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83章 文 / 絕對領域

    第283章

    天空之中，紅白兩色的火焰雲海依然翻騰著，無數數十丈高的能量浪潮翻滾，整個天空被一片火海所覆蓋，空氣之中的能量元素瞬間便被抽空，宛如真空一般。

    廣場上的強者仰望天空，世界陷入了一片靜謐，只剩下那火浪翻騰的沙沙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那破爛不堪的廣場，眼中充滿了震撼之色。

    「就這樣了嗎？」

    廣場上的一個數丈深的坑洞之內，葉歡臉上僅存的血色也是如潮水一般迅速消退，劇烈地咳嗽一聲，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口中湧出。看著那宛如煙花一般絢爛的蘑菇雲在空中蒸騰而起，在他的瞳孔中逐漸放大，嘴角卻是掛著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

    通過循環決，他把水火兩種元素壓縮到了極致，再加上焚天火焰的強行融合，這一次的無極盤，可以說是他一直以來所施展的無極盤中最為強悍的一個。在這樣的攻擊之下，就算是冷寂岑，也絕沒有安然脫身的可能。

    不過這極限狀態下的無極盤對葉歡造成的反噬，也幾乎足以取他的性命。如今的他身體內的經脈斷裂了數十條，氣海也已經完全枯竭。只有三大本源中心那微弱的光芒，昭示著葉歡的依然如故的堅韌生命力。但那原本濃郁的生機，如今已經只剩下微弱的幾乎難以發現的一絲。

    「唔……」葉歡努力地偏了一下頭，肌肉拉動牽扯著神經傳來一股劇痛，目光斜稍向了自己的手臂，露出了悵然若失之色。

    他的手臂上有一塊毫不起眼的黑色胎記，當目光以平行角度斜視過去時，那胎記會露出圖騰一般的面目，是一條栩栩如生的黑龍。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被烈家的七個高手同時出手襲擊。當時以為必死無疑的情況下，他不僅活了下來，還藉機連續升了兩級，斗爺說就是因為手臂那個神秘的黑龍神咒存在的緣故。

    今天葉歡更明顯感覺到了神咒的力量，因為在無極盤的反噬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能夠感覺到一股無形無色甚至連波動都不存在的力量，將他生機的本源與意識都牢牢包裹住了。此後不管反噬和爆炸的力量多麼洶湧澎湃，他的經脈和身體雖然受損，但他的生機和潛能卻並未受到絲毫的影響。

    可是現在，那塊黑色的胎記已經消失不見，只有手臂上一塊格外白皙的皮膚，昭示著那個位置曾經有些與眾不同。葉歡記得很清楚，昨晚洗澡的時候胎記還在，只是在無極盤的爆炸發生之後，它才消失不見的。

    「斗爺說這種神咒會一直保護到我十八歲成人，這麼說來，我今天十八歲了麼？」葉歡單手撐在了坑洞的牆壁之上，掙扎著坐了起來。渾身的骨頭就像散架了一般，讓他無法做完連續的動作。

    耳畔傳來若隱若現的喧鬧聲，隱隱之間似乎能夠聽到顧曼殊他們呼喚葉歡的名字。但葉歡並未著急起身，那只被鮮血與塵土勾兌過的手掌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額頭，強悍的靈魂力內視，盯著腦海之中天輪之側一顆芝麻大小的黑點，若有所思。

    在剛才下墜的時候，他的瞳孔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顆黑點，衝進了葉歡的腦海裡。葉歡雖然眼睜睜看著，但他的速度實在太快，葉歡根本沒有絲毫的辦法阻止。只能任由他衝進腦海，鑲嵌在了天輪之旁。

    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他的存在。但葉歡卻是知道，這黑點也許是另一個可怕的所在，因為就算是小炎對他也似乎十分恐懼。腦海本事小炎的地盤，此刻他竟寧願蜷縮在腦海的一角，安靜地舔著自己的傷口。偶爾瞥向黑點的眼神之中，也是充滿了敬畏之意。

    「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也未免太過於神秘了吧……」

    柔和的靈魂力像處女的纖手一般輕輕撫摸過黑點，葉歡完全無法從他身上感覺到任何的能量波動和任何企圖。那柔和的靈魂力拂過時，就像是用手觸摸天空，深邃而又充滿了生機。

    葉歡試著用小炎驅趕，用焚天灼燒，但這一切都是無用功。那黑點似乎完全免疫，依然紋絲不動。不過好在他雖然盤踞不去，卻並未流露出任何的惡意，至少目前沒有。

    「轟隆隆……轟隆隆……」

    無極盤的爆炸持續了三分鐘左右，終於那翻騰的火海之中的爆裂聲，就像漸行漸遠的春雷一般，越來越悠遠，越來越綿長。氣浪逐漸散去，陽光也終於可以投射下來。塵霾散盡，露出了那破敗不堪的廣場。

    整個廣場中央，數十傾的土地整體足足被削平了數丈，在這基礎上，幾乎每個十步便有一個因為下沉的氣浪所轟擊出來的坑洞。與之對應的，是那片創傷纍纍的天空。千百條空間傷痕就像是用膠帶修補起來的破鏡，空氣之中依然有不少空間碎片在隨風飛舞。

