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六章 以血還血 文 / 斬天
. 卡文費普和伊莎貝爾雖是一直冷眼旁觀,但也為趙勝他們這等不屈忠魂深深打動。
伊莎貝爾知道秘教控制教中的信徒用的是秘教的信仰,她知道一種堅定的信念是可以造成眼前的這種奇跡的,對蒙哲是如何訓練出這等忠誠死士,她心中非常好奇。
她從蒙哲和其部下的談話中,聽到了不斷重複的「軍人」兩個字,在她的字典裡,並沒有這個詞彙的存在,難道「軍人」也是一種偉大的信仰嗎?
呆呆地看著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四名忠誠的部下,蒙哲的神色是無比悲痛又無比慘烈的,他雙目如火,握指透掌,連面孔五官也因為過度的傷痛憤怒而微微扭曲了……
四具屍體的身上都散發著一種刺鼻的異味,蒙哲在抱著他們的放到地上的過程時,身上也染上了這種難聞的腥臭,但他渾然未覺,這股源自模糊、焦灼、潰爛的血肉之軀的腥臭,此時在蒙哲的心目中,不僅僅只是一種氣味,它代表的是無盡的仇,至極的恨,以及一種血淋淋的悲淒!
怔怔地望著蒙哲,伊莎貝爾輕聲地說道:「蒙先生,蒙先生……」
從蒙哲猛然抬起的臉上,伊莎貝爾震驚地看到他的那雙虎目中,赫然有著朦朧的淚光。
蒙哲冷靜地,用一種稍顯沙啞的聲音問道:「什麼事?」
伊莎貝爾安慰道:「蒙先生,請節哀,不裡阿耳人真的是太可恨了!」
蒙哲嘴角一動,毫無笑意地笑了笑,冷沉說道:「怎麼,你現在也有這種感覺嗎?」
這抹皮笑肉不動的詭異笑容,在伊莎貝爾眼中,忽然間覺得這不是什麼人類的表情,而是一種來自地獄深層裡魔鬼的陰寒煞氣,她的心腔沒來由的悸動了一下,吶吶地說道:「蒙先生,你的部下們太衝動了,他們不該就此絕望的,我相信我們聯手,肯定能救他們出去,請最好的醫生來治癒他們,現在到好,讓你的苦心都白廢了……」
蒙哲冷森森地打斷了伊莎貝爾的話,「沒有白廢!我至少已讓我們部下們明白了他們的犧牲一定會有代價,至少讓我明白了我蒙哲的部下,個個都是鐵錚錚的硬漢子,從他們的身上,我看到了什麼叫不屈的軍魂!這些,全都是我今晚的收穫,雖然這些收穫未免有點太過悲愴,太過血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今晚我沒有白白來冒此大險!」
伊莎貝爾情不自禁地連連點著頭,喃喃說道:「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
忽然間,蒙哲的耳中傳來幽影用一種特定的折向傳音技巧,傳來的輕細聲波:「哲哥哥,克雷科斯好像非常震怒地從外面回來了,正在沖人大發雷霆。」
「克雷科斯!」蒙哲咬著牙低聲自語道:「算你今天氣數已盡,就拿你的血,來祭奠我這四名受盡折磨苦難的勇士們的不朽英靈!」
說完,他在趙勝他們的頭上每人割下一屢長髮,珍藏於懷裡,然後衝著四具屍體躬身抱拳,沉聲說道:「兄弟們,你們黃泉路上走好了!我蒙哲將你們帶出來,卻沒有能力把你們完完整整地帶回去,我問心有愧!如果你們在天之靈有知,我蒙哲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來起誓,如果我不能為你們報仇雪恨,天誅我,地滅我,天下雖大,定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聲落,蒙哲轉身將面罩面具重新戴上,不再回首,朝地下室的出口台階上大步跨去。
看卡文費普似是想說什麼,伊莎貝爾搖頭示意,迅速向蒙哲的背影跟去。
卡文費普向地下室裡再看了一眼,暗自歎息一聲,表情陰晦地跟在伊莎貝爾後面。
蒙哲一邊踏著沉重地腳步向地下室的鐵門走去,一邊調整自己的精神狀態。
空靈境的精神修為,使他很快從暴怒的殺機裡冷靜下來。
他不是什麼以武犯禁的俠者,而是一名帶領部下深入敵後執行特種任務的軍人。部下們的仇當然要報,但是,他不能光顧自己一時的痛快而意氣行事,現在已經損失了六名優秀的部下,他不能再讓郭侃、車堅等活著的人重蹈覆轍。
他現在不但要思索著如何來大鬧伊甸園,而且還得留意伊莎貝和卡文費普的舉動。如果秘教是真心誠意想和他合作,是不是讓卡文費普的身份馬上曝光,等等這些,蒙哲全得面面俱到。
如果呆會兒見著克雷科斯,二話不說,照面就大打出手,肯定可以將卡文費普拉下水。就算卡文費普現在心存異想,界時他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卡文費普在不裡阿耳王國的官場上,怎麼說也算是一個高官政要,即算將摩拉裡爾攻下來後,全面征服不裡阿耳還有一場接一場的惡戰劇鬥。有沒有必要保全卡文費普的身份,讓他成為一條內線,如果要保護他,下一步該如何做?
