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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0章 市長探監 文 / 玉晚池

    小馬駕駛著紅旗車奔馳在沿江的公路上,今天他沒有唱那些哥呀妹的情歌,他想唱但忍住了,只在心裡哼哼,偶爾也要想到漂亮的妹妹yy幾下。因為石市長一上車就靠在那裡補起了瞌睡。這些日子石市長的工作太緊張了,少有的一點的回家休息時間,他還要陪陪女兒,照顧女兒。石市長真是太累了,人也瘦多了。這麼年輕的市長就失去了老婆,也真的苦了他。成熟的男人離不開女人,石市長應該結婚了,那個漂亮的洋妞似的姐姐李老總還在苦苦地等著他呀……小馬一邊開著車子,一邊笑瞇瞇地想著。

    工作崗位不同,思考問題的角度也不盡相同。作為秘書的毛小偉,此時正叼著香煙坐在前座上側首望著窗外,連綿起伏的臥龍山已是蒼翠的一片,碧波蕩漾的西子江在春陽的映射下閃閃發光,路邊的各種鮮花也竟相開放了,點綴在綠色的原野。藍天白雲下白鷺展開翅膀飛翔,時不時發出嗄嗄的歡叫聲。毛小偉無心欣賞這春天秀麗風光,腦海裡不停地翻騰著泰平這兩年歷經的風風雨雨。史樹友**集團終於被剷除了,泰平應該平靜幾年了,只要石維民不調走,泰平必將迎來更大的發展。

    早就盼望這一天,建立一個和諧團結的市級班子,營造一個圖謀大發展的良好氛圍,能夠集中全力帶領泰平六百五十萬父老鄉致富奔小康的這一天,不少正義人士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而石維民失去了至愛的妻子,所付出的代價最為慘重。在現今的官場上,像他這麼年輕有為,又能夠不隨波逐流,始終保持自己本色的領導幹部,不說是絕無僅有,至少也是非常難得。

    不說別的,就說這坐車吧。從常務副市長到市長兩年多了,職務上也產生了一步大跨越,這車子還依然是紅旗。「市財政窮啊。」你說的這話是不假。但財政再窮也不會窮了一個市長。市上的領導眼下還有幾個坐紅旗?至少你也可以換一輛普通型的三菱越啊,辦公室幾次要為你換車,你偏不調,弄得市長的車子還不如幾個副市長的車子好,連小馬開起這紅旗來都覺得臉上無光掉了架。好處你又不願沾,你一個博士生到泰平這個貧窮的地方來圖了個啥?真是不好理解。

    毛小偉丟掉煙頭轉過頭來,朝後座望了一眼,見石維民仍仰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毛小偉苦笑了一下轉回頭來,念叨了幾句:好人,大好人。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大好人在泰平,在官場還能堅持多久?春眠不覺曉哪裡找?毛小偉忽然想到這是一句歌詞。唉……這趟路本來可以不跑的,完全可以躺在床上好好補補這些日子的瞌睡,可石市長也有點強啊。

    石維民又作出了一個令人不解的行動,他要探視因受賄被判了刑的史樹友。如果說他出於人道主義方面考慮還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想瞭解史樹友的心態,也就是說一個參加工作幾十年,一個經受了幾十年正統教育的老同志、省部級高幹,究竟是何原因讓他走到了今天這種地步。瞭解這些畢竟對自己認識這個官場,適應這個官場大有好處。

    從情感上說,石維民認為史樹友與王名烈、羅林森不同,至少他沒有故意傷害人,沒有人命血案,沒有和兇惡的地下黑社會組織攪在一起。如果說他對王名烈、羅林森為保護這個小集團的利益,背著他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負責任,那麼他也只能負個失察和監督不嚴的領導責任。況且當他離開泰平後,對王名烈、羅林森的地下罪惡活動確實毫不知曉。當石維民瞭解到史樹友還曾經多次提醒王名烈、羅林森不要去傷害人的情況後,心裡還不免對他有了幾分敬重和感激。

