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鐵血獨立團 第八十章 獨立團保衛戰(16－18) 文 / 紅燒螃蟹
第八十章獨立團保衛戰（16－18）
此時再看三號陣地對面的圈子嶺，一溜日軍列隊整齊，陸續走上嶺頂，最亮眼的要數排頭兵，雙手高舉一面白色「紅十字」旗。
山子只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前來救護的鬼子兵，之所以高舉紅十字旗，分明是在告訴我方：請遵守日內瓦戰爭公約。
再看每個鬼子的身上，都沒攜帶任何武器，有的只是擔架什麼的，從隊伍的長度看，足有一個中隊的數量。
隊列剛越過嶺頂，隨後又趕來五十輛馬車，橫向排列在嶺頂上。
戰壕裡的人看得正凝神，山子突然沖小劉一揮手：「快走。」
金葉說：「我也去。」
山子頭也不回，硬生生拋下一句話：「一邊去。」
金葉又喊：「強眼子，小鬼子沒那麼守規矩，千萬防著點。」
山子這才回頭：「放心吧，量他們不敢胡來。」
但山子與小劉剛走到半山腰，金葉轉身面對通信員：「快去，把機槍班全都給我喊過來，別忘了多帶子彈。」
不一會的光景，機槍班攜帶四挺輕機槍全都到齊。
金葉刷地抽出駁殼槍：「跟我走。」
燕妮說：「我也去。」
金葉說：「沒你的份。」
燕妮哭似的問：「憑什麼呀？」
金葉回答：「就憑姑奶奶不讓你去。」
望著金葉帶領機槍班步步遠去，燕妮陡然回頭：「春萍，你們三個聽好了，誰都別離開這地兒。」
春萍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燕妮已經爬出壕外，緊追金葉而去。
沿通道一路走來，每一處都是橫七豎八屍體，如果說鬼子的血跡染遍了整個路面，其實一點都不過分。
雖說燕妮因為膽大，在村裡是出了名的野小子，但是面對許多臉型扭曲、兩眼瞠圓的屍體，卻禁不住毛骨悚然。
相形之下，金葉卻比燕妮從容得多，高興時還罵罵咧咧的，揀幾個面目猙獰的屍體踢一腳。
當然不光是屍體，還有許多受重傷的鬼子兵，他們的形態表情似乎必死去的更可怕，說白了是一種慘不忍睹的感覺。
自從先期趕到施救現場，杜指導首先指揮戰士收繳鬼子的槍支和彈藥，包括圈子嶺上被敵人遺棄的武器和彈藥，堆放在一塊空地裡如同小山一樣。
由於「躲藏」在暗坑裡的鬼子太多，僅收繳武器就花費相當一段時間。
截止目前，總共只有幾十個鬼子被拖出暗坑，他們都被收繳了腰帶，從圈子嶺山跟下向北而立，手提褲腰列隊整齊。
在這些鬼子的對面，十支步槍、四支駁殼槍為其「站崗放哨」，持駁殼槍的戰士分別是，三位排長和連文書。
連文書就姓連，這次上前線是金葉指定的，目的是讓他仔細觀察戰情戰況，留心每一個戰鬥環節，等戰鬥結束後，給三連寫一篇內容詳實的總結報告。
山子趕到施救現場時，日軍救護隊已經進入現場西側的通道內，隨即在指揮官的口令下，成四排列隊站齊。
此時日軍並不知道山子是何許人，所以翻譯官沖這邊大喊大叫，要求與貴方長官當面對話，商談有關救護事宜。
山子簡單回答三個字：等一會。
雖然山子答應得很及時，但內心畢竟不甘與小鬼子合作，所以一路走去，故意東瞧西望，詢三問四，大半天沒走出施救現場。
金葉這時帶領機槍班衝下山坡後，急匆匆趕到圈子嶺下，二話沒說，便下令兩挺輕機槍支架在俘虜兵的隊列前。
眨眼間轉過身去，金葉又吩咐另外兩名機槍手，指示他倆時刻盯緊前來救護的鬼子兵，看哪個狗日的不老實，先把他「突突」了。
末了金葉再把排長、文書一同喊到跟前，說：「從這會起，你們四個手不離槍、槍不離手，更不准離開王團長，啥意思都明白。」
燕妮接著說：「你們都把眼珠子睜圓了，別讓鬼子亂搞小動作。」
三位排長與連文書齊行軍禮，之後跟隨金葉和燕妮緊追山子而去。
慢騰騰走出施救現場，只見通信員小孫氣吁吁追趕上山子。
據小孫報告，其他陣地都出現日軍救護隊，請山子指示如何答覆。
山子與小孫交待一番後，又朝日軍救護隊走去。
一看來者是一位二十露頭的毛頭小伙子，日軍指揮官用日語沖翻譯官輕聲發問，來者何等軍銜。
翻譯官也用日語回答，從年齡上看，估計是長官身邊的勤務兵。
於是日軍指揮官滿臉傲慢，迎上去改用中國話自報家門：「我是皇軍大尉軍官岡田中隊長，請你們最高長官前來會見。」