無數個念頭在蒙哲的腦海裡電光石火般高速運轉著,在行到第三十六階台階時,蒙哲陡然轉身,對與他相隔兩個台階的伊莎貝爾說道:「卡文費普議長的身份,你覺得還有沒有保全的必要?」
伊莎貝爾像是早料到蒙哲會有此一問,她微微一笑,說道:「蒙先生,在決定來伊甸園助你刺殺列夫斯泰之時,卡文費普就已經與總督這一系的人站在了對立面。在不裡阿耳幾個大型的城屬領地上,官員之間的勾心鬥角並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花錢買兇行刺政治對手的情況也時有發生。蒙先生目前是頂著秘教副使的身份,就算呆會兒和克雷科斯的聖戰騎團進行搏殺,以卡文費普的辯才,他可以在事後向不裡阿耳王反咬一口。難道您忘了嗎,我們剛才是用攝魂術向蒙古奸細套取口供,我記得那四名刺客剛才都一口咬定,他們是受克雷科斯的指使,你覺得呢?」
說完後,伊莎貝爾妖眉的臉蛋上浮現一道狡黠的笑意,她這一記栽贓陷害的陰招,在眼前還真能使得上。反正是死無對證,可以讓克雷科斯死後,還背上一個通敵叛國的千古罵名。
蒙哲深深地看了伊莎貝爾一眼,心說這個女人心計還真夠陰毒,也虧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出如此陰損的對策,而且,他不得不承認她的這招非常好使。
要知道,秘教在這之前,眾所皆知他們在全力幫不裡阿耳王抗擊蒙古人的侵略,只要伊莎貝爾站出來替卡文費普指證克雷科斯的罪行,就算列夫斯泰界時心裡有一萬個不相信,他也無法奈何得了卡文費普。
蒙哲衝著伊莎貝爾莫測高深地笑了笑,說道:「伊莎貝爾小姐,現在我開始相信你們早有針對列夫斯泰的圖謀了。」
「哦?難道之前蒙先生一直在懷疑我們的誠意嗎?」伊莎貝爾微笑著問道,語辭間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成份在內。
「任何誠意,都得依事實為依據,伊莎貝爾小姐,你覺得呢?」蒙哲極有技巧地不答反問。
「不錯,你們東方有句古話,叫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真誠的合作,是需要雙方互動方能維持長久的。」伊莎貝爾跨上一級台階,對蒙哲拋了個動人心魄的媚眼。
如蘭似黛的女性體香絲絲撲入蒙哲的鼻孔之中,加上伊莎貝爾那雙妖艷的媚眼,看得蒙哲沒來由的心神一蕩。
冷眼旁觀的幽影適時地將蒙哲拉到自己的身邊,打消了伊莎貝爾對蒙哲發出的誘惑攻勢,低聲說道:「哲哥哥,趙勝他們情形如何,能不能帶他們走?」
她用一種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小動作,向伊莎貝爾暗示出自己和蒙哲的親暱關係。
蒙哲沉痛的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再也無法隨我返回驍騎營,接受最高榮譽的嘉獎,因為他們不願成為我們累贅,全都咬舌自盡了。」
「啊!」幽影情不自禁的脫口驚呼了一聲,然後美目中殺機突現,咬著銀牙說道:「哲哥哥,那我們就得替他們報仇!」
「當然!」蒙哲寒森的雙眼裡有一絲血光閃過,「我血洗伊甸園,血洗摩拉裡爾!」
這時,通道入口的木門外有交談聲和腳步聲在接近。
「卡文費普這傢伙跟進去幹什麼?」是克雷科斯的聲音
「大人,議長大人要過去,小的哪敢提出異議,何況是那們克里拉爾公爵大人主動邀請議長大人去的,看情形,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不一般。」後者是卡曼德管家。
「媽的,卡文費普一直就與秘教的人關係密切,看來這個口供是要落入這傢伙的手中了,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回應克雷科斯的,是木門在「吱吱」輕響中應聲而開,蒙哲率先從門內跨步行出。
