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北煙未熄,南塵又起2 文 / 東風西浸
第二節
張慶的臉上寫滿了苦悶,在他稍微修整一番重新出發之後,便一直如此。當日為了掩護田城等傷兵先行撤退,他已竭力與羯胡糾纏,兩倍於自己的羯胡兵力合流在一起,帶給他的震撼遠非往日偷襲可比。那種一望無際奔騰的煙塵,便讓所有的乞活感覺到一種深沉的無力。自從那日偷襲之後,羯胡騎兵就愈發的謹慎。他們宿營之時長長放出遠遠的偵騎,而遇到險惡的山水,則停止前進。這種謹慎,讓他能夠利用地形或者山林支撐到今天,如今卻成為難以殲滅的理由。高陽一片荒野,如何才能圍困這些羯胡?
羯胡臨時宿營處便在他十里之外,或許此時已經正在向他而來。下令的右手已經高高揮起,張慶卻猶豫著是否要狠狠斬下。三天的準備時間,將軍是否足夠?
「統領?」
看著張慶的手遲遲不肯落下,副統領郝鏈奇怪的看了張慶,輕聲問道。他盯著面色猶豫的張慶,笑著說道:「統領不信將軍麼?」
信將軍麼,張慶猛然一驚,右手狠狠斬了下去。生也罷,死也罷,既然已經領命出戰,那麼便應毫無顧慮,雙腿一夾,馬匹輕輕得向前跑去。三千多名乞活騎兵緊隨其後,所有的士兵都默默地整理著自己的兵器,他們或是是執弓在手,或是執矛在手。一片死寂的大地上,除了飛吹過枯草的絲絲聲音,便是微弱的馬蹄聲。微風吹起馬蹄下揚起的灰塵,讓天地之間一片迷濛。
此時,在羯胡的臨時宿營地中,石果與石然兩位羯胡首領正石趙右長史張敬的使者的面前激烈的爭吵。高陽撤圍,而章武被圍的消息已經傳至身在中山的張敬。一直等到石佗不果的張敬唯恐李回這個石勒收攏晉人的旗幟受到傷害,不得不一面嚴令石果與石然剿滅活躍在中山與高陽之間的乞活騎兵,保障大軍前進的安全,一面率領從步卒從中山向著高陽逐漸行來。書信之中滿篇的指責兩位羯胡將領作戰不力,畏敵慎進的斥責語氣,讓石果與石然兩位十分的氣憤。
「這個兩腳羊,若非自己無能,豈能讓乞活伏擊。我等國人在此辛苦索敵,如今卻成了他嘴中的作戰不力!」石果十數天追擊張慶不果,反而折損了近三千人。心中痛罵張慶的同時,連那個一向不敢得罪的右長史張敬也罵做了「兩腳羊」。旁邊石然看著張敬使者面色一白,笑道:「右長史豈是你我可以得罪的,小心右長史大人回到鄴城,將你我二人當作戰敗的替罪羊。」
石果神情一頓,隨即笑道:「若是右候無恙,你我自然難逃罪責,不過,哈哈!」兩人在張敬使者面前一言一語的說著張賓身死之後張家或者漢人如何如何,讓在一旁的張敬使者面色慘白。笑了一陣,石果這才向著使者厲聲說道:「回去告訴那兩腳羊,便說若是右長史不放心我二人,不如自己領兵前來剿滅乞活。哼哼!現在你這個兩腳羊,給我滾!」
使者本是張敬從君子營中選拔出來投靠羯胡的士子,自然也不是善於之輩。聽到這個羯胡罵他為兩腳羊,心中憤憤,正想威脅一句。那知嘴角一動,那邊石果已經大怒,一腳將他踢得向後飛了出去。使者灰頭土臉得從地上爬了起來,再也不敢有什麼反應,只好在心中暗暗詛咒兩人幾句,在石果與石然的笑聲中帶著屬下倉惶而逃。
「嗚∼」
