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一章 鷹巢再現 文 / 斬天
. 蒙哲曾試圖接近東城門一帶的城牆工事,但是,守城軍隊森嚴的口令識別措施,使他暫時無法在不驚動敵人的情況下靠近東城牆。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目前無法確定西征大軍的攻城作戰以哪個方位是攻擊重點。他可以不顧一切地衝過去用c4來炸開城門或某段城牆,但是,他不能浪費手中有限的c4資源,他不擊則已,出手就必須切中敵軍防禦體系的最薄弱環節,迎接攻城大軍進城。
伏章河大橋被炸後,加上最大的軍需糧倉被燒,摩拉裡爾的後勤供應明顯陷入前所未有的緊張之中。不裡阿耳屬內陸國家,「海軍」建制可以說是空白,水路航運的商船立刻變得緊俏起來,海盜們發財的機會空前暴增。
惶惶不安的人心,在聖戰騎士團的強制軍事管制下,並沒有太明顯的改觀。
每個人的潛意識裡都有一種逆反的心理,越是強行壓抑,就越是反其道而行。
換位思維模式,是蒙哲作每項決斷前慣用的思維方式。他推測著摩拉裡爾總督列夫斯泰在當前時局下,會作出何種應變措施。
列夫斯泰的「屠黃」鐵腕政策,給蒙哲等人的行動帶來了非常大的不便,他們根本無法堂然出現在公眾場所裡去探聽人們在茶餘飯後閒聊牢騷裡隱藏的有用信息。
全城搜捕久不見效的情況下,列夫斯泰及其幕僚肯定會想辦法設局來引混進城中的奸細自行現身,這是最基本也最尋常的反間手段。
至於如何來準確地識別眼前的是機會,還是陷阱,這需要靈活的頭腦,豐富的常識,老到的臨陣對敵經驗。
每在城中多呆一分鐘,就多增加一分危險,蒙哲現在非常寄望於城外的西征大軍在看到摩拉裡爾的糧倉大火後,能及時把握戰機,盡快發動總攻。
列夫斯泰現在肯定會對自己的人身安全作出最嚴密的防衛措施,要制訂針對他的刺殺行動,首先就得確定這位總督大人的日程安排和起居所在。
但是,蒙哲他們現在一無內應,二無旁援,從情報信息渠道方面,可以說是又瞎又聾,所有的行動,都是臨時的、隨機的游擊,沒有定向目標,如果真要按目標按計劃來執行,反而會縛手縛腳,適得其反。
蒙哲現在很想策動一次針對摩拉裡爾的刺殺行動,藉著總督府的混亂來吸引全城守軍的注意力,他伺機尋找爆破城門或城牆的機會。
但是,潛入守衛森嚴的總督府,他和幽影的身手或許還有安全脫身的可能,包括郭侃在內,其他像車堅、樸向東等人,只怕都會是有去無回。蒙哲遲遲不敢作出這個冷血無情地決定。因為他不願,也不忍,更不敢讓忠心耿耿的部下們去送死。
如何掌握到第一手的確切情報信息,是蒙哲目前的當務之急。
他不可能什麼都不計劃,便獨闖總督府大開殺戒,他琢磨著應該先從什麼樣的人物嘴裡,來敲出他想知道的重要信息。
腦中將從庫柏口中逼出來的口供流轉了一次,蒙哲決定將這個活口供人選鎖定在摩拉裡爾的文職最高官卡文費普身上。
以卡文費普市政廳議長的身份,要找到他的家,並非難事。
摩拉裡爾城南,有一座小山丘,叫「白石山」,在半山腰有一塊凹地,依著峭壁建築了一幢白色的歐式城堡型別墅。一條僅可供一輛馬車通行的盤山小道,將城堡與山下的官道相接。這幢兩層高的別墅全是一色的白花崗石壘砌而成,背倚峭壁,面對茫茫夜色,點綴在群山層峰之間,便越發顯得如真似幻,飄渺絕俗,有如天上宮闕了……
蒙哲隱在一叢常青雜木後面,目光瑩澈而冷漠的仰注著掩映在淡淡夜霧之中的白色城堡,身側,是和他一樣身穿黑色夜行服,臉蒙只露眼口鼻的黑頭罩的幽影和郭侃。