    「快看……」

    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眾人的目光都是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一個巨大的坑洞邊緣，一隻斷了三節手指的血肉模糊的手掌搭了上來，緊接著便能夠看到冷寂岑那略略有些肥胖的狼狽身影，從坑洞之中爬了出來，跌坐在廣場之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是冷寂岑，他居然在這種程度的攻擊下，還活下來了！」

    「不愧是鬥神家族的傳人，這種程度的攻擊，就算是二級三級斗尊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他居然能夠保住性命！」

    「嗯，葉歡的攻擊雖強，但那個鬥技的反噬，造成的傷害應該比對冷寂岑的更大吧！」

    「話說回來，他那個是什麼鬥技，單以威力論，恐怕是老夫見過最強的一種了。」

    ……

    廣場上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冷禪原本有些揪緊的心，也終於是放鬆了下來。微笑著搖了搖頭，心中暗歎自己有時候也是多餘擔心。目光斜稍向關牧之，眼中閃爍著嘲弄的光芒。卻見關牧之的臉色竟毫無變化，似乎對於冷寂岑的出現，並不意外。再望向駱冰、李元傑還有冥倫等人，竟都是依然端坐不動。他們完全與其他勢力那迫不及待的議論不同，似乎在他們的眼裡，這場比武依然沒有結束。

    「這小子，難不成真的有這麼大的命？」冷禪微微一凜，一股磅礡的靈魂力便是席捲而開，細細探索著那一片破敗的廣場上，是否存在生命力。

    凱旋之門，艷陽高照。東風習習，黃土烈烈。四散的破敗廣場上，隨處可見殷紅而火熱的鮮血，昭示著這裡曾經爆發過一場大戰。

    數萬人匯聚的廣場上，卻是出奇地保持著一致的沉默。耳畔只有風的聲音，和冷寂岑那近乎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葉歡……」望著自己腹中被無極盤轟出的拳頭大小的血洞，冷寂岑那幾乎被轟碎的臉上，露出了猙獰而瘋狂的笑容，高聲大叫道：「我早就說過，絕對的實力，是你無法逾越的鴻溝！你的狂妄，必定要付出代價！」

    冷寂岑一邊喊，嘴角則是一邊往外流血。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僅憑著一口氣支持著活了下來。若非剛才爆炸的一瞬間他盡力護住了心脈，無極盤還真的足以取他性命。不過這一次他所受的傷，恐怕沒有十年時間，無法復原。而且就算是復原，他的身體也很難再恢復到巔峰狀態了。

    一個鬥氣修煉者，最恐懼的就是沒有前途，而冷寂岑的前景，在這一次戰役之後，又被縮短了無數。也許他今生都無法再晉入斗聖境界，畢竟斗聖對於身體的要求，已經不是這創傷百孔的軀體所能夠承受。

    「葉歡少爺……」

    一個角落，猙獰可怖的面具下，趙琳的雙眼泛出了晶瑩的淚花，雙拳緊握。她忽然發現這一刻，自己是多麼的厭惡寂靜。也許稍微有點聲音，還能夠減輕她悲傷的注意力，但這可怕的沉默卻像是在不斷的提醒她，一切都已經結束。

    駱冰和冥倫等人的嘴角，則是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葉歡如果真的死在冷寂岑手裡，對於所有超級勢力而言，都是少了一樁麻煩事。超級勢力之間的權利平衡會依然保持，這樣他們也不會在對葉歡的政策上，而左右為難。

    「哈哈哈……」

    聽著冷寂岑那淒厲的笑聲，顧曼殊的臉上也流露出了無盡的悲傷之色。現在對於葉歡，顧曼殊已經不再只把他當成一個具有潛力的少年，蠱雕學院中興的希望。葉歡在煉丹大賽前後所表現出的氣度和人品，已經在隱然之間，讓顧曼殊產生了心折的念頭。葉歡戰敗，這種感覺顧曼殊更像是失去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坐標，雖然這個坐標的實力，現在和他比起來只不過猶如九牛一毛。

    管平和管鈞也是微微歎息著搖了搖頭，整整一階的戰鬥，葉歡的表現已經足以驚天泣地。若是能夠假以時日，區區冷寂岑並不在話下。可惜的是，葉歡現在的實力，卻依然不足以與冷寂岑做生死之爭。

    整個廣場就這樣沉默著，並沒有人離開，也不曾有人出面宣佈冷寂岑獲勝。就連冷禪也是端坐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而冷寂岑已經完全陷入了瘋狂之境，整個廣場上，只剩下他竭盡全力的咆哮。

    「葉歡，哈哈哈哈，葉歡！！你出來，你出來！！！」

    作為天之驕子，就算是他的父親冷鋒和三哥冷禪，也不曾讓冷寂岑有過發自內心的恐懼。他對與冷鋒和冷禪，更多的是敬畏，而這種敬畏來自與血脈和實力的差距。但經過剛才一戰，名不見經傳的葉歡，卻徹底摧毀了他的自信和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