山子皮笑肉不笑地笑笑說：「對不起岡田隊長，在我們八路軍的隊伍裡，沒有長官這一職務，本人姓王，請你們旅團長前來拜見。」
岡田直言不諱：「你的沒有資格。」
面對岡田的傲慢和蔑視，山子的表情依然淡定，可是金葉火了，三兩步衝到山子的右肩旁。
燕妮也不甘山子被羞辱，所以緊隨金葉衝過去。
金葉張口便罵：「狗日的，你們死到臨頭了，還他娘的狗眼看人低，姑奶奶今個告訴你，他就是我們的王團長。」
燕妮接著罵：「小日本，你給姑奶奶聽好了，凡在三連陣地的日本狗，無論死的還是活的，回頭一把火全都給燒了，一個別想走出去。」
此時岡田雖然驚訝，但並不因為挨一通臭罵，也不因為面前這位毛頭小伙子就是獨立團最高長官，說來只是被金葉和燕妮的聲音驚呆了。
許久回過神來，岡田說：「團長閣下，如果卑職沒有猜錯，兩位罵人者應該是女長官。」
沒容山子回答，金葉一抬腿踢了燕妮一腳：「野貓子，快把帽子拿下來，讓狗日的長長見識。」
說話間，金葉已經摘下帽子，隨即猛一甩頭，一波油黑錚亮的秀髮均勻地披搭在肩背上。
如此同時，一根粗黑的髮辮也被燕妮垂搭在胸前，辮梢拉至『臀』圍以下。
岡田見狀，禁不住豎起大拇指：「呦西，呦西，花姑娘大大的。」
原本是讚歎之意，但在金葉和燕妮看來，狗日的分明是在耍流氓，但是剛要發作，卻被山子喊住。
岡田繼而面對山子：「王團長，請恕卑職直言，女人應該遠離戰爭，最起碼不要她們正面交戰，可您卻讓如此漂亮的姑娘上前線，這太殘酷了吧？」
山子終於被謬論所激怒：「岡本，如果不是侵略者侵略我們的國土，中國會有戰爭嗎，既然侵略者侵略我們，欺辱我們的人民，那麼在我們的土地上，抗日不分男女老幼，人人有責任拿起刀槍，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徹底埋葬侵略者，把侵略者趕出中國，這是幾萬萬中國人的共同意志。」
一番凌言利語，岡田如同被抽兩個耳光，驚窘半天，方才拱起手來。
岡田說：「王團長，戰爭取決於政治，軍人服從於戰爭，這並非個人所願，所以作為軍人，你我不談論政治，卑職希望盡快洽談救護事宜。」
山子乾脆說：「有話請講。」
於是岡田要求，允許救護隊現場施救，收回所有死者遺體，包括傷病員在內，希望獨立團釋放所有被俘官兵。
聽完岡田的要求，山子不假思索，當即作出答覆——
本著人道主義，獨立團允許日軍現場施救、收回死者遺體。
但是山子又說，獨立團陣地五十米內由我方施救，嚴禁日軍進入。
山子接著說，在襲擊日軍步炮陣地時，獨立團亦有戰士傷亡，南線日軍必須無條件讓開通道，允許獨立團將傷亡送回大本營。
至於釋放俘虜，山子說，這個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只有等待上級指示。
一切安排就緒，岡田與山子依然留在通道內，雙方共有十五人。
靜下神放鬆一會，岡田下意識環望四周密佈的暗坑，然而剛要說什麼，目光又被崗坡上款款走來的兩位女兵吸引了。
其實山子早就發現，從崗坡上走來的一個是玉梅，另一個是小茹，而且清楚地看到，小茹的右手裡還拿一張信箋。
徑直走到山子跟前，小茹例行軍禮：「報告團長，支隊來電。」
趁山子閱看電文的當兒，岡田再次打量通道兩側的暗坑。
等山子將電文裝進衣兜，岡田說：「王團長，雖然皇軍第一波攻擊敗在您的手中，但不足說明貴軍就是強者。」
山子淡淡地問：「岡田隊長，請問這話從何說起？」
岡田說：「兩軍交戰，強者必須具備兩大要素，先進的武器裝備，超凡的單兵作戰能力，可是這些土坑又能說明什麼？」
山子的語氣依然那麼平淡：「岡田隊長，我們八路軍的裝備的確土得掉渣，就拿獨立團來說，所有輕重機槍和擲彈筒，包括多數步槍和彈藥都由你們提供，但有句話必須讓您記住，大刀和長矛照樣打敗侵略者。」
岡田輕侮一笑：「王團長，卑職倒有一個想法，如果您不介意，我們使用同樣的武器，可否進行單兵比試？」
山子問：「比什麼？」
岡田說：「簡單一點，就比射擊。」
山子接著說：「既然岡田隊長有此雅興，本人願意奉陪，但在槍支使用上，你用你的『三八蓋』，我用我的『土壓五』，這樣對您公平。」
岡本又把大拇指豎起來：「王團長大度，欽佩，欽佩。」
山子轉頭面對小劉：「快拿槍過來。」
小劉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