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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激情甲午 第203章 不可能! 文 / Robin謝

    第203章不可能!

    川上操六筆直地站在自己的座位前,中氣十足地說道:「親王閣下,恕我無法全面地解答您有關電報的疑問。但我認為:第一、在我大日本帝國陸軍面前,清軍絕對不堪一擊。第二、我相信清軍首領葉志超已經逃竄。」

    熾仁親王問道:「閣下的意思就是我軍已經佔領平壤!」

    「是的,閣下!」川上操六說道,「除非野津道貫中將認為現在追擊逃軍比佔領一座空城更重要。」

    大山巖讚許地笑了笑。

    親王底氣不足地問道:「難道野津中將派一支小部隊進城,拍發一封報捷的電報,讓大日本帝國的臣民都一起共享勝利的喜悅,不是很好嗎?」

    川上操六再次大聲回答道:「大日本帝國陸軍是一個踏實做事、忠心耿耿為天皇開闢疆土的部隊,只有給清軍更多的重創,我們今後的戰爭才更順利,取得的戰果更輝煌。我相信野津中將很快就有輝煌的消息傳來。」

    樺山資紀冷哼了一聲,說道:「難道你們陸軍不需要我們大日本帝國海軍幫忙就能佔領整個中國?」

    川上操六很文雅地笑道:「不,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陸軍很需要你們的幫忙,只有這樣才能完成這恆古未有的偉業。但僅僅是需要你們幫忙而已,征服中國的主力還是我們。將來,我陸軍將士一定很好好感謝你們的協助。」

    樺山資紀說道:「我希望您的淺薄不會蔓延到我們大日本帝國-軍隊。海軍現在、將來都是戰場上的主力軍,將來最先攻破天津、佔領北京的,一定是我們大日本帝國海軍。」

    川上操六笑問:「請問閣下,我大日本帝國的陸軍已經將漢城、平壤攬入囊中,下一步會是哪裡?至於海軍現在和將來會不會成為戰場主力,本人只能拭目以待,當閣下的戰艦能飛的時候,也許是。」

    實際上樺山資紀心裡早已經相信平壤被陸軍佔領:攻守雙方激戰早已經展開,現在守軍逃跑了,進攻方當然進駐。他是看不慣陸軍的得意,所以才有這些話,誰知自己說來說去,總是處於下風,被對方熱嘲冷諷地說得火起。他反問道:「川上閣下是不是懷疑戰時大本營以前做出的:這場戰爭依海軍的戰果來決定走向?」

    在戰爭開始前,日本制定了三套作戰方案:日本海軍打垮北洋水師、日本海軍僅僅取得朝鮮海峽的主動權,兩國海軍平分秋色、日本海軍被北洋水師打敗。

    對於第一種情況,日本當然是部隊能打多遠就打多遠,最好是佔領朝鮮、遼東、山東,與清軍會獵於直隸平原,進行中日大決戰。

    對於第二種情況,因為無法全面取得黃海、渤海的制海權,日本只能佔領朝鮮,等待將來的戰機出現。

    對於第三種情況,日本失去了所有制海權,只能加強本土防守,防止清軍的報復。

    川上操六笑道:「戰爭方案永遠是根據戰場情況取變化的。如果我大日本陸軍佔領了北京,那個老女人和光緒投降了,難道我們還等你們海軍的戰局情況?呵呵,人就是最幼稚也不會這樣考慮問題吧?」

    樺山資紀有種失敗的感覺,急了,說道:「平壤形勢到底如果,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那您很忙的。看完漢城看平壤,看完平壤看旅順,看完旅順看奉天,……,呵呵,太多太多。也許這多個地方同時被我軍取下,您的眼睛能忙得過來?難道您的軍艦就天天載著您去證實這些無需懷疑的消息?」

    熾仁親王笑了笑,說道:「都坐下,我們討論一下平壤佔領之後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海軍艦隊尋找清國北洋水師主力決戰的問題。」