他身後,幽影、伊莎貝爾和卡文費普一個接一個走了出來。
客廳中,沒有其他人,只有正朝蒙哲他們行來的克雷科斯和跟在他身後的管家卡曼德。
「副使閣下,情況如……」
「何」字還沒有從克雷科斯的嘴裡吐出來,蒙哲突然暴起發難。
克雷科斯本來也是一個高手,其身手還遠在斃命於蒙哲手中的那名科斯達薩男爵之上,但是,他再如何高明,哪怕與蒙哲相較只在伯仲之間,眼下一個有心算無心,用的又是突襲的手法,克雷科斯的下場是可想而知。
三米的距離對全力攻擊蒙哲而言,與向前跨一小步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克雷科斯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的小腹已經被蒙哲右手中的三稜軍刺生生刺穿。
幽影與蒙哲的配合是那麼的默契無間,她在蒙哲攻擊克雷科斯的同時,身形有如鬼魅般飄到了卡曼德管家的身側,虎牙軍刀寒光閃過,卡曼德的咽喉處多了一道三寸來長的血印。
幽影在對方熱血噴撒出的瞬間,閃動了卡曼德的身後,抓著他的後衣領,像拖死狗一樣飛快地將屍體向地下室的入口處拖去。
將屍體向下面的台階一扔,幽影順手將木門關上,然後,迅速地閃動大廳廳門旁邊,凝神戒備著外面正在交頭接耳的衛兵們。
「你……」克雷科斯眼中全是驚怒、痛苦、絕望的複雜神色。
蒙哲右手絞動,將對方的肝臟攪成一團糟,他左手扶著克雷科斯高大的身體不使他倒地,在克雷科斯的耳邊陰沉沉地說道:「克雷科斯,那些刺客一致招認,他們行刺列夫斯泰總督的行動,全是由你一手策劃和安排的!所以,卡文費普議長請本副使下手除奸!」
克雷科斯此際連大聲呼叫外面的衛兵的力氣也缺乏,臉上的血色和生氣在迅速消退,藍色的雙瞳也在慢慢擴散,他極度不甘地掙扎著,但語氣卻是憑般的虛脫無力,「你……你這是誣陷……你們……你們想……想幹什麼……」
蒙哲像攙扶著喝醉酒的老朋友一樣,把克雷科斯扶到了壁爐前的長沙發上,陪著他一起坐下,「我應該問閣下究竟想幹什麼才對?為什麼在如此緊張危難的時局下,你還在惦記著總督這個位置?」
蒙哲存心要讓克雷科斯死不瞑目,根本就沒打算向對方明示他的真實身份。
「滿……滿嘴胡言……你……你們是血……血口噴人……」克雷科斯真是黑天大冤枉,也委實是栽到家了,他兩眼瞪得快將眼眶都睜裂了,「你們……你們到……到底是……是什麼人……」
「到了地獄,撒旦魔神應該可以給你一個正確的答案!」蒙哲冷森地說道:「克雷科斯,你小腹上的傷,暫時還不足以讓你馬上斃命,你知道這個世上什麼樣的殺人手法最殘毒恐怖嗎?」
克雷科斯很想試圖大叫外面的衛兵,但是,他的喉頭好似堵著什麼東西,聲音在裡面打著轉,就是發不出口。他的眼裡這時已經變得驚慌、恐怖、絕望。
蒙哲忽然將他的身體一扭,讓克雷科斯以背相對,蒙哲用力抓住克雷科斯滿頭長長的卷毛,用膝蓋頂著他的背心,然後將他的頭部慢慢地向後扳。
「克雷科斯,現在知道什麼叫痛苦了嗎?你有沒有感覺死神的魔掌在向你招手,你有沒有感覺到你的頸椎骨在一節節慢慢地斷裂?」蒙哲的右手一邊逐漸加力,將克雷科斯的脖子向扳成一個弓形,一邊緩慢,低沉,陰森地像朗誦一首美妙的詩歌一樣在克雷科斯的耳邊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死後會是什麼模樣,你的頸椎骨在斷裂後,會有一節從你的咽喉處突刺出來,你知道嗎,那種森森的白骨,帶著腥紅的鮮血,一點點刺破你的肌肉,慢慢地穿透你的肌膚,那情形,真的很美,會很有詩意。」
克雷科斯的咽節在不斷地上下閃動著,他全身在抽搐,四肢在顫抖,隨著下身傳來的一陣惡臭,這傢伙已經大小便失禁了……
看著蒙哲冷血凶狠的手法,聽著蒙哲陰森無情的話語,卡文費普和伊莎貝爾情不自禁感到心頭發毛,背脊生寒,在驚恐震駭的心悸中,他們不由在想著,眼前這個人,是何等可怕的一個人,不,不能說是人,只能說他是魔鬼,是凶神!
