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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6章 擒賊擒王 文 / 玉晚池

    春眠不覺曉,醒來千萬別走單行道。史樹友這位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政客;這位歷經滄桑、幾次逃過磨難的高級領導幹部;這位在經過幾十年的精心羅織,好不容易在泰平打造了一個既得利益的巢穴,竟在幾天之間土崩瓦解了。這真應了中國陳毅大元帥的一句話: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史樹友不是春眠不覺曉,而是春夢不覺曉,並且走的是一條單行道。這條單行道上或許官場上還有不少人在走,僥倖的可能過去了,霉運的不一定就能過得了。最好還是手莫伸,別走單行道。

    史樹友的命運很可悲,也很滑稽,非常具有戲劇性。這位理所當然地在泰平圈內被尊稱為老大的人,沒想到一夜之間就從高位上栽了下來,不但失去了顯赫的權位,失去了辛辛苦苦幾十年好不容易撈到的萬貫家產,而且還失去了人的一生最為寶貴的自由。最讓史樹友沒有想到的是,他會栽倒在京城,那是中國最高權位集中的地方,也曾經是他多少次夢寐以求的地方。

    一切都像是上蒼早已安排好了的,就在朱正浩省率聯合調查組抵達泰平的當天,全國人大、政協召開兩會的通知正式下達了。作為全國政協常委、省政協副主席,史樹友的大名赫然在冊。山雨欲來風滿樓,但對於泰平即將來臨的這場雷暴雨,史樹友去京城開會之前沒有任何徵兆,而且春節期間到泰平的微服私訪,已使後院的形勢轉好。為使心裡更踏實一些,出發之前的晚上,史樹友又給石維民和王名烈、羅林森分別打了電話,三個電話的語氣和方式雖不盡相同,但目的只有一個:瞭解一下老巢裡是否平靜。

    電話鈴聲響起時,石維民正在綠色∷小說,自從朱省長率領省聯合調查組來泰平聽取三大工程**問題專案匯報後,已經好幾天了,只有今天晚上才有了一點空閒。作為全國人大代表,他本應去京城參會,但由於專案的處理正處在關鍵時刻,只好報請省人大常委會批准請了一個假。「兩會」召開在即,他想上網看看會議的花絮。

    拿起話筒一聽是史樹友的聲音,石維民先是皺了一下眉頭,什麼意思?明天就要去京城了,行前還要打個電話來,探探風向?石維民略一沉思,馬上就換上了一副十分熱情的口吻,「哈,史主席,明天你就要動身去京城參加『兩會』了,祝你一路順風啊。」

    史樹友非常高興,「哈哈……謝謝小老弟的祝福。你是全國人大代表,我們要見面的。」

    石維民愣怔了一下,但反應很快,「唉,我去不了啦。老父親病了,請了一個假。」

    「哦?你要當孝子,也對。什麼病?住院沒有?」

    石維民脫口而出,「重感冒,在家裡掛液體,先觀察兩天,實在不行,就送醫院。」

    史樹友很是關心,「呵。最好早點送醫院,老年人生病不能拖,耽擱不得喲。維民哪,聽老哥子的話,早點把個人問題解決了吧,一個男人的身邊沒有一個女人,畢竟不行啊,具體得很。你那個老同學,人相當不錯,又年輕又漂亮又能幹,是個大家閨秀,百里挑一啊。維民,早一點請老哥子喝喜酒吧,我喉嚨裡都伸出爪爪來了。哈哈哈……」

    想喝喜酒?老史啊老史,我的喜酒肯定要辦,但不管早辦遲辦,恐怕你都喝不成了吧?石維民心裡嘀咕了幾句,但話一出口還是非常中聽,「謝謝史主席的關心和提醒。至於喜酒嘛,早遲都少不了要請史主席喝個夠。張大姐最近還好嗎?」

    「哈哈哈……好,一言為定。張春梅最近一直挺好的。維民老弟呀,春節時我們到泰平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我和張春梅心裡由衷地感謝你,還有老王、老羅都非常感謝你,你是好兄弟,一個真正貼心的好兄弟呀。」