    石維民徵求毛小偉的意見時,沒想到這個秘書卻反對他探視史樹友的打算,理由很簡單並且只有一句話:「一個被判了死緩的囚犯有什麼看頭?完全沒有那個必要。」反對是反對,但下級還是要必須服從上級。這就是今天要跑的這趟冤枉路——史樹友就關押在位於泰北縣境內的省第一監獄。

    「小馬,泰北縣快到了吧?」石維民睜開眼睛,問了一句。

    「快了,大概還有五公里吧。」小馬回答。

    「到省第一監獄怎麼走,你知道嗎?」石維民又問了一句。

    「大方向知道,不到縣城就分路。放心吧,石市長,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小馬笑了。

    毛小偉回過頭來,請示著,「石市長,乾脆我給吳縣長或者陳書記打個電話,讓他們接一下,免得我們走錯了路。中午再讓他們安排一頓飯,你也可以睡個午覺。」

    石維民馬上予以否定,「私訪就不必驚動他們了,午飯我們就在監獄裡吃。」

    毛小偉苦笑了一下,「小馬,別走錯了路。有路口時最好停車問一下。」

    「錯不了。老馬識途嘛。小毛,要不要給你找個村姑做媳婦啊?這山區的妹子可水靈了。如果能上門做女婿最好,還可以坐坐大花轎。哈哈哈……」小馬大笑起來。

    「真是三句話就不離本行。閉上你的嘴巴,好好開你的車吧。」毛小偉也笑了一下,順手掏出一支煙點了火,很快地將煙柄那頭一下子塞進了小馬嘴裡。

    石維民笑了,「小馬,當上門女婿也可以坐大花轎?」

    「石市長,這是鄉風啊。如果毛秘書這秀才能上門,姑娘家裡準得弄個八乘大花轎來抬他……」

    「石市長,你別聽他胡謅,哪有這種事?」毛小偉解釋了一下。

    小馬不作任何解釋,只是笑。這會兒見石維民不休息了,也就活躍起來,終於憋不住,一張口就又是那哥呀妹的唱起了《大花轎》:

    太陽出來我爬山坡

    爬到了山頂我想唱歌

    歌聲飄給我妹妹聽啊

    聽到我歌聲她笑呵呵

    ……

    石維民搖下車窗朝原野眺望著。也許是受到小馬情緒的影響,也許是這春天的景色太迷人了,他也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來:

    春天裡那個百花鮮

    我和那妹妹啊把手牽

    又到了山頂呀走一遍啊

    看到了滿山的紅牡鵑

    ……

    這小馬一聽石維民也在那裡唱,更是一下子來了勁,頭也晃起來,身體也輕輕左右搖起來,如果不是在開車,恐怕早就手舞腳蹈起來了:

    我嘴裡頭笑的是呦啊呦啊呦

    我心裡頭美的是啷個裡個啷

    妹妹她不說話只看著我來笑啊

    我知道她等的大花轎

    ……

    臨近縣城出現了一個寬闊的路口,小馬毫不猶豫地拐進了岔路。又走了十來分鐘,省第一監獄大門終於到了。小馬停了車,毛小偉下車出示了證件,作了登記,值班的警察打開了電動閘門,紅旗車駛進大院。

    監獄長和政委聽說泰平市長來了,趕快從辦公室跑下來迎接。石維民說明了來意,兩位領導非常熱情,政委將毛小偉和小馬帶到會客室休息,監獄長擰著小馬遞過來的水果和營養品,很快將石維民帶到獄區的探視室,打了一個電話,倒了兩杯開水放在桌上,然後告辭離開。

    不大一會兒,一名獄警領著史樹友推門而進,然後帶門而去。

    史樹友穿著一身犯人專門的外套,白髮大部分都白了,人瘦了,蒼老了,昔日身居高位的奕奕神采已蕩然無存,活脫脫地一幅老態龍鍾的模樣。突然見到石維民,他愣住了。

    「史主席,你坐吧。」石維民微笑著。

    「石市長,別再喊主席,就喊老史吧。我真的想不到你會不避嫌疑親自跑來看看我。謝謝你,你真是義比天高,義比天高啊……」史樹友動作十分緩慢地坐在了石維民的對面,一雙老眼裡泛著淚花,顯露出真誠的感激。