號角聲猛然在營地之中吹起,正在逃竄得張敬使者微微一愣,回首看去。一股小小的羯胡偵騎,正在死命得向著大營逃奔而來,而緊跟著一面乞活大旗,在號角聲中,直入羯胡臨時。羯胡騎兵迅速的從地上躍上身邊的馬匹,在號角聲中一邊向著乞活衝去,一邊在一側整隊。不會這麼靈驗吧,使者想到自己的詛咒,心中微微一愣。隨即撥馬向著中山方向逃去。
大旗在營地的邊上掠過,不等這個邊角落上的騎兵有什麼反應,長箭以及短矛已經密密麻麻的將這一角落變成死亡之地。衝過這個角落,乞活毫不停留,留下等待進攻的羯胡,向著遠方逃了出去。
「殺了乞活,屠盡渤海。黃金美女,任由享用∼」羯胡首領石然自眥牙欲裂,這些乞活日日與自己在高陽周旋,不時依靠地利而突襲自己。今日已經已經撞見,那麼就不要想著走脫。石然狂吼一聲,周邊的羯胡狂聲應合,向著乞活衝殺過去。
張慶臉上全是汗水,往日一旦騷擾之後,立刻帶著乞活依仗地利而逃脫,但今天卻不行。想要讓羯胡放鬆戒備,那麼就要一路沿著荒野奔馳至埋伏之地,還要保持與羯胡若有若無的距離。但是在一個時辰之後,如何與羯胡保持距離的困擾便不再困惑著他,馬匹的乏力,讓後面的羯胡越來越近。散亂無力的長箭已經與最後逃出地乞活距離不遠。
一陣號角聲猛然響起,號角聲中,一直在石然右側石果猛然加速,不惜馬力地向著前面的乞活急速趕來。不到一刻時間,落在後面的乞活已經進入了羯胡的射程,亂箭之下,不斷拉在後面的馬匹背負著他的主人哀鳴著跌到在地,隨即便被後面掠過的羯胡踩踏在地。逃跑的乞活不管不顧,不斷的催動著坐下的馬匹向前逃出,不一時,一個小小土山出現逃亡者的眼中,一個流經小山以南的小河攔住了乞活的去路。乞活停了下來,他們看著愈來愈近的羯胡,面色慘白。
毫無遮攔的原野,彷彿是乞活的天然葬身之地。石然看著那些不斷戲弄他的乞活,心中暢快異常。一聲號角,羯胡騎兵呼嘯著衝向前去。石然彷彿已經看到了乞活騎兵在他的眼前長聲慘叫,也彷彿看到了那面殘破的乞活大旗被他踏踐在腳下。那些軟弱的漢人女子,如何哭喊著被他們的父兄送給他的帳中,石然的口水流了下來。
一聲悶雷在石然的口水將落未落之時響起,斑駁的荒野之上,正在試圖殺戮的羯胡眼前,異變突起。
悶雷聲沿著荒野穿了開來,彷彿已經無路可退,停留在河岸試圖死拼的乞活在突然一聲吶喊,沿著小河向上游跑過。緊跟的羯胡騎兵毫無猶豫,呼喝沿著斜線斜斜的向著乞活騎兵追上過去,斑駁的枯黃與綠色在他們的馬蹄下不斷伏倒。無數的枯木橫戈在大地之上,彷彿大地森森的獠牙,正在恭候這些恣意妄為的殺戮者。
獠牙?不,是拒馬!不等前列的羯胡有所反應,快速的馬匹已經直直的撞到了拒馬上面。「轟!」
前排的數十匹馬與拒馬迎面相撞,翻滾著掉落在大地之上。一聲悶悶的鼓聲突然炸開,在鼓聲之中,一團烏雲遮向了正在慌亂的羯胡。
「嗡∼」
長長的弩箭呼嘯著掠過草叢,如同颶風一般將那些正在慌亂之中羯胡刮下馬去。無數支宛如拋矛一般的短矛,咆哮著從拒馬的後面,直入羯胡騎兵從中。尾隨在乞活騎兵身後石果的二千羯胡在慘叫聲中,亂城一團。有人向著前面直衝而去,有人四面逃散,而更多的羯胡在向著後軍潰逃而去。
