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六章：有客遠來 文 / 包子有餡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涼州詞》
坐在大廳之上，正在品著香茗的老爺子不時抿嘴而笑……那個二丫呀！真是癡的可愛。自從老頭在他面前露了一小手之後，他常常在學廚之餘靜靜的發呆－－卻也不想想，這天地陰陽難道就是這樣發呆能夠思索出來的……老頭想到這裡，將茶碗輕輕一放，站起身來，向內院廚房走去……
不出他的所料，二丫此時又蹲在那個花崗岩石頭邊，對著那道刀痕癡癡的發著呆……老頭輕咳一聲，將二丫驚醒過來。老頭淡淡的笑道：「古人有雲，『學而不思則惘，思而不學則殆』！你以為如何？」
二丫木木的回答：「思雖惘然四顧，學更不知其門！」
老頭笑道：「內功是丹田之氣發出，經過奇經八脈，抑之於中而後發之於外。而天地陰陽二氣卻散於天地之間，想要借用，必然要瞭解萬物之勢！」
「勢？」二丫臉上更見迷惑。
老頭笑笑，信手從地上撿起一截當作柴火木片：「你看這小小一個木片木條，此中卻記載了這顆樹木生長的勢。劈柴之時，若找準了木頭的勢，順勢而為，自然迎刃而解；若逆勢而為，卻不得不事倍功半……」
二丫眼中一亮：「那我就先從劈柴開始，慢慢感知這個『勢』的存在吧……」
老頭見二丫又精神起來，略感欣慰……不過沒有幾天，他就發現這小子又開始對著那堆柴火發洩起來。他無奈的搖搖頭，剛勸了二丫兩句，二丫頭也不回的答道：「不瘋魔，不成活！」
……
幾天後，老頭教過二丫之後，扔下那小子一個人劈柴發瘋，自己回到後院客廳，愜意的伸個懶腰，閉目養神……
不幾時，管家從前院匆匆的走了過來，見著老頭子雙手奉上一個拜貼，道：「莊主，京中陳家家長陳長秋來了……」
老頭閉著的雙眼一睜，興高采烈的問道：「哦？陳老友來了？現在在哪？快快迎進來！」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向前院奔去……
「何貴老兒，老朋友來看你了！怎地像個烏龜樣磨磨蹭蹭的？」話音未落，一個身著藍色團花綢衫的老人已經出現在內院門中。
何貴哈哈一笑，疾步走了過去，一抱拳，笑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陳老兒，來了還要送什麼拜貼，自己進來就是了－－真是當了皇親，在哪都想擺擺譜。沒的顯了生分！」
姓陳的老者呵呵一笑：「十年未見，聽說你在莊中閉門謝客，修身養性，現在莊中的小字輩估計都對你的面目陌生起來……我可不敢打擾你的清修－－只好先呈上拜貼意思一下，然後再闖莊你就怪不到我的頭上嘍！」
何貴笑罵道：「就你牙尖嘴利，我是說不過你！不過，你也知道我這裡的規矩，帶什麼好玩意兒了麼？」說著，還做了一副饞涎欲滴的滑稽模樣。
陳老搖頭苦笑：「早知你這個饞蟲雁過拔毛，來這裡就準備好好的放放血，果然還是多不過這一刀……」
何貴不以為忤，聽了這話還揚揚自得，也不言聲，只是像個頑童般將手一伸……
陳老白了他一眼，伸手將他的手打開，對著院外喊了一聲：「將東西抬進來……」
隨著話音，兩個僕役抬著一個大大的木桶直接放進了大廳得桌上。
何貴面現興奮，信口問道：「老友，這是何物？」
陳老呵呵一笑：「這個可是希罕東西……我家珠寶生意現在做的很大，不止是大夏境內，就是西域外邦亦有些許生意－－這個好玩意就是犬子從那邊運回來的，名為葡萄酒。」
何貴瞇眼一看，那木桶之上尚且封著火漆，笑道：「也忒鄭重了吧，些酒而已……」
陳老淡淡一笑：「此酒本就是窖藏之物，當然要密封好了！西域遠在天邊，運輸之時尤為不易……」
何貴聽他說得珍貴，笑呵呵道：「千里送鵝毛，禮輕情義重！況且你有了好東西也能不望兄弟我，我承你的情！」
陳老不再言語，笑瞇瞇得讓身後僕人拿出來兩個杯子來，起開火漆……陳老頓了一下，道：「何小友，讓下邊將廳中遮蔽起來，燃起燈燭，當更見品此酒得妙處……」
何貴忙令僕役將廳中遮住，廳中立時仿若黑夜，卻見陳老的兩個杯子發出碧盈盈得冷光……何貴大訝：「陳老兄果然豪富，這等價值連城得夜光杯竟然作為盛酒的酒器……」
陳老淡淡一笑：「物事即是為人所用，否則即使千金，也徒然只是玩物而已……」說著，拔開木桶上的塞子，一股濃郁的酒香立時瀰漫在滿廳之中……
何貴面露饞蟲本色，使勁吸溜了一下鼻子，道：「好香！果然別有異域風情……」
陳老令人將桶中酒注入杯中，只見那酒殷紅似血，在夜光杯幽幽的冷光的映襯下給人視覺上的刺激尤為劇烈……二老端起酒杯，何貴卻見陳老緩緩晃著杯子，一面嗅著酒香，一副陶醉模樣，當下笑道：「人家都用嘴來品，你卻是用鼻子……」
陳老笑道：「這酒萬里而來，路中顛簸就會有酸味，我如此不過是讓酒中酸味發散出來，然後再品，當可更得其中甘美！」
何貴呵呵一笑：「還真是長了見識！」也如法炮製。
二人相對而坐，慢慢細品，何貴笑道：「果然風味甚佳！老友勾出了我的饞蟲，說不得以後得向你多討要幾桶美酒嘍！」
陳老淡淡一笑，並不多言，只是舉杯邀飲。
二人互敬幾杯之後，何貴已有醺醺之意。
陳老忽然輕輕朝下邊僕役點點頭，默默的退出大廳。他轉頭向侍立在旁的何家管家笑道：「你也先下去吧！我與小友有幾句貼心的私話要說……」
管家以目視何貴，何貴醺醺的笑道：「你先下去吧！我們倆是老哥們兒了……」
屏退了左右，陳老收起笑容：「小友，今日上門既是為了相交幾年少有相聚之因；老哥更是有些難言之隱需要小友幫忙啊！」
何貴此時雖然面上仍有酒色，不過微躬的身子卻略微直了直，呵呵笑道：「老兄說得忒是鄭重！陳家如今忝為皇室貴胄，更有豪富財力作為後盾，天下橫行亦有可為，何來難處？」說著，又是一杯酒下肚。
陳老苦笑：「如今為了小女與陳家後世前途，陳家上下可謂不惜遺力；可是奈何花費甚巨，陳家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話至此，陳老忽見何貴醉醺醺的老臉湊了過來，食指比劃在嘴邊：「噓……」然後一頭紮向桌子，嘴裡不忘嘟囔兩句：「好酒！果然『葡萄美酒夜光杯』……」鼾聲大作……
陳老的臉馬上沉了下來，紅白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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