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閣老戰鐵 文 / 飄渺|法法

.    「參見閣老！」桐城中央巨大的建築群裡，一道人影從傳送陣裡出現時，早就等候的一干戰閣成員全都屈膝跪了下去，連那兩位敢和城主叫板的常使都不例外。閣老在宗派中地位超然，戰閣的一十八位閣老手中更是掌控了整個宗派超過七成以上的戰力。

    外貌如同一年長學者的戰鐵穿著並不惹眼的長衫，不算長的頭髮紮成了一個簡單的髮髻，一根翠綠的清心簪露出了一小半。

    戰鐵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起來，隨後看著一高一矮那兩個常使問道：「這幾天沒什麼變化吧？」

    「稟閣老，那孩子還在七品區，元膜未破，照弟子看來尚有進入八品區的潛力。」瘦高的常使恭敬地答道。身邊那位敦實的常使也微微點頭。

    「走，帶本座去看看。」戰鐵眼中露出一絲希冀，也不乏對這兩位常使的滿意。

    除了兩位常使，其他那些心情激動的桐城駐員都微微有些失望。原本誰都指望自己表現優異被閣老看在眼力，但現在看來，這位高權重，實力深不可測的老人絲毫沒在意他們。

    有閣老帶頭，一行人毫無顧忌地在城中飛行。雖說城裡有禁令除了官方人員禁止飛行，但這條禁令跟閣老的身份相比就根本不值一提。縱然是桐城的城主甚至這奎星名義上的掌控者，見到戰閣閣老也只有低頭的份。

    一行人中沒有弱者，很快就趕回了固元池。

    「八品區居然還有別的孩子？」站在固元池邊，戰鐵輕鬆地將池子裡所有的情況都收於眼底，不由輕咦了一聲。

    「稟閣老，那是北方榕城城主的次孫，於日前送來此處。」矮個常使連忙答道，但語氣裡卻透著一絲不滿。

    「榕城城主？是政閣智閣老的弟子？」戰鐵看向這早已經出師的弟子，漫不經心地問道。

    「不錯。他榕城出生的孩子居然放到本城來，雖說有討好師尊的意思，但也不無示威的作態。」矮個常使看了看高個的一眼，得到後者肯定後才說出看法。

    「你們能想到這些倒是不錯。」戰鐵笑了起來，「戰閣和政閣分歧出現已久，他們自不會貿然示好。想來示威，看他們也是打錯了主意。」

    「師尊，您是說？」高個常使臉上自然而然露出喜色，目光旋即射向了池子中張濤所在的位置。

    「之前你們說那孩子每次晉區都是反覆進退，但現在我看他已經適應了七品區。只要元膜不破，他遲早會進入八品區。再的孩子，未出生時就受過大量靈藥灌注，雖先天醇厚，但潛力卻未必有多大。」戰鐵的聲音並不響，但眾人看向榕城城主次孫的目光已經帶著憐憫。

    「政閣的孩子」，這幾乎已經等於表示這孩子不會被戰閣接納。

    「若非想看看這孩子的潛力和韌性到底有多大，就算現在把他帶回總星都不要緊。」戰鐵繼續說道，隨後卻閉上雙目不再言語。

    眾人都點點頭。固元池對孩子來說雖然效果不錯，但閣老出手，能帶給這孩子的自然更多也更神效。看著戰鐵已經閉起眼睛，所有人都知道這位老人已經決定在這裡等候。

    時間對修煉者來說就彷彿流沙一般。戰鐵這一等，竟是近一年的時光。一年的等候，並沒有讓他感覺到不耐，因為這時候，池子中他所期待的那孩子，早已經安靜地躺在池子最中央的九品區。

    近一年的時間，張濤從七品區轉入八品區，又到了如今的池中央，這中間的經歷可謂苦難重重。如今，他在池子中央已經躺了足足四十多天，週身的元膜也已經薄得好像隨時都要散去一般。

    算算時間，他被放入這固元池已經兩年有餘。但他的身體，卻早已經長得比較壯碩，體長也早就超過一米多，只要他願意，站起來的話就能把頭露出水面。他很是感慨這個世界孩子的天賦之好，如今這副小小的軀體裡，所蘊藏的力量只怕比起他上一世成年的時候更大。

    現在，他在等，等待頭頂那墨玉蟒蛇口中每天一次的藥液滴下來。

    九品區的藥性已經讓他覺得漸漸平淡起來，他的主意也自然而然打到了這上面。偌大的池子，每天的能量都是由這一滴藥液供給。這種好東西，若是全給他一人佔了，身體又能強韌到什麼程度？

