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雲中古都 第九十四節：妖怪 文 / 天下霸唱

    第九十四節：妖怪

    說起五大家裡的狐仙，奇聞怪事實是數不勝數，早在夏代開始，民間就有大禹治水時曾娶九尾白狐為妻的傳說，說明了早在五千年前中國人已開始崇拜狐狸了。以往的迷信觀念中，普遍認為狐狸有靈性，能作祟作妖，也能成仙，故有狐魅之稱。舊時，天津建有三太爺廟，天後宮中也有胡三太爺的塑像，常有信徒前去進香朝拜。

    解放前在東北的大興安嶺一帶，曾經有一座伐木場。這座伐木場位於深山老林之中。其地處偏僻，場院四周沒有半戶人家。白天，伐木工人全都進山伐木。到了夜晚，則返回場中，吃飯睡覺。就這樣經過了數年，一直循規蹈矩，平安無事，不曾發生過一件怪事。

    有一年除夕夜，伐木工們都要準備回家過年。按照往年慣例，每逢春節，林場中都要留下一人看守，以免發生火情，這次也不例外。大伙抽籤選出一個工人，讓他今年留在場中，看場查夜。

    大年三十夜裡，留守的工人坐在屋中十分無聊，合計著要給自己做頓餃子吃，也好應和下過年的氣氛。他從廚房拿來肉、菜和白面，在屋中忙活起來。一邊做，一邊哼著小曲來打發心中的寂寞。就在這工人包餃子正包著起勁的時候，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轉頭問道：「誰啊？」門外沒人吱聲。

    工人心裡不免嘀咕：「這方圓十幾里，沒有一戶人家，而且工友們也都回家過年了，現在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前來，怎麼會有敲門聲呢？」他從屋內拿出一把伐木斧，立在牆邊防身，這才走上前去開門察看，原來門口站著一個小媳婦，身上紅棉襖紅棉褲，懷裡抱著一個嬰兒，手裡還牽著頭小毛驢。

    這小媳婦戴著一塊大頭巾遮住面容，又因站在屋外，沒有一絲光亮，所以看不清她的模樣。

    工人心存疑惑，問道：「你是誰啊？這大過年的，怎麼一個人在山裡？」

    那小媳婦怯生生地答道：「我們家住在山外，本來跟丈夫要回娘家過年的。路過這片山路，沒想到與丈夫走散了，在山裡轉了一天，卻又迷失了路徑，深更半夜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跟孩子都是又冷又餓，走到這邊看見有光亮，知道肯定有人居住，所以過來想到你這借地方歇個腳，求你發發慈悲收留一夜，別讓我們被狼吃了。」工人也是個熱心腸，就打消顧慮，把這小媳婦讓進了屋。

    工人讓這小媳婦進屋，在床上坐穩，說道：「山裡晚上不安全，經常有野獸出沒。你和孩子先在這裡踏踏實實住一晚上，等到明天天亮再出去找你丈夫，沒準他已經先到你娘家了。」他邊說，邊繼續包著餃子：「正好，你現在又累又餓。留下一起吃餃子吧，也算是過年了。」

    工人把小媳婦安頓好了，又將包好的餃子端進廚房，下進鍋裡。他剛把鍋蓋蓋上，突然想起來，自己光顧著吃餃子，還沒有去查夜巡視木料，於是急忙披上棉衣，匆匆忙忙跑出了門外。

    等他巡視完畢回到屋中，發現那小媳婦竟然不見了蹤影，床上只留下那個襁褓中的嬰兒。工人見狀火上心頭，心想：「這個女人是怎麼當媽的？把孩子丟在這裡不管，自己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一會看見她，非要好好說她兩句不可。」他一邊動氣，一邊往廚房走。剛走到門口，就發現那個小媳婦正在灶前，打開鍋蓋撈餃子吃呢。工人大喊一聲：「餃子還沒熟呢，你就不怕噎著？」喝問聲中，快步走上前去。

    這時那小媳婦聽見響動，猛然回過頭，在灶膛火光的照耀下，顯露出了一張毛茸茸的怪臉。鼻尖利齒，還長著鬍鬚。

    工人嚇得真魂都冒了，定睛一看，原來這小媳婦竟是一隻狐狸，擠眉弄眼地盯著自己，嘴上還叼著半個餃子。工人畢竟在山中伐木多年，練就了一身的膽量，見此情形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順手抄起牆上的利斧，高舉過頭照著狐狸精狠狠劈去。

    那狐狸見斧頭呼嘯落下，嚇得連忙拋下餃子，從工人身邊躥過逃到了門外。這時斧子也落在地上，沒砍到狐狸身體，只將它的尾巴斬掉了一半，血流滿地。再看狐狸「嗖」早已逃得遠了，地上只剩下棉衣棉褲和那塊頭巾。

    工人這時才意識到，那狐狸一定是把這些衣服偷來穿在身上，趁夜晚看不清長相，前來騙餃子吃。他越想越覺得可恨，索性開門從後追趕，但夜深人靜，雪原茫茫，又上哪追去？他咬牙切齒地返回屋中，一看那孩子還裹著小被躺在床上，不過也沒有什麼孩子，那襁褓裡裹的其實是條大金魚，而拴在門口的那隻小毛驢，也已經變成了一條四腳長凳了。

    過完了年，工友們和林場主事陸續回來，工人便把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眾人知道。眾人聽了，都感到難以置信。不過從這以後的每年春節，都沒有人膽敢一個人留下來看守林場了。