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鐵血獨立團 第一三一章 諜戰嶠南(13-14) 文 / 紅燒螃蟹
第一三一章諜戰嶠南(13-14)
下午四時剛過,方淑芝步履輕捷,款款走進團部,與小茹等人寒暄一番後,又打聽玉梅在哪。
聽到方淑芝的說話聲,山子急忙從辦公室走出來。
然而當山子坐下去欲與方淑芝交談時,方淑芝卻從座椅上站起來,要求找玉梅單獨敘談。
對於方淑芝一反常態的表現,山子雖然納悶,但也不好說什麼,於是告訴方淑芝,玉梅有可能正在政教處,並指示小茹陪同前往。
可是從政教處找到玉梅,方淑芝又讓小茹返回,這更讓小茹滿頭霧水。
不僅如此,從玉梅的辦公室坐下後,小馮剛要倒水,便被方淑芝支走。
玉梅一邊倒水一邊說:「淑芝嫂,看你今天滿臉笑容,卻又羞羞答答,還神神秘秘的,到底咋回事?」
經玉梅這一問,方淑芝滿臉泛紅,接過茶杯回答:「玉梅,嫂子剛從安籐那邊回來,有重要情報。」
玉梅微微一驚:「嫂子,你什麼時候又去縣城了?」
方淑芝說:「不是我去縣城,是安籐讓我去。」
玉梅從辦公椅上坐下去:「快說吧嫂子,什麼重要情報?」
方淑芝呷口水,總共歸納了五個情報——
首先是,日軍在縣城設有秘密特工組織,隸屬臨水亞榮館。
第二,受亞榮館指示,嶠南日軍特工組織著手調查小林,如果查明小林真正參加獨立團,這將連累他的母親程曉穎,因為程曉穎是田原旅團長的翻譯官,也是**打入日軍內部的特工人員,現已改名江月影。
第三,增防日軍兩個中隊昨天下午到達嶠南,是從靈峻山方面趕來。
第四,便衣隊被除,安籐不再組建,把僅有的十幾人編入地方聯防隊。
說到這,方淑芝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玉梅,更讓人揪心的是,嶠南日軍特工還受亞榮館指示,著手查探獨立團重要領導人的相關資料和背景,欲對領導本人及其家人採取行動。」
方淑芝話音剛落,玉梅問:「淑芝嫂,這些你跟子凱說了沒有?」
方淑芝點點頭:「沒有。」
玉梅突然站起來:「嫂子,你糊塗了是不,這麼重要的情報,為何不向子凱匯報,快起來,去團部找子凱。」
縱然玉梅急煎煎的,但方淑芝表情淡定,原樣未動:「玉梅,嫂子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須和你單獨說。」
玉梅答應一聲,重新坐下去:「那你快說吧。」
方淑芝支吾地說:「玉梅,說出來你別見怪,其實安籐是好人,只不過是個軍人,不得不來中國打仗。」
玉梅愕然失色:「淑芝嫂,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說出這種話來?」
方淑芝腮頰一紅:「其實安籐早就知道,所謂馬戲班,還有村裡闖關東的人都是八路軍,還指名道姓,說你和山子是獨立團首腦人物。」
玉梅愈加驚愕:「他是怎麼知道的?」
方淑芝尷尬一笑:「玉梅,你不會懷疑嫂子透露的吧?」
玉梅急忙辯白:「嫂子,看你想到哪去了,其實不只玉梅,就連子凱都都十分信任你,你千萬別誤會。」
方淑芝接著說:「按照日軍激進派的意思,早把河涯村化作廢墟,成為嶠南縣第一個無人村,卻被安籐以證據不足阻止了。」
喝一口白開水,方淑芝又說:「多虧咱們及時剷除便衣隊,這幫狗子幾次要抓河涯村從軍家屬,但安籐同樣以證據不足為借口,全都予以拒絕。」
玉梅似乎也被安籐所感動,舒口氣說:「果真如此,安籐的確是一個有良心的親略者,我們應該區別對待。」
方淑芝一聽這話,臉上重新綻露出笑容:「玉梅,嫂子回來時,安籐囑咐我無論如何捎三句話,第一句是,只要他在嶠南,他所管轄的部隊決不傷害河涯村任何人,但在戰場上打仗,是盡軍人的責任,毫不留情。」
方淑芝說:「另外,安籐一再解釋,亞榮館的行動他無權干涉,所以特別讓我告訴你和山子,應盡早對家人採取保護措施。」
說到這,方淑芝滿臉透紅,如同小姑娘一樣羞澀:「玉梅,安籐讓我捎的最後一句話……要不,還是不說了吧。」
玉梅親和一笑:「淑芝嫂,你我可是好姊妹,沒有不能說的話,快說。」
遲疑片刻,方淑芝終於抬起頭:「玉梅,您可不能笑話嫂子,安籐說,因為他愛我,所以才這麼做,還說我是河涯村的救命恩人。」
畢竟是個姑娘,玉梅的臉上也泛起一抹紅暈:「淑芝嫂,安籐說得對,你的確是咱河涯村的救命恩人,誰都不會忘記你。」
方淑芝說:「其實安籐好可憐,結婚第二年,妻子芝子突然病逝,去世時剛才二十歲,比安籐小五歲,兒子還不滿一個月,可是去年攻打臨水時,安籐的兒子居然也戰死沙場上,二十二年來,安籐孤身一人,堅決拒絕再婚。」
