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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1章 危難關頭 文 / 玉晚池

    楚小蘭家境貧寒。爺爺早年去世,奶奶身患嚴重的風濕性關節炎,經常臥床休息,弟弟剛讀初中,家裡主要靠父母打理田地,家庭主要經濟收入主要靠餵豬養羊和養雞賣蛋。楚小蘭聰明乖巧,從小學到高中學習一直非常刻苦,成績也一直名列前茅,高考能夠上榜雖然未出鄉親們的預料。但她考上泰平師大中文系的消息傳開之後,在那個貧窮的小山村還是引起了一陣不小的哄動。農村的女孩尤其是貧窮落後的山裡女孩,能夠登上高等學府大雅之堂的為數並不多。鄉親們津津樂道:山溝裡真的飛出了一隻金鳳凰哩。

    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後,全家老少也是皆大歡喜,但歡喜過後卻是滿屋的憂愁。楚小蘭這大學四年的學費從哪兒找?父母東拼西湊總算湊齊第一學期的學雜費,可往後呢怎麼辦?還有年幼的弟弟以後上學也要錢啊。懂事的楚小蘭提出放棄學業,但奶奶不答應,父母不答應,連眾鄉親們也都覺得這太可惜了。四十多歲的父親思前想後,狠狠心咬著牙離開了家鄉,跟隨著村裡幾個年輕人踏上了去廣東打工的路途。

    父親去廣東打工雖然掙錢不多,但經濟上畢竟有了一點轉機,只是家裡生活的擔子全部壓在了母親的肩上。楚小蘭是個懂事的孩子。上大學後不但學習刻苦勤奮,而且生活上十分節約簡樸,還不顧疲勞充分利用週六週日去當家教,掙得幾個零錢貼補生活費用,以此減輕家庭的負擔。每逢假期又總是匆匆忙忙地趕回家裡,幫著母親幹點農活。

    從秦平到家,途中要轉兩次車,還要步行四公里的山路。大二的那個夏天學校剛放假,楚小蘭一大早就登上了由泰平開往林南的班車,五個小時車到林南,楚小蘭啃了一個麵包喝了一瓶礦泉水,又急匆匆地登上了由林南至北河縣的班車。因途中修路,班車走走停停,到了北河縣城已是晚上八點,到鄉上還有二十公里,車站裡已沒有班車,家裡沒有電話,楚小蘭又捨不得花去一夜住宿費,咬咬牙決定步行回家。她計算了一下,到鄉上二十公里再加上那四公里的山路,平均一小時五公里,最遲下半夜一點能趕到家。山裡的女子也確實膽大,一個人敢走五個小時黑燈瞎火的夜路,要是換了城裡的女子,別說讓她走五個小時,就是讓她走上半個小時的鄉下夜路,說不定也要哭著喊爹喊媽。可楚小蘭不怕,因為她在北河縣城上高中回家時就曾走過好幾回摸黑的夜路,也都是平安無事。

    沒想到已經長大了的楚小蘭這次走夜路卻出了事,差點丟了年輕的性命。

    楚小蘭又吃了一個麵包喝了一瓶礦泉水,八點十分從北河車站準時出發。途中過了一個鎮,楚小蘭藉著夜光看看表已是十點,估計到鄉上只有一半的路了,她加快了步伐。而前面的一段上坡的彎路少有人家,夜色已是越來越暗了,楚小蘭有點害怕起來。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難道是真的有鬼?楚小蘭腦海多少有點迷信意識,她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停下腳步仔細一聽,那身後的腳步聲也嗄然而止。也許是錯覺,楚小蘭又邁開了步伐,身後的腳步聲又起。遭了,可能是碰上壞人了!意念一閃,楚小蘭此時渾身毛骨聳然,已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容細想,拚命地奔跑起來,身後腳步聲也是越來越重,越來越近。突然腳下被一塊大石頭絆了一下,楚小蘭陡然倒地,一條黑影已竄到眼前,朦朧中她已看到那是一個蒙面大漢,右手拿著一把閃亮的尖刀。頃刻間楚小蘭長長的頭髮已被來人死死揪住,身體開始被拖動,「救命啊……救命啊……」楚小蘭顧不得頭皮鑽心的疼痛,以及裸露的手臂和小腿被沙石磨擦猶如刀割般的疼痛,大聲呼喊著,手腳奮力亂舞亂蹬。也許是手或腳無意中擊痛了歹徒的要害處,只聽得「哎喲」一聲叫喚,同時又聽得「光當」一聲像是刀子落了地。「他媽的,臭娘們!」那歹徒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揮起拳頭重擊了一下她的腦袋,楚小蘭頓時失去了知覺。

