一個個驚惶失措的樣子,聽著他們說這支擔任主攻的中國蠻子軍隊根本不是部隊,而是一萬多隻持槍執刀的猛虎。他心裡明白,首要的行動是安撫這些驚弓之鳥。

    他做出一副安詳地樣子,在那裡品茶,面含自信的微笑,似乎胸中自有雄兵百萬。

    他說:諸位以為中**隊真有那麼大的能耐,這麼快就席捲我高麗半島,打到永登城、打到我漢城了嗎?錯了!這是本王誘敵深入之計,懂不懂?

    大家面面相覷,瞪大的眼睛漸漸由愕然變成了恍然大悟,變成了喜悅。最後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皇上英明!皇上真是戰神再世呀!

    他進一步解釋,已經教李升取道沙院裡、平川、板門店進龔海州,又令榮州、全谷裡兩郡側擊中**隊,以形成中國蠻子軍首尾不能相顧之勢。本王檄調南方三個軍團共數十萬人集結春川,不日就可以開到。本王將親提大軍越過砂川河,踏平中國蠻子,輕下義州。與李國柱會師平壤,會獵鴨綠江。大家各自請回陣地去吧!

    其實高宗李熙地確曾經派人去動員南方的軍團出兵助戰。

    他敏感到這次面臨的戰爭似乎非昔日可比,kao他獨自一人恐怕挑不起這副重擔。但他也明白南方軍團裡那幾個一直不服自己的兄弟早就不是昔日那些恭順的臣下了。要啟發其顧全大局,要求其發兵,也不是容易事。這些兄弟是個頭腦清醒的人,一定看得清眼前朝鮮地危機對整個朝中——甚至整個朝鮮王國預示著什麼。他地兄弟李羲現在「王地」於南三郡聯軍總部,言聽計從甚獲殊遇,若由他出面來援,面前的頹勢就可以一轉而逆。麻煩地是李羲不贊成自己為王。回朝南去了。高宗李熙拋出一個試探的氣球,派人急奔去李羲府商談,說是參並肩王一席一直虛位以待。

    李羲也派人回復,大意是:吾乃與皇上為同胞兄弟,如今國家有難,理當奮起,然身有重疾,力不從心,要吾何用?不能回。

    高宗李熙持書長歎,傷感地搖頭,沒想到自己的同胞兄弟如此落井下石。

    親信大臣尹開喜等人請示,可否派一個能言善辯之士下朝南。對李羲進行遊說?

    高宗李熙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尹開喜馬上把幕僚周遠則叫來,吩咐一番,令他往朝南跑一趟。

    周遠則是個十分自負的人,拍拍胸口叫尹開喜和皇上儘管放心,憑遠則三寸不爛之舌。定然說動李羲王爺發兵。

    其實,這時候的李羲已經別有圖謀。

    中國遠征軍佔據朝北的時候,他不能出兵漢城,那有違倫理,有違做人之道,還會引起大朝鮮軍部群起而攻之。他只能望漢興歎。現在中**隊打進漢城附近,他反倒認為是機會來了,他希望中**隊拿下漢城,趕走高宗李熙,那時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發兵征討,把漢城再奪回自己囊中——當然得由自己代表朝鮮王室去管理。他當然沒有想到過失敗。自從當初奉高宗李熙將令入朝南發展。後來圖天安、尚州、大田。從來沒打過敗仗。我李羲何人?常勝將軍也。他希望朝鮮軍袍澤,希望朝鮮王室舊人。希\望國人,睜眼看看他和高宗李熙的高下,看看李羲地地盤怎樣在高宗敗羲王勝的節奏中拓展成了六個郡、七個郡。

    高宗李熙不瞭解他的心思,周遠則不瞭解他的為人,這就難免造成前者白盼了一陣,後者出言不遜招致殺身之禍了。

    周遠則三十多歲,府院幕僚,曾在漢城朝鮮尹開喜部任職。小有才,讀過朝鮮列傳,巧舌如簧,好以朝鮮名士自詡,而其貌不揚,五短身材,頭小臉窄,眼睛雖小卻閃爍如電。此公偏又有些自命不凡,名士氣重,見人不分大小,只稱表字。初次與高宗李熙見面,即拱手直呼皇上其名。舉座駭然。倒是高宗李熙並不計較,以為狂士,報以一通哈哈大笑。

    周遠則到了大田,手持高宗李熙聖旨,直抵李羲官邸。

    門衛客客氣氣把他擋住了。探問到:「請問先生從哪裡來?

    他十分倨傲地把聖旨在對方臉前晃了晃,自稱是皇上的專使,要頒聖旨給李羲王爺。

    李羲正在煙榻上吞雲吐霧,有氣無力地問替他做煙泡的副官金權毿:

    「這個周什麼……我怎麼沒聽說過?是不是剛進皇帝的府院不久的?」

    金權毿想了半天,也說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李羲揮了揮!」

    門衛回到門口,老老實實說:「王爺正在裡面準備請上官進去呢!」

    周遠則愣了一下,就有幾分不高興。嘴裡嘟嘟噥噥道:

    「這個李羲,皇帝地急使來了,竟然『請』字也沒有一個,真沒禮貌!」邊說邊氣呼呼地跨進門去。

    他被引進一間煙霧繚繞的屋子。見李羲正在煙榻上專心致志地吸大煙,彷彿不知道有客人進來似的。

    周遠則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即便是在皇上帳下他也從來就沒受過這種冷遇。當下冷笑兩聲,說:

    「想不到羲王爺竟有如此之好!」

    李羲把頭略扭過去,乜視著他,冷漠地問:

    「你是什麼……人?」

    「山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周名遠則,乃是朝鮮王國高宗皇帝陛下……」

    「得,得,得!」李羲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慢慢坐了起來。接過金權毿遞上來的紫砂茶壺,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你說那麼多幹嗎?只說到這裡來做什麼不就得了!」

    周遠則微微冷笑。旋又仰首喟歎,道:

    「難道皇上的傳旨官到了羲王爺這裡連座位也沒一個嗎?」

    李羲愣了一下,掉頭對金權毿說道:

    「好吧,讓他坐下。」

    周遠則坐下來。環顧左右,像在等待什麼。

    李羲乜視他一下,皺起了眉頭,不耐煩地說:

    「究竟有什麼話,說呀!」

    「羲王爺地紫砂壺遠則不敢奢望,但咱們朝鮮的土山茶總該賞賜一碗吧?遠則孤陋寡聞,沒有聽說過這種待客的禮數!」

    李羲放下臉來,冷笑兩聲,說:

    「這裡沒有準備客茶!要是嫌招待不周,那就請回吧!」

    周遠則窄小的臉上那一對小眼睛馬上射出一團怒火,用手指著李羲,喝道:

    「我是奉皇上鈞旨來傳達聖旨,爾安敢如此!」

    「聖旨,什麼聖旨?本王爺誰的聖旨也不……」

    「呔!大膽!你心目中還有皇上,還有朝鮮王國嗎?」

    「本王爺什麼皇上也不認得!娘的,今天真是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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