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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章:桃源舊事 文 / 包子有餡

    「懷疑?」老人一愣。

    「不錯!我從來都只憑自己感覺到的,自己分析得來的去瞭解事物……雖然你一路上屢屢給我設下言語上的陷阱,但我還是習慣一個人去瞭解自己所要面對的--就好像對這歷代座師所施的禮節,我並不是因為所謂的性格狂悖與否,而是我感到了坐墊底下的些微震動--就我所瞭解,那是機關發動的先兆……」二丫淡淡說道。

    老人面色不變:「可是中了機關後也未必是禍,說不定又一個世界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例如寶藏,絕世武功……」

    二丫聲音轉冷:「做人,不能將自己的成功嫁接在外力根上--畢竟自己的性命才是是最大的本錢。還有,你只說了好的可能性,可是你先前說過--蒲團下邊可不是什麼神仙居所,而是地獄殿堂……最後告訴你,我雖然喜歡出奇兵制勝,但是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操縱自己的命運。如果你還有誠意讓我當這個第八十二任座師,最好停止你那既無聊又顯得絮絮叨叨、無窮無盡的考驗……」

    老人苦笑:「你以為我想……當年我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座師所負之責甚艱,況且現實風雨飄搖,亂世將至,你一人行走於世,可能遇到的明槍暗箭將會數不勝數。我總不能領進來一個半路就夭折之人吧--所以座師均是有足夠實力保全自己……也罷!你的表現想必歷代先師也看在眼中,我也對你的以後放心了……」他絮絮叨叨的辯解著,踏上前來,將祭壇上香爐一耳使勁一扳,就聽「吱呀」一聲,祭壇背後的照壁竟打開了,又是一個甬道呈現在二人面前。

    老人平靜的交待一聲:「隨我來……」信步踏入甬道。二丫在後亦步亦趨……在黑暗的甬道之中二人都不說話,只是漫步在黑暗之中……大約走了足有一刻鐘,二人終於到了盡頭。不知老人做了什麼動作,甬道內立時透進來了亮光,二丫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一時竟有些承受不住光明的洗禮……老人伸手扯著二丫的衣襟將他領出甬道,後面的洞口嘎然封閉……

    待二丫的眼睛終於適應了面前的亮光,老人用興奮的語調在旁言道:「看看你面前的這一方天地,這裡才是座師們窮畢生之力所要守護的……」

    映入二丫眼中的赫然就是世人所憧憬的桃源仙境--「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面前眾人忽見二人來此,其中一人更是此間座師,紛紛招呼致意。而老人先前那個糊塗老頭的形象也好像消失殆盡,赫然就是一德高望重的長者形象,風度翩翩的和夾道相迎的眾鄉親親熱敘話……

    待群眾散去,老人回頭向跟在身後的二丫招呼一聲,二人默默前行……到了一個祠堂中,裡邊僅有一兩鬢斑白的老人在那裡默默打掃著供奉的桌案……見到二人前來,他也不言語,只是袖手站於祠堂一側。老人領著二丫對燙傷所供奉的塑像三跪九拜大禮,才站起身來--二丫此時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堂上的兩尊雕像--一人手持一把大掀,袒露右臂,正是揮汗如雨之姿,一派昂揚;另一人右手手持書卷,左手輕捋鬍須,卻是儒者風範。老人見二丫注視堂上,說道:「此二人,一為大禹,一為太公……」二丫默默點頭,若有所思。

    老人轉頭對在旁束手侍立的祠堂供奉道:「此人就是我準備用來應付無忌的……」

    供奉道:「那應該就是第八十二代座師了?」

    老人默默點頭。供奉對著二丫納頭便拜,讓二丫一驚,忙手忙腳亂的將他攙起……

    供奉此時已是滿臉涕淚,情緒激動。二丫為難的看看老人,老人輕歎一口氣,對二丫娓娓道來事情緣由……

    原來這個世外桃源就是魏亡之時,第十一代座師感念太公,而將魏所遺王孫及太公之後遷居於此,護於羽翼之下……自此,此間人等隔絕於世,僅通過座師與宇內相通有無,溫飽無憂,倒也其樂融融。但時間愈久,此中年輕人就按捺不住對另一個世界的嚮往,均有座師及一幫族中長老給壓了下去……時間慢慢消逝,可這種情緒卻在滋生,大家均渴望與外界世界相通,可座師們卻擔憂這本來純淨的一方神仙居處為俗世紅塵所污。無奈之下,座師決定讓對外界心又嚮往的青年們進入殺手組織--不經死之苦焉知生之歡,此一做法嚇阻一部份,而另一部分心智堅定之輩或死於生死線上,或成為組織中堅。由於保密做得好,此地幾百年來不為外人所知,終成世外桃源……可是現實並沒有絕對,就在五十年前,這裡卻出現兩個異數:其一就是第七十九代座師,此人不似歷代座師俱是心思活躍,性情佻脫之輩;反而性情堅毅無匹……

    說到這裡,老人對著二丫笑道:「這位卻不似你,他是磕夠了九九八十一次,且隔著蒲團也將地面磕得梆梆響。也許老天感其至誠,竟垂憐於他,機關的傳動錯位,此人大難不死。傳承座師也稱其為天意……而另一個異類就是你這次任務的對象--無忌,他生性活潑,與村中年輕人相交甚好。素來嚮往外邊,卻生性自由,並不想參與殺手組織,但是外邊對他的誘惑卻極劇烈,終有一日,他趁新當任的座師一個疏忽,竟然隨之找到出口,逃了出去……」

    說到這裡,老人苦笑浮於臉上:「那個新座師就是我……而無忌與這位供奉就是第七十九代座師的二子……」說著,唏噓不已。

    此時,那位供奉已經止住哽咽,他接過話頭,續道:「正為此事,我父親病倒榻上,不過半年就去世了……而他,」他指了指一邊唏噓的老人,「卻因為此事,不能像歷代先師一樣在世間施展抱負,只能在組織裡為一『三花金牌』--行走在生死線的最前沿,總是做最危險的……」

    二丫忽然疑道:「那你們怎麼會不派人將無忌追回?」

    供奉無奈答道:「亡父遺言,『不知世之艱辛,何知此間幸福』,所以要他在外間活到六十歲,才讓他回來接受懲罰……」

    二丫一愣,略一思索,輕聲歎道:「嚴父口中刀,心懷三春暉……」沉吟一會兒,問道,「那無忌現今在哪『受苦』?」

    供奉卻是一臉驕傲:「我魏氏子弟,哪能一輩子受苦?無忌此時千頃良田,望歸鄉里,已是一方大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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