    川上操六將胸脯挺直,大聲道:「哈伊!」

    樺山資紀也大聲道:「嗨!」

    二人才坐下,一個少佐走了進來,對熾仁親王道:「外面有記者提出要採訪我們佔領平壤的事情,請問閣下是不是見見他們。」

    熾仁親王目光掃了一下手下的將領,見陸軍躍躍欲試而海軍裝著平靜,想起心裡的疑惑,他少佐吩咐道:「你去回答他們,就算我大日本軍隊進展神速,相關戰果戰時大本營還在核實中。如果記者追問細節,你答覆因涉及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哈伊!」少佐昂頭離開。

    熾仁親王的話被各家報館認為是一種間接地肯定,謙虛的口氣獲得了他們的好感,於是沒有多久東京街頭上也出現了報館臨時感印出來的號外:

    「號外!大日本陸軍進展神速,前日接管朝鮮舊都平壤!」

    「號外!陸軍正在追擊逃跑的清軍,全殲守軍的消息正在路途!」

    「號外!白天立見尚文少將佔領牡丹台,晚上守軍竄逃!」

    「號外!朝鮮戰事即將結束,陸軍馬上登陸大清國!」

    不過,也有一些冷靜的人:「號外!平壤電報機房尚在敵手,佔領全城還需時日!」

    ……

    飢餓的日本人從狹小骯髒的木屋子伸出腦袋,茫然的眼睛看了看聲音喧鬧的地方,接著大喜,爭先恐後地拖著木屐走上街頭慶祝皇軍的輝煌勝利!

    漢城的山縣有朋上午接到了野津道貫送來的有關元山支隊失蹤、朔寧支隊獨自進攻北門並佔領玄武門、牡丹台的信件。當他接到戰時大本營侍從武官長岡澤精少將的詢問電報時,馬上讓參謀給他回電:「閣下無需懷疑陸軍的忠勇。」

    等發電報的參謀走向電報房,山縣有朋用拳頭在牆壁上的地圖上拳了拳,然後挺在平壤城所在的位置,笑罵道:「你這個野津中將還不知足啊,難道一定要把一萬多守軍全滅了才給我發報?一天就拿下平壤,足夠我高興了的了。哈哈……」

    等那個參謀回來,山縣有朋又命令道:「立即給平壤發報,要求他們立即詳報佔領平壤的過程。」

    自薛興華向上海《風雨報》發出那封簡短的電報之後不到一個小時,平壤電報機房裡那台穿孔機就不斷地吐出穿了孔的字條。

    可憐的當地發報員看著明顯是用密碼拍來的電報只能望紙興歎。沒有密碼本的他跟守在機房裡的興華軍士兵一樣,一個字也猜不出來。

    興華軍士兵以為薛興華什麼都能搞定,先是鄙夷地嘲笑了發報員一番,然後小心地捧著千瘡百孔的紙條送進軍營。

    薛興華等知道了原委,心裡樂了一下,然後安排曹大牛將這些紙收起來。繼續埋頭閱讀各路情報人員送來的情報。

    良久,薛興華抬頭問一直站在沙盤前的馬奎和陸軍參謀魏利賀道:「你認為徐一凡提交的作戰方案可行不?」

    魏利賀說道:「我認為可行,這個方案還是我和他們一起制定出來的。騎兵貴在速度,只要潛入對方軍營附近放上幾炮,日軍肯定會出來報復。我們的騎兵突然殺出後滅了他們的先頭部隊就走,我們不會有大的損失。」