「大哥,這裡的警戒看似不怎麼森嚴啊!裡面會不會有詐?」郭侃謹慎地低聲說道。
「這個我目前也沒有把握。」蒙哲輕歎了一聲,說道:「我們能掌握的情報信息實在是太有限了,從常理而言,這是特種作戰最大的一個弊端。但是,現在的情勢,使我們不得不冒險而為。」
「嗯,大哥,庫柏是科斯達薩的智囊,科斯達薩與文森特勒的交情非常不錯,文森特勒是摩拉裡爾眾所周知的議長助手,是卡文費普的嫡系心腹,從此理來推斷,庫柏交待的有關卡文費普的情報,應該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郭侃思絮明晰地分析道:「卡文費普家裡的警衛情況,最不確定的一個因素,就是他身邊有沒有秘教的高手在護衛。」
「沒錯,我也是擔心此點。」蒙哲頷首說道:「庫柏說過,卡文費普是不裡阿耳為數不多的幾個與鷹巢秘教關係密切的人之一,鷹巢傭兵團至今還有沒有人公開露過臉,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是不是就藏在卡文費普的城堡裡,在幕後操縱著摩拉裡爾的政局。」
「這兩天我們也得到不少與卡文費普有關的消息。他一直主張讓列夫斯泰放棄摩拉裡爾,對此,大哥,您執何觀點?」郭侃側首望著蒙哲問道。
「不同信仰的宗教之間,歷來都充滿了明爭暗鬥。」蒙哲望著夜空中那輪躲進雲層裡的彎月,深沉地說道:「歐巴羅大陸上的國家,絕大多數都是教會國家,羅馬教廷打擊異教徒的行動和決心,從來都沒有消停過。異教徒為了自保和發展,與羅馬教廷之間的抗爭也從未間斷過。鷹巢秘教此次援助不裡阿耳,顯然是意圖通過蒙古帝國的西徵入侵所形成的戰爭機會,在不裡阿耳展示他們的實力,發展他們的信徒,進而將不裡阿耳轉變成秘教的勢力國家。如果卡文費普是秘教信徒,他所關注的是自己將來能發展多少忠實的信徒,他重視的是人活著才有希望,摩拉裡爾變成一座無人的死城,對他而言,任何意義都沒有。」
說著,蒙哲將面前的一株常青雜木上摘下一片綠葉,在手指間把玩著,繼續說道:「另一方面,他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與列夫斯泰相反的意見,隱性地透露出秘教對摩拉裡爾的保護戰態度不容樂觀,他打出讓摩拉裡爾的軍民棄城保全生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旗號,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是在爭取和攏絡人心。如果我是卡文費普,我也會這麼做,因為任何一場戰爭,並不能以局部的戰役勝負來確定最終的輸贏,暫時的戰略轉移,是為了將來爭取更大的勝利。」
「按大哥這麼說,卡文費普難道還是一名心機深著的高明人物?」郭侃虎目放光,充滿了鬥志。
「小郭,我們寧可高估我們的對手,也不要輕視我們的敵人。」蒙哲的雙眼閃動著炯炯神光,鄭重地說道:「記著我這句話,對敵人,三歲的小孩也要將他當成老虎來打!」
郭侃回味著蒙哲的最後那句話,默然地點了點頭。
再次抬頭看了看天上月亮的位置,蒙哲說道:「子時已過,可以動手了,走!」
於是,三條黑影同時掠起,藉著夜色和地形的掩護,起落如飛地朝半山腰的那座白色城堡奔去,動作如電,捷似狸貓,就那麼連閃連躍之間已到達了城堡緊依北則峭壁的那道高厚的石牆之外!
