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2章 疑惑之戀 文 / 玉晚池
小馬已喝得滿臉通紅,偶一抬頭見楚小蘭趴在船艙的窗戶上一動不動,笑嘻嘻地沖這邊叫喊起來:「小楚,快過來陪馬哥喝杯酒。老是一個人坐在窗子邊幹嘛?想情郎哪?小心讓小龍王看見了抱走啦。我可鬥不過小龍王,英雄難救美女喲。」
楚小蘭讓小馬無意間戳穿了心意,臉一紅,抬起身子側過頭來,嘴巴子也不繞人,「馬嘴,你叫喚什麼?想吃草啊?啤酒都堵不住你的嘴?人家在看西子江哩。」
「西子江有什麼好看的,莫不是江面上還有一個大帥哥?哈哈哈……」
「狗嘴吐不出象牙,馬嘴也照樣吐不出象牙。哼!」楚小蘭有點慍怒,又轉回身體。
「小楚,這陣子怎麼啦?我又沒得罪你,幹嘛說話也是火沖沖的。」小馬有點尷尬。
「小蘭,過來吧,窗邊江面風大,坐久了小心感冒了。」劉明芳打了一個圓場。
「馬哥,我沒罵你啊,你打擾我的瞌睡了。」楚小蘭自覺理虧,笑著走過來坐下了,「劉姐,我有點累了,我們早點回家休息吧,明天還要跟著石市長他們跑一天呢。」
劉明芳點點頭。毛小偉極力挽留:急什麼?時間還早呢。等會兒我們去唱歌。小楚難得和我們在一起,不如一起放鬆一下。但楚小蘭堅持要回。小馬一見提議喝一杯「大團結」就散伙,毛小偉無奈,只好為兩位女記者也分別斟了小半杯啤酒,然後舉杯大家一起干了。結了帳,四人一起上了岸。毛小偉又嚷嚷要去唱歌,兩位小姐不願去,小馬果斷定板:今天免了,改天還是你請。毛小偉想和劉明芳散散步再回家。楚小蘭卻也想和劉明芳一起走,倒讓小馬扯著就走。
楚小蘭掙脫了,「幹嘛?搶人哪。我偏偏不和你一走。」小馬笑了,扮了一個鬼臉,「你真是一個傻乎乎還沒開竅的丫頭片子。你給劉姐他當燈泡?和我一起走最安全。我們都住一條街,報社宿舍比市政府家屬大院近些,完全順路,打的或步行由你定。」楚小蘭笑了,「那好。我吃得太脹了,乾脆也走走路吧。」四個年輕男女忽又分成兩路,終於揮手告別。
小馬和楚小蘭很快走過石梯來到寬闊的臨江路。江岸公園燈火輝煌,彎彎曲曲的小徑上仍是熙熙攘攘,到處是散步的人群。在幾個不大的廣場上,音樂悠揚,鍛練的男女們依然興致勃勃地跳著歡快的舞蹈。兩人路過一個老年舞蹈隊時,楚小蘭駐足張望笑了,這城市好美麗,這人們好歡樂啊。心裡感歎了一句,忽又湧出一首詩來。小馬見楚小蘭面帶微笑,嘴唇不停蠕動著,覺得很是奇怪,剛才吃飯時她吵著要走,毛秘書請我們唱歌跳舞她不幹,這會兒是不是熬不住腳癢癢,連老年舞都想跳了?
「幹嘛呢?你也想參加老年舞蹈隊?」「哪裡?我忽然有了一點靈感,湊了一首詩來。」「哦。才女。朗誦一下讓馬哥欣賞一下如何?」「行。我們邊走邊朗誦吧。」楚小蘭非常乾脆,剛邁開步伐就旁若無人地大聲朗誦起來。
風兒輕吹樹——悠歌聲如潮。
秋風爽人江水激盪,
老爸老媽露出歡笑。
亮麗的城市展現亮麗的華彩,
康莊的明天連著康莊的大道。
景色秀麗陶醉著身兒舒暢,
泰平的秋夜多麼美好。
「怎麼樣?馬哥,還行嗎?」「行。小楚,我倒覺得你不如改個行,當個電視台的播音員最合適,人樣兒長得乖,聲音又很甜潤耶。真的,我說的是心裡話啊。」楚小蘭知道小馬不是打誆語,也知道一個女人漂亮不漂亮,男人看得最準。這小馬一誇,她臉一紅頭一埋,只顧走路再不答話。「要不,當個女詩人也行,挺浪漫的。」小馬又補了一句。
開始下梯穿過街隧道了,下面燈光有點暗,小馬提醒楚小蘭注意下梯時腳下踩穩別絆倒了。楚小蘭低頭走路,心裡琢磨著:其實這小馬只是有點油滑,人還是挺不錯的。石頭大哥哥人都那麼好,他選的駕駛員也一定錯不了。唉,要是有機會單獨和石頭大哥哥走這麼一趟那該是多麼的愜意,多麼的浪漫啊。
出了過街隧道又是一片輝煌的燈火。「喂,小楚,你覺得毛秘書和劉明芳的事能成嗎?」小馬捺不住寂寞,又拉起了話頭。
「這怎麼說得清楚。兩人的事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楚小蘭說。
「我總覺得毛小偉好像是一頭熱,劉明芳不是很主動。」
「這我不太清楚。」
「是不是劉明芳不太願意,就因為是石市長牽的線,她才勉為其難啊?」
「我不清楚。」
「你和劉明芳關係那麼密切,怎麼會什麼都不知道啊?她沒對說過?」
「沒。」很乾脆,只有一個字的回答。小馬知道不好再問,也就緘口不言了。轉眼就到了報社家屬大院門口,楚小蘭站定轉過身來笑了一下,「謝謝馬哥陪送,你慢走。」「早點休息。明早八點我來接你們。」「好。晚安!」揮手告別,小馬轉身而去。
毛小偉與劉明芳還在江邊若離若即地漫步行走。今晚的毛小偉也不似往日他了,有了好幾次的接觸,加上又喝了不少啤酒,這會兒單獨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那話兒也自然是滔滔不絕起來,談生話,談理想,談著市直機關的新聞軼事。劉明芳只是聽,不發表任何評論。