    整整計算了一年多，他對於每天清晨那墨玉蟒蛇口中滴下藥液的時間把握極其精準。當墨玉蟒蛇那對同樣是玉石雕刻而成的眼睛放出濛濛青光時，張濤開始行動了。

    原本就已經處在消散邊緣的元膜被他輕輕地撕開，單手在池底一撐之後，張濤第一次在池子裡站了起來。

    輕微的破水聲讓池邊許多人都睜開了眼睛，看著那個冒起的猶自滴著水珠的腦袋。

    戰鐵也睜開了眼睛，第一次肆意打量著這個讓自己在這裡等了一年的孩子。

    到此刻，還沒有人想到張濤的目的。在眾人負責的目光中，張濤仰起了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頭頂那張開的墨玉蟒蛇的大嘴。

    黏稠的碧綠色藥液在蛇口緩緩凝聚，並隨著份量的不斷增加而漸漸垂下。

    「他要做什麼？」矮個常使輕聲開口。

    這時候，張濤也張大了嘴巴，頭更加賣力地仰起。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猜到了這孩子的打算，心裡卻暗叫不好。這時候，那滴已經如同龍眼大小的藥液已經滴落。

    眼看這那滴液體越來越近，張濤臉上露出一絲渴望和竊喜。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突然一黑，那滴寶貝藥液沒有到口，自己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大力扯出水面。

    磅礡而柔和的力量包裹著赤身**的張濤，把他一下帶到了池子邊上。而那團藥液，也在下一刻散落在池水中。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張濤聽到了數聲驚呼，並看到了讓他大為震驚的一幕。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老人，全身上下都覆蓋著一層銀色的光芒，平伸左掌。而他自己，就被這老人手上放出的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著。

    內功？張濤腦中極快地跳出這個念頭。

    「閣老？」周圍數人接連開口。

    「真是膽大妄為，若是吞下那一滴固元夜，只怕會落個靜脈閉塞百**盡廢的下場。」戰鐵彷彿是自言自語，又彷彿是說給張濤聽一般。

    張濤臉上條件反射的露出駭然，看向戰鐵的目光也不自禁的露出感激，卻渾然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應該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怎麼能有這樣的反應。

    「哈哈，好一個靈慧的孩子，無怪乎能從線外一直到九品區，也不枉本座一年的等候。」戰鐵卻突然暢快之極地開懷大笑起來。

    張濤終於明白自己剛才的反應，卻已經不知道如何補救，只能依舊帶著感激的目光看著這老人。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會不會讓這老人生疑，更害怕被看出這副身體的靈魂實際上一個不該存在於這世界的傢伙。

    事實上，他是多慮了。這個世界本來就顛覆了他的認識，包括孩子的天賦，根本不是普通人類該有的。在這樣的大前提下，一個已經出生兩年多的孩子，又能從固元池九品區中脫穎而出，有如此靈慧的表現也不過是讓人讚歎而已。

    「恭喜閣老！」眾人都看出戰鐵心情極好，不由齊聲賀道。高矮兩位常使臉上也露出喜色。這一次他們提前通知了戰鐵，如今看來是辦好了一件大事。

    「哈哈。你們這次做得很好，本座回總星之後自會有好處派給你們。如今本座在奎星上的事了，即刻便要回轉，你們速去安排。」戰鐵顯然是心情很好，也不再如同之前般嚴肅。

    「師尊，尚有一事。」高個的常使卻突然諾諾地開口。

    「說。」

    「生了此子的那對平民夫婦已經被桐城城主帶走，弟子雖派人去要，卻沒有結果。」高個常使臉上露出一絲不忿，雖不知道是否是裝出來的，但也恰如其分。

    戰鐵看了他一樣，又看了聞言已經閉上眼睛的張濤一眼，思索了一下後才丟出一枚黑色的鐵牌給那常使：「你拿著本座的令牌去要人，隨後帶回赤葵分閣好生照看。」

    「多謝師尊。」兩位常使都是大喜。閣老令牌的份量遠比他們這兩個常駐於赤葵星系的戰閣常使要重得多，有此令牌在手，他們也不怕那桐城城主不低頭。至於這孩子的父母，能夠生出此等異種，當然也值得他們加重注意。雖然這樣的孩子百年難遇，但那對夫婦能生出一個，誰能保證沒有第二個？桐城城主及早下手把人帶走，只怕也是存了這樣的念頭甚至將來拉攏眼前此子的念頭。

    當然，張濤心裡卻異常不以為然。出生當時那生父對他的薄情寡義已經讓他徹底對這樣的血緣關係死心。他如今所在意的，只是這聽起來身份高得嚇人的閣老會把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