    薛興華把目光看向一向話不多的馬奎。

    馬奎簡單地說道:「暫不可行。」見薛興華又看著他,加了一句,「如果日軍用騎兵,這些菜鳥絕對會死傷巨大。」

    菜鳥這個詞還是薛興華發明的,算他的專利。

    薛興華點了點頭:「如果我們在後面埋設地雷呢?是不是可以拖住他們?」

    馬奎依然平靜地說道:「這裡山多,能讓騎兵狂奔的路只有幾條,日騎兵如果從其他方向包抄,結果一樣。」

    魏利賀爭辯道:「日軍未必就會用騎兵。如果用步兵呢?」

    馬奎道:「那就出發之前拜一下菩薩?打這種偷襲,最好還是特種兵。」

    薛興華笑了笑,說道:「我何嘗不知道特種兵?騎兵必須有路才能沖才能逃,特種兵卻啥也不需要。但他們打的太累,我想讓他們多休整一天,另外想把他們中的一些負傷了的調到其他部隊當基層指揮官。把其他部隊的好苗子補充進來,磨合一段時間後再拿出來。這樣吧,我們這次還是用騎兵,不過把規模搞大一點,在他們的後路安排步兵保駕護航,如果日軍包抄,就靠步兵頂住。」

    最後還是用到了特種兵,整個偷襲計劃如下:用十名特種兵在前面探路,徐一凡率一百「騎兵」和五十名騎馬的炮兵帶著四門火炮跟進,其餘三百步兵分二撥在主要路口接應。

    當偷襲部隊在等待天黑的時候,電報機房裡的發報員終於收到了他所能看懂的明碼電報。一封是從上海來的:「請詳細向上海報告平壤的情況,賞黃金百兩。」一封是從漢城發來的:「立即向漢城報告戰況。」

    電譯稿交到薛興華手裡後,薛興華對通信參謀徐健業道:「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呵呵。」

    徐健業也笑道:「你知道還考我。前面這封肯定是北洋軍或者是朝廷來的,以為電報房還沒有被日軍佔領,所以賞金百兩讓我們發報報告詳情。後面這封估計是山縣有朋這個烏龜王八蛋發來的,以為是佔領平壤城的日軍忙於慶祝而疏忽發電報,也許是一種試探。」

    薛興華笑了笑,問道:「我安排你寫的文章寫好了沒有?文章裡不要只誇我們興華軍,把左寶貴也誇誇,猴石山上阻擊日軍的清軍也誇誇。只要保證讓讀報的人都知道我們是在葉志超逃跑四個多小時之後進城的就行。」

    徐健業說道:「你太擔心了,沒人會以為我們是和日軍聯合趕跑清軍的。我們有俘虜、有繳獲的武器做證。你還怕朝廷會顛倒黑白?葉志超他們到達鴨綠江附近不還要幾天嗎,我有的是時間。」

    「朝廷做顛倒黑白的事多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呵呵,讓他們都蒙在鼓了,我們幹我們的。」薛興華說道,「我們興華軍也該露一下臉了,免得大家太突然。馬上給上海《風雨報》回電:『興華軍阻日寇於城外』。另外給漢城回電:『山縣有朋你這烏龜王八蛋,你馬上會吐血的!』」

    作戰室裡幾個無良的傢伙都笑了,似乎薛興華的惡作劇很有趣。

    電報順利從電報房發出,很快就通過驚愕的收報員傳到司令部少尉參謀手裡,再轉到山縣有朋面前。

    山縣有朋並沒有如收報員、少尉參謀所預料的那樣打發雷霆,臉色雖然難看但還是保持了鎮靜。他還將電報交給了司令部的參謀長,嘴裡說道:「等戰事穩定下來,你必須嚴斥貪功誤事的軍官!」

    參謀長臉色一陣發白,正要立正回答,剛離開的少尉參謀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說道:「野津中將急信!」

    山縣有朋一愣,他動作異常迅速地轉身,雙手如搶似地從少尉參謀手裡搶過被汗水浸濕了信封一角的信件,然後急不可耐地撕開信封。

    幾個將官都眼睜睜地看著他手裡的信,如山縣有朋一樣,眾人都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電報房發來謾罵電報,野津中將卻用原始的送信方式,說明什麼?!