    石維民笑了,「哈哈哈,不足掛齒。史主席,你是我們泰平的老書記,老領導,應該的,應該的。關於你交待的王書記兒子的事,還有胡一發的事,我一定會盡心盡力辦好。只是做工作還需要一個過程。史主席,你千萬別急啊。」

    史樹友也馬上開心地大笑起來,「維民老弟,不急,不急,這種事哪能一兩句話就能搞定呢?通融總得有個過程。既然拜託了你,我就十分相信你。」

    「謝謝史主席的高度信任,有了實質性的眉目,我就馬上打電話向你匯報。」

    與石維民的通話讓史樹友感到開心,接下來就要給王名烈和羅林森打電話了。這兩個不用太多的介紹,是史樹友老巢的核心人物,與史樹友雖然關係都很貼,但對這兩個老弟的看法上,史樹友卻有所區別:王名烈有頭腦,考慮問題比較全面和老道,處理問題比較穩妥。而羅林森則不同,思考問題認識比較膚淺,處理問題方法比較簡單;性格不穩重,容易衝動,有時說話辦事不考慮後果。放下石維民的電話後,史樹友先給王名烈打了電話。一撥通正好是王名烈本人接的。當時王名烈正在書房裡精讀《孫子兵法》和《南無阿彌陀佛經》(這是他老婆華小雪送給他開過光的經書)。

    對王名烈說話,史樹友十分直接了當,「老王,你和小雪最近還好嗎?泰平的局勢這段時間怎麼樣?石維民他們有什麼動作沒有?」

    「謝謝史主席的關心,我們都挺好的。這邊還是比較平靜,看不出他們有什麼動作。」

    史樹友放心地笑了一下,「哦。平靜就好。看來春節我跑了一趟泰平還是沒有白跑,石維民這個人看來也是通情達理的,而且在官場已經進入路子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剛才,我又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文兵的事他答應幫到底,你不要太急,你和小雪都要好好保重。泰平的事,今後你要多操心,對老羅,你要多敲打著點兒,這人凡事有點衝動。」

    「謝謝史主席。泰平的事也請你放心。老羅,我會經常提醒他。」

    「好。有你這幾句話,我就放寬心了。」

    找到羅林森卻讓史樹友頗為費了一番周折,電話打到家裡,家裡無人接聽。史樹友以為這倆口子要麼是參加應酬,要麼就是出去散步沒回來,只好撥他的手機,但手機通了卻無人接聽,再撥,直到撥到第三次,羅林森才像睡覺剛醒一樣,慢騰騰地開了口。此時的他正在文若梅出租房的大床上,與新歡纏mian和折騰,這不識時務的電話真讓掃興

    「誰呀?這麼晚了還打球的一個電話。」羅林森顯得很不耐煩。

    「羅林森,你別煩,別張口罵人,先看清電話號碼再開口。」史樹友火了。

    「呵,老大,對不起,對不起呀,實在沒想到會是你的電話。」羅林森已聽出了史樹友的聲音,實在感到尷尬和愧疚。文若梅一聽,也鬆開了兩隻白花花的胳膊,躺在一邊憋住了呼吸,她知道電話那頭的男人比身邊這位男人的官更大,也更具有權威性。

    「我不是你的老大。官場上也從來沒有什麼老大。實在沒想到會是我的電話?如果不是別人的電話,你就可以發火?老羅,你也是五十六七歲的人了,這個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動不動就張揚,動不動就冒火。」史樹友餘怒未消,狠狠地把羅林森教訓了一通。

    羅林森愣怔了一下,然後馬上陪著一副笑臉,一隻手仍在文若梅的身上輕揉著,直揉得文若梅慾火再燃,恨不得奪下羅林森的手機馬上摟作一團。

    「史主席,謝謝你的教誨,要改,要改,一定改正。」

    史樹友反唇相譏,「『改了就是好同志』是吧?羅林森同志。你改了多少回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看你呀,一輩子改不了。好,不說這個了。我問你,任敏沒和你在一起?」

