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戰三錘的九錘 文 / 飄渺|法法
. 這裡的鍛造爐分三層。最下面一層就是熔煉礦石，中層為鍛燒金屬。最上面一層便是最後淬煉兵器鍛打成型時加熱所用。張濤搬來的都是提煉過的金屬塊，在開爐之後就直接被放入了中層。其實這樣的鍛造坊，雖然也備有一些礦石，但那卻都是品質極高的材料。一般的材料，基本上都是從別的鍛造坊直接收來提煉過的成品。一塊磨盤大的玄鐵被拋入之後，自有禁制之力將之托起。
一連串引火的法訣打出，鍛造爐自帶的禁制從下方抽上地火，在爐中開始鍛燒。
玄鐵在修煉者的世界只是很一般的材料，許多高手只用本身的元火就能將之融化。不過張濤如今的合天功才修煉到第三重，還不具備這個能力。與其他功訣相比，合天功這方面的確有所不如。因為很多修煉者，修為跨入五品中上之後就能產生不弱的元火來。而不少火屬性的修煉者和火系功訣，有可能在三四品就能運用本身元火煉製一些兵器。
地脈陽火威力驚人，原本還硬得跟什麼似地玄鐵扔進去就這眨眼工夫就已經通紅，開始軟化。張濤頓時一驚，連忙打出幾手法訣來，隨後伸手抄起一個帶柄托盤，在玄鐵被鍛造爐內禁制推出來的瞬間接住，然後極快地放到鍛打台上。
讓視野都扭曲的熱浪蒸騰而來，以修煉者的體質雖然不至於汗流浹背，但那份酷熱卻著實難受得要死。張濤卻已經顧不得其他，拿起依在旁邊的大錘，狠狠掄起敲了上去。
聲音都有些異樣，一錘子敲下去，那塊原本就軟綿綿的玄鐵更是陷下去大片。張濤眉頭皺了起來，知道自己之前沒有控制好，已經鍛燒得過頭了。加上自己打出法訣也稍微遲了那麼一會，這玄鐵如今已經不適合敲打。
旁邊傳來「噗哧」一聲輕笑，隨後卻強行忍住一般。
張濤轉頭望去，卻正是那戰三錘。這貨雖說之前在打鐵，但張濤動手開始就一直偷偷盯著他看。戰司徒是他最敬重的人，所以對戰司徒看好張濤，他無比好奇。張濤的烏龍讓他覺得有些好笑。不過當看見張濤看向他，這五大三粗的光頭大漢卻忍不住有些微微臉紅，想了想之後，卻又走了過來。
「這玄鐵耐不住地火燒，一般只要淬打時慢慢灌入元火就行。」他走過來之後，就很是認真地說起，不過馬上又露出一個歉然的笑容，「忘了你現在還沒元火。這樣好了，你用火紋銅來練手。」
火紋銅是一種比較難融的金屬，本就是火系材料。張濤之前因為想到自己第一次來，就選擇了容易鍛燒的玄鐵之類，卻沒想到地火的威力實在太強。
動作奇快地從角落裡搬出一塊火紋銅，隨後戰三錘伸手就把鍛打台上那塊已經不成形的玄鐵抄起，呼地一下砸向一個在偷偷看熱鬧的傢伙，嘴裡罵到：「笑，笑你阿姆去。給老子把這塊打成鐵母餅，要不然有你好看的。」依舊是高熱的玄鐵對他而言卻似乎只是一塊燒餅一般，沒有絲毫的感覺。修為到了他這個程度，別說是燒熱的金屬，就算是一般修煉者的元火也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那人一張老臉頓時變成了苦瓜，卻不敢違逆，接過玄鐵放在鍛打台上叮叮噹噹敲了起來。在這裡，戰司徒和戰三錘他們就是王法，不管你在外面是身份，在這裡不聽話，很簡單，直接掃地出門。打玄鐵這種事情，這人早在一百多年前就不幹了，如今讓他做這個，無疑是挺難堪的處罰。
戰三錘似乎有意給張濤演示一番。那塊火紋銅被他拋入了鍛造爐，隨後他雙手也動了起來。
張濤的眼睛頓時睜大了。戰三錘竟是雙手分別結印然後打出。那塊火紋銅在鍛造爐中，也隨著他的印訣打出而不斷旋轉著，下方的火焰卻被他控制在一個較弱的程度。
「千錘百煉之法，重在錘，所以這鍛燒，不能太過。」戰三錘看到張濤的眼神，心裡頓時得意，笑著開口，「你現在不能用元火，就先學著把材料通體加熱。你看，這火紋銅上的紋路已經呈淡金色，也差不多可以取出來開始鍛打。」
又是幾道法訣被打了出去，那塊火紋銅乖乖彈了出來。戰三錘咧嘴一笑，竟是直接用手接過就放在了鍛打台上。
張濤咂舌不已，這塊火紋銅如今的溫度，至少都該有數千度吧，戰三錘能如此輕鬆地拿在手裡，**強度比起現在的自己來只怕高了何止數籌。隨後，他的眼睛更是瞪大了，因為戰三錘已經揮起錘子出手。