大地動了起來,無數斑駁的枯黃與綠色突然之間動了起來,這些枯黃與綠色不斷的彙集成團,一根根大地的獠牙狠狠的直刺天空。他們三五人躲在一個披著草衣的盾牌之後,向著正在驚惶失措,試圖調轉馬頭逃跑的羯胡拋灑著短矛。羯胡的長刀從馬上狠狠在斬在他們的盾上、身上,鮮血將斑駁的黃綠染成血紅。他們不管不顧,衝上前去,將這些常常踏踐他人的羯胡拉下馬來,踩踏在地。羯胡的弓箭穿過盾牌,射穿他們的身體。一個人倒下了,另外一個人又跟了上來。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在乞活的亡命攻擊之中,石果終於向著後面的石然靠攏過去。乞活並不追趕,而是在羯胡向後退去的同時,同時向後退去。一面大旗在血火之中飄揚而出,一個全身甲冑的年輕人披著厚厚的斑駁草衣站在旗下。他的身邊,是數百名同樣穿著斑駁草衣的衛兵,目光穿過這個午後的荒原,死死盯著遠處的石然。石然猛然心驚,正要下令後軍支援前鋒的手不自主地停了下來。他回目望去,斑駁的黃綠色彷彿一座山丘矗立在來路之上。而他們一直苦苦追擊,試圖屠滅的乞活騎兵,正在活動在遠遠的外圍,伺機待攻!
乞活壓了上來,那如同山丘一般的乞活向著羯胡壓了上來。羯胡騎兵們不斷的向著那座山丘射出他們的箭,但彷彿毫無用處。小山向著羯胡逐漸靠近,先是慢慢的走著,然後便是輕輕的小跑,接著便是一聲雷鳴一般吶喊聲。
「勿為羯食!」在喊聲之中,長箭與短矛從小山之中飛出與羯胡的長箭在空中相撞。
「殺了張定,屠滅中原!」
感覺被人愚弄的石然高聲嚎叫,在他嚎叫聲,所有的羯胡騎兵猛然向著看起來兵力弱小,身在河邊的張定呼嘯而來。那個穿著斑駁草衣的年輕人卻只是笑了一笑,一把搶起鼓槌,狠狠的砸在身旁的一面大鼓之上。
「咚,咚∼」應著鼓聲,張定面前的大地之上,無數的獠牙向著羯胡騎兵再次張開。弩箭已經再次上好了弦,弓手已經將弓張開。天色一黯,利箭如同雨點一般落在羯胡的隊列當中。石然看著正在逼近的山丘以及林立的刺槍,再次高聲嚎叫。正在衝鋒的羯胡調轉馬頭,向著西側無人防守處衝了出去。
大地彷彿已經厭倦了這些貪得無厭的殺戮者。那些密密麻麻佈置在他身體之上,綿延一里的陷馬坑、絆馬索以及拒馬,不斷折辱著這些暴虐的殺戮者。不斷有羯胡在逃竄之中跌到在地,成為後面逃竄羯胡的障礙。在鼓聲中,兩側的乞活圍了上來,而游弋在外的張慶則帶著騎兵,短矛與長箭,不斷攢射著那些小心翼翼試圖穿過障礙區的羯胡。
殺聲不絕,神州被血。
這本書,卻是是有向演義方向進化得可能。隨著戰場以及人物的增多,演義化不可避免。
關於女主角問題,女主角是比較單薄。但是那個時候的女孩子,是有騎馬射箭的,例如荀灌,這個女孩子13歲便獨自騎馬出城求救兵,地理位置在現在的襄陽附近。寫人物,就像有反抗的男人,也有投降的男人一樣,英雄的女子雖然少,但是歷史上還是不乏其人的。不能有看不起女人的大男子主義啊……
我的書中的上傳之中,好像還沒有出現增加vip章節,我先發免費的吧。這一章寫完之後,再說吧。
希望大家支持。若是,請多多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