    「行。喊老史也行。不用謝。畢竟我們一起工作過。」

    「自我被『雙規』到宣判入獄以來,除了親屬,在官場也就說泰平吧,還沒有一個人來看我,包括對我最好的人,說白了,就是我所精心栽培的人,說我有恩於他們的人……」這也難怪,唯恐避而不及嘛,完全可以理解……樹倒猢猻散,這也怨不得別人……」史樹友眼圈紅了,嗓子哽咽了,語氣中充滿了一種深深的世態炎涼。

    石維民將兩隻手提袋從地上擰起放在桌上,笑了一下,「今天我來看看你,只帶了一點水果和一點營養品,還有幾條煙,不算太好。怎麼樣?這裡的條件還可以嗎?」

    「謝謝。還好。單獨一個房間,還帶了一個衛生間。電視也單獨配了一台,有報紙看。前幾天女兒女婿來看我,我讓他們帶了一台筆記本電腦來,還可以上上網,聽聽音樂……」史樹友忽然也笑了一下,語氣中顯露了一些滿足。

    「哦。這樣挺好的,充實些。」

    史樹友蟋蟋嗦嗦地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包雲牌香煙,抽出一支點了火吸了一口。石維民已經清楚地看見那是一種十元錢一包的大眾化的香煙。過去史樹友喝酒必喝五糧液,抽煙必抽軟中華。真是今非昔比了。

    史樹友似乎已經洞察了石維民的心理活動,苦笑了一下,「過去我是人上人,如今已成階下囚了。怨不得誰,只怪自己自作孳呀……哦,忘了問你,石市長,如今你抽不抽煙?要麼也來一根?這煙味道不錯,挺純的。」

    史樹友說完又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遞過來,見石維民擺擺手,只好重新裝進煙盒裡。

    石維民沉默了一會,他幾欲張口,好像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而身處監獄的史樹友儘管心裡也有恨,不管是恨別人,還是恨自己,或者說兩者兼而有之,並且石維民春節時還扎扎實實地騙了他一回,但這會兒他畢竟有些高興:石維民竟然不怕別人議論,敢來監獄探望一個死緩的囚犯,這年輕人真有人情味。史樹友發自內心地笑了一下,主動先張口打破了沉寂。

    「維民哪……」稱呼突然變了,「最近我在網上看到一首歌詞,名字就叫《不懂事的貓》……」史樹友說完開始慢慢地朗誦起來:我像只不懂事的貓/不知恩圖報/不計較多少/隨你怎麼罵都好/這樣才最好/用不著和你爭吵……我只會滿臉堆著笑/對你撒撒嬌/要是太無聊/你可以睡覺/可以吵/說你這就開始鬧……偶爾會心上長滿草/嘴上長長毛/要是你害臊/也不要轉身就逃……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上輩子欠我,憑什麼不要,喵喵喵……

    其實石維民對這首歌也很熟悉。他隱約地知道史樹友是在影射什麼,但依然佩服他到了這個時候還竟然有此雅興。石維民笑了,他一張口就非常熟練地朗誦起來:

    我只會滿臉堆著笑/對你撒撒嬌/要是太無聊/你可以睡覺-可以吵/說你這就開始鬧……偶爾會心上長滿草/嘴上長長毛/要是你害臊/也不要轉身就逃……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上輩子欠我/憑什麼不要/喵喵喵……我像只不懂事的貓/只陪你玩鬧/要是太悶騷/都老大不小/太糟糕/假裝我都不知道……

    「哈哈哈……年輕人就是不一樣,記憶力真好……」史樹友又朗誦了一小段,這次比較流利:我像只不懂事的貓/只陪你玩鬧/要是太悶騷/都老大不小/太糟糕/假裝我都不知道……

    石維民也在笑,「老史,最後一段呢?可還記得?是你來?還是我來?」

    「還是我來吧,我來比較合適。」史樹友顯然是在影射,並且一語雙關,朗誦得依然流利:我像只不懂事的貓/只陪你變老/比你先死掉/用不著陪你胡鬧/這樣才最好/用不著陪你胡鬧/不懂事的貓/用不著陪你胡鬧/amibothersome/就是不陪你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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