月兒高高地掛在江邊的柳樹梢上,微風輕揚起江面的流水之波,江邊比起岸上的花園顯得格外的雅靜。劉明芳微笑聽著毛小偉講著故事,眼睛卻漫不經心地緊盯著水面上倆人晃動的倒影。突然間,他看見那水面上毛小偉的身影,忽然幻化成石維民的一副笑容來。
「石頭哥啊……石頭哥,你可知道我的心?」一股酸楚感驀然間湧上劉明芳的心頭。
「小劉,你怎麼不說話?」毛小偉發現劉明芳精神不佳。劉明芳一怔,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哦……我在一心一意地聽你說話呢。」毛小偉又關心地問道:「你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話也沒有往日多。是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劉明芳天勉強地笑了笑:「沒……沒有什麼。」
「明芳,你看這夜色多麼美好。那月亮皎潔明淨……天空仍如白天那麼空曠。你再看看那座石拱橋,這會兒已變成兩座橋了,岸上一座……水裡一座。還有這岸上臨江公園的燈光,花和樹,好漂亮。人人都說臨江路是我們泰平的外灘,我看也不為過之,特別是這夜景好美好美。只是我們泰平的外灘與上海的外灘相比,規模小了點。」毛小偉興致勃勃地讚歎著。
劉明芳心不在焉,勉強地咐和了一句「是很漂亮。」然後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接著看了看表,「小偉,我們回家吧。明天還要跑路,這陣子已快九點了,今晚你和小馬都喝了不少酒,還是早點休息吧。」「這點啤酒算個啥?跟了幾年市長,這酒倒早已是練出來了。小馬要開車,平時不敢喝,放開了我還不一定是他的對,我們回家。坐車還是走路?」「吃得太飽了,走走路有利於消化。」
正準備上石坎,毛小偉站在那裡環顧四周見行人稀疏,忽從包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小禮品盒來,「明芳,我想送你一個小禮品,去深圳時買的,一直沒機會交給你,下班時我才回家拿來了。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喏,看看。」劉明芳接過打開一看見是一條項鏈,拿出來抖了一下,讚道;「真漂亮。你很會買東西。價格不菲吧。」「不貴。也就一兩千元。」「一兩千元還不貴?」「你戴上試試。」
劉明芳微笑著將項鏈重新裝進禮品盒遞給毛小偉。「怎麼啦?專門送給你的。」「這麼珍貴的禮品我不能收,至少眼前或暫時我不能貿然收下。你先保管著,等到那一天當你走進婚禮的殿堂時,就送給你的新娘吧。」
毛小偉一怔,「明芳你今天是怎麼啦?盡說這些莫名其妙話。」
「我的話並沒有錯。」
毛小偉一臉的狐疑,「明芳,你對我說實話。你的心裡究竟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小偉,今天我們不談這個好嗎?」
「那談什麼?你先說。」
「好,我說。小偉,說心裡話,你是很不錯的一個人。只是眼前我還不想考慮個人問題。那次去龍子公園我已經表明了我的心跡。我們可以朋友,而且也完全可以成為一對好朋友。你也可不再和我往來,徹底忘記我,不要因為我而耽誤了你的個人問題。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世上比我強比我好的人多的是。」
毛小偉無語,緊皺著眉頭,滿臉寫著疑惑和憂傷。劉明芳見他低頭不語,無奈地笑了一下,又談了自己的看法:作為一對男女朋友,雙方都不應該讓對方造成任何情感上的傷害,如她已經為地造成了某種傷害,就請他原諒。她真誠地希望毛小偉能夠開心快樂和幸福,並且希望他能夠早一天找到屬於他自己的愛情和幸福。劉明芳提到了楚小蘭。她認為楚小蘭這個人相當不錯,純樸、善良,而且非常能幹。希望毛小偉能夠認真考慮一下,如果有意,她可以幫他牽個線。
這算什麼?斷交宣言?毛小偉痛苦地抬起頭來望了一下劉明芳,但那張好看的臉龐上分明寫著坦率和真誠。毛小偉還能說什麼?他又低下頭苦苦地思索著難解的疑惑,劉明芳心裡肯定還有一個人,那人緊緊地拴住了她的心,讓她猶豫,讓她彷徨,讓她憂傷。那人肯定具有非常的魅力,不然劉明芳不會輕易動心。可那個人好像從沒有出現過,沒有蛛絲馬跡,那人不在泰平?那人究竟是誰呢?假如真有這麼一個人,她完全可以明說,至少當石市長開始為我們牽線時,她應該說明。可為什麼她又不說呢?有沒有那個人,她都應該明說。
「明芳,我們回家吧。」毛小偉說。劉明芳點頭。兩人一步一步沉重地爬過石梯,爬上了臨江公園。直至回家的路上,兩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