    就在這緊要關頭,一輛桑塔納小車從急彎的坡下忽地一下衝了上來,一道雪白的燈光直射氣喘噓噓的蒙面人,緊接著一聲急剎車聲。從車上迅速跳下三個人來,「快!抓住他!」也許是車上的人已經聽見了楚小蘭的呼救聲,他們快步衝向蒙面人。那蒙面人已丟下楚小蘭,飛快地朝路邊山上的叢林逃竄。歹徒山路很熟,這三個人緊緊追趕還是讓他跑的無影無蹤,只好沿路返回出事地點救人。

    蓬頭垢面的楚小蘭從昏迷中睜開眼睛已是早上六點。一個吊瓶掛在上空,房間明亮而整潔,母親正滿面淚痕地坐在床邊。她懦動了一下嘴唇,「媽,這是在哪兒?」母親抵近女兒的臉龐,「這是縣醫院。小蘭,你還好嗎?」楚小蘭問:「媽,你怎麼來了?」「是縣上石書記開車接我來的。多虧遇上他啊,不然你恐怕連命都沒啦。」楚小蘭想起了那驚恐一幕,又流下了痛苦的淚水。

    上午十點,院長陪著兩位幹部和一個民警擰著水果、鮮花走進病房「醒啦?好,好,老王,檢查結果怎麼樣?」一個高個兒青年滿面笑容開始詢問院長。「內臟完好無損,沒有傷及顱內,主要是身體上有一些皮外傷,是被歹徒強行拖拉時留下的擦傷,已經作了包紮處理,再觀察一兩天就可以出院回家養傷了。」「好。院長辛苦了。」高個兒青年說。「石書記才是辛苦了,一夜基本沒合眼。」王院長也是滿臉的微笑著。

    石書記?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寒假在家鄉聽鄉親們議論過,說縣上來來了一個縣委書記才二十九歲,是京城下派的,還是一個回國的博士呢,也是本縣石家鎮的人,名字就叫石維民。原來就是他?這麼英俊?楚小睜大了眼睛,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小蘭,他就是你的救命大恩人。為你折騰了一晚上,連住院費都是石書記交的。快謝謝他,謝謝石書記!」母親說。

    「謝謝石書記。」楚小蘭撐著想要起來拜謝,石維民按住她,「小蘭子,別動。好好養傷。昨天晚上我在你們鄉上開會,正往縣裡趕,正巧路上碰上了你。誰碰上這事都會出手相救的。不用謝。這是公安局的李局長,我非常欣慰地告訴你,那個歹徒今天早上已經抓住了。」

    「幸虧石綠色∷小說恢恢,法律難容啊!」李局長談及此事仍是義憤填膺。

    「一個農村的孩子能考上大學不容易,這一點我深有體會。小蘭子是個孝順的孩子,是勤奮好學的姑娘,但家庭條件差,經濟困難。曹主任,你們扶貧辦看能不能從哪個方面想點辦法,幫助她渡過目前的難關?」石維民對站在身邊的曹主任說。

    「石書記,你放心。我們會盡力而為。」

    「好。那就這樣。我們要去上班了。小蘭子好好養病,楚嫂子也要多保重。改天我再抽空去你們家看看。昨天晚上已去了一趟,算是輕車熟路了。」石維民又對院長就楚小蘭的治療的有關問題作了交待。