一氣呵成的九錘，就在眨眼間完成。張濤清楚地看到，戰三錘出手的角度，前四錘是斜著向下，卻正好敲擊在這塊火紋銅的四邊上。第五錘，卻是正好將已經略微鼓起的銅塊中央敲得凹了下去，原本被敲打得微微變型的四邊又稍稍鼓起。接下來的四錘，卻又是敲在前面四錘敲打過的地方。就這麼一下子，這塊火紋銅的截面就已經成了梯形。
隨後，火紋銅被翻了個聲，又是一氣呵成的九錘下去。
張濤頗為吃驚，因為戰三錘的這番敲打，就直接讓這塊火紋銅的體積縮小了近五分之一。而如今，這塊原本就品質在中上的煉材，光澤已經比原來更亮了幾分。
「這是最基本的九錘，也是修習千錘百煉的基礎。任何煉材都有雜質，這般錘打，對一般的匠人來說，便是去除雜質的手段。而吾師傳下的千錘百煉，卻在這上面有了改進。這錘打的過程中，每打出一錘，你就要注入一分功力到這煉材中。」戰三錘面色肅然，原本說得十分鄭重，卻又突然間憨笑了起來，「嘿嘿，這本是該大師兄教你，俺手一癢就給忘了。」
「這是師叔對弟子的關愛，弟子感激不盡。」張濤雖然覺得戰三錘突然說出這些「比較高深」的道理有些賣弄的嫌疑，卻絲毫沒有不爽。因為他能從對方清澈的目光中看出這莽漢已經把他當作自己人。這聲師叔的稱謂，也就脫口而出。反正按照輩份，這莽漢也應該就是戰鐵那一輩的，他就算如此叫也沒人能說出不是來。當然，戰三錘也可以把這理解為自己已經默認了戰司徒記名弟子的身份。
「嘿嘿。俺就在那邊，你要是有啥不明白的，儘管來問。」戰三錘果然大喜，咧嘴笑了起來。
張濤也是笑笑，隨後卻雙手凝聚了功力，把那塊火紋銅端在手裡觀察著。
戰三錘只是在這上面敲打了十八錘，但這塊火紋銅上，卻居然已經帶上了一絲狂野粗豪又如同野獸般的氣息。野獸？張濤不由意外自己為什麼突然會有這個念頭，但隨即卻回味過來。當日在鋪子的倉庫裡，那些成品兵器中，其中許多件不也是這種氣息麼？而且那些成品兵器上的氣息，可要比這濃厚得多，自己那時的感覺就好像被一群凶獸盯著。
看似斤斤計較的掌櫃的戰鵬瑞，打出來的東西卻能讓人感覺到寬厚大氣。而戰三錘打出的東西，卻是狂野甚至帶有危險的野獸氣息，而且是如此的清晰。難道他們這些人的外表下，卻有著這樣的本性？想及戰三錘之前說的鍛打金屬時每一錘都要注入自身的功力，難道這種都是因為受到了不同性質的功力的影響？或許就是千錘百煉與眾不同的原因之一吧？
不過單單是十八錘就能讓他感覺到這火紋銅的變化，這注入功力的手段只怕也有些奧妙。
算了，不去想了。張濤放棄了苦思，反正這些自己遲早會得到傳授。他抬起頭的時候，卻正好捕捉到了側前方一道充滿寒意的目光。循著那方向望去，那一片的人卻都低頭忙著手裡的事情，實在難以分辨出是誰來。
張濤並不認為自己剛剛是錯覺。看來自己的待遇已經讓這些真正的「記名弟子」感覺到不滿了。對此他倒是並不擔心。戰司徒能修煉到如今的地步，必然也是天資絕代的天才，這種情況或許只是意料中。甚至，連戰三錘表現都可能是戰司徒的授意也難說。以戰三錘對戰司徒的敬畏，只要戰司徒平日交談時略微表現出點什麼來就足以讓戰三錘對自己這番親近。況且這鍛造坊乃是百兵老人一脈的重要所在，應該有足夠的手段防備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他如今，首要的任務還是熟悉這些鍛造的基礎。而且，看到了戰三錘出手，他也明白法訣的重要性。不說像戰三錘那樣雙手分別結出不同的印訣，至少要熟練到閉著眼睛就能隨手打出來的那種。對火候的掌握，還有戰三錘那九錘的打法，這些都是要花心思鍛煉的。
當然，不擔心不代表不介意。誰對他帶有惡意，他也要偷偷地找出來。就算這人在這裡不敢做什麼，但到了外面對方就未必有這種顧忌了。到時候，自己也許就該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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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碼字中，下一章大概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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