在那堵足有三米高的白紋石牆後面停下,蒙哲左右觀察一陣,悄聲道:「從這座城堡朝山下走,只有我們上來的那條窄道可通,城堡後面是峭壁,三邊臨絕崖,如果有人逃竄,他就必須順著這條窄道或窄道側旁的斜坡逃出去通風報信,只要扼守住了路口,便有如將一隻甕蓋蓋上,任誰也逃不脫了!」
郭侃想也沒想便說道:「大哥,要不讓大嫂留下守著出路……」
「不,小郭,你留下。」蒙哲斷然說道:「城堡裡,還有著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影兒的身手比你要強,而且與我配合默契,真出現什麼異常的凶險,我們打不贏,還可以跑。另外,守住出口這個任務也非常重要,既然防止有外人進堡,也要阻擋堡中的人逃離,因此,小郭,你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從蒙哲的口氣裡,郭侃知道大哥已經有了決定,不容他再爭辯。他點了點頭,說道:「大哥大嫂,您們進去後,請格外小心,多多保重。」
蒙哲拍了拍郭侃的臂膀,點頭笑了笑,沒有說話,招呼了幽影一聲,二人化成兩道淡淡的有如來自地底的幽靈鬼影,瞬間便消失在高牆之後。
堡內一片黑暗沉寂,看不到巡邏的衛隊與站崗的哨兵,似乎,這是一座不設防的民居。
黝黑的夜空掛著一勾白蒼蒼,深朦朦的半弦月,這是一排古老而沉黯的屋宇。
屋廊的陰影掩遮著蒙哲和幽影二人。靜默著觀察了一會兒後,二人同時飄身而起,連攀帶蹭地飛上堡中最高的那幢建築的屋頂。
整座城堡佔地面積在五百平方米左右,樓道回廓穿插交錯,兩層的內部空間裡佈滿了大小裝飾各異的房間,蒙哲初略地估算了一下,至少不下於三十間。
如此多的房間,蒙哲當然不可能一間間挨個去找哪間才是卡文費普的臥室,他需要挑選一間僕從的臥房,取得第一手情報。
蒙哲在幽影耳邊低聲交待道:「影兒,你就呆在這裡,我先進去探探底。」
幽影點了點頭,細聲說道:「嗯,哲哥哥,你小心點,我會在外面接應的。」
蒙哲應承了一聲,然後朝左下方十五米左右遠的那間亮著燈光的房間,像只返巢的夜梟一樣,悄然撲飛而去。
合該今霄有事,蒙哲剛來到這個房間的門口,那扇紫漆大門忽然一開,從裡面走出匆匆走出一名著黑色僕從服飾的中年白人大漢。
藉著門開的那一瞬,蒙哲看到屋裡還有另外兩個人影,情急之下,顧不得多作猶豫,只能暴下殺手。
可憐這名僕從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被衝過來的蒙哲凌空一腳踹在胸膛上,倒飛著從哪來的回到哪兒去了。
蒙哲一陣風似的衝進屋內,順手將房門帶緊。
而這時,那名出門的黑衣僕從沉重的軀體方手舞足蹈地落在屋中的一張圓桌上,「嘩啦啦」的碎響聲裡,原本坐在圓桌旁邊的另外兩名黑衣大漢像是躲瘟神傳的向兩側慌亂地退開。
根本沒作任何停頓,蒙哲人在空中左腿再踢,將右邊那名黑衣大漢踢飛撞在牆壁上再跌落在地,藉著反作用力,蒙哲身形突閃,把另一名剛叫一聲「救……」向房門逃竄的黑衣大漢像拎小雞似的,從後面抓住他的後頸,右臂一振,將這個傢伙摔飛到兩米開外的那張木床之上,硬生生地讓他將那個「命」字嚥回了肚子裡。
蒙哲對於自己的出手還是極為瞭解,除了將開始的那個黑衣僕從一腳致命外,屋內的那兩位仁兄,目前只是被他弄昏而已。
他小心翼翼地來到房門後,側耳凝神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當他清楚地聽到外門響起了零亂的腳步聲後,蒙哲便知道今晚勢必要大費一番周折了。
他迅速將屋內的燭光熄滅,身體貼在房門後的牆壁上,靜待門外來人的闖入。
「咚咚!」兩聲敲門聲後,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冷漠喊話聲:「開門!格羅夫你們幾個傢伙在裡面搞什麼鬼!我不是說過讓你換好衣服馬上過來嗎?」
蒙哲從剛才的腳步聲裡,判斷外面現在最少有兩個人。
眼中殺機一凝,蒙哲將房門打開。
走廊外昏暗的燈光將三個人的倒影映在房內的木地板上。
蒙哲還沒來得及發動攻擊,最外面的那兩個人影忽然左右一倒,跟著中間那名身材修長的紫衣人被幽影用虎牙軍刀架在脖子上,押了進來!