蒙哲他需要發洩,但理智告訴他目前不能衝出去殺個痛快,橫行槍不在身邊,他也沒什麼把握,因此他只有將在地下室憋著的滿腔怒火,用虐殺的方式,來尋求渲瀉!
克雷科斯的喉嚨裡終於發出了一種低沉,嘶啞的聲音,但是,在這種聲音裡,卻還夾雜著骨骼斷裂的咯咯脆響,隨著蒙哲右手的再次發力,真如蒙哲所言,一節白骨從克雷科斯的咽喉處慢慢穿了出來,克雷科斯的生命力像是在剎那間全從這個血口處一瀉千里,他的四肢也終於停止了顫動,整個人體變得軟綿綿,隨之又慢慢開始僵硬……
從屍體上將軍刺拔出來,抖了抖刺刃上的血珠,歸鞘,看也看沒再那具屍體一下,他深深的吐出了那口壓抑在心頭的怨氣,有意無意地掃了旁觀的卡文費普和伊莎貝爾一眼。
這時,從東城方向,隱隱傳來了號角聲和戰鼓擂動的響聲,伴隨著還有隱雷般的轟鳴聲。
沒過多久,從廳外匆忙地跑進來一名中年騎士,此人神色慌張地邊跑邊喊道:「報告大人,有緊急軍情,蒙古人攻城了!」也許是軍情太急了,他連應有的報告禮數都忘了。
蒙哲朝卡文費普一使眼色,卡文費普馬上舉步向那名中年騎士迎了過去,沉聲喝道:「凱文塞夫,慌什麼慌!成何體統,我看你這騎士團的統領是白當了!」
卡文費普雖是身為摩拉裡爾的文職高官,但顯然他對於軍方的將領也不陌生。一眼就認出來人是聖戰騎士團的高級統領凱文塞夫。
凱文塞夫自然知道卡文費普是什麼身份,他連忙向卡文費普行了個軍禮,喘著氣說道:「議長大人,不好了,蒙古人突然發動大規模的攻城作戰!總督大人命我馬上請克雷科斯將軍前往城防第一線指揮戰鬥。」
「克雷科斯陰謀勾結蒙古奸細,刺殺總督大人,在秘教特使攝魂術神奇的法力下,被活捉的那四名蒙古刺客已經全部招認,證劇確鑿,克雷科斯已經被秘教特使當場格殺!現在,這裡由本議長暫時指揮!」卡文費普義正辭嚴的指控擲地有聲,「凱文塞夫,總督大人現在何處,本議長必須盡快將這個情況向他匯報。」
凱文塞夫此時似是已經聞到了大廳空氣裡浮漾的血腥氣息,他先是呆了一呆,然後朝倒斃在沙發上的克雷科斯看了一眼,迷惑不解地吶吶說道:「議長大人,這怎麼可能?您有沒有搞錯?伊甸園這個陷阱,是克雷科斯將軍和總督大人一起商量安排的啊!」
「沒什麼不可能的,克雷科斯權欲熏心,企圖利用蒙古奸細來本城進行各種恐怖活動的機會,行刺總督大人,謀取本城的最高權位,難道,你連本議長的話也不相信嗎?」卡文費普的演技的確一流,沉著臉說得煞有其事似的。
「這個……這個……」凱文塞夫還真不知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馬上召集此地所有聖戰騎士團的士兵,向東城城防陣地跑步前進!」卡文費普開始發號施令,「目前,擊退蒙古人的攻城才是首要重任,凱文塞夫,馬上執行,這是命令!」
卡文費普畢竟在政界混了這麼多年,知道該如何打官腔。
「是!議長大人。」凱文塞夫條件反射似的向卡文費普敬了個軍禮,然後轉身向外行去。
沒一會兒,外面便傳業凱文塞夫的大吼聲:「全體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