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五章：師法自然 文 / 包子有餡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老子；三十七》
不提二丫從廚，但說京城之中的陳家大院裡，也正在醞釀著大夏的未來風暴……
「父親！為了讓小妹能夠在皇上那受寵而不招方方面面的忌，這個月的支出又是多出了三百萬兩……長此以往，我陳家可就入不敷出了……」一個中年人站在陳家書房中徐徐而言。
在房中聽他回話的一個老人緊閉雙目，長久不語……半晌，他睜開了雙眼，長歎一聲：「凌雲！不知以你之見，坐擁千頃良田，收魚米之利，可有幾倍？」
中年人略一思索，小心的答道：「若風調雨順，至少有三倍之利……若除我之外，他鄉或有饑饉，當能收十倍之利……」
「我陳家乃珠寶大家，依你平日打理的生意，能有幾倍的利？」老人追問道。
中年人略有一些得意：「在孩兒打理下，家裡的珠寶利潤至少有百倍吧……」
老人再次必上雙目：「十倍之利，百倍之利，不過讓我全家飽食衣暖而已……當今朝廷重農抑商，我得利再多，在那些達官貴人眼中也不過就是一錢罐子而已，予取於奪，商家竟無一絲還手之力……老夫思索良久才決定送你妹妹入宮，不過只是為了圖這裡國定君的無數之利！」
中年人疑惑：「立國定君？無數之利？」
老人知道此子在生意上精明非常，卻獨獨對書冊十分厭惡……無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氣道：「翻到《呂韋列傳》！」
中年人老老實實的翻開書，細細的看起來：「……呂韋見而憐之，曰『奇貨可居。』乃往見……奇貨可居？莫非父親……」中年人驚訝的望著老人。
老人不露聲色的點點頭：「不錯！我就是想師呂韋故技，使我陳氏由資財豪富之家也能成為大夏的世家名門！」
中年人低頭細細思索良久：「可是皇上已過春秋鼎盛之時，萬一崩殂之後，小妹所生的皇子尚未長成……況且當今已有三子在朝……」
老人面現肅穆：「既然我家世代商人，那就用我們的法子，用錢把那些敵對的都砸下去！」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可是我陳家七代的努力才有今日豪富之境，此次為一空中樓閣，即便多年心血盡耗於此，恐怕也未有足夠的財力捧小妹登上後位……」
老人怒道：「小子怎麼如此鼠目寸光？見利之時，我陳家就是大夏的第一世家，到時錢財權勢還不是應有盡有？」
中年人被父親一通怒罵，低著頭訥訥而言：「可是我陳家就是再豪富，也頂不住這樣子十年消耗啊！」
老人收斂怒氣，沉聲道：「你的憂慮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我們不妨明裡暗裡都動作起來，生意做到你目前這樣已經到了極至不說也罷……不過為父是年前已經暗地裡?養勇猛之士，正是為了今日之舉。不妨打打別人的主意……」
中年人大驚：「父親萬萬不可，陳家如何能做那強盜行徑！」
老人眼中閃一絲陰狠：「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陳家後世榮光，這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冒上一冒了……」
此時的何家裡的內院廚房，老頭正在給二丫上課。
「刀工，乃廚中的入門必修。上好的刀工不止能使廚子的菜餚方便操作，更容易出味。更有些廚子將刀工練到極至，作出來的菜不僅好吃，而且好看。真正做到美輪美奐，秀色可餐……刀法共有十六種，有切丁、花紋、切斜片……馬耳、切花、交叉切。各種刀法的處理所對準對象也不盡相同，此中也是有相當的學問的……」老頭拿起一根竹筍，朝著二丫筆畫著，「萬物皆有紋理可尋，順勢而為，可事半功倍。就拿這竹筍說，看看裡邊的葉軸，就是他的紋理，所以適合切斜片沿著葉軸的白色部分，厚薄要均勻。這樣火力透進，短時間內就能煮好……」
二丫突然撇撇嘴，插嘴道：「難道竹筍只能切片？老爺子，你能順著這紋理雕出一個物事，這才算真正的好手藝呢！」
老頭子笑笑：「激將法？也罷，就讓你見識見識！」說著，他一手拿刀一手拿筍，稍微打量了一下筍，菜刀信手使出……就見青青的筍片四處飄飛，片刻之後，老頭手中已然有了一個翠綠色的微型翩翩美少年，真是惟妙惟肖－－面目軒昂，英氣勃勃，兩個寬大的衣袖仿若隨風輕揚，盡顯飄逸之姿……
二丫讚道：「果然妙不可言……」
老頭子得意洋洋，又吹起了牛皮：「不是我說，萬物師法自然，當能無堅不摧！在古時已經有人能夠以廚入道，僅憑刀工與那些江湖高手比拚技藝也能夠不遑多讓！那些內功也不過如是……」
二丫瞪大了眼睛：「這世上真的有內功？」
老頭子斜睨了二丫一眼，笑道：「怎麼？想學？不過你是只能想想了－－你如今已經十有六七，經脈已經漸漸閉塞，即使開始練習也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二丫聞聽此言，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
老頭子心中偷笑，道：「不過也犯不著如此灰心……條條大路通京城，雖說內功是練不成了，可是當年既然有祖師能夠憑刀工與武道高手相搏，這廚藝一道也是有可為的……」
二丫奇怪道：「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老頭笑道：「此中故事僅在廚道之間流傳……不過『庖丁解牛』的故事你應當聽過吧？！先前所說的就是這位祖師！」
二丫灰心道：「雖然有這技藝，但恐怕早已失傳了……」
老頭輕笑一聲：「雖然我沒有親見庖丁解牛的超絕技藝，可是我這麼多年來浸『淫』廚藝，倒也在這條路上有些心得……」他頓了一下，朝被吸引了主意力的二丫一笑，指著院中的一塊大的花崗岩石道，「你瞧那塊石頭，若你拿這把菜刀去砍那塊石頭，會怎樣？」
二丫撇撇嘴：「就算我力氣再大，那把刀也一定砍不開石頭，弄不好刀刃也傷著了……」
「是嗎？」老頭詭異的笑笑，「那你看看……」說著，他健步來到石頭前，雙腳不丁不八，菜刀慢慢擎於頭頂，然後慢慢放在大石之上，隨著老頭臉上肌肉的跳動，那把菜刀就好像遇到了軟泥一般，竟然慢慢的切進石頭中去……
二丫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老頭子：「這戲法怎麼變的？」
老頭稍微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得意的說：「怎麼樣？這就是廚道中悟出來的……我管這叫做天地陰陽二氣－－師法自然，陰陽莫逆，將自身作為陰陽二氣之間的媒介，借天地之力而為，是不是無堅不摧啊？比那內功動輒要苦練三伏酷暑、三九嚴寒，豈不美哉？」
二丫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看不得老頭這般得意，撇著嘴說道：「那你悟出來這天地元氣又用了多少年？」
老頭急道：「不能那麼說！我又不是為了這先天元氣而進的廚道，但憑喜愛深入其中，無為而為，當真是其樂無窮……」
「無為而為？」二丫好像要抓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