蒙哲長長吁出一口氣,趕緊將外面的兩具屍體拖了進來,然後將門重新關上。
從窗外透進屋內的暗紅色光線,使得房內並不是黑沉沉的一片。蒙哲打量著被幽影制住的這名中年人。
此人年約四十左右,生了一頭淡黃色的卷髮,尖嘴削腮,突目狹額,滿臉寡毒陰詭之色。這廝此際並不顯得驚慌失態,他冷冷地率先發問:「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你是卡文費普家裡的什麼人?」蒙哲不答反問,心中尋思著,這個傢伙不簡單。
「希金斯,議長大人的管家。」對方的回答非常簡練。
幽影纖指在希金斯的腰部一點,制住他的軟麻穴,然後將他推到房內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幽影並沒有和蒙哲問話,而是極有默契地閃到了房門後,留意外面的動靜。
蒙哲雙手撐在木椅的扶手上,俯身逼視著希金斯那雙陰沉的藍眼,冷森森地說道:「告訴我卡文費普現在的位置!」
「你們是列夫斯泰派來的,還是克雷科斯的手下?」希金斯眼中閃過一絲不甘的恨意,冷冷地問道。
「現在是我問你!」蒙哲的語氣裡有明顯的殺氣,「你表現出一種超出常人的鎮靜,希金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鷹巢秘教的人,對不對?」
希金斯無畏地回盯著蒙哲寒星似的雙目,冷笑了一聲,說道:「閣下,以摩拉裡爾目前的局面,你們得罪我們秘教,只怕是得不償失!」
「我再問你一次,卡文費普現在在哪?!」蒙哲突然一手掐在希金斯的咽喉上,獰笑著說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捏碎你的喉骨?」
希金斯眼中首次湧現驚恐之色,他連連點了點頭,嘴裡吱吱唔唔哼個不停。
蒙哲將五指稍鬆,冷森地說道:「不要再考驗我的耐性,說!」
希金斯勉強地活動了一下脖子,用力嚥了兩口唾沫,說道:「議長大人現在正和兩位特使在會談,閣下,我奉勸你現在最好別去。」
「是嗎?」蒙哲眼裡全是莫測高深的神情,「特使在鷹巢秘教是什麼身份?」
希金斯還沒回答,幽影從房門處掠了過來,低聲說道:「外面有高手接近!」
「放了希金斯,我來回答你這個問題!」房門外,傳來一個陰沉的嗓音。
「呵呵,果然有點道行。」蒙哲朝房門冷笑著說道,右手五指突發力,生生將希金斯的喉骨捏得粉碎,隨著清脆了骨骼斷裂聲響,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暴力破開,整扇厚重的門葉像斷線的風箏一樣一直砸到四米多遠的牆壁上,方呯然落地。
門口,當門挺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他滿頭白髮如雪,白慘慘的一張馬臉,深陷眼窩內的那雙藍眼,配以那只鷹鼻使得此人神態間流露著一股無比的陰鷙與邪異意味,襯著他修長高挑的身材,那一襲襟繡展翅黑鷹的銀色長袍,便越見詭異莫名。
入目這種銀色長袍,蒙哲心中一動,馬上聯想起那名侵入白狼谷,被他一槍擊斃的銀衫怪客,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麼淵源嗎?
白髮銀衣人身後,左側,竟又是一位千嬌百媚,姿容艷麗的金髮少婦,她身著一套合體的銀色緊身女裝,將其渾身的曲線盡顯無疑,長而翹彎的睫毛,將她那雙碧藍的眼睛襯得更加美麗動人,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張極為性感的豐滿紅唇。
她雙目閃眨如星,襯著微撇的唇角所勾出那一抹狡黠而深沉的冰涼笑意,她的韻態就宛如一個美艷又陰毒的女巫……
蒙哲看了心裡不禁一顫,好一個容貌如天使,神情似魔鬼的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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