    「史主席,她在家呀。你打家裡電話了?難道她不在?」羅林森覺得奇怪,難道她也憋不住,又到外面找野男人去了?他媽的騷貨!老子出門時問她,她還一本正經說今夜不出門,老子這前腳一抬,她也就跑出去瘋去了。

    「問你呀?現在幾點了?你還在外面?現在什麼時刻?都快要火燒屁股蛋子了,你還有心腸在外面泡?雅興絲毫不減啊,真是精力旺盛。」史樹友不置可否,像是已經察覺了這邊的羅林森正在幹什麼:老色鬼一個,難得三天不聞騷。史樹友心裡又罵了一句。

    「哈,史主席,今晚你有點冤枉我了,我正和幾個朋友打牌呢。」羅林森狡辯了兩句。

    「我不查你究竟是在打牌,還是在泡女人,難道打牌賭博就理所當然?現在是一個關健的特殊時期,僥倖不得,還是撿點一點好,收斂一點好。不要讓人逮住了尾巴。」史樹友說話亳不客氣,根本不給羅林森留點面子。

    羅林森雖然心裡很不舒服,但話出口依然是畢恭畢敬,「謝謝史主席的指點。」

    史樹友轉了話題,「老羅,問你一個事。」

    「史主席請講。」

    「石維民的父親是不是病了?」

    羅林森愣了一下,打聽這個幹什麼?史樹友分明是在懷疑石維民。「哎呀,這個事我還真不是很清楚。史主席,要不明天我打聽清楚後,再打電話告訴你。」

    「算了。今晚我要休息了,明天要去京城參加『兩會』。你也早點休息吧。」史樹友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馬上打住了話頭

    「祝史主席一路順風!」羅林森露出了一臉的微笑。

    手機裡已出現了一陣忙音,顯然對方已掛了電話。他媽的,臨行前還來教訓我一頓,耽誤了老子半天功夫。羅林森生氣地關了手機,風liu快活的也突然間消失了。是不是確實應該冷靜地思考一下了?現在是一個關健的特殊時期?泰平出現的這種表面的平靜是不是掩蓋了某種危機和驚濤駭浪呢?石維民那個嫩秧子難道就此尚罷甘休了?史樹友的一次微服私訪就真的能讓他與人為善?難說。連史樹友本人都在懷疑,否則,他不會管人家的父親是生病還是不生病。羅林森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穿好衣服吻吻文若梅趕緊回了家。

    史樹友要上京城開會了,顯然他的疑慮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道理。儘管如此,他還是特別的開心。畢竟是上京城啊,畢竟是去參加中國最高級別的會議啊,這種規格的會議,作為具有十多億人口的泱泱大國,又有多少人才有資格參加啊?鳳鱗馬角,至少算得上是國寶熊貓啊。

    史樹友對參加這個會非常重視,不但精心打擬了一個言辭激昂的發言稿,準備亮相於中央電視台;而且就像一個新郎初次去相親一樣,精心地對自己收拾包裝了一番:燙了頭髮洗了澡,鬍子刮得乾乾淨淨;襯衣、西裝和領帶都換上了一套最高檔次的,並且被熨燙得筆鋌而無絲毫的皺折;皮鞋則是那雙每逢參加重大活動才穿的棕色鱷魚皮鞋,也被擦得珵亮而一塵不染;手提包當然也是最高檔的意大利本地產的牛皮。

    吃過早餐,史樹友精神煥發,意氣飛揚,他爬上了寶馬車,然後直奔機場。全省出席全國「兩會」的代表們已經等候在候機大廳。史樹友非常活躍,一張豐滿的大臉龐上始終掛著和藹可親的微笑,握手,問候,談笑風生。

    下了飛機住進了賓館,史樹友依然是精神飽滿毫無倦意。直到房間突然來了兩位中紀委的陌生人,他還以為是外省來探訪的會議代表。工作件證讓他看了,中紀委的「雙規」通知也讓他簽了名。史樹友這才如一個洩了氣的皮球,提了手提包,耷拉著一個腦袋,在中紀委兩位同志的導引下,乘電梯下了摟爬上了一輛黑色的臥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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