玉梅這時歎息一聲,卻什麼都沒說。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小茹的報告聲。
玉梅說一聲「請進」,小茹推門而入。
小茹向來善於察言觀色,一看玉梅表情嚴肅,又看方淑芝略顯窘促,便很快得出結論,方淑芝和玉梅的交談非同尋常。
於是轉達完山子留方淑芝吃飯的邀請,小茹急急離開玉梅的辦公室。
直到小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方淑芝方才打破沉默。
方淑芝接著說:「直到現在,安籐方才吐露真言,他說,除我方淑芝一個女人外,從沒強迫過其他女人,當初強迫我,是因為我和他的妻子貌似一人,我看過芝子的照片,的確長得很像。」
玉梅禁不住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真是不可思議。」
方淑芝疑疑思思地問:「玉梅,你不是嘲弄嫂子吧?」
玉梅一副動情的樣子望著方淑芝:「淑芝嫂,『共產』黨人對待任何問題,向來主張一分為二,無論敵人還是親略者,他們同樣是人,也同樣需要愛情,況且現在看來,我們應該把安籐與其他侵略者區別對待,更欣慰的是,安籐對你的愛是真誠的,不過玉梅很想知道,面對安籐的愛,嫂子態度如何。」
方淑芝直言不諱,但表白中半遮半掩:「玉梅,說來我都覺得奇怪,就在前天下午,安籐答應我的要求,刮去那撮象徵邪惡的小鬍子,從那時起,我就突然地,突然地有了那種感覺。」
玉梅撲哧一笑:「嫂子,你不好意思說,玉梅乾脆替你說了吧,從那時起,你就突然地,突然地愛上安籐了。」
方淑芝窘羞地埋下頭:「死丫頭,你一個姑娘家,這話咋好說出口。」
可是玉梅問:「對了嫂子,既然已經愛上安籐,向他表白了沒有?」
方淑芝說:「本打算一直壓在心裡,可是到了晚上,他又強迫我,強迫我說出我愛他,我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由自主地說出來了。」
玉梅說:「淑芝嫂,在婚姻家庭方面,你和安籐有著相同的遭遇,相同的命運,既然雙方都有真愛,就應該好好珍惜,認真對待。」
方淑芝再次被玉梅所感動,於是把最羞口的**坦誠地表露出來。
方淑芝說:「玉梅,有件事你必須給嫂子拿注意,嫂子誰的話都不聽,就聽你一個人的。」
玉梅懇誠地答應了方淑芝的要求。
方淑芝下意識壓低嗓門:「昨天晚上,安籐一再哀求,讓我給他生養兒女,我知道,一旦有了孩子,這就是事實上的婚姻,意味著一個新家庭的建立,嫂子真的拿不準主意,所以一直沒答應。」
誰知玉梅換一副疑晦的目光望著方淑芝:「對了淑芝嫂,你和安籐差不多快過半年了,原來玉梅一直替你擔心,擔心你懷上安籐的孩子,可是直到現在,你居然一點樣子都沒變,這就奇怪了。」
然而更讓玉梅奇怪的是,方淑芝居然撲哧一下笑出聲:「玉梅,嫂子要是說出來,肯定能把你羞個死。」
可是玉梅說:「生兒育女是人類的本能,這有什麼害羞的。」
於是方淑芝說:「小日本就是點子多,專門給男人做了一種套,叫什麼安全套,男人戴上去,女人就不會懷孩子,安籐每次都戴它。」
這一次玉梅真的害羞了,臉紅得像一隻紅燈籠。
看看玉梅害羞的樣子,方淑芝也不自在,因此趕緊轉移話題:「玉梅,嫂子還有一事,安籐已托人為我購買一家客棧,讓我經營飯店或旅店,他說,這既是為我生計打算,又能名正言順住縣城,免得村裡人說閒話。」
玉梅這才恢復常態:「淑芝嫂,難得安籐對你一片愛心,說真的,我都被他感動了,包括你和安籐生兒育女,這些都是私家的事,需要自己拿主意,如果讓妹妹參與意見,那麼妹妹送嫂子一句話,玉梅衷心祝福你。」
方淑芝禁不住一陣心熱,眼眶裡串滿了淚水,但是說:「玉梅,我的意思是,如果有咱自己的旅店,以後獨立團進城行動,正好有個避風港,更能從安籐那邊及時得到情報,所以嫂子有意把這筆生意攬下來。」
玉梅這時激動地站起來:「淑芝嫂,玉梅剛才說過這樣一句話,難得安籐對你一片愛心,這會再補充一句,難得你有一顆中國心,玉梅首先代表子凱感謝你,快走吧,咱倆一塊找子凱匯報去。」
方淑芝遲疑片刻,卻用抱怨的語氣說:「玉梅,你成心羞臊淑芝是不,嫂子正因為難為情,才讓你當傳話筒,這你還不明白?」
玉梅恍然覺悟,歉意地打個招呼後,獨自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