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一百零六章 了卻君王天下事(二) 文 / 那那
第一百零六章了卻君王天下事(二)
淮南王的確是急了,任誰的家門口被人堵上這麼些精兵也會急的,雖然來自甘泉宮的烽火狼煙一度讓他洋洋得意,自以為得計。但是一天以後,他就發現那狼煙竟然熄滅了。
僅僅一天的時間,兩殿之爭就有了結局嗎?難道廢後竟然如此的軟弱無力?不!縱使廢後無能,她的母親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的。劉安很瞭解自己那個權力慾極強的堂妹,正是因為昭陽殿有堂邑侯府做靠山,他才相信這場爭鬥在短時間內是不會結束的。
「父王不必擔心。」劉陵自然知道自己父親的擔憂,開口安慰道,「縱使廢後被制住了,這場爭端也不會就此結束的。駐紮在淮陰的那位可是阿嬌的義弟啊。他和阿嬌感情深厚不說,便是為了他自己活命,在衛氏掌權後也得考慮自身的立場。父王何不派人招降他?如此,我淮南又添一精兵良將。」
劉陵的臉色憔悴,但是精神卻已經稍稍恢復了,雖然生氣劉安如今的昏暗不明,卻仍然不得不繼續為他出謀劃策。
「陵兒這主意是好。只是,不知道該派誰去才能說服此人呢?」劉安聽完點了點頭,說道。
「女兒去吧。」劉陵說道。
「什麼?不可!不可!你是千金之體,怎可以……」
「父王,我不去,淮南還有更合適的說客嗎?」劉陵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劉安的推搪,說道,「女兒願意為父王冒險,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
「待父王登上皇位之後,請將甘泉宮賜予我作為長公主行宮。」劉陵說話時,面容很是平靜,彷彿這個要求真的不值一提。
劉安立刻就猜到了女兒的心意。他歎道:「陵兒,你何必如此……難道竟然要在那人葬身之所度過餘生嗎?」
「這與父王無關。」劉陵站起身,說道,「我現在去準備了。」
……
甘泉宮,雲陽宮。
「陛下真的這麼著急離開甘泉宮嗎?」緹縈擔憂的聲音傳了出來。
臉色已經恢復正常地劉徹微微一笑說道:「朕已經著人準備了車駕,義侍醫亦可隨行照料,想來不至於出什麼問題。」
「可是,陛下此次遇刺昏迷半月之久。畢竟元氣大傷……」
劉徹提高聲音說道:「緹縈夫人,朕僅僅是狩獵時不慎落馬罷了。」
緹縈自然知情識趣,立刻改口道:「是,陛下不慎落馬。」
「夫人不必憂心朕,你只要在此好好照顧嬌嬌就可以了。」劉徹訓斥完緹縈,低頭給了陳嬌一個笑臉說道,「你之前太多勞累才會動了胎氣,在宮中可要好好養著。朕還盼著你為朕誕下一個皇子呢。」
「你……」陳嬌本想勸他好好休養自身,但是想到如今長安城內的複雜情況,只怕是他一日不現身就要混亂一日,便又住了口。她知道劉徹身體底子好,為人又有些愛逞強。傷還沒大好就強支起身體瞭解甘泉宮的情況,指揮桑弘羊做這做那的,如今能動了,自然迫不及待要回京去收拾殘局。
「不必擔心朕。」劉徹握緊她的手說道。「你只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就可以了。那個趙破奴,朕看是個人才,暫且讓他來照顧你和葭兒的安全吧。」
陳嬌知道自己的反對肯定無效了,只能轉而對淳於義吩咐道:「義侍醫,陛下的身子就托付給你了。」
「臣必不負娘娘所望。」淳於義低首道。
劉徹走出雲陽宮,立刻看到桑弘羊在外面等候著。
「陛下,大將軍已經在寒露觀等候陛下。」桑弘羊低聲說道。
「知道了。」劉徹狀似毫不在意地應道,「你去安排車馬吧。到辰時我們便離開。」
桑弘羊身形微滯。隨即答道:「是,陛下。」待得劉徹遠去,他才喃喃自語道:「他為你五度出塞,為你訓練出了威壓諸侯地精兵,最終竟然只肯給他這不到一盞茶的接見時間嗎?」
……
「罪臣衛青叩見陛下。」雖然被拘禁了數日,但是衛青的神色還是那樣的從容不迫,絲毫不像個生死不知的囚犯。
「大將軍青,於匈奴侵擾甘泉之時帶兵救駕。功莫大焉。朕特加封為大司馬大將軍。仲卿,你何罪之有?」劉徹沒有令他起身。只是低頭望著那個穩穩跪在地上的身影,看著那略略有些凌亂的髮髻。
衛青的身子微震,頓了好一會才說道:「臣謝陛下隆恩。」
「仲卿,你做過地事情,朕會永遠記得。」劉徹衣袖一揮,轉身離去。
而衛青卻一直跪在地上,不曾抬頭,這一刻在他的心中或者想起二十年前,那第一次的相遇,那時的劉徹是個有志難伸的天子,那時地衛青是個身賤心高的馬奴,那時候他們一起接受那個隱居於平陽侯府的絕代智者的調教……
劉徹放過了衛家這一次地不敬,因為,衛家為他做過的事情,他都記得。而衛家這次的舉動,他亦會永遠記得……
「侯爺的風采,果然是當世無雙啊。」此時的劉陵已經完全是一副風流做派,眉梢眼角間都是勾人的風情。
紀稹心無旁騖自然不會被她的外在所迷惑,對於她的眼波只是回之微微一笑,然後說道:「翁主此來,不知道何事?」
「劉陵,是來完成將軍地一個心願的。」劉陵笑道。
「心願?」
「侯爺領兵至此,卻在淮陰舉步不前,不正是在觀望嗎?若大事不妙,天下間,也惟我淮南可以為侯爺報家仇啊。」劉陵十分直白地說道。
「那麼,翁主是認為,稹一定會答應翁主嘍?」紀稹問道。
「本來陵也無把握。不過,前日,陵恰好接獲了一樣東西。」劉陵故作哀歎地說道。
「哦?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