    果然,山縣有朋只掃了十來秒鐘,嘴裡就噴出一口鮮血,人軟軟地倒在地上。唬得周圍的將官們又是喊醫生又是扶老頭。

    信件在高級軍官的手裡轉了一圈,一個個頭冒虛汗目瞪口呆:四路大軍中二路被全殲、守軍只損失二千其餘逃之夭夭、平壤城被不知名的軍隊佔領、進攻平壤的大軍亟待糧草和彈藥……

    殲滅二千敵人在此之前算是一個巨大的戰果,但現在己方損失了二路大軍共計九千餘人,這二千的數字就顯得太寒磣了些。

    一個軍官對參謀長道:「我們要不要給戰時大本營報告?」

    「當然要報告!」參謀長大聲說道,但很快就降低聲音,「但不是現在,我們必須查清這支華人軍隊是哪裡來的,有多少軍隊,為什麼有這麼強的戰鬥力?」

    一個軍官猜測道:「會不會是沙俄武裝起來的華人?」

    一個軍官馬上反駁道:「不可能!沙俄現在是和我們是一起的。他們還希望我們把清軍打得趴下,好讓他們撿便宜呢。哼,到時候誰撿便宜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參謀長瞪了這個傢伙一眼,說道:「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沙俄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一切為了沙俄,就如我們大日本一切都是為了大日本。」

    在山縣有朋缺席的情況下,眾人還是字斟句酌地給戰時大本營發了一封電報:第五師團驅殲葉志超部二千餘,但城裡殘敵尚堅,雙方正在激戰。急需海軍幫助運送給養。

    看到電報,樺山資紀的第一句話就是:「川上中將閣下,這下怎麼說?趕走了葉志超大部隊,消滅了二千清軍,請問城裡還有多少人馬?在城外的我軍又有多少人馬?」他心裡其實很奇怪戰局竟然成了這個樣子。他說的話固然有嘲笑的成分在裡面,想撈回之前爭論中失去的面子,但他最想做的事想從川上操六嘴裡知道平壤到底發生了什麼。

    川上操六正羞愧著,心裡把無能的野津道貫罵了一個底朝天,二萬多日軍精銳打了好幾天了,連葉志超都趕跑了,怎麼就沒把城給佔下來?

    但心裡的感受自然不能說出來,他對樺山資紀道:「打仗不是吃飯。就是吃飯也有咬到自己舌頭的吧?為了減少部隊傷亡,放緩一下進軍步伐,這無可厚非吧?」

    川上操六的話顯示他也是迷惑不解,現在只是嘴硬而已。樺山資紀苦笑了一下,說道:「戰場上有失有得是常見的事,可現在報紙的號外已經發出去,一旦事情暴露,我們堂堂的大日本皇軍將如何面對?」

    熾仁親王也是一臉的忿怒,心裡對陸軍的好感消失無影無蹤,當然最恨的還是那些多嘴的報紙,現在鬧的滿城風雨,幾乎所有人都在街道上遊行慶祝,連天皇都發來了祝賀電報。可……

    而且熾仁親王還從電報的最後一句發現了端倪:「如果不是打的很辛苦,或者說如果不是吃了敗仗,他們怎麼會鬆口叫海軍補充給養?顯然是他們接近彈盡糧絕陸路運送來不及而請海軍幫忙的。」

    陸軍大臣大山巖大將也從電報裡看出了形勢的嚴峻,他偷偷地瞪了一眼嘴巴還在硬的川上操六,心裡道:「你這個蠢貨,現在我們陸軍有求於海軍了。」

    海軍大臣西鄉從道沒有心思幸災樂禍,他既在思考平壤的戰局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怪的現象,又在思考海軍該以多少的規模給平壤外圍的日軍送給養。規模小了擔心遇到北洋水師給滅了,規模大了又耽誤尋找北洋艦隊主力決戰的大戰略。

    「貪功該死的陸軍,難道遲幾天發動平壤之戰,多帶幾天的給養不行嗎?」西鄉從道恨恨地掃了那個川上操六一眼,覺得就是這些不穩重的傢伙壞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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