    一個星期後,石維民帶著縣委辦公室黎主任和扶貧辦的曹主任,在鄉黨委書記、鄉長和村幹部的陪同下再次來到楚小蘭家。令楚小蘭全家人十分感激的是,縣扶貧辦已決定每學期為楚小蘭解決助學資金三千元,縣委辦公室當場捐助了三千元。更令全家人感動的是,石維民一直把老太太的風濕病掛在心上,不但為她買了一大堆水果、營養品,還買了幾大包治療風濕的膏藥和一大袋搽塗的藥水。太太一再感謝,不停地嘮叨著,還是『共產』黨好,人民政府好,能把老百姓的困難放在心上哩。鄉黨委和村黨支部也對楚小蘭的生產和生活作了很好的安排和照顧。石維民鼓勵楚小蘭好好學習,堅持完成學業,全面發展,努力提高綜合素質,將來以過硬的本領走向社會,報效祖國和人民,報答父母和親人。

    楚小蘭已基本康復,精神也基本恢復到正常狀態。這使大家終於看清了她的本來面貌。這個山村的姑娘,除了農家女孩特有的簡樸、單純和禮節禮貌周全外,個頭雖不高,但模樣兒非常靈秀可人。交談了一會,那年輕人活潑的天性也開始充分展露出來。因為感恩,因為親切,她問石維民能不能不稱呼他職務,而改稱為大哥哥。石維民笑了,回答很乾脆:不稱職務可以,但必須稱呼石叔叔,或者直呼姓名也可以。石維民說,他稱她媽為大嫂,稱她奶奶為大媽,你這個小丫頭稱他大哥哥,那不是全亂套了嗎?石維民的一番理論讓大家開懷大笑。只有楚小蘭感到有些羞澀,低頭嘀咕了一句:「都什麼年代了,石書記還這麼拘謹。」再也不語,只是笑。

    ……

    窗外的水面又映出了石維民英俊可親的笑容,楚小蘭的意識又回到眼前。

    石頭大哥哥,小蘭的救命恩人。這一輩子怎樣才能報答你啊?我心中的好大哥。你要不是個市長就好了,你要是還沒結婚就好了,只要你不嫌棄我,我一定要嫁給你,一輩子與你恩恩愛愛,好好地照顧你,體貼你,為你生兒育女,一輩子做你的好妻子,好女人。唉,可惜,一切都為時已晚了。你當了那麼大的一個官兒,你有了林醫生那麼好的一個妻子,你好了不起,你好幸福啊。可是,可是,你可知道?小蘭心裡也有個你,也喜歡你啊。這幾天檢查能和你在一起,我好開心,好幸福,我多麼希望你能多盯我幾眼。可你總是那麼忙,偶爾目光碰倒我,為什麼還總是那麼與對別人一樣淡淡地微笑,偶爾喊我一聲為什麼還只是當年小蘭子的稱呼?為什麼你仍然還是像當年一樣無邪地希望我喊你一聲石叔叔?石頭大哥哥,你要是能夠仔細地看我一眼就好了。今天的小蘭子已經二十三歲了,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你才比我大幾歲?才大八歲。為什麼我就不能當面喊你一聲石頭哥?

    石頭大哥哥,假如有那麼一天你落難了,你不再當市長,林醫生也不要你了,我會毫不猶豫地馬上嫁給你,做你的第二個新娘,我會讓你過上平靜舒心的幸福生活。我不希望這種假如,但我又多麼希望這一生能有一次這種假如啊。

    要是石頭大哥哥什麼時候能牽牽我的手就好了,或者,他能心血來潮地抱抱我就好了,再進一步他要是能吻吻我,撫摸我,或者是要了我,我也許會不再猶豫地給了他,全身心地迎合他,我會對他輕輕地呢喃:石頭大哥哥,小蘭子愛你……那是一種多麼幸福的情景啊。

    渾身發熱發軟像是喝醉了。胸前一陣鼓脹,而下面也像是有些潮濕了,真想。楚小蘭被自己的幻想弄得羞澀起來,她不敢再看那窗外的江面,因為那江面分明有一雙英俊的大眼正在嘲笑著自己,楚小蘭趕緊埋下頭趴在窗